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病人都愛上我(快穿)、修真界顏值擔當[穿書]、解罪師:菊祭、修真之攻略面癱師弟、[綜英美]外星少女今天仍然在拯救地球、娛樂圈之沈式秀恩愛、從將軍墓里爬出來的前夫、男神太會撩[快穿]、姜糖、我是真心求死的
這里是淳樸的充滿了線索的第一更,稍后會有更淳樸的第二更~~~記得來看喲~~~~ ☆、貴妃 薛瓷是在薛春回回到長安之前就冊封為了貴妃, 因后宮中并沒有皇后, 她可算是實質(zhì)上的后宮中的第一人了。 淑妃因為生產(chǎn)緣故還未恢復,又因為小公主的身子不怎么好, 再無心顧及其他,一心只撲在小公主身上,并無意與薛瓷有什么爭斗。除卻了這宮中唯一可能與薛瓷產(chǎn)生摩擦的淑妃, 其余的嬪也好美人才人也罷, 她們都是識時務的,自然不會在這樣的時節(jié)去做出頭的櫞子。 冊立典禮上,劉太后和趙玄一起出面, 授予了薛瓷金冊金印。 倒也難得,不知是劉太后在長樂殿的那番話讓趙玄醍醐灌頂,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此番的趙玄與劉太后又是那熟悉的母慈子孝的模樣。 典禮之后, 薛瓷回去了昭慶殿,又受了后宮中其余妃嬪的參見,然后便是帶著一行人去了長樂殿, 熱熱鬧鬧地開了宴席,一派其樂融融。 這樣一番熱鬧之后, 便已經(jīng)到了晚間時候。大家各自散去,薛瓷跟著祝湉一起伺候了劉太后歇下, 然后才起駕回去了昭慶殿。 貴妃的儀仗擺起來比從前做昭儀的時候要氣派許多,也要繁復許多。薛瓷從肩輿上下來,扶著翠珠的手, 只隨口道:“今日是例外了,這些儀仗還是收起來,平日里就不要再用?!?/br> 翠珠應了下來,笑道:“娘娘今日早些休息,方才六局的人還在找奴婢,說明兒要給昭慶殿添人手。奴婢們不敢擅自做主,還得請娘娘過目呢!” 薛瓷一邊往昭慶殿里面走,一邊笑道:“你看著來安排便是了,你跟著我這么些時日,做事也是伶俐的,這點小事,沒必要還讓我來一一盯著?!?/br> 翠珠臉上的喜悅之色溢于言表,甜甜笑道:“娘娘相信奴婢,奴婢是高興極了。只是這事情,奴婢年紀輕,怕壓不住,所以也只好來請娘娘了?!?/br> 薛瓷微微一笑,聽著翠珠說到了這里,也明白她顧慮的是什么,便道:“既然如此,便讓六局的人午后再來,明兒一早,我還得去長樂殿?!?/br> 翠珠急忙讓人記下,又差人去六局說了一聲,然后便扶著薛瓷進去了寢殿,先換下了貴妃的大禮服。 . 貴妃乃是皇后之下的第一人,從這服制上面來看,這么一身貴妃的禮服,事實上與皇后也相差無幾了,不過是細微處有所避讓,顏色上用了朱紅沒有用正紅,衣袍上繡著的金鳳的鳳尾比皇后鳳袍上少了些兩只,其余之外,乍眼一看,便是與鳳袍一模一樣了。 薛瓷換上了輕薄的寢衣,回頭看了一眼翠珠正帶著人小心翼翼地把貴妃的禮服在架子上掛好,不免又笑了笑,道:“你們過來個人,替我把頭上這些也給拆了?!?/br> 翠珠應了一聲,便笑嘻嘻地過來了,口中道:“娘娘先別急,奴婢讓人先打了熱水進來,今天這釵環(huán)太多,可不是平常發(fā)髻那樣好拆下來的?!?/br> 薛瓷點了點頭,便由著翠珠帶著幾個手腳伶俐的宮女一起,花了好大力氣才把頭上的珠翠花簪等物都一一取下來,頓時也是覺得一陣輕松了。 忙碌了一天,早就覺得疲累,薛瓷于是就從鏡子前面起了身,向翠珠等人道:“我先歇下,你們在外面守著,不必近身伺候了?!?/br> 翠珠等人應下,在寢殿中最后撒了安神凝氣的香料,便退到了寢殿之外。 薛瓷揉了揉眉心,躺倒在了軟軟的床榻之上,然后便是朦朦朧朧有了睡意。 . 半睡半醒之間,薛瓷忽然覺得床邊有人。 她勉力睜眼去看,又覺得眼皮沉重,仿佛有些睜不開——也分不清究竟是在做夢,還是已經(jīng)醒過來了。 然后她又聽見旁邊有人悄聲喊她的名字——這下子倒是突然驚醒了,她只覺得心撲通一跳,一下子從這半夢半醒之間醒了過來。 寢殿中只有靠近門口那里還有點燃的一支燭臺,并無法照亮整個寢殿。 她悚然發(fā)現(xiàn)床邊真的有人,黑漆漆地就坐在了那光線照不到的地方,頓時,她嚇得要跳起來。 “小瓷……”那人低聲嘆息。 薛瓷眨了眨眼睛,下意識捏住了睡之前隨手放在床頭的一支樸素的銀簪,然后湊到了那漆黑之處,與趙青面對面了。 “嚇到你了?”趙青握住了她的手,便摸到了她手中攥著的銀簪。 薛瓷長長松了口氣,卻又惱火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這么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費了好大力氣呢!”