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璃天詫異無比:“我稍安勿躁什么,華鸞神尊你竟然不打算給剪風jiejie報仇嗎?莫非你……和那兩個人族勾結(jié),被剪風jiejie得知,所以你們聯(lián)手殺人滅口不成?” 華鸞怒道:“胡說!” 璃天卻只是呵呵冷笑,片刻后道:“你不肯去報仇,那就我去好了,總不能讓她白死。” 韓綣和覃云蔚一路逃回樓凰城中,見東邊天際已成魚肚白色,忙又悄悄往自己的居處溜。路上韓綣低聲和覃云蔚商討:“你覺不覺得今日璃天是故意放我們兩人走的?” 覃云蔚道:“是,卻不知他意欲為何,不過他應該已知天妖一族打算退兵之事,想是又要出什么新花樣。” 璃天花樣委實太多,令人防不勝防,他見韓綣愁眉苦臉的,安撫道:“不管他,且走且看。” 兩人才踏進院門,卻見居處正堂中似有燈火閃爍,二人互相對望一眼,心中同時道:“壞了壞了!”只得硬著頭皮進去,果然廳堂中靳文蕖居中而坐,龍青葵局促不安地站在她身邊,一臉羞愧忐忑之色,素日清粼粼的雙目之下,兩抹淺青暗影。 韓綣陪起一張笑臉:“芙蓉jiejie,您怎么有空跑到這里來?” 靳文蕖菱唇一撇,似笑非笑盯他一眼:“這丫頭連著數(shù)日,大半夜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睡覺,被我察覺了,稍一逼問即知端倪。我說你二人膽子也太大了,這般大事,怎么都不來商量一聲,若是失陷妖獸陣營,卻去哪里尋找才好?!?/br> 韓綣忙去賠罪,見她依舊愀然不樂,又忙著邀功逗她開心,讓覃云蔚把裝有幾千條魂魄的禁魂袋和兩只玉匣拿出來給靳文蕖過目,又道:“我跟覃師弟商量好了,帶回去給天南尊者他老人家看看,看如何安置這些魂魄?!?/br> 覃云蔚雖然會超度之法,但常令魂魄去向不明,所以還是請?zhí)炷献鹫叱鍪州^為妥當。龍青葵湊過來,小心翼翼摸了摸那兩只裝載著龍青煜和林蔻白魂魄的玉匣,卻并不敢拿回去,只雙目瑩然看看韓綣,目光中滿是感激之意,低聲道:“你快些收好。” 第93章 沖擊 靳文蕖不禁嘆息:“此事雖然功德無量, 但此消息先莫要外傳,免得引起混亂, 等將來我們回轉(zhuǎn)云天再說?!?/br> 這些魂魄之中,必定有目前許多守城修士的同宗同族之人,但被璃天吃掉的俘虜中,也有一部分已經(jīng)被他玩得魂飛魄散, 屆時若有人尋到親人了,有人又不曾尋到, 難免感嘆命運不公, 導致心理失衡引起動蕩。 韓綣二人自是明白此理,忙點頭應下,又將在剪風的石堡之外偷聽來的天妖一族打算退兵之訊告知靳文蕖。眾人商議一番,但覺妖獸行事不可以常理測之, 所以此事是否能成行無法定論,也只得耐心等著。 靳文蕖見韓綣面有疲色, 于是道:“既然一夜未睡,就好好歇息,我和師妹先不打攪了?!?/br> 她正欲起身離開,忽然院門處有人一路大呼小叫跑了進來:“韓師兄, 韓師兄,你在嗎?不好了!那只紫貂又帶著一群天妖地妖跑來城門外, 罵罵咧咧吵得不安生,說是要強行攻打護城法陣呢!” 韓綣應聲道:“在在在,強行攻打?怎么個強行攻打法?”他一陣風地奔出去, 迎上急慌慌奔進來的盛長驊,覃云蔚無奈尾隨而出。 眼見得歇不成了,眾人一路又折返南城樓之上。