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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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身影闖入他眸中,那是一位騎著白馬的將領(lǐng),在飛奔的速度下,他單手勾住馬具,側(cè)身朝向莊揚探出另一只手,他一把拽住莊揚,往上提舉,莊揚天旋地轉(zhuǎn),被拋在了馬上,落入一個寬實的懷中。 抓住莊揚,劉弘立即策馬回奔,然而蜀兵已快追上他。 劉弘的弓箭一枚枚快速飛射,他手指上的血液,滴落在莊揚臉龐,莊揚瞪大著眼睛,入目四周穿梭的弓箭,揮舞閃動的刀矛,還有飛濺的血液。 莊揚緊緊摟住劉弘的腰,他貼著劉弘身子,不敢動彈,此時他已不怕死,但是他害怕劉弘沖不出包圍,他害怕劉弘被殺。 劉弘射完箭,用一只血淋淋的手壓下莊揚的頭,他竭盡所能的保護(hù)莊揚。劉弘丟棄巨弓,拔出長劍,利劍出鞘,大殺四方。 溫?zé)岬难髟谇f揚手臂上,莊揚分不清是誰的血,是自己的,還是阿弘的,還是他人的。 此時仿佛已失去了痛覺,還有語言能力。 終于,糾纏在劉弘身邊的敵軍漸漸少了,他們不敵被劉弘的騎兵,不是被殺,便是退卻。劉弘擺脫阻攔,帶著莊揚快速穿越漢軍隊伍,來到安全的后方。 第64章 偎依 劉弘躍下馬, 抱著莊揚直奔軍醫(yī)的帳篷。 莊揚為劉弘抱起, 他沾血的臉龐貼在劉弘冰冷的甲胄上,他意識已有些模糊, 卻不肯昏厥, 他的手指想抓住劉弘的衣襟, 卻無力滑下。他聽到劉弘在和軍醫(yī)說話,但是莊揚太累了, 他沒聽清都說了什么, 他被劉弘輕放在一張席子上,劉弘用他還在滴血的手指, 試圖擦去莊揚臉上的一滴血, 根本擦不凈, 反倒有更多的血跡涂抹上莊揚的臉。莊揚的眼角溢出淚水,那是疼痛的淚水,莊揚分辨不出是因為醫(yī)師在檢查他腿傷引起,還是因為看到劉弘呆滯的神情, 毫無意義的舉止。 “阿弘?!?/br> 莊揚輕輕喚著, 他的意識在渙散, 體力耗盡加上失血,莊揚倦得幾乎要撐不開眼瞼。 “二郎,不要睡著?!?/br> 劉弘把莊揚上半身攬到懷中,他捧著莊揚的臉龐,他的聲音顫抖、低啞。莊揚小腿腹中了一箭,很深, 血染紅了莊揚長袍的下擺。莊揚失血,然而在失血之前,莊揚就已憔悴虛弱,發(fā)絲衣物凌亂,他被羈押時,受了不少苦。 莊揚只聽到劉弘在喊他,有冰涼的液體掉落在他臉上,莊揚闔上眼睛,用微弱的聲音說:“別哭……” 阿弘,你別哭。 劉弘像他年少時那樣,從身后緊緊摟住莊揚,他將頭埋莊揚肩上,淚水濕透莊揚的肩膀,莊揚無知無覺,陷入了昏迷。 此時,軍醫(yī)不慌不忙在為莊揚把脈,雖然公子弘悲慟的樣子對他而言是蠻新鮮的事,但他是位盡職的大夫,不會為他事干擾。 劉弘的頭盔早已摘下,濕淋淋的發(fā)貼著他剛毅、俊美的臉龐。也就這么一張臉,挨向另一張清秀、略顯蒼白的臉上,像似在輕蹭,又似在耳語。 軍醫(yī)抬了下眉頭,他放開莊揚的手腕,用公事公辦,沒有起伏的聲音說:“他只昏迷,還有脈搏?!?/br> 劉弘像似沒聽到軍醫(yī)在說什么,他扯下自己的甲胄,解開被汗水、鮮血滲透的朱袍。劉弘將莊揚側(cè)放在席上,他這才跪在席邊,細(xì)細(xì)解莊揚的衣帶。 若是其他人,恐怕要以為公子弘這是要做非禮之事,軍醫(yī)不同,他知曉,公子弘這是在檢查傷口。 莊揚穿著一件素色的長袍,長袍上沾有血跡,血跡呈濺灑的樣子,那不是莊揚的血。劉弘將莊揚的長袍脫去,莊揚穿著貼身的白色衫子,衫子輕薄。