趙青把薛瓷攬在懷里,又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膝蓋之上,“差點兒沒能混進來——不過我有耐心,我終于等到你殿外的內(nèi)侍和宮女交班,然后就趁機混進來了?!?/br> 薛瓷又好氣又好笑,道:“那你一會兒能出去?” 趙青道:“耐心等等就是了,總能找到機會出去的——我是來看你好不好,之前麗妃和淑妃的事情,我很擔心你。” 薛瓷愣了一下,心底涌起了些暖暖的感動,口中道:“太后娘娘對我很好,所以一切都很好——你呢?我之前聽說你被……還宣了太醫(yī)……現(xiàn)在……?” 趙青圈著薛瓷的胳膊緊了緊,聲音是滿不在乎的:“已經(jīng)沒事啦,這種事情你隨便想想也知道的,只不過就是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等過個三五年,便無大礙了?!?/br> 薛瓷靜默了一會兒,低頭看著趙青的手,猛然發(fā)現(xiàn)與之前相比,就連手都清瘦了,從手背上可以能看到青莖和骨頭的輪廓。 “這種事情嘛,說起來不算什么大事的?!壁w青又低低笑起來,“比如宮外有那流連花叢的兒郎,在那煙花之地日日笙歌,毫無節(jié)制地玩上三五月,也便和我如今情形類似了。我還有太醫(yī)幫著開方子固本培元呢,等三五年過去,便又是生龍活虎啦!” 薛瓷聽著這話,倒是忍不住笑了一聲,可心底仍然是有些苦澀的。 “我很想見你,所以我就來了。”趙青聲音放得極低,“想見,不放心,內(nèi)心又彷徨又無措,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又不想讓你和我一起擔心難過。小瓷,我真后悔當初為什么要去招惹你呢?如果我不去招惹你,你現(xiàn)在一定會過得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做著太后身邊得寵的貴妃,簡直不知道有多好?!?/br> 薛瓷低低笑了笑,道:“你與陛下那樣不同,我怎么會認不出來?” “玄哥對我說了許多事情?!壁w青輕輕地撫弄著她的頭發(fā),“他說了他的后悔,說了他的迷茫,說了他的不得已??伤詈笠彩菬o能為力。我以為他到了這樣的境地,總會奮起反抗了……可他偏偏又沒有。我不知道玄哥在想什么?!?/br> “那你在想什么?”薛瓷問。 趙青頓了頓,悄聲問道:“如果……我說,我是說如果……如果太后娘娘對我來說是一個仇人,我將來必然會手刃她來報仇,小瓷,你會站在我的這一邊嗎?” 薛瓷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向了趙青。 兩人目光相對,都是極為認真的,并無任何戲謔。 “所謂的仇恨,是指什么?”薛瓷問,“指的是,你被拋棄在宮外嗎?” 趙青搖了搖頭,道:“并不是?!?/br> “那么?你現(xiàn)在可以說嗎?”薛瓷又問。 趙青再次搖頭,道:“大約……還不到說這些的時候?!?/br> 薛瓷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報仇這樣的事情,我現(xiàn)在無法評價也無法說將來我會支持你或者是支持太后娘娘。只是……你須得想清楚一件事,如若現(xiàn)在朝中沒有了圣上,只要有太后在,朝廷還是這個穩(wěn)固的朝廷,天下還是這個太平的盛世——如果沒有的人是太后,這天下會如何?” “這也是我猶豫的原因?!壁w青坦誠地苦笑,“我并沒有治理天下的能力,玄哥更加沒有。這朝廷當中,可以沒有玄哥,沒有我,卻并不能沒有太后?!?/br> 薛瓷道:“只要你想明白了,那就足夠。” “你不會想勸我放下仇恨嗎?”趙青微微有些訝異地問了一句。 薛瓷輕嘆道:“我有什么立場來求你放下你的仇恨?慷他人之慨嗎?” 趙青被這句話逗笑了,竟然笑得有些停不下來,最后道:“以前我看話本的時候,這種時候,總會有人出來講一講大道理的?!?/br> “這又不是話本子?!毖Υ舌凉值乜戳怂谎邸?/br> . 這時,外面敲過了四更,殿外有內(nèi)侍和宮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 “我得走了?!壁w青松開了薛瓷,眼睛是閃閃發(fā)亮的,“我明天……也會來看你的?!?/br> 薛瓷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急忙加了一句:“還是小心為上。” 