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木多：“奶媽?！?/br>
    伊斯坎達爾：“你走開！”

    哈桑：“不過話說回來，為什么這次的票居然能全部賣完啊，全員反串就這么令人期待嗎？”

    迪盧木多：“難不成是想看我扮演的朱麗葉？”

    伊斯坎達爾：“我覺得大家是想看我扮演的你的奶媽?！?/br>
    哈桑：“我覺得大家是想看我扮演的凱普萊特夫人。”

    阿斯托利亞：“你們想得太多了，大家都是想看金克斯扮演的羅密歐?！?/br>
    桂妮維雅：“金克斯的羅密歐簡直……”

    蘭斯洛特：“太帥了？”

    桂妮維雅：“……太羅密歐了！”

    迪盧木多：“？？？？”

    伊斯坎達爾：“？？？”

    哈桑：“？？？什么形容？”

    阿斯托利亞：“你們見到就知道了?！?/br>
    ……

    社團活動日這天只上半天的課，下午兩點，小禮堂就會開始校交響樂團的演出，本次校交響樂團演奏會除了中城高中一代傳奇校友霍根.哈里斯親自到場之外，還有校交響樂團一改往日正統(tǒng)而嚴肅的作風(fēng)，對外宣稱全員反串《羅密歐與朱麗葉》劇中人物，其中朱麗葉由團草迪盧木多擔(dān)當(dāng)，羅密歐則由金克斯扮演。

    而帶團老師梅林老師的這一做法，徹底改變了往年返校節(jié)前來觀看交響樂團演奏會只賣出五六張票的慘狀，這一年的演奏會門票在短短兩小時內(nèi)全部售罄，小禮堂座無虛席，其中有三分之二的女生。

    舞臺上已經(jīng)提前放置好了座位，最后面的高臺上則放著一套定音鼓，禮堂燈光將舞臺襯得莊嚴而肅穆，所有觀眾都屏住呼吸，直到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人緩緩走上了臺。

    雖然一襲白色長裙，頭戴一頂金色假發(fā)，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個男人，他手中拿著一根指揮棒，朝著觀眾方向鞠了一躬。

    之后，穿著歐洲中世紀(jì)服式的校交響樂團成員紛紛商場，有穿著奶媽衣服的身材壯碩的大提琴手伊斯坎達爾，有身著華貴長裙的凱普萊特夫人哈桑以及蒙太古夫人彼得，也有扮演帕里斯的身材嬌小的阿斯托利亞。

    金克斯是最后一個出場的，她甫一出場，全場驚呼，尤其是女生陣營聲勢最為浩大，而她卻并沒有看向觀眾席，而是沉著眼，一臉平靜地走到最后的高臺，來到了那一套定音鼓后。

    扮演朱麗葉的指揮迪盧木多輕輕揮動了指揮棒，中提琴部率先拉響了琴弦，一陣輕緩而悲壯的音樂聲徐徐奏來。

    《斯拉夫進行曲》在柴可夫斯基的作品中并不算出名，是1876年柴可夫斯基為在俄土戰(zhàn)爭中傷亡的塞爾維亞士兵而寫。曲子一開始以中提琴為引，像是在冬雪漫漫中徐徐前進的軍隊，哀愁而悲傷，而自中段開始，定音鼓加入其中，引入了帝俄時代的國歌《天佑吾皇》的旋律，雄壯激昂，像是受到激勵的士兵們高聲呼喚著必勝，勇赴戰(zhàn)場。

    金克斯在敲響定音鼓時，往觀眾席望了一眼，她絕佳的視力能看清在暗處的觀眾席上的每一個人，她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第一排的霍根.哈里斯，他臉上帶著笑意，在看見金克斯看向他時點了點頭，眼中透著幾分贊賞。

    金克斯正打算收回視線，卻晃眼看見對面禮堂大門口站著一個人，那個人逆光倚在門框處，有著一頭長至下巴的棕色頭發(fā)，金克斯的視力能夠穿透觀眾席的黑暗，看見他眼中晴空般的藍，以及他嘴邊輕輕揚起的弧度。

