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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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左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被蟲王擠壓得移開位置,碎裂成片,他痛得在地上翻滾,卻被蟲王固定在地上,當蟲王最后一只腳從他胸腔里邁出來,梁左整個人胸腔爆裂開來,身體弓成一只蝦。 渾身赤裸的蟲王阿卡西看著自己靈活的手指,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不錯不錯,還是這種身體適合行動?!?/br> 她渾身皮膚上頃刻就多了一層紅色咒文,全是一個個眼睛圖案的符咒,每一顆眼睛都被串聯在了一起,佐以波浪水紋,唯有脖子以上依舊保持潔白狀態(tài),額頭處有一道火花模樣的紋路。 徹底蟲王化的阿卡西失去了男女性征,胸部平整,下體也沒有生殖器,擁有男性的寬大骨骼和女性的纖細肢體。 阿卡西瞄了眼昏厥狀態(tài)的梁左:“這個陣法還可以再利用?!?/br> 她隨手一按,梁左胸口很快復原,奇特符文就被轉移固定在旁邊的地上。頓時那一片土地周遭變成黑色軟泥,陣法中開始伸出一只手,接著是第二只,它們就像是某種奇特植物,分裂出了更多的胳膊,接著是地面上出現了人臉,從人臉間隙之中往上長出了紫色的血管,上面開始凝結出內臟的雛形,人體地獄慢慢從陣法之中轉移到了玉京山。 阿卡西側臉瞄向旁邊:“小蟲子,竟然敢張望?!?/br> 她張開左臂,瞄都不瞄,掌上眼睛陡然睜開。 原本藏匿在幻陣之中的人,包括兩個無面人,三個玉京山人,都搖搖晃晃往前走,雙目呆滯,走到“人體地獄”之中,地下生長的胳膊將他們迅速撕扯成了碎尸,將帶著能量的rou塊和血骨塞入人臉嘴巴內。 養(yǎng)分的增加讓這群特殊“植物”生長陡然加快,朝著外圍瘋狂蔓延開來,所到之處,皆為黑色,吞噬一切能量。 “終于來了有趣的?!卑⒖ㄎ鬣?,望向另一側,“碧海潮生”林玄成和“無用之用”散宜生倆人靜靜站立。 在倆人身前,站著一張臉毫無波瀾的鯤鵬。 “停手,蟲王,回到你的領地?!宾H鵬冷冷道:“不想玉石俱焚的話就離開?!?/br> 阿卡西哈哈大笑:“不過是一個替身,還敢口吐狂言。我可是答應了‘講者’那家伙,一定要吃掉你的……支配者,可是大補啊。” 她身上的眼睛紋路突然一個個睜開來,林玄成和散宜生頓時被凝固在當場,神劍、棋盤都握在手里,可就是無法動彈分毫。 鯤鵬額頭眼睛也睜開,渾身散發(fā)出一股淡藍色波動:“你是在找死!” “廢話真多。”阿卡西突然雙眼眼球分別看向左右兩方:“原來是這樣……你正在嘗試改變自己本體的坐標所在……嘿嘿嘿對不起了,我可不會讓你逃走?!?/br> 她身體突然如同充氣一般膨脹起來,脖子粗了三倍,肚子更是氣球一樣撐開來,她腹部之中爬出來另一個更加年輕一些的少女阿卡西。 “就讓她陪你玩玩吧?!?/br> 隨意說了一句,阿卡西消失無蹤。 “哪里去!”鯤鵬眉心光一閃,卻被少女阿卡西擋在身前,她面目冷漠,身上咒符紋路也淺很多,散發(fā)出一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梁左此時模模糊糊醒來,看到鯤鵬和阿卡西已經化成兩道光團不斷撞擊,引發(fā)出的波動讓他內臟又是一陣難受,干嘔不止。 鯤鵬身影驟然化作一群四散而開的黑羽飛鳥,其中一只鉆入梁左眉心,梁左身體消失在原地。 阿卡西分身若有所思,并不追擊,而是坐下來,從地上拔出一根手臂,又找到一塊成熟的軀體,將手臂縫合在軀體上,接下來是雙腿,一顆頭顱,將地上臉撕下一張貼在面部,激活他的血液與意識中樞。 這個被捏合縫補出來的人眨了眨眼,半跪在地:“吾王。” 阿卡西分身看都不看他,繼續(xù)手里的活兒,捏合人體,制造出一個個以太蟲人…… 梁左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自己身處一座有些熟悉的單人囚籠。 