城樓上已經(jīng)趕來了一大批云天修士,見覃云蔚和韓綣到來,神色卻均都有些怪異。 城下妖修們罵人之聲浪一波高過一波,甚囂塵上,原來此前璃天下令,令諸位妖修狠狠斥罵害死剪風之人,誰罵的最響亮最難聽最花樣百出,他重重有賞! 兩人甫一出現(xiàn)在城頭之上,璃天頓時就看到了,指著覃云蔚厲聲叫道:“你們看,就是那個迦南宗的修士,就是他!他潛入我們石堡之中,對剪風jiejie先jian后殺還毀尸滅跡,用他那團閃閃發(fā)光的火焰,將剪風jiejie的尸體燒成了焦炭!” 原來是這廝又在大放厥詞胡說八道,且已經(jīng)叫囂了半晌。雖然璃天的話大半信不得,但此言論太過驚世駭俗,城頭之上良久無人言語。 末了盛明狐最先悔悟過來,出聲質(zhì)疑:“兀那妖獸,你說覃少主對你那個姿色平平的剪風jiejie先jian后殺,若憑你一面之詞,卻是無人敢信。你可有人證物證?” 璃天披著貂裘掛著眼鏡兒,站得端正挺拔秀致不凡,義正辭嚴理直氣壯:“你們?nèi)俗褰圃p,此人更是jian猾異常!人證都被他弄死了,我哪兒來的人證!至于物證,嗯,也被他燒了,你們說怎么辦吧?” 盛明狐嗤笑一聲:“說來說去,還是空口無憑?!?/br> 他轉(zhuǎn)頭看看覃云蔚,見覃云蔚一臉厭惡之色,卻也只冷冷盯著璃天,并不出言辯解。他這般一言不發(fā),一些云天修士特別是錢雁衡等人,竟有幸災樂禍隔岸觀火之意。靳文蕖看在眼中,忽然朗聲道:“那妖獸明明在挑撥是非,覃少主是什么樣的人品,你們難道不知?這就信了他的胡說八道?既然這么信任他,不如去投奔了他,我必不攔著!”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 韓綣惦記著昨日華鸞打算退兵之事,在城下找了找,找不到華鸞的身影,只見一大批從前剪風的屬下隨在璃天身側(cè)不遠處,倒是陸妖都站得較遠,聽璃天接著指天畫地顛倒黑白肆無忌憚暢所欲言:“剪風jiejie臨死前有交代,以后天妖一族一并歸我統(tǒng)管,為著華鸞神尊為了自己進階之事,竟然與這些人族有勾結(jié)之意!看呀,她連她的令符都給我了!” 他將一只令符在手中拋了兩拋,那枚令符立時化成一只金色小鳥,在諸妖修頭上轉(zhuǎn)了一周,發(fā)出滴溜溜的清脆叫聲,爾后折返璃天手中。 那的確是剪風的令符所化,眾妖修正惶惑不安,璃天接著叫囂:“你們作為剪風jiejie的下屬,難道不想替她報仇雪恨?連我這個外人都看不過眼了!來呀,把鍋架起來,天妖一族,誰要是畏縮不前不賣力攻城,我就直接煮了他!至于陸妖,留著力氣,等城破之后等著抓人!” 他隨手一丟,一只光閃閃的小鍋自袖中飛出,向著斜后方飛去,在空中越變越大,最后口徑竟然達到七八丈有余,眾人終于見到這口傳說中的大鍋,不禁大開眼界,見其中怨氣濃重似欲呼嘯而出,顯然已經(jīng)不知有多少人族和妖獸喪生此鍋中。 一群陸妖忙忙奔上去接著,架好柴火,又有幾只混在其中的海妖直接做法注入多半鍋水,只等著有妖下鍋即可。 眾天妖在璃天的催促威逼之下,縱有退卻之心,卻顯然沒了退路,只得自行組隊化了原形,直襲護城法陣而來。待遇到護城法陣之阻隔后,依舊不管不顧強行往里闖入,卻紛紛撞擊在法陣中符文之上,符文被妖族襲擊,瞬間激發(fā)反噬之力,紛紛幻化成千絲萬縷的網(wǎng)狀殺陣,將強行深入的妖獸一一絞殺,空中瞬間血rou四濺血雨紛紛。 