    她微微睜大了眼，甚至漏掉了一個拍子。

    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跟上了樂曲的節(jié)奏，大多觀眾都沒有聽出雄壯的音樂聲中突然漏掉一拍的定音鼓，只有霍根.哈里斯皺了皺眉，他若有所思地回過頭，朝著之前金克斯視線的方向看去，在看見站在大門口的男人時眉頭皺得更緊。

    而金克斯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小小細節(jié)，她手上動作有些僵硬，并時不時抬頭去看對面。

    查爾斯？

    查爾斯怎么會來學(xué)校？

    查爾斯……怎么是站著的？

    第55章 055

    盡管非常好奇查爾斯為什么沒有坐在輪椅上, 而是站在了中城高中小禮堂的大門口，但金克斯還是強行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那個站在門口的人身上扭回了身前的定音鼓上。

    此時樂曲已經(jīng)演奏到了《天佑吾皇》的旋律，定音鼓夾雜在壯闊的樂曲聲中更顯雄渾有力，她將視線投在最前方的指揮身上，手上的鼓槌隨著指揮一下一下地敲擊在鼓面上, 地球上的纖維材料所造成的鼓面不比深泉星系的海藻，她得很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力道，才能保證不會在破壞學(xué)校的公共財產(chǎn), 所以敲定音鼓這件事, 她幾乎是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精力。

    她所站的位置，是在舞臺最后方的高臺，離觀眾席最遠，卻也是最鮮艷的，從觀眾席這邊看去，只看見一排定音鼓后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纖細的黑發(fā)美少年, 每每敲擊一下，就能將樂曲推到另一個高潮，仿佛掌握著整個《斯拉夫進行曲》的靈魂。

    這時，指揮手中的指揮棒方向一變, 小提琴的琴聲急促下來, 金克斯雙手持著鼓槌，連續(xù)敲擊鼓面，將最后的高潮層層推進，敲下最后一個重音后, 她直起身，高高揚起了雙手，抬起視線，有些急切地尋找著對面那個身影，然而此時的大門口空蕩蕩一片，她又看向黑壓壓的觀眾席，在幾秒鐘的時間內(nèi)將幾百張臉一一掃過，卻沒有看見任何一張她想看見的臉。

    演奏已經(jīng)結(jié)束，在觀眾如雷般的掌聲中，身穿朱麗葉白色長裙的指揮轉(zhuǎn)過身，朝著觀眾席深深鞠了一躬，金克斯也跟著其他樂團成員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臺前，朝觀眾席鞠躬。

    金克斯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觀眾席，也沒有注意帶團老師梅林老師拿著話筒激動地說些什么，在幕布拉上后，她跟彼得打了聲招呼，立刻往后臺跑去。

    交響樂團的演出結(jié)束后，緊接著便是戲劇社的《仲夏夜之夢》，戲劇社成員此時正在后臺緊張地準(zhǔn)備著，扮演赫米婭的女生與金克斯是同一節(jié)生物課的同學(xué)，見金克斯從舞臺跑回來，正要上前去打個招呼，金克斯卻已經(jīng)穿過后臺忙碌的人群，跑出了小禮堂。

    金克斯也不知道查爾斯此時會在哪里，她甚至懷疑自己之前自己看見的查爾斯有可能只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畢竟，那是，只在她的腦中出現(xiàn)過的，能自如行走的查爾斯。

    小禮堂外，是秋日午后尚還兇猛的陽光，陽光遠比舞臺燈光要刺眼，她從后臺側(cè)門走了出來，用手虛虛地掩在了眼前，瞇了瞇眼睛。

    小禮堂旁邊就是田徑場，此時中城高中大多學(xué)生都聚在小禮堂看節(jié)目，田徑場內(nèi)只能零零星星幾個人正在玩著足球，比起以往熱鬧的場景倒是顯得有些蕭條。田徑場的鐵絲網(wǎng)外是一排高大的梧桐樹，樹下橫七豎八地挺著好些自行車，若是讓史密斯女士看見，應(yīng)該是在每一輛自行車上都貼上封條，讓車主人自己來認領(lǐng)。

