第8節(jié)
聞言,時靖瀟有些驚訝,轉念一想,凌逸軒與他識于微時,是多年好友。懂得的醫(yī)術抵得上半個郎中。 能想到自己可能會帶何湘去鄔依族,取朱冠草為她補血將養(yǎng)身子,也不足為奇。 “她走了,你后來怎地也不回來?”凌逸軒責問道。 時靖瀟的表情變得別扭起來。嗨,他能說他不敢嘛。。多丟面子!然事實就是他慫了,慫了。。。 何湘對凌逸軒意味著什么?他能不清楚嗎?他將人帶了出去,然后又弄丟了。。他要怎么交代?! 說來,他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打小就對面前這位冷面公子有些兒發(fā)怵,這家伙瞧著膚白如玉,清逸俊美得跟天上神仙似。 性情也跟那神仙一樣,矜貴凜然,不怒自威。尤其這人不單對別人狠,對他自個更狠。。性格強勢霸道得要命,是個凡事認準了便絕不回頭的主。倘若犯了倔勁兒,真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氣場著實太強大! 少時師父將他與凌逸軒的互動情形看在眼里,就曾樂呵呵取笑他道:“一物降一物,難得這世間還有人能降得住你這只皮猴。” 他不答,凌逸軒倒也沒有追根究底的問。兩人都不再說話。 “出府那一陣,都是你抱著她吧?”在良久的沉默后,凌逸軒驀然問道。 呃。。 “你知道,你知道她那時,”時靖瀟理屈訕訕然不知如何解釋。雖然,他自問與何湘之間光明磊落,問心無愧。但確實是抱了人老婆。。 便是事出有因,情非得已,抱了就是抱了。。他也不能出言否認。。。 凌逸軒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平和緩聲對他言道:“謝謝你,謝謝你救了她?!?/br> 時靖瀟。。 這么個冷情冷性,卻獨對何湘有著超強占有欲的人,突然出聲對他誠懇道謝,他咋感覺渾身不自在。。。 更令他傻眼的是。。 “你喜歡她?!绷枰蒈庪S即淡聲道。他語氣清淡,臉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這個家伙,要這么犀利嘛!早知道瞞不過他。 時靖瀟苦笑,沒有反駁。 那樣溫婉俏麗,慧黠靈動的女子,沒有男人會不喜歡吧。只是愛過了凌逸軒,經歷了那般慘痛的打擊,她以后還能再愛上別的男人嗎? “嗯”,時靖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說!”凌逸軒直盯著他,了解他肯定是顧慮著什么,因而有所隱瞞。他不許他瞞他,所有與湘兒相關的事,他都要知道。 “那個”,時靖瀟頓了頓,擔心的看了他一眼,終究是說了出來:“何湘看到那份休書了?!?/br> 這對好友必然是個巨大的打擊,但不管怎么樣,他得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心中有數(shù)才行。 不出意料,聽聞他說的話后,凌逸軒大驚失色,萬年不變的冷面表情罕見的變得惶然。 唉,這人也只在面對何湘的事時,會喜怒形于色,有正常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欲的表現(xiàn)。 時靖瀟舔了舔嘴接道:“出凌府前,她讓我?guī)チ四愕臅?,那會你正在外找尋我們。她說,走之前想帶走何家的沁玉珠。 我將她放在你書案邊坐著,仔細在你書房找了個遍,始終沒有找到那顆沁玉珠,暗閣里也沒有。 結果誰曾想,沁玉珠沒找著,反倒讓何湘看到了那封休書。我說,你也是,那禍害東西還留著干嘛,早該撕毀了才是?!彼曇羯鯙榘脨馈?/br> 抬眼卻見凌逸軒自腰間掏出個香囊,打開后取出一枚通體雪白,光澤瑩潤的珠子,可不正是當初令他們便尋不見的沁玉珠。 “你,你莫不是那會你將它帶在了身上?”時靖瀟頗感意外。 凌逸軒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時靖瀟臉上頓時露出恍然的神色,難怪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凌逸軒慘笑道:“這是她家傳之物,也是我倆的定情信物。我贈她玉佩后,她便找岳丈要了這沁玉珠,轉贈于我。 那日,她說,與君情定,今生之幸;自今往后,湘兒與君生相隨,死亦從,死生相依莫敢相負。” 說到這,凌逸軒表情傷痛至極! 時靖瀟見他這般哀傷,心里很不是滋味。 少頃,凌逸軒接道:“這沁玉珠是她贈予我的,我自然看得稀罕,不敢放在身上,就怕萬一給弄丟了去。 但自那日,她,她,”他心痛難忍,說不出口。 不必他說明,時靖軒也知正是何湘出事,身遭劫難之時。 凌逸軒神情晦暗,沉聲道:“我將之隨身攜帶,便是害怕她因恨我,要將珠子收回去。” 他的聲音透著悲苦與無助:“她離開后,這珠子與我片刻不離,即便沐浴我也會放在近前,須臾不離我的視線。 我想,她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想到,要回來找我索要珠子。我只盼著她能想著回來拿這珠子,這樣我便能與她重逢。 靖瀟,我太想她了!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我想她想得日夜難安!” 時靖瀟為他話語中對何湘飽含的厚重的情感,深深動容。如斯驕傲強硬的男子,陷入情網后竟然也變得脆弱。 他嘆氣道:“你這么愛她,為何又要傷她?不說那事,只眼前你又娶了新人,她怎地肯回來!” 凌逸軒說道:“只要她回來,我定當全數(shù)向她坦白。我會向她請罪,不奢望她能原諒,只求她能在我身邊,能讓我照顧她。現(xiàn)在的我很清楚,今生今世,我只愛她一人?!?/br> 時靖瀟知他有不得已,他和蘭煙之間牽涉的事太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