這些妖獸強悍而兇狠,見血后越發(fā)勇猛無比,前仆后繼紛沓而來,不過片刻功夫,城下遍布妖獸之尸體,少數(shù)殘缺不全,大半都成了碎rou??v有極少數(shù)哀聲嘶叫著逃離的,卻果然被那璃天令陸妖捉住丟入鍋中給煮了,下手竟是毫不留情。 妖獸之血rou天生污濁不堪,上萬只天妖慘死法陣之中,護城法陣被此血rou沾污,符文隨著一波波的沖擊,漸漸黯淡起來,防護范圍也隨之往后縮短一大段距離。覃云蔚和靳文蕖在天妖沖擊法陣初始,就已經(jīng)下令諸修士各自動用靈力加持法陣,但擋不住天妖數(shù)量眾多勇不畏死,末了見法陣似有不穩(wěn)之狀,云天諸修士不禁憂急,若這般沖擊下去,法陣遲早無法支撐。 有人提議道:“覃少主,不能放任他們?nèi)绱藳_擊法陣,不如出去跟他們正面斗法吧?!?/br> 覃云蔚雖然心中焦急萬分,卻依舊不動聲色,他猜這璃天昨日必定得到那只蝙蝠報訊,知道了天妖一族打算與他分道揚鑣之事,因此才等不得了,下手弄死剪風,故意放自己離開,又跟過來潑臟水,借機逼迫天妖一族強行以血rou之軀污染法陣。若是己方沉不住氣出了城,恰好和天妖兩敗俱傷,而這廝坐收漁人之利。 于是他沉聲道:“再等片刻?!?/br> 韓綣隨在他身側(cè),亦猜出了他的用意,忍不住總往妖獸之陣營處觀望,簡直憂心如焚望眼欲穿,眼見得護城法陣越來越是薄弱,終于遙遠的天際,一只五彩鸞鳥帶著大批天妖疾速飛來,不過一瞬間就到了城外。 華鸞一落地立時變成人形,厲聲喝道:“天妖一族立時回來!” 這一聲運足修為而出,聲震九野,眾天妖被璃天強行驅(qū)逐,死傷大半,剩余一小半見進退無路,亦存必死之心,此時見華鸞終于趕到,立時松了口氣,紛紛退回陣營之中。華鸞召喚一名天妖頭目到眼前,逼問道:“你們作為天妖一族,縱然剪風神尊已經(jīng)隕落,卻還有我在,為何私自隨著他出戰(zhàn),卻是招呼都不打一個?” 璃天斜眼看著發(fā)威,唇角噙笑并不言語,那頭目無奈道:“璃天大人說是人族殺了剪風大人,且他手中有號令我等的令符,若不遵從,就是找死。” 華鸞斜覷璃天:“我掰開剪風的嘴看過了,里面干干凈凈的,說明燒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她死之前也不曾被任何人玷污。至于是誰弄死的,回去再說,都跟我走。” 兩個合體大妖冷冷對視,氣氛緊張一觸即發(fā),眾妖修見狀皆都觳觫不止。華鸞沉吟半晌,卻漸漸平息怒氣,他是馬上要做神獸的天妖,哪里有空和璃天這等野蠻小獸計較,于是招呼了天妖一族,命令他們立時折返駐營地而去。 璃天終于耐不住性子發(fā)作起來:“華鸞神尊,你這是公然要與人族勾結(jié)么?” 華鸞冷聲道:“你若不服可去告我,我也正想跟妖皇大人面述剪風隕落之事。你不和人族勾結(jié),那你帶著你的部下繼續(xù)以血rou之軀沖擊法陣吧,我絕不阻攔?!?/br> 璃天怒道:“憑什么要我們沖擊法陣?” 華鸞看一看護城法陣內(nèi)滿地碎rou鮮血及散亂的羽毛:“怎么,我們天妖一族沖得,你們陸妖一族就沖不得?”他言罷,一甩五彩衣袖,轉(zhuǎn)身騰空而起,一眾幸存的天妖狼狽不堪隨在他身后,幻化成一群大鳥,撲嚕嚕直投天際而去。 