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臉換了家常穿的衣裳，走到餐廳，林家的女眷除了大太太都在，大太太被二小姐氣得沒出來吃飯，二小姐林秀葳坐在飯桌上。

    二小姐想通了，不吃飯，沒有體力，怎能長期抗?fàn)幭氯?，大太太命人看著她，這幾天她不能出府，沒看見黃維之，兩人只有電話聯(lián)系。

    每日吃飯，都是慢性子的四小姐最后一個(gè)吃完，今天四小姐最先吃完飯，跟三姨太說；“我一會用一下車，我要出門?！?/br>
    四姨太問；“你去哪里？”

    四小姐拿手帕擦手，“我跟人有約?！?/br>
    “四姐跟男生約會嗎？”七小姐林秀萱笑嘻嘻地問。

    五姨娘笑著說；“你四姐當(dāng)然是跟男生約會，你四姐該嫁人了?！?/br>
    四姨太問；“還是跟姓匡的議員出去嗎？你們進(jìn)展得怎么樣了？”

    五小姐林秀瓊瞅瞅四小姐林秀暖，“四姐，你可別被他甜言蜜語沖昏了頭腦，你還是趁早跟他劃清界限。”

    四姨太嗔怪，“你四姐剛談了條件不錯(cuò)的男朋友，為什么要?jiǎng)澢褰缦?？?/br>
    四小姐沒敢跟家里說匡為衡家里有原配太太。

    林沉畹看著四姐，“四姐，不能含糊的事，一點(diǎn)不能妥協(xié)?！?/br>
    四姐性子軟，被匡為衡哄騙幾句，就信以為真了，家里的原配太太沒離婚，他又來招惹四姐。

    二小姐抬起頭，“四妹，匡為衡為人城府深，不是你這樣單純的女孩子的對手，我勸你像五妹說的，跟他斷了?！?/br>
    “二姐，你不了解他，他人很好，待人熱心?！?/br>
    “那是表面，你不懂男人，嘴上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匡為衡那樣的有點(diǎn)成就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惦記，四妹，你還是少往跟前湊?！?/br>
    四姨太望著這個(gè)，望望那個(gè)，“我怎么聽不明白你們說的，姓匡的還是議員，家境好，你們四姐能遇見這么好條件的男人，人家還愿意跟你四姐交往，你們應(yīng)該支持。”

    姨太太的眼光受局限，目光短淺，三姊妹當(dāng)著姨太太們的面不好明說，四小姐的私生活不想讓府里人知道，少生口舌。

    五姨太似乎明白點(diǎn)什么，沒吱聲。

    四小姐離開飯桌，“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四小姐火上房不急，只有去見匡為衡，才能這般心急。

    五小姐和林沉畹都跟了出去，有些話當(dāng)著姨太太們不好說，站在客廳門口，五小姐說；“四姐，他家里有太太，你跟他這算什么？”

    四小姐說；“五妹，六妹，都跟你們說了，他跟他太太沒感情，是舊式包辦婚姻，他這次回家要跟他太太提離婚的事。”

    林沉畹勸說：“四姐，他家里的太太不是說離婚就能離的，你看看二姐，再說四姐不能攛掇人家夫妻離婚，這樣做不道德?！?/br>
    四小姐辯解，“他說不是因?yàn)槲也乓x婚的，他跟他太太沒有共同語言，生活不到一塊去，他說他的婚姻很痛苦，他要結(jié)束這段痛苦的婚姻，給自己自由，也給她太太自由，這樣下去，兩人都痛苦，離婚，也是解放他太太，他太太以后也可以找愛人?！?/br>
    林沉畹是二十歲的心智，經(jīng)過婚姻，知道男人這番話，是借口，根本靠不住。

    五小姐冷笑一聲，“四姐，說得好聽是解放他太太，男人就是自己想自由，四姐你受過教育，新時(shí)代的女性，怎么能跟一個(gè)有家室的男人交往。”

    “五妹，六妹，你們不用為我擔(dān)心，匡為衡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包辦婚姻，他也挺痛苦，這不是他們兩個(gè)人的錯(cuò)，錯(cuò)的是這個(gè)時(shí)代，婚姻不能自主，也許他太太也像二姐一樣，巴不得離掉這樁不幸福的婚姻?！?/br>
    林沉畹搖搖頭，“四姐，你這是自欺欺人?！?/br>
    被匡為衡灌了迷魂湯。

    “五妹，六妹，我走了，我不跟你們說了?！?/br>
    四小姐急急忙忙回房間化妝，今晚跟匡為衡約好在舞廳見面。

    五小姐沒吃完飯，又回餐廳接著吃飯，林沉畹回房間，把書包里今天發(fā)下的書拿出來，找出舊畫報(bào)，把書皮包上，拿柜子里的舊畫報(bào)時(shí)，看見那一疊新生活雜志，呆呆地看了好久，直到小楠說：“小姐怎么拿著畫報(bào)直愣神?！?/br>
    林沉畹暗自嘆息一聲，把舊畫報(bào)拿出來，跟小楠一起把書皮包上。

    半夜，下了一場急雨，雨滴敲打窗欞，林沉畹醒了，外面下著雨，夜暗沉，恍惚最近發(fā)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夢，她真希望是夢就好了。

    早起遲了，頭發(fā)沉，大概是昨晚沒睡好，早飯沒吃，坐汽車上學(xué)，這學(xué)期還是程副官接送姐妹倆上下學(xué)。

    兜里有小楠給她揣的白煮雞蛋，她拿出來，用手絹墊在腿上，剝雞蛋皮，五小姐瞅瞅她，想起某一日自己沒吃早飯，六妹給她揣了兩個(gè)煮雞蛋，自己全吃了。

    側(cè)過頭問；“早晨起晚了？”

    “嗯，昨晚下雨聲大，半夜醒了?！?/br>
    奇怪，她很久沒有做噩夢了，那個(gè)有陳道笙可怕的噩夢，恍惚這一世的陳道笙跟夢里不是一個(gè)人。

    一個(gè)暑假過后，懶了一個(gè)假期的學(xué)生，又重新在學(xué)校里接受嚴(yán)苛的管制，老師們像把一群散羊，重新規(guī)矩圈起來。

    林沉畹念中學(xué)二年級了，這一個(gè)假期發(fā)生了很大變化，方崇文、杜云峰都走了，當(dāng)然陳蓉和白妤薇也走了。

    唐昀玉跟汪寒雪圍著她問；“你跟那個(gè)我們的陳校董處的怎么樣了？”

    “原地踏步，你們都說了他是我們學(xué)校的陳校董，就還是我們學(xué)校的校董。”

    “我們問你跟他談男女朋友了嗎？”汪寒雪眉飛色舞地問?！?/br>
    林沉畹看看二人，“還想要洋娃娃？”

    唐昀玉笑著推她，“我們要看電影。”

    汪寒雪擠了她一下，“而且要在包廂里看電影?！?/br>
    “還要有零食。”唐昀玉眼睛朝上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