金光洞? 自己又被昆侖抓入了這里? 他猛地想到大風吹,嘗試性利用頻段去捕捉聲音,卻發(fā)現周圍的墻壁似乎經過特殊權限加持,讓他根本無法信息接收和傳輸。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如何將蟲王傳送回去?” 是昆侖。 梁左回答道:“不知道?!?/br> “你知道你是犯下了彌天大禍么?”昆侖如同進行宣判的判官:“梁左你將成為昆侖世界有史以來最大罪人,你的行為將會遺禍千年,讓蟲王進入人類境地,種族存活將會變成巨大危機,持續(xù)不斷的戰(zhàn)火會荼毒所有人……” “不對?!绷鹤蠓穸ǎ骸叭绻f災禍是戰(zhàn)爭,人類本身就是災禍之源,我們從沒有停止戰(zhàn)爭,過去沒有,現在不會,未來也會繼續(xù)存在。如果戰(zhàn)爭會徹底毀掉人類,那么說明我們原本種族就是走入了這樣的怪圈。在同其他種族競爭時也是戰(zhàn)爭,戰(zhàn)爭讓我們文明得以發(fā)源,蔓延,輝煌,它是無法消除的?!?/br> “真正的危機是,我們看不到,聽不到,不能想,不能說。”梁左說著他心里所想,他不如韓靖能言善道,也不太懂如何大規(guī)模博弈、衡量利益,甚至大局觀也是一般般,只是他一直坦誠。 “如果人類無法競爭贏過蟲王,說明我們種族劣勢已經完全凸顯,那是自然淘汰的選擇。沒有一種生命能夠永存不滅。” 梁左越說腦子里脈絡越是清晰:“面對生存競爭,人類才能夠最大限度激發(fā)自我,圈養(yǎng)出來的生命永遠只是水中月霧中花?!?/br> “人類不會滅絕?!绷鹤蠛V定道:“因為人類具有獨特的融合優(yōu)勢,縱然是蟲王也離不開人類,蟲王只要不想要斷絕自己生存來源,就需要依仗人類的創(chuàng)造力,以太與人類的通婚繁衍并非不可能?!?/br> “會毀滅的,只是你而已。” 梁左看向天花板,仿佛隔空與那位無所不能的支配者相互凝視:“蟲王唯一必須殺死的,只有你,現在或許可以說,你已經變成了昔日海神,舊日支配者。統治者變來變去,一個個人始終在這里?!?/br> “你隱瞞事實,制造人類內部隔閡與猜忌,引誘人類不斷進入‘昆侖世界’,并且將這里建造為你的永恒國度。你很聰明,可能世界上有史以來沒有人比你的格局和氣魄更大,可你不是人,你是過去時代人類的合集。你無法往前,你只能停在原地,看著其他人往前走,你唯一能做的是強制性鎖住他們的雙腿。” “這就是你所有的策略,你無法自我衍生出更多的創(chuàng)造力,你禁錮,你封鎖,你打壓,你制造恐慌,合縱連橫。目的只有一個,讓時間永遠停留在屬于自己的時代?!?/br> 梁左忍不住笑道:“可是,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讓時間停止,你也不行?!?/br> “如果說新時代是必須要以戰(zhàn)爭開始,那么就用戰(zhàn)火來給后人們開辟出新生土地?!?/br> 一番話說完,梁左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執(zhí)行任務之前他心里知道自己所想,卻無法完整敘述出來,可是通過阿卡西在身體里的穿梭和梳理,仿佛讓自己腦子更加清醒敏銳起來。 “原來那個不穩(wěn)定因素是你。”昆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自嘲:“海神啊海神,你真是留下了最后一步棋子……不穩(wěn)定變量,我原本以為是歸零,是李俠騫,甚至是嚴,是張某……萬萬沒想到,卻是一個最不起眼的小人物?!?/br> “一個平凡小人物,竟然能夠傷到了無所不能的支配者?!崩鲅哉Z之中帶著幾分蕭索:“世界上的事果然無法盡數計算,不過至少,我能夠捏死你這個變量?!?/br> 梁左倒是不慌。 來這里他就沒有準備活著出去。 “你不求饒嗎?” 梁左說不用。 昆侖世界這些年的冒險讓他很累了,就用最后一次大戲來結束自己早就該在地球終結的人生。一個沒有欲望的人就是無敵的。 “原來如此……” 昆侖聲音徹底消失無蹤。 梁左發(fā)現周圍的墻壁突然崩塌離析,不知從哪里滲出一種琥珀色液體,這種水漬越來越多,漸漸往上升騰。 