璃天氣得兩只耳朵一聳一聳的,簡直要掛不住那副眼鏡兒,沖著城頭上圍觀之人厲聲喝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若是再落入我手中,統(tǒng)統(tǒng)吃了你們,這次連魂魄都不留!”空自跳腳一陣后,也帶著屬下悻悻而去。 眾人默然看著他們離去,竟無人出聲喝彩,為著雖然己方無有修士損傷,但護城法陣經(jīng)過這一陣瘋狂沖擊,重新變得搖搖欲墜。對方的剪風雖然隕落,細想形勢卻未必對云天有利,那璃天太過兇殘暴躁,若是剪風和華鸞聯(lián)手,尚能起壓制平衡之意,如今剩了華鸞一頭妖,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璃天的對手,若果真被他下黑手做掉,妖族由璃天獨掌大權(quán),這廝顯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屆時樓凰城前途堪憂。 韓綣默然看看覃云蔚,以傳音之術(shù)道:“忘了和華鸞討幾顆那種解毒的丹藥,我覺得有必要再和他談談了,至少讓他防備著璃天,縱然他如今依舊不可信任,但活著總比死了強?!?/br> 第94章 師兄 覃云蔚道:“他應該知道。如果愿意談, 也會找機會來見我們。此事多想無益,跟我回去歇著?!?/br> 幾個擅長法陣的修士隨著覃云蔚和韓綣去將護城法陣又加固一番, 雖然耗費不少人力和材料,但法陣經(jīng)此劫難,也只是勉強能支撐一陣子而已。 兩人疲累不堪回轉(zhuǎn)居處,已是夜色深濃。韓綣自去安歇, 然而思及諸般事務,翻來覆去愁悶不堪, 夜半時分索性爬了起來, 潛入覃云蔚房中。 他常常夜半以各種理由來爬床sao擾,覃云蔚司空見慣,往旁邊挪動挪動,給他讓出半邊床榻。韓綣挨著他躺了下來, 憂心忡忡道:“師弟,你說我們要不要把老三騙去華鸞那里, 好正式與他結(jié)盟?” 覃云蔚道:“不能,縱然城破也不能?!?/br> 韓綣無奈道:“我也知道不能,我們哪里有這個資格?而且縱然二哥同意,我也有些舍不得, 老三雖然傻傻的,但是傻得可愛, 怎么能被妖獸給糟蹋了?我單是起了這個念頭,就覺得自己比那璃天還惡心。” 覃云蔚道:“你只是為我焦急,所以才胡思亂想, 都是我拖累了你。”他伸手摸了摸韓綣散落在自己肩頭的烏發(fā),想自己已與他相識幾十載有余,思起初見時情形,低聲道:“說起來傻,我才見你那時,你比老三還傻,可是活得無憂無慮,每日里只cao心第二日想吃什么喝什么,別的什么都不多想。” 韓綣嘆道:“是啊,我那時候那么傻,一點用處都沒有,你也不曾嫌棄我,也沒把我隨便扔出去。老三比我那時候還強,至少他會指揮調(diào)教靈獸。師弟,你說援軍為何遲遲不來,我們要撐到什么時候?” 想起如今局勢,兩人都有些一籌莫展,覃云蔚道:“云天合體修士本就已經(jīng)不多了,估計各處都很危急吧,畢竟已經(jīng)是最后一道防線。那時候不讓你隨著我入城,你不聽,現(xiàn)在想送你出城我也做不到了?!彼秧n綣攬過來,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親,又不敢過分深入,溫聲勸慰道:“你睡一會兒吧,別想東想西的?!?