趙青嘴角的笑意簡直壓不住,最后戀戀不舍地趁著外面內(nèi)侍宮人換班的機會,溜出了昭慶殿。 . 他一路避著人回去了含春殿,進去了書房,卻看到了趙玄在里面。 “陛下?”趙青有些疑惑為什么這個時候會在這里看到了趙玄。 趙玄抬眼看向了他,卻并沒有問他去了哪里,他目光有些游移,口中道:“青弟,朕思索了許久,這宮中如今這樣局勢,仿佛死局,又仿佛無法破解,朕也捆縛其中無法解脫?!?/br> “所以?”趙青微微皺眉。 趙玄笑了一笑,道:“可朕想,只要你死了,這死局不就破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樸實的二更來了~~~~~ ☆、解脫? 暮春時節(jié)的夜晚也會有一陣陣的寒意。 夜風并不太溫柔, 還帶著幾分凜冽的意味——可也并不會像冬天那樣, 冷硬得刮在人臉上生疼。 含春殿中,趙青過了很久才堪堪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澀, 腦子也是一片空白的,卻只想問:“玄哥真的想讓我死?” 面前的趙玄仿佛是被嚇到了一樣,他后退了一步, 顯得好像是他被脅迫被威脅了一樣, 臉上的神色越發(fā)顯得有些不安。 趙青也沉默了下去,卻并不敢放松片刻。他盯著趙玄的神情,只覺得他仿佛是心緒不寧一樣, 于是更加懷疑了今日他到這里來之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陛下若要我死,我也并無二話?!壁w青放軟了語氣。 趙玄目光游移了一陣子,并不敢與趙青對視,口中只低聲道:“朕……朕不知如何是好。” “如若我死了, 能讓陛下解脫。”趙青目光有些黯淡。 趙玄卻搖了搖頭,他后退了兩步,又后退了兩步, 最后頹然在一旁的竹席上坐下了。 . 趙青并沒有上前去,他看著趙玄, 看著他泛著血絲的充滿了茫然和無措的眼睛,看著他自己這樣顛倒胡亂的形狀, 心中不是不感慨的。 他當然能明白趙玄如今究竟是怎樣的處境,在朝中只能被人當做是傀儡,雖然是皇帝, 卻偏偏沒有任何權力在手,甚至一個朝中大臣說話都比他這個皇帝說話有用多了;在后宮中他無能為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名義上屬于自己的女人,追求她們所需要的權勢;他沒有人能說說真心話,或者說沒有人會愿意聽他說,他也沒有人可以傾訴。 他郁結(jié)于心的苦惱,他憤憤無法發(fā)泄的怒火,他的反對沒有人會放在心上,他的命令好像是清風拂過。 他需要聽從劉太后,盡管有心反抗,可卻只能想一想,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反抗劉太后的代價,他雖然已經(jīng)不再是個小孩子,可卻還是和一個完完全全依附著自己父母的小孩一樣,知道自己一旦離開父母便無法生存下去——若離了劉太后,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趙青捫心自問,如果他與趙玄易地而處,如今在宮中的是自己,還是一個無法人道的自己,恐怕早早兒就瘋了,根本不會堅持到現(xiàn)在。 他當初是怎樣接納了自己?又是怎樣心心念念地說可以把一切都分享給自己? 他當初是怎樣的歡聲笑語,又信誓旦旦說著將來可能的一切? 看著面前的趙玄,趙青心中并沒有怨恨,他可以去恨劉太后,甚至把此生最惡毒的詛咒都給劉太后,卻并不忍心傷害面前的趙玄。 . “我覺得我快瘋了?!壁w玄抬眼看向了趙青,目光稍稍清明了一些,語氣也平靜了下來,“青弟,我?guī)缀跸肴ニ馈篮缶湍芤涣税倭?,死后我就再無任何痛苦?!鳖D了頓,他又自失地笑了一聲,“可死后會見到父皇……我要怎樣對父皇說呢?說……父皇,兒臣不孝,什么都沒做好?想到這里,我連死也不敢了——況且,如果我死了,母后該怎么辦呢?朝中那么多人對母后虎視眈眈,朕又沒能留下皇子,朕要是走了,他們要另立宗室子,母后該怎么辦呢?” 他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起來,眼中有淚光浮現(xiàn)。 “我死了,青弟又該怎么辦呢?”趙玄目光轉(zhuǎn)向了窗外——此刻窗外一片漆黑,快五更了,這時候,大約是夜色最濃的時候,“我不敢死……” “如果我死了……對陛……對玄哥來說,會算是一種解脫嗎?”趙青看向了趙玄,“起碼玄哥不用再背負來自后宮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