    金克斯在小禮堂和田徑場之間的這條小路上向前走著，她聽見小禮堂里傳來一陣音樂聲，應(yīng)該是戲劇社的《仲夏夜之夢》開幕了。

    在《仲夏夜之夢》的開幕音樂中，金克斯看見了小路盡頭的梧桐樹下的查爾斯。

    他穿著金克斯覺得很好看的那件薄薄的針織衫，露出喉結(jié)以及形狀優(yōu)美的鎖骨，針織衫在他腰部松松散散地系在淺色牛仔褲里，顯得年輕又不失穩(wěn)重。他半蹲在樹下，右手輕輕地撓著一只小白貓的下巴，小白貓仰著頭瞇著眼，又時不時睜開一條縫看他，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樹與人，人與貓，在初秋的陽光渲染中，仿佛是一幅筆觸細膩而淡雅的水彩畫。

    金克斯在離他不遠處停下了腳步，風(fēng)吹得梧桐樹葉娑娑作響，鐵絲網(wǎng)內(nèi)踢球的幾個人還在高聲說笑，穿到她耳邊時仿佛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層層過濾，只剩下微不足道得無法引起她注意的雜音。

    查爾斯笑著點了點小貓的額頭，然后側(cè)過頭，看見了她。

    那時候，金克斯想到她與查爾斯的上一通電話。

    查爾斯對她說，思維不是為她帶來煩惱的，而是讓她知道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

    她自然而然地說，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軍人。

    那是她回到深泉星系后的理想，在全民皆兵的深泉星系，武力代表著一切，而為母星開疆拓土的軍人，既是星球生存的保障，也是星球居民最為崇敬的對象。

    然而查爾斯卻柔聲說：“這是你的理想，那么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你最想做什么?！?/br>
    她脫口而出：“見到你?！?/br>
    那時候，她想到了睡蓮池畔那個為她打開大海的開關(guān)的查爾斯，隔著窗戶笑著邀請她吃披薩的查爾斯，以及悄悄在她門縫底下塞紙條的查爾斯。

    紐約與西切斯特并不算遠，甚至對于皮特羅和科特來說，只是幾秒鐘的距離。

    然而“想念”這種情緒，卻比快銀和夜行者都要迅速，讓她的思維在瞬間回到了西切斯特鎮(zhèn)遠郊那座學(xué)校里，透過小花園的那扇玻璃窗，窺見了在臺燈下批改學(xué)生試卷的查爾斯。

    查爾斯的頭發(fā)，他的眉毛，他的眼睛，在她的想象中清晰得如同親見，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改到邁克爾的試卷時會挑挑眉，笑著搖搖頭，發(fā)絲會在他的眼角輕輕搖晃，在并不算明亮的臺燈映照下，在他臉頰上投射出一道并不清晰的陰影。

    然而這些卻并不能滿足她。

    無論是通過電流傳到她耳朵里有些失真的聲音，還是通過日常一幀一幀組裝起來的想象。

    她第一次如此想見到一個人，于是坦然開口：“見到你?！?/br>
    她在深泉星系所受到的教育中，沒有這種令人抓耳撓腮的感覺應(yīng)該如何定位，也沒有遇見這樣令人有抓耳撓腮之感的人應(yīng)該如何對待，于是她選擇坦誠她的所思所想，然后就聽見電話對面查爾斯帶著無奈的笑聲：“金克斯……你真是……”

    她真是怎么，查爾斯沒有說，她也不知道，或許正如安東尼所說，地球人總是讓人無法理解。

    查爾斯揉了揉小貓的額頭，然后站起了身，他朝金克斯邁了幾步，那只小貓也纏著他的腳踝，跌跌撞撞地跟著他朝前走去。

    “演奏結(jié)束了。”金克斯說。

    她面上表情非常平靜，然而卻感覺到心跳如同她之前敲的定音鼓節(jié)奏一樣，漏了一拍。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查爾斯，有些無措地往后退了一步。

    “是我，別怕?！辈闋査剐χf。

    金克斯微微睜大著眼睛看他靠近，看著他眼中自己越來越清晰。

    “你……”她開口，“怎么能站起來了？”她眨了眨眼睛，“你又進入了我的思維嗎？”

    “沒有?！辈闋査箍攘藥茁?，無奈地笑笑，“這是一點亨利的小發(fā)明，可以讓我在短時間內(nèi)站起來。”