梁左看到一個熟人正在水里自由泳。 他興奮地朝對方招呼:“老哥,大風吹老哥!” 單手劃水的大風吹看過來:“梁左老弟!真是好巧,看來我們要結伴去死了?!?/br> “哈哈哈,還真是巧了。”梁左扒拉開臉上漿糊般琥珀液體,和這位好久不見的獄友揮手招呼。 哪怕就快要死,能夠久別重逢總是讓人開心的事。 蓬萊,瑤池。 海神抬起頭,露出一個淡淡笑容。 要建立一座高樓需要精密計算和無數籌備,要摧毀它,卻只需要找到那個最容易崩塌的地方,拆開一小塊,它就會自毀而亡。 然而自己又有多少時間呢? 海神默默計算。 身后人開口:“海神,你還沒有下定決心么?你能夠依仗的人只有我了而已,唯有我才能夠幫助你脫離再次的深度沉睡。你計算出梁左這個變量已經耗費了所有,你沒有選擇的余地了?!?/br> 第744章 翻轉昆侖 袁襲人停下步子,前方不遠處有兩座奇特人形態(tài)石雕。 左手邊雕塑手摁劍柄,鶴發(fā)虛張,頭發(fā)一半淺色一半深色,保持著這個姿勢,他渾身就充滿一股劍光乍起的侵略感。右旁頭纏發(fā)髻,面目凝重,手托一副奇特棋盤,頭上還插著另一個大名鼎鼎的發(fā)簪“三鑲如意”。 玉京山雙雄,林玄成、散宜生都變成了石頭。 袁襲人小心打探了一番,不敢上前。她清楚捕捉到倆人的生命狀態(tài)已經停止,就像是有人突然捏住了他們時間一瞬,于是他們無法繼續(xù)向前。 泥濘黑土之中突然出現兩只手臂抓住她腳踝,袁襲人一時間雙膝下陷,更多的手臂開始拉扯她的軀體,想要將她徹底拖入泥濘之中。 她一身“氣”竟然被這奇特的污穢泥濘破除,調動遲滯,哪怕使用起來也被這些手臂瘋狂吞食,反而變成養(yǎng)分。 她的寶具記里鼓車開始分裂,拖著車子的人馬奮力想要把袁襲人從困境中拉出來,最終卻被更多的手臂、腸子、血管纏繞,撕扯得四分五裂,螺絲、齒輪崩裂一地,很快陷入黑泥之中呢。 袁襲人一臉絕望。 就在此時她猛地看到了一張和自己相同的臉。 jiejie……她想要開口,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袁貴人焦急地看向她身旁的另一人,眼神之中全是祈求。 李慕染抱著一個透明廣口瓶,小心翼翼擰開瓶蓋,里頭的黑色液體散發(fā)出一股劇烈腐爛味。她將液體小心傾倒了一圈在袁襲人被困的位置。原本安靜蠕動的黑泥猛地沸騰起來,開始劇烈冒泡,里頭不斷產生出某種刺鼻氣體,伴隨著一種直沖人意識中樞的波動沖擊。 “快,快出來?!崩钅饺炯奔焙?。 袁襲人只覺得渾身一輕,立刻從黑泥之中掙扎出來,被jiejie袁貴人拉到一旁。 “到底情況如何了?”袁貴人問。 袁襲人擦著臉上黑泥,簡單敘述:“李俠騫和我們失去聯絡了,最后一次他還有回應時要求我們和玉京山人一起尋找梁左,并且終止和控制住他。” “明白了?!崩钅饺玖⒖堂翡J洞察得出結論:“他們談妥了,卻對梁左失控了。” “眼下情況已經超出預料,不宜久留。”袁貴人擔憂道:“李俠騫也不知道情況怎么樣,是死是活。” “你們倆先離開?!崩钅饺究聪蚵奖橐暗暮谀啵骸拔疫@里還有些可以應對的藥物,再去看看有沒有辦法。” 嘭的一聲,李慕染手中廣口瓶突然碎裂,液體全部傾瀉在地上。 “別礙事?!卑⒖ㄎ魃倥稚砩斐鍪种?,遠遠看著倆人:“再多事,死?!?/br> 說罷她轉身離去。 李慕染只能嘆了口氣,選擇退走。 從空空如也的神鬼陵墓中出來,韓靖背著昏迷不醒的梁曉,布下一個簡易幻陣,同時運用起完全版“破法力場”讓自己變得不可被信息捕獲。 煉獄之中此時已經變得混亂無比,鎮(zhèn)守軍不斷收縮地盤,以太人則是大規(guī)模蔓延出來,并且直接占據了昆侖人曾經的駐地,前所未有地正在……鑄造城市。 周遭來來去去都是曾經的以太士兵,他們在到處尋找可食用植物,學昆侖鎮(zhèn)守軍的樣子將其移植栽種,也不知道他們內部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韓靖迂回了一大圈,確定沒有被鎖定和發(fā)現才匆匆返回昆侖。 梁曉迷迷糊糊醒來,發(fā)現自己置身在方寸山內,他猛地抬起頭,用還有些虛弱的聲音道:“大哥呢,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