/br> 韓綣殫精竭慮這幾天,又奔波整夜,也覺得疲倦,往他頸窩處靠了靠,昏昏入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睡夢中忽覺得覃云蔚身軀似乎有些僵硬,接著輕咦一聲,韓綣頓時清醒過來:“怎么了?” 一道傳音符繞過窗外青竹千竿,沿著半開的窗扇飛入房中,其上淡墨色靈氣縈繞閃爍明滅,韓綣靈識一掃之下,察覺那傳音符竟然來自城外,他一下坐起來,頭頂重重撞在覃云蔚下巴之上。 兩人各自捂著被撞的部位忍痛分開,自從眾人進入樓凰城,被那毒瘴里外隔絕著,從未曾收到城外傳來的片言只字,韓綣會神后,騰出一只手,手指顫抖指著那物,驚道:“傳音符,魔魔魔……魔修發(fā)的傳音符!” 覃云蔚一把將傳音符撈入手中,合在掌中側(cè)頭聽著,片刻后道:“我大師兄要來,馬上就進城了,先給我打個招呼,說是怕驚嚇著我?!?/br> 韓綣怔怔地猶自不能回神,半晌后忽然驚醒:“那……他是來幫我們打架的?他可怎么進得來?”他忽然想到聶云葭主修空間之術(shù),連紅塵萬丈高他都來去自如,這毒瘴自然也過得。 覃云蔚將傳音符消融于掌中,眼中隱微一絲笑意,卻是緩緩搖頭:“打架怕是不行,他已經(jīng)進階成功,成為了一名渡劫修士?!?/br> 韓綣聞言一個閃躍,跳起來摟住他頸項,悲喜交集險些老淚縱橫:“什么?渡劫啊,這不是恰恰好么,渡劫了正好去打璃天,讓大師兄馬上剝了璃天的皮,給你做個毛領(lǐng)子!渡劫了,渡劫了!” 他激動的要跳下來滿地亂竄一伙,被覃云蔚一把攬住不許走開,且斜眼看他,神色有些不滿:“又不是我渡劫了,你這般開心做什么。況且他渡劫后,按雙方之約定無法參戰(zhàn),并非什么好事?!?/br> 韓綣頓時氣餒,身軀有氣無力塌陷下去,軟綿綿吊在他胸口上。覃云蔚安撫道:“不過我們可以借他的九天星云圖一用,加上你的雪落星華,試著和璃天再戰(zhàn)一場。” 生命不息,戰(zhàn)斗不止,韓綣聞言,再次渾身充滿了斗志:“我們這就去接他,可曾約定在哪里相見?”他想聶云葭那鉆營打洞的古怪脾性,那惡名昭彰的暗黑歷史,想來不好多見城中諸人,恐是只能鬼鬼祟祟私下里入城。 果然,五日后深夜子時,聶云葭悄無聲息落在樓凰城中一處小山之上。此處地處偏僻,平日除了巡城修士來往,罕有人跡。覃云蔚忙帶著韓綣迎上去,見他依然如數(shù)年前分別之時身著一襲銀色長袍,臉上戴著碧琉璃面具。 聶云葭一看到覃云蔚,就沖著他招手:“過來,讓我看看你奮斗這幾年,可曾被那些妖獸啃走了什么沒有?" 他把覃云蔚扯到身前,靈識一掃,滿意頷首:“貞潔還在,不錯不錯?!?/br> 覃云蔚聞言頓時暴躁起來,卻又不好一見面就說他什么,沉著臉道:“大師兄,你怎會忽然想起要來尋我?” 聶云葭道:“那一年你曾經(jīng)發(fā)過一道傳音符給我,邀請我來云天參戰(zhàn),難道你忘了?只是我當時一直在閉關(guān)沖階,并沒有收到,這才出關(guān)不久,就匆忙趕了來,我對你好吧?你打算怎么感激我?” 眾人一路回轉(zhuǎn)居處,覃云蔚將聶云葭帶入一處小花園中,此處前面連著兩人的居處,中間相隔幽篁森森含煙滴翠,林中隱約一座小樓,是個靜謐幽深的好去處。