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他端起茶壺,倒了一盅茶,“陪我喝一杯茶再走。” 林沉畹無法脫身,只好坐下,等四姐玩夠了,一起回家。 林沉畹今晚穿一件白紗衫,一條淡綠長裙,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和脖子,青蔥一樣水靈干凈。 陳道笙端著茶盅,看她烏黑亮澤的秀發(fā)別著一只珊瑚蝴蝶發(fā)卡,小小蝶翼微顫,靈動像要展翅高飛。 女孩低垂著頭,手里擺弄一條雪白手絹,疊來疊去,看出緊張。 陳道笙語調(diào)低柔,“回老家了?” “嗯!” “老家哪里?”像是閑談。 只有兩人在包廂里,林沉畹心底緊張,暗想,陳道笙不喜歡舊時女子,她表現(xiàn)出怯懦,他定然不喜歡的。 遂小聲說:“桐里?!?/br> 樓下舞池里的燈光劃過,陳道笙的臉忽明忽暗,“六小姐愛吃零食?” 突然,抓住她放在膝蓋上的一雙細白小手,關(guān)切地問:“是不是冷了,手冰涼?” 林沉畹往回抽,怎奈被陳道笙牢牢握住,陳道笙掌心溫熱,掌心下涼滑細膩,“那么怕我嗎?” 少女雪白像細瓷的臉暈紅,用力抽回手,幾分著腦,“陳二爺請自重。” 倏忽站起身就走,剛走幾步,人就被帶進了男人懷里。 陳道笙的頭埋在她項下,少女身子綿軟,一股清淡的香氣,粉頸如玉,凝白如脂。 林沉畹奮力掙扎,羞惱,“放開我?!?/br> 他的薄唇貼著她耳邊,輕柔地說;“這是對你的薄懲。” 低喃,似自言自語,“十六歲。” 他的雙手圈著她,似百般珍惜,眼神也在某刻恍惚起來。 林沉畹拼命掙扎,雙手用力推他,他突然咬了一下她耳垂,“別動,我只是抱抱,如果亂動,我不能保證不做別的。” 林沉畹花容失色,立時不敢亂動。 他的手穿過她的秀發(fā),摸向她的腦袋右側(cè),溫聲問;“昨天頭磕在哪里了?” 他的手似乎在她頭上尋找,停在一塊淺淺的凸起上,把她放倒在腿上,撥開秀發(fā),頭有個包,他輕柔著,怕弄疼她,滿眼憐惜,“疼不疼了?” 這時,走廊里傳來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有說有笑,是她四姐的聲,還有楊麗娜。 林沉畹的頭被他壓住,整個身體橫在他腿上,急得快瘋掉了,抖著聲,“你放開我。” 腳步聲快走到門邊,陳道笙松了手,林沉畹動作極快,立刻跳起來。 四小姐林秀暖進門看見六妹站著,疑惑地目光在二人身上轉(zhuǎn)悠,林沉畹低頭,怕她看出自己此刻面紅耳刺。 “陳二爺沒去跳舞?” 陳道笙若無其事,“我開舞場,四小姐以為我還能有興趣嗎?” 匡為衡瞄了一眼林沉畹,看出門道,林家六小姐秀發(fā)亂了,自他們進門一直低著頭,“陳二爺那日有時間,我請陳二爺和幾位小姐?!?/br> 陳道笙沒拒絕,“匡議員請客,道笙不勝榮幸?!?/br> 匡為衡朝林秀暖三人,“三位小姐賞臉?!?/br> 林秀暖當然求之不得,汪麗娜也滿心愿意,林沉畹從方才的慌張情緒中緩過來,她是打死都不想再見到陳道笙,看幾個人都看著她,“匡議員請客,我這里拜謝,告?zhèn)€罪,這幾日功課緊不能去,你們?nèi)ズ昧?。?/br> 陳道笙面色微涼,“既然六小姐忙,等改日六小姐閑著再去不遲,缺一個人總不好?!?/br> 林秀暖掐她胳膊,給她遞眼色,“六妹,玩一天功課耽誤不了,你太不給匡議員面子。” 汪麗娜怕此事黃了,也笑著勸說:“六小姐,大家都等你,你就遷就一下?!?/br> 林沉畹不答應(yīng),兩人饒不了她,敷衍,“我盡量?!?/br> 幾個人從舞廳出來,楊麗娜還問了一句,“不招呼一聲申先生?” 匡為衡意味深長,一語雙關(guān),“他也許等不急,早走了?!睂﹃惖荔险f:“謝了,陳二爺。” 他有一筆生意跟姓申的做,今晚把姓申的喂飽了,自然對他有力,陳道笙看出來了,不聲不響幫了他一個忙。 林督軍府的汽車去接看戲的四姨太,還沒回來,匡議員的汽車里只有司機一個人,林沉畹不等別人說話,推著楊麗娜,“楊小姐坐陳二爺?shù)能?,我跟四姐坐匡議員的車?!?/br> 不等別人反駁,林沉畹已走向匡為衡的汽車,這正合了林秀暖的心意,楊麗娜暗自高興,本來倆姊妹住在一處,不能分著走,剩下楊麗娜,正好坐陳道笙的車,由陳道笙送回家,大家都沒什么異議。 林沉畹先上了匡為衡的車,匡為衡坐副駕,楊麗娜站在路燈下,等車,路燈光雪亮,照著她妝容情致的臉,嬌艷嫵媚,等陳道笙的車開過來,她上去。 由于兩個方向,各自走了。 昨天鬧太晚,林沉畹早起遲到了,第一堂是國文課,國文老師沈彥鼻梁上架著一副近視鏡,書生氣很濃的中年男人。 沒難為林沉畹,平和語氣地說:“林同學,你回到座位上,下次注意?!?/br> 林沉畹鞠了一躬,走到自己座位,快速從書包里拿出書,進入認真聽講的狀態(tài)。 沈彥講課不拿書和教案,全憑大腦,林沉畹喜歡這個國文老師,知識淵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