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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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畫。”荀楨微笑。 王韞又問,“我能看看嗎?” 到底是什么畫得到荀楨如此厚愛? 她又想不到的是,荀楨拒絕了她。 他的語氣溫和而堅(jiān)決,“抱歉,小友,現(xiàn)在不能給你看,等日后,若有機(jī)會,莫說是看看,便是送你也無妨?!?/br>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韞也不能再說些什么,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是我冒失了?!?/br> 和荀楨相處兩天,荀楨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她想不到的是面對此事荀楨的態(tài)度會如此堅(jiān)決。 看不看畫,她其實(shí)并不在意,她所在意的是,她似乎又發(fā)現(xiàn)了荀楨的一個秘密。 荀楨苦笑道,“抱歉,嚇到小友了?!?/br> 說罷,他指了指紅酸枝矮幾旁的軟墊,示意王韞坐下,自己也撩起衣袍坐了下來。 將畫的事拋在腦后,王韞和他面對面而坐。 矮幾上攤著一本翻到一半的書,書旁站著一盞銅雁魚燈,正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映照著兩人的發(fā)絲肌膚。 荀楨此時(shí)才問道,“小友深夜前來,可是害怕明日回門?” 王韞把畫卷輕輕地放下來,“是,不瞞先生,我有些心煩意亂。” 荀楨笑道,“我明日同你去,你不必害怕。” 王韞苦笑,“我不知怎么解釋?!?/br> 王韞有些無力,如果對面不是坐著荀楨,她一定會趴到桌上哀嘆。 她怎么和荀楨解釋? 把她和王琳的破事全都抖給荀楨?不該如此,荀楨不該聽她講些內(nèi)宅的事。 那是侮辱了眼前霽風(fēng)朗月般的男人。她知曉在經(jīng)歷過多年宦場沉浮的荀楨看來,她和王琳的事或許如同小孩子的煩惱一般不值一提,但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愿意叫荀楨知曉。 “小友你害怕什么?” “我……”王韞被問得有些無措,她抬頭望著荀楨,張了張嘴,又頹然地垂下了頭,“我只是發(fā)現(xiàn)生為女性真不容易。” “小友何出此言?” “有許多事情要煩惱,”王韞苦笑,“今日方才和先生一同登高覽勝,明日便要直面那些后宅之事,落差太大?!?/br> 荀楨道,“小友的意思是不想回去嗎?” 王韞道,“不是不想,只是……” 荀楨笑道,“只是不愿面對?” 王韞靜靜凝視著銅雁魚燈。肥碩的大雁張著雙足銜著條肥美的魚。 或許真是她太慫,不愿意面對,像個縮頭烏龜一樣,縮在自己的殼里,打心底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觸她現(xiàn)在所生活的時(shí)代,好像如此她便不會被同化,不會失去自我,她依舊是現(xiàn)代那個廢宅大學(xué)生。 要是能做那只肥碩的大雁每日不必?zé)滥敲炊啵膊诲e。 銅雁魚燈的燈光微微閃爍,荀楨抬手轉(zhuǎn)動了一下燈罩,明亮的燈光登時(shí)漏了出來,照著整張矮幾。 “小友,”荀楨收了手,攏了攏衣袖,莞爾,“你想要什么樣的生活?” 她想要什么生活? 王韞思考了一會兒,方正色,緩緩道,“我想要一個可以自己作主的生活?!?/br> 穿越而來,她便很少能作主,婚姻大事,且不提荀楨主動提親,她能嫁給荀楨,就是老太太敲定的。她不想再如此了,她想要一個不必勾心斗角的溫情的生活。 荀楨聽了,不發(fā)一言,良久才道,“小友,你可知我今年多大年紀(jì)了?” 王韞凝視著眼前的老人,低聲道,“先生今年已是花甲之年?!?/br> 荀楨又道,“我能為小友提供小友想要的生活,小友可以自己作主,只是小友,我如今已有六十,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可明白?”他頓了頓,又繼續(xù)道,“小友今年多大年紀(jì)?” 聽到荀楨從容地說出“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王韞的心突然像被揪了一下,歲月從來不曾憐惜任何一個人,即使是荀楨,也是如此。 他不是仙人,他會老去當(dāng)然也會死亡。 王韞被莫名的情緒所感染,輕聲道,“十八。” 荀楨道,“小友,十八歲便不再是個孩子了。我知曉小友被令尊一直護(hù)著,我也能保小友一生平安無恙。”他嘆道,“只是,世事無常,若我去世,一旦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小友你又會如何做?” 王韞想過,想過荀楨去世,那時(shí)她以為荀楨只是一個色心不改的老頭,半截已經(jīng)入了土,而現(xiàn)在,她不敢想荀楨去世,短暫的相處她已經(jīng)由衷地喜歡著敬佩著眼前的老人,她垂下眼睫不再吭聲了。 “小友,自己作主不是任性地口頭隨便一言,小友想要自己作主,須做些什么來證明自己可以,否則,僅僅是一句好聽的空話罷了。” 荀楨瞧她的樣子,似乎是考慮到她的心情,收起了略顯嚴(yán)肅的神色,彎了彎唇角,“我知曉小友害怕著什么,只是小友,你該抬頭好好看看我?!?/br> 王韞依言抬起頭。 荀楨依舊面帶笑容,他的眼神溫柔得仿佛落滿了星光的湖水,深邃清,又像面對孩子一樣飽含包容與鼓勵。 “小友,你看我是真是幻?” 王韞對上荀楨的目光,“先生當(dāng)然是真的?!?/br> 荀楨笑道,“小友,你摸摸燈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