為著韓綣喜歡舒朗開闊的房舍,因此初始覃云蔚并不曾將居處選在這里。 聶云葭左右環(huán)顧四周,欲言又止,覃云蔚不解其意,仍在詢問他的意思。韓綣卻看出他的心思,知他必是不想和靳文蕖等人見面,忙道:“大師兄放心,我們說喜歡清靜,所以這院子在城中獨處一隅,離得其他云天修士的居處很遠。您住這后園之中,下禁制,設(shè)幻境,怎么折騰都行,決不會有人打攪。” 聶云葭道:“哎,還是小綣綣懂我的心思。我這個人啊,天生淡泊名利,喜安靜獨處,最怕別人來攪擾我??墒沁@世人就不肯讓我安生,也就沖擊渡劫這些年,閉關(guān)了才徹底情境下來。結(jié)果一出關(guān)就收住一堆傳音符,小覃的只有一張也還罷了,我們老二老三的卻有一大堆,全都是對著我叫苦的,說是海妖戰(zhàn)多么多么難打。結(jié)果我只得急急忙忙過來了。” 他盡情地標榜著自己,樂此不疲,韓綣臉色卻微微一沉,半晌方酸溜溜道:“原來大師兄并不是沖著小覃來的,是因為那兩個師弟的求援才來到這七星海域么?” 聶云葭:“嗯?”回頭看看他:“你可是替我小師弟吃醋了?” 韓綣不語,等同默認,聶云葭只得道:“好吧好吧,算我說錯了話。” 韓綣道:“說錯了話,就得有補償才成,我們這里那只璃天貂好生可怕,簡直無法應付,大師兄,還得借你的九天星云圖一用。” 他厚顏無恥伸出一只手去,聶云葭只得摸出九天星云圖來給他,又嘆息道:“若是對付那只小貂兒,九天星云圖布陣最佳。只是你二人功體不對,否則兩人即可布成法陣,如今只得多尋些人來相助了?!?/br> 韓綣笑道:“多些人就多些人,只是到時候請芙蓉jiejie來參陣,她一看就說,哎呀,這九天星云圖從哪兒冒出來的,我可該怎么回答她?” 覃云蔚見兩人瞬間又打得火熱,他忽然開始不愉快,沉著臉擠到韓綣和聶云葭中間,冷冷道:“大師兄心中看不起我們的凡人之體,總是一心一意尋找什么星辰之體來做徒弟,可惜找了百十年卻一無所獲。幸而我體質(zhì)不合,我若是合適,我就直接拿了你的九天星云圖不還你了,你該慶幸才對?!?/br> 他把韓綣往后一推:“跟我回去,大師兄遠道而來,過那毒瘴必定又費力打通了空間壁障,一定累得很,此時需要休息?!?/br> 韓綣隔著他肩膀沖著聶云葭伸伸舌頭,賠笑道:“大師兄贖罪,他碰上璃天后,屢戰(zhàn)屢敗心情不佳?!?/br> 聶云葭嘀咕道:“多少年不見,還是脾氣好大。不就是怕最后打渡劫戰(zhàn)嗎,我可以參戰(zhàn)幫你們,分我一頭妖皇即可?!?/br> 他渡劫成功之后本打算在魔域去找其余三位魔主挑釁試煉一下,結(jié)果在幾位師弟的召喚下,一出關(guān)就匆忙趕來七星海域,因此尚且未找到打架的機會,覺得這個機會倒是可以名正言順利用一下。 覃云蔚回頭:“剩下的五頭妖皇你能一并對付了嗎?” 聶云葭氣得翻白眼:“師弟,你好狠的心,你這是逼著我去送死?” 覃云蔚道:“我只是問問,剩下的五頭妖皇該歸誰?況且縱然你能打,可是真打起來天翻地覆的,傷及無辜人族可怎么辦?”說罷連推帶拉把韓綣看押走了,待行到前院,又忍不住埋怨道:“囑咐你多少回,少和他說話,他最能教壞人?!?/br> 韓綣無奈道:“可是我還沒仔細和大師兄請教如何用星云圖布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