    金克斯歪了歪頭，亨利還有這種cao作？

    “那么……”她想說為什么查爾斯不靠這種藥劑過健全人的生活，但只兩個字，她就明白過來，任何事物都是雙面的，有得到，必有失去。

    “曾經(jīng)，我靠著這個藥劑來逃避現(xiàn)實?！辈闋査拐f，“但后來，我知道，現(xiàn)實是無法逃避的?！?/br>
    “那你為什么又使用了這管藥劑?！苯鹂怂箚柕馈?/br>
    查爾斯看著她，笑了笑，眼中仿佛盛入了陽光，清澈而又熾熱，他伸手摸了摸陰郁美少年打扮的金克斯的頭頂：“因為有個小姑娘想見到我?！?/br>
    “嘩”的一聲，平靜的海面上躍出一條歡快的暗色斑紋海豚，甚至還能聽見海豚歡快而調(diào)皮的鳴叫聲。

    “所以……你就……”金克斯微微抬起頭，看著他，瞳孔微微放大，“從西切斯特走到了紐約？”

    查爾斯：“……”

    查爾斯深吸一口氣，正準(zhǔn)備說話時，忽然看見金克斯身后走來了兩個人，他眼中幾乎可以將人溺斃的溫柔慢慢收回，然后朝金克斯身后的人笑著點頭：“帕斯太太……”他頓了頓，“哈里斯先生?！?/br>
    金克斯也察覺到了身后來人，她回過頭，看見邁克爾的奶奶阿什麗正領(lǐng)著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過來。那個中年人相貌英俊，鬢發(fā)花白，正是中城高中的一代傳奇霍根.哈里斯。

    “澤維爾教授，居然能在這里看見你?！卑⑹阐惪匆姴闋査瓜喈?dāng)意外，“你……”她想問查爾斯為什么能站起來，然而查爾斯已經(jīng)微笑著接過話頭：“帕斯太太是來參加返校節(jié)活動嗎？”

    阿什麗知道查爾斯并不像談?wù)撨@個話題，便笑著說道：“對，已經(jīng)許多年沒有來參加過母校的返校節(jié)了?！彼D了頓，“你也認識霍根嗎？”

    查爾斯禮貌性地笑笑：“多年前有過一面之緣?！?/br>
    霍根.哈里斯也笑著點點頭：“那時候澤維爾教授還在耶魯大學(xué)攻讀心理學(xué)博士，還是我的學(xué)弟，年紀(jì)輕輕便已經(jīng)頗有成就了?！?/br>
    “原來霍根跟澤維爾教授也是校友，那真是太巧了?！卑⑹阐愋χf，又朝金克斯說，“這位霍根.哈里斯就是我曾經(jīng)向你提到過的，曾經(jīng)將中城高中交響樂團帶向輝煌的學(xué)生團長，現(xiàn)在任職于神盾局?！?/br>
    她說著，又向霍根介紹金克斯：“這位是金克斯，是現(xiàn)在中城高中交響樂團的定音鼓手，我想剛剛你已經(jīng)聽過她的演奏了?！?/br>
    霍根看向金克斯，笑了笑：“第二段的第三小節(jié)漏了一拍，不過還是非常精彩的表演?！彼鹂怂股斐隽擞沂?，“還是需要再感謝你的救命之恩?！?/br>
    第56章 056

    “所以前幾天從九頭蛇特工手中救出霍根的就是金克斯呀？”阿什麗看了看霍根, 又看了看金克斯，有些驚訝道。

    她知道金克斯與安東尼一樣，都是來自外星球，但她并不知道金克斯來到地球之后的經(jīng)歷。

    “豈止，阿什麗老師你一定不知道, 前段時間非常有名的章魚女俠就是金克斯?！被舾坪跸肓讼?，又笑著道，“以及一度引起人類生存危機的天啟, 也是由金克斯解決的。”他想了想, 又補充了一句，“企圖殺掉所有普通人類的變種人之祖，天啟?！?/br>
    金克斯聽霍根說著，只覺得有些意外，雖然她知道霍根任職于神盾局，卻沒有想到他對自己卻這么了解, 而他最后的那句，更像是對著查爾斯說的。她用略帶探究的目光看向霍根，霍根朝她笑笑，與一般長者的溫和笑容并沒有什么不同。

    金克斯收回視線, 看向查爾斯。

    查爾斯臉上帶著禮貌而又疏離的微笑, 道：“那起事件也是因為有復(fù)仇者聯(lián)盟協(xié)助，才能平安解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