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太太沒嫁進來的時候,秀云不是和她說,她們要冷著點太太的嗎?不是說,這家里大老爺才是她們的主子,大太太那種主動哭喊著要嫁的人不用多理會的嗎?怎么這忽然又改主意了呢? 秀云知道秀香腦子笨,倒是也不吊著她,起身開門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就關好回來坐下,“之前那么說,是因為沒想到老爺會不碰太太。現(xiàn)在老爺不碰太太不說,眼看著好像還和胡家那邊鬧了不愉快,咱們若是不幫著太太點兒,還不知道老爺要什么時候才會碰她呢!” 秀香覺得更暈乎了,“老爺不碰她不是更好嗎?” 她們姐妹倆來老爺身邊三年了,老爺也還沒碰過她們呢,眼下老爺不碰太太她不知多高興。這不是老爺不喜歡她們,這是老爺暫時還不想碰女人。 對于這兩個丫頭來說,她們從沒想過老爺會不會是不行。 秀香羞的臉紅紅的。 秀云點了點她的額頭,嘆道:“你呀!真是傻乎乎的,要是沒有我,你可怎么辦!”說著,就貼近秀香耳邊,小聲道:“老爺至今沒有碰過女人,所以咱們倆來了,雖然都長得不錯,但老爺卻是對咱們不上心的??裳巯滤⒘苏浀钠拮?,他若是碰了太太,那自然就知道女人的好了。既然是知道了,他身邊又有咱們兩個貼身伺候著,你說……他還能忍得住嗎?” 到底還是黃花閨女,秀云點子再多,說起這個也不好意思了。 秀香小雞啄米般點頭,“我明白了!” 只有這樣,她們二人的身份才能更進一層。 哪怕一開始只是通房丫頭呢,只要能有了老爺?shù)墓莚ou,自然就和二房的秀清一樣被抬為姨娘了。這以后,就再也不是伺候人的命,而是被人伺候的命了,對于她們來說,這是最好的出路。 兩個丫頭忙收拾齊整往上房去了。 外院,趙寂嚴氣喘吁吁出現(xiàn)在書房門口。深吸兩口氣,又拿了帕子將額頭的汗擦了,這才進了門,恭恭敬敬把自個兒做的認為最得意的幾篇文章遞了過去。 周承宇看了他已經潮紅的臉頰一眼,沒說話,只接了他的文章來看。先只是隨意的看著,可是卻越看越認真,最后拿著趙寂嚴的文章上上下下,幾篇文章都看了兩遍之上。 趙寂嚴瞧著他認真的模樣十分緊張,隨著時間的推移,額頭上的汗又冒出來了。進屋許久,燥熱的感覺不僅沒退,反倒是越來越嚴重了。 是他寫得不好嗎? 他……已經是挑了最得意的幾篇拿來的了。 這些周大人也看不上嗎? 他心里越來越沮喪,其實對于這次鄉(xiāng)試,雖然周大人問他的時候他說不敢妄言,但其實他心里是很有幾分把握的??墒乾F(xiàn)在看著周大人這臉色,他卻是越來越沒底了,周大人曾經可是會試第一,若不是年紀輕和容貌生得太好,他是要被點為狀元郎的! 自己寫的再好的文章,若是周大人說不好,那就真的是不好了。 周承宇其實是覺得這幾篇文章太好了! 作為長洲縣的父母官,培養(yǎng)讀書人也是他的責任,而長洲縣若是能出來出色的讀書人,能考中舉人,進士,甚至是最后進入殿試前三甲。這對于他來說,都是他為官履歷上的閃光之處。 他起了愛才之心,惜才之意。 原本他是已經打算直接告訴趙寂嚴的,男子漢大丈夫,若是因為兒女情長就影響了科舉入仕的話,這樣的人即便來日真的為官,那遇到事兒了,也一樣做不了好官??墒强戳粟w寂嚴的這幾篇文章,他卻覺得他不愿去冒這樣的風險了,這樣一顆好苗子,若真是被打擊的有了個萬一,那真是朝廷的損失,他的損失。 畢竟還年輕,就算會被影響,也是正常的。 日后只要好好教導,慢慢磨練,早晚也會歷煉出來的。 所以……那事兒不能說! 他把手中文章放下,看向趙寂嚴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趙寂嚴已經緊張到汗水直流了,他明白過來,立刻對趙寂嚴笑了笑,“子山不必緊張,你這文章,你過來看……” 他指著放在最上面的那篇,一一將其中的不足之處指出,緊跟著又引了趙寂嚴發(fā)表自己意見,兩人一時間倒是相談甚歡。 這么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周承宇才放下那幾篇文章。 “是這樣,我看了你這幾篇文章,雖然不能說十分的好,但存在的問題都是小問題。今年的鄉(xiāng)試,若是你不出意外的話,榜上應是有名的。只……若是想要取得好名次,這卻稍微還差了些?!彼f到這里停了下來。 趙寂嚴忙行禮道:“懇請大人指點。” 周承宇道:“距離鄉(xiāng)試還有不到兩個月,這樣,我這就給你寫一封信,你拿著信到城外的青云書院去找戴先生。他看了信,自會收你在書院暫住,你先到他那邊學習半個月,然后再啟程去參加鄉(xiāng)試,時間來得及的?!?/br> 青云書院的戴先生! 戴成榮戴老先生,這可是許多人花再多代價也難見一面的老先生了,周大人卻要為他引薦,這份恩情他何以為報? 雖說秀才見了縣令是可以免跪的,但此刻趙寂嚴卻結結實實給周承宇跪下了,“多謝大人。大人請放心,學生一定不負所望!” ☆、第 17 章 回到家,看到桌上特意給留的午飯,趙寂嚴這才察覺到腹中饑餓。 因著早早就接到周承宇打發(fā)人送來的信,趙寂嚴午飯都只匆匆塞了兩口就出門了,后來又來回跑了兩趟,又論了會兒文章,此刻早已饑腸轆轆了。 他大步進屋,剛在桌邊桌下,內室胡氏就走了出來。 “怎么吃涼的?別吃別吃,我這就給你熱去!”胡家窮,沒有下人,家中瑣事都是胡氏自己親自動手的。 趙寂嚴笑笑,正要說話,卻突然面色一凝。 “娘,您這是怎么了?”他問道,“臉色這么難看,是在舅舅家……” 胡氏從胡家回來,已經什么都聽胡玉仙說了。這番面上盡管不敢露出半分,但先前實在是氣得狠了,所以這面色就十分難看,卻不想被兒子一眼就看穿了。 她忙打斷兒子的話,“在你舅舅家沒事兒,你舅舅和舅母原是想著你和你爹要用飯,所以才沒叫我過去的。只等著這邊給你們做好了飯,我過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來接我的馬車了。一切都好,我這臉色是天兒太熱,有些累罷了。” 這般急急解釋,趙寂嚴看著胡氏的面色,就更是不信了。 他和爹也可以一道去胡家用午飯,畢竟胡家不可能提前得知周大人要見自己。或者就算他和爹要留下讀書,娘提前做好再趕去也不遲。這個借口,很明顯是娘胡亂找的。 只那到底是舅舅家,是娘的娘家,也是阿柔的家。 趙寂嚴不再糾纏這個問題,而是端起桌上的飯菜,道:“您累了就先歇著,這飯菜我自個兒熱一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