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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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卒正要再次揮拳。 梁左突然問:“你是不是以前很恨我?” 拳頭停在了他鼻子前。 “恨,怎么不恨?!?/br> 梁左卻不記得怎么惹了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印象的敵人。 獄卒哈哈大笑:“你高高在上,大名鼎鼎羊歸寧都要以禮相待,當(dāng)然看不到我們這樣的普通人……” 對方一拳將梁左的肋骨錘斷:“你曾經(jīng)是我的偶像……” 獄卒低下頭,將自己的面孔藏在陰影之中。 又一拳,打得梁左吐出黃水來。 “你是我的偶像,我曾經(jīng)無比絕望……” 再一拳。 獄卒低沉道:“你是那群人里唯一一個普通人,你可以和他們競爭,你能贏,你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天賦,你曾經(jīng)讓我天真以為,普通人也能夠做到那個程度,成為了不起的人。” 一拳,砸在梁左耳邊墻壁上,血濺四方。 獄卒收回血拳,咬牙道:“可你他媽騙了我,你是個叛徒,你是早就被安排的走狗,內(nèi)應(yīng),間諜!” 獄卒對著梁左的下巴又是左右擺拳:“你他媽騙了我,騙了我們!” “普通人只能過普通人的!根本不可能和那群天才去競爭!” “從頭到尾你就不是和我們一伙兒的!” “你這個騙子!” 梁左努力睜開腫起的眼睛,吐出一口血沫:“對不起?!?/br>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騙我,要騙我們啊……”獄卒雙手捂住頭,無聲哭泣:“明明,明明讓人看到了機會,我以為我只需要拼命,也不用一輩子和這群犯人在一起,可以有光明的未來……為什么要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br> 梁左鼓起身體里最后的力氣,用手觸碰對方的肩膀:“不是努力一定會贏,只是我們這樣的人,不努力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br> 這句話讓獄卒哭出聲來。 他抱住梁左:“對不起,對不起……偶像,對不起……你一定不會是叛徒的對不對?” 梁左和他對視:“我不是叛徒,我每天都在努力變強?!?/br> 梁左露出一個慘兮兮的笑容:“我們這樣的人啊,永遠(yuǎn)不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什么,所以抓住手中能抓住的東西,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獄卒雙目通紅:“我相信你,偶像?!?/br> “對不起……之前我,我失控了……” “沒事。”梁左心情前所未有暢快:“沒想到還有人以我為目標(biāo)的,哈哈哈,真是高興?!?/br> “很多人的,我們都是普通人,你的履歷是唯一一個沒有直接被大組織看中,甚至落選,一步步重新回來的?!?/br> 獄卒擦了擦眼淚,給梁左擦血跡,小心翼翼給偶像接上骨頭。 梁左問:“你叫什么名字?” “盧毅?!?/br> “盧毅,今天謝謝你。” 這個突然失控的獄卒讓梁左明白,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不再是那個默默無聞死在哪里也無人問津的大學(xué)生,他是梁左,麒麟之才,欽定新星。 被盧毅帶回到了自己的監(jiān)區(qū),梁左一路安慰對方,讓盧毅好受了不少,人也變得開朗許多,只是最后在公開區(qū)域依舊板著臉。 監(jiān)區(qū)的房間內(nèi)一共有八個人,梁左第一次看到真正意義上的熟人。 捂住胸口蜷縮躺在角落的那個不是弗拉基米諾維奇嗎? 梁左過去蹲下,拍了拍對方。 弗拉基米諾維奇雙手捂住頭,一副防御的模樣。 “是我啊,梁左,弗拉,你怎么了。” 弗拉基米諾維奇反而避開他,頭對著墻壁。 “那個誰,別給自己惹麻煩,懂嗎?” 身后有人喊。 第658章 虎落平陽 喊話人是一個彪形大漢,手腳鐐銬對比起他高大的身體顯得過于細(xì)小,他俯視梁左,一臉警告:“滾遠(yuǎn)點,新來的?!?/br> 梁左問:“這位老兄,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叫舟哥,這里老子最大?!弊苑Q舟哥的漢子滿臉傲氣:“過來給老子捏腳,快。” 舟哥的腳臭幾乎把梁左熏得暈過去。 不過為了信息他還是咬牙用手捏著,一手腳臭也管不了那么多,可麻煩是問話必須會張嘴,梁左也拼了。 “這小子,之前竟然敢反抗老子,老子不教育他一番也枉費在集中營這十年生涯了?!敝鄹缫荒槻凰骸澳笾攸c,你是娘們嗎?” 梁左壓下嘔吐的惡心,避開看對方惡心的黑色腳趾。 舟哥突然一把踢開梁左,其他人立刻跟過來,一群人圍著弗拉基米諾維奇拳打腳踢,弗拉基米諾維奇一言不發(fā)。 毆打了大概十幾分鐘,舟哥指揮大家散開來,一副看起來風(fēng)平浪靜的模樣。 弗拉基米諾維奇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梁左也不方便直接詢問,索性坐在另一個角度冷眼旁觀。 很快他看清楚了這個監(jiān)區(qū)內(nèi)部虛實,舟哥的確是老大,眾人都聽他的,然而并非是他武力有多強,里頭的人都被鐐銬鎖住,幾乎只能依仗身體力量。 舟哥塊頭大,的確優(yōu)勢,只是他的真正用處在于腦子好用。 負(fù)責(zé)這里監(jiān)區(qū)的獄卒送食物過來,那是一堆看起來像是饅頭的灰撲撲的丸子,舟哥過去用他的大手一陣抓,獄卒裝作沒看見,其他人抓,就會被揍。 毫無疑問,舟哥和獄卒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定。 到底舟哥有什么東西值得獄卒看中? 獄卒根本用不著忍讓,只需要自己拿就行才對……梁左咬著手里的丸子,只覺得是在啃紙團(tuán),惡心要命。 一會兒獄卒就差事他們里頭的人往外走,依舊是用鎖鏈一個個串住,就連弗拉基米諾維奇也踉踉蹌蹌走在最后。 很快七人都各自熟練來到自己的區(qū)域,一個個開始堆砌磚頭,似乎在蓋一棟建筑。梁左被獄卒要求去攪拌黑色的粘合劑,下面有一個類似于能源爐子的裝置在加熱充能,黑乎乎的粘合劑粘稠得像是黑芝