劉弘沒將衫子脫去,若是有傷出血,隔著單薄且白色的衫子,必能發(fā)覺。 劉弘細(xì)致地察看莊揚的臉龐、胸腹,手腳,唯一的傷,在左腿的小腿腹上,那是箭傷,再無其他傷口。劉弘把他從莊揚身上脫下的素色長袍,披蓋莊揚身體,他不愿被人看去莊揚衣著單薄的樣子,何況那對莊揚而言也是失禮。 “除去箭傷,體表未見其他傷痕,血雖流去不少,卻也還不至于令人暈厥?!?/br> 劉弘抬起頭看向軍醫(yī),此時他的眼眶中沒有淚,臉龐上也沒有了淚痕,他顯得很冷靜,他盯著軍醫(yī),在尋求一個說法。 “公子在擔(dān)心什么?” 其實在軍醫(yī)看來,這人只不過是昏過去而已,昏過去,一會就會醒來,實在醒不來再說。 “二郎他分明消瘦了許多,模樣憔悴,想必是在關(guān)押時,受過什么折磨?!?/br> 劉弘捏著莊揚的手,他沒找到其他傷痕,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是過度擔(dān)慮,可他無法停止這份恐懼。就在適才,劉弘抱著莊揚沖進(jìn)帳篷時,他渾身都在戰(zhàn)抖。他無法形容當(dāng)蜀國的弓箭手朝莊揚放箭時,他那時的感覺;此時想來,若是二郎今日,就在混亂中被殺,他只怕是要自裁。 “那可能是挨了餓,再加上失血,虛脫?!?/br> 軍醫(yī)覺得,既然是被關(guān)押過,那挨餓是家常便飯,說得輕描淡繪。 “公子,趁他昏迷,你扶住他的腳,我取箭頭?!?/br> 還省去煎麻藥的麻煩,直接拿刀子把箭矢挖出就行。 “輕些?!?/br> 劉弘叮囑,他把莊揚的左腿抬起,將小腿腹朝向軍醫(yī)。 軍中軍醫(yī)有許多個,劉弘找的這位喚老秋,時常為劉弘處理傷口,手法簡單粗暴,雖然傷口經(jīng)過他治療,很快能愈合。 老秋剪去箭柄,盡量輕些取出箭矢,他是位十年老軍醫(yī),這類箭傷難不倒他。這番cao作手法嫻熟,比對待劉弘時,顯然溫和多了。 畢竟劉弘是個武將,而這位傷患白凈清秀,實在讓人下不去重手。 為傷口灑上瘡藥,老秋仔細(xì)包扎,并將莊揚的長袍拉下些,蓋住莊揚露出的白嫩小腿。做好這些,老秋這才看向劉弘手指及手掌虎口處的傷痕。 老秋不再覺得這是小傷,撒藥,包扎,叮囑:“一月內(nèi)不許拉弓射箭?!?/br> 莊揚被安置在劉弘帳內(nèi),他昏睡了許久,到深夜才醒來。 醒時,人躺在劉弘懷中,莊揚平躺,劉弘側(cè)臥,劉弘的手臂搭在莊揚腰間,護(hù)著莊揚。 軍中的臥具自然不如家中講究,只是張席子,鋪在硬實的地上。劉弘在席子上,墊著自己的戰(zhàn)袍,莊揚就躺在劉弘戰(zhàn)袍上。 這一覺醒來,周身都是劉弘的氣息。 莊揚剛睜開眼睛,劉弘便就察覺,他溫情喚他二郎,用包扎著布條的手指去摸莊揚的臉。莊揚虛弱地對劉弘微笑,他抬手貼上劉弘的手背。 “餓嗎?” 劉弘輕蹭莊揚的唇角。 “嗯?!?/br> 莊揚應(yīng)聲,此時他覺得身體舒適多了,雖然腿上的傷,時不時在抽疼。 劉弘起身,為莊揚拉好被子,而后,他急沖沖出帳去。 早先,不知道莊揚什么時候會醒來,所以劉弘吩咐伙夫煮的一份米粥已涼了,現(xiàn)在去叫他熱一熱。 這類事本無需劉弘親自去吩咐,卻又怕侍從耽誤了。劉弘去伙房喚伙夫熱粥,待粥熱好,親自端到帳內(nèi)。 回到帳中,莊揚人已從席子上坐起,燈火下,他的身影溫雅、美好,猶如夢中所見。 將近兩年,劉弘無數(shù)次夢見過莊揚,而此時,莊揚就在他帳中。 自莊揚離開漢國后,劉弘一直在打仗,沒有一月得以休息,就像被鞭子抽打那般,他馬不停蹄的征伐,他得回到錦官城。他有一個魂牽夢縈之人,就住在錦官城。 劉弘盛上一碗粥,擱放在木案上,他的手剛要移開,莊揚便就握住劉弘的手,莊揚神色凄然。莊揚昏迷前,記得劉弘用一只滴血的手,撫摸過他的臉龐。 此時,這一雙手纏著布條,布條上的血跡,還帶著濕潤。 莊揚不清楚具體是什么樣的傷造成,但十指連心。 “沒事。” 劉弘抽回手,他攪拌熱粥,想喂莊揚。莊揚示意不必,莊揚自己執(zhí)木匙,舀起米粥,一口一口吃下。 莊揚慢慢進(jìn)食,劉弘則坐在對面看著他,劉弘不時會抬手,去碰觸莊揚的臉龐,他很心疼。 他不忍去問莊揚,在羈押時是否挨了餓,餓了多久。一旦打入錦官城,他決然饒不了魏川。 莊揚吃下兩碗米粥,劉弘撤走木案,扶莊揚躺下。而后,劉弘仍是側(cè)躺在莊揚身旁,他摟著莊揚,讓莊揚將頭枕在他臂膀上。 莊揚貼著劉弘溫?zé)岬纳碜樱氖终莆嬖趧⒑氲男乜?,能感受到劉弘跳動的心,他還活著。 今日,在戰(zhàn)場中的遭遇,莊揚永世都難以遺忘。 莊揚的性情溫和,恬靜穩(wěn)重,但他內(nèi)心亦有著炙熱的情感。 他對劉弘的愛難以割舍,帶著柔情與寵溺,而劉弘對他的愛,深摯到足夠去以命相許。這讓莊揚害怕極了,害怕劉弘拼死救他,把命給了他。當(dāng)他摟抱著劉弘的腰身,血液在他眼前飛濺時,莊揚腦中所想的,只有劉弘。 在那個時候,自己會被射傷,會被砍傷,疼痛、恐懼都已毫無意義,莊揚已不在乎,但他希望阿弘活下來。 此時,兩人偎依在一起,莊揚很欣慰。 莊揚有許多話,想告訴劉弘,然而傷痛讓人筋疲力盡。 “二郎,睡吧。” 劉弘熄滅燭火,他捂住莊揚的眼睛,他溫?zé)岬臍庀⒋捣髑f揚的臉龐,然而他并沒有親吻莊揚。 這一年多來,劉弘很渴望莊揚,他這份渴望,又豈是一個吻能化解。 若是親了莊揚,便要一發(fā)不可收拾。 白日,周景來帳中探望莊揚,除去周景,前來的還有霍與期,以及劉弘的父親和弟弟。 在眾騎兵面前,奮不顧身,單槍匹馬去救莊揚的事,又怎能隱瞞。劉弘不清楚他父親如何看待,卻覺得父親恐怕已起疑心。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攻入錦官城,他和莊揚的事,他父親會推后去處理。這些年的相伴,劉弘已熟悉父親的行事風(fēng)格。 這夜,摟著莊揚入睡的劉弘,幾乎沒有合眼。 天未亮?xí)r,劉弘已起來,他起身穿鞋、穿衣,他本想再看一眼睡夢中的莊揚,不想莊揚也醒來了,他無聲無息坐在席上。他小心翼翼地擱置自己的傷腿,他伸出手臂,撿來劉弘的外袍,遞給劉弘。 “二郎,今日好些了嗎?” 劉弘接過外袍,將袍子披上,系結(jié)腰帶,他腰帶上的帶鉤對莊揚而言再眼熟不過,那是莊揚的一件銅帶鉤。 他們曾交換過信物,互許了身心。 “好多了?!?/br> 腿傷仍是疼痛,但疼痛有所緩和,而且,這一覺讓莊揚恢復(fù)了精力。 “阿弘,你要上哪去?” 為何天未亮就起來,他昨夜為照顧自己,似乎都沒怎么睡。 “此時,城中密探的書帛,應(yīng)該已為士兵拾得,我過去看看?!?/br> 劉弘在等一份重要的信息,能不能攻入城,在此一舉。 “二郎,你多睡會。” 劉弘把滑落的被子撿起,披在莊揚身上,秋日凌晨,天冷。 莊揚又臥下,他牽掛錦官城里的家人,實則睡不下。不知阿平他們可曾知道,他已為劉弘所救,就在漢軍之中。 第65章 攻城前夕 周景捧著一套干凈的衣物, 來到劉弘帳外, 因周景非外人,侍衛(wèi)沒有稟報劉弘, 便就放周景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