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巖坐秦棠對面，翹起二郎腿，說：“剛才他說出去看看，沒想到把你帶回來了。”

    秦棠語氣挺認真：“我在會妨礙你們嗎？”

    曹巖笑：“還好，有個路莎在，多你一個也不礙事?！?/br>
    只是，怕有什么危險。

    秦棠點頭：“那就好?！?/br>
    屋子里煙味兒很重，路莎靠著床頭抽煙，煙灰缸里幾根煙頭，她看向蔣川，笑了：“一場空？”

    蔣川在她對面坐下，說：“如果你不肯說，明天一早就有人把你押回去，這是你最后的機會?！?/br>
    路莎笑出聲：“因為我沒用了？”

    蔣川淡淡地看她，默認。

    僵持一個小時。

    蔣川起身，不再看她，轉(zhuǎn)身走向門口，手握上門把——

    “他在佳縣?！?/br>
    蔣川回頭，路莎掐滅煙頭，走向他，臉色灰敗地說：“我只知道他去了佳縣，具體位置不知道，我知道樊老大的毒品交易很多都是走水路，這樣比較安全，姜坤戶頭上的錢已經(jīng)全部被凍結(jié)，但是你們也知道，那些錢對姜坤來說不算多，藏錢的地方我不知道，不過，我猜，他們可能在黃河附近?！?/br>
    蔣川下顎繃緊。

    路莎站在他面前，“我知道的，全告訴你了，能不能抓到人就看你們的運氣了?！?/br>
    “會抓到的?！?/br>
    蔣川丟下一句，迅速拉開門，把曹巖叫過來，“去佳縣。”

    他給曹晟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們。

    曹晟說：“你們先過去，小心一點兒?！?/br>
    留在榆林的人手不多，加上蔣川和曹巖，一共八個人。

    秦棠走到他面前，蔣川捏捏她的手，“你今晚跟我們?nèi)ゼ芽h，明天在佳縣等呂安?！?/br>
    秦棠咬唇：“嗯?！?/br>
    路莎走到門口，看見抱著相機的秦棠，臉色瞬間煞白。

    她抬頭，看向蔣川：“我呢？”

    蔣川看她一眼：“有人送你回西安?！?/br>
    路莎死死瞪著他，聲音卻慌亂：“這就是你說的最后的機會？”

    她說出姜坤的下落，就沒價值了，是吧？

    蔣川沒再說話，忙著部署安排，盡快出發(fā)。

    秦棠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跟著蔣川走了，路莎被人拷上手鏈，跟那兩個男人一起被押上車，送回西安。

    ……

    汽車在黑夜中飛馳。

    曹巖開車，蔣川和秦棠坐在后座，兩人什么話都沒說，蔣川把人攬住，她的手包在他掌心。

    早在出發(fā)前，蔣川就讓人去打探，還沒抵達，就接到電話。

    “蔣哥，大峽谷這邊，你們得快點兒，不然來不及了?！?/br>
    蔣川坐直了，“現(xiàn)在什么情況？”

    “我之前聽見了槍聲，那邊有船?！?/br>
    蔣川臉色沉了：“你先幫我盯著，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蔣川立即給曹晟打電話。

    曹巖很興奮：“找到了？”

    蔣川：“沒出錯的話，就是了?！?/br>
    曹巖從后視鏡看了秦棠一眼，秦棠握緊蔣川的手，“我跟你一起去，我會找地方藏起來，不會連累你們?！?/br>
    蔣川一口否決：“不行?！?/br>
    曹巖想了想，說：“我們沒時間拖延了。”

    秦棠轉(zhuǎn)身，正視蔣川，“我不想拖累你，走吧?！?/br>
    就算有不幸。

    那也是她的選擇。

    她不想跟他分開，尤其是此時此刻。

    曹巖看了一眼，很快就到了分叉路口，他一咬牙，把車沖進路口。

    已無退路。

    ……

    黑夜，比墨還深。

    比夜更黑暗的是黑色交易，姜坤冷冷盯著趙乾和，看向樊奕：“你不是說他死了？我以為你說話一向算話?！?/br>
    趙乾和冷笑，不屑地看著姜坤，“姜老板，現(xiàn)在警察都在抓你，我們冒這個險救你，你廢話那么多?！?/br>
    樊奕笑：“今晚過后，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沒到必要時刻，何必趕盡殺絕?！?/br>
    姜坤臉色如冰，幾秒后，譏笑出聲：“你說得對?！?/br>
    下一秒，拔槍，迅速朝趙乾和胸口“砰”了一槍，趙乾和雙目瞪大，不敢置信地看他，又低頭看自己胸口奔流的血液，身體支撐不住，跪倒在地，無力地垂下腦袋。

    趙峰過去探鼻息，對姜坤搖頭。

    姜坤笑著吹吹槍口，“多年不使搶，槍法還算準?！?/br>
    樊奕在槍聲響起時臉色沉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淡淡說：“這算是我送你的見面禮。”

    “謝了?！苯だ浜摺?/br>
    “錢呢？”

    姜坤走在前面，“你帶人跟我去取?！?/br>
    樊奕笑了聲：“你確定警察找不到這兒？”

    姜坤無所畏懼：“找得到，但不是今晚。”

    他一向謹慎，早幾年就想好了退路，警察么？早就去了另一個窩點，等他們找到這里，他已經(jīng)逃遠了。

    寺廟。

    地下室，機關(guān)重重過后，終于打開了。

    樊奕盯著那堆得很高的箱子，眼睛一亮，立即示意手下人，“去看看?！?/br>
    箱子被打開，現(xiàn)金，黃金，古董……

    所有人眼睛都發(fā)亮，誰能想到姜坤竟然藏了那么多錢。

    這簡直是金山銀山??！

    姜坤看向樊奕，不動聲色道：“我的誠意如何？殺一個趙乾和不過分吧。”

    樊奕笑：“別說一個趙乾和了，就是一百個，也隨你處置。”

    樊奕吩咐：“別磨蹭，趕緊給我搬！”

    趙峰過去摞起箱子，走出地下室，眼神沉下來。

    ……

    蔣川讓曹巖把車停在巖壁的半坡處，這里山林環(huán)繞，松拍參天，再往下是一條很崎嶇的下坡路，往前走一點，就看到下面的黃河，在深谷之中流淌。

    蔣川短暫地抱住秦棠，聲音很低：“在這里等我?！?/br>
    秦棠眼睛微紅，咬著唇不說話，怕他分心，只對他點頭。

    蔣川看著她，很快轉(zhuǎn)身。

    幾個人消失在山林里。

    秦棠站在巖壁上，夜風蕭瑟，她身體微抖，抱緊相機。

    蔣川跟曹巖走到黃河邊，正沿著道路往前行，突然幾聲“砰”，兩人臉色均變，迅速往前走。

    “老大！有人入侵！”

    “死了沒？”

    “死了?！?/br>
    樊奕看向姜坤：“你他媽不是說這里很安全嗎？怎么會有人？！”

    姜坤也沒想到有人能找到這里，他們選擇夜里行動，萬無一失才對，他難得慌了幾秒，很快冷靜；“也許只是附近的村民?！?/br>
    “趕緊搬東西！撤！”樊奕大喊。

    隱匿在山林里的蔣川和曹巖對視一眼，蔣川對身后的人說：“你們小心一點，別暴露?！?/br>
    蔣川緊緊握拳，眼睛如血：“我過去看看?！?/br>
    曹巖咬牙，跟在蔣川身后。

    他們找到那具尸體，蔣川把人翻過來，皺眉，同時松了口氣，“不是我找的人?！?/br>
    再一探，“沒氣了?！?/br>
    那些人正在搬東西。

    “過去看看?！?/br>
    ……

    樊奕：“水路來不及了，讓人把車開過來，先躲一躲?！?/br>
    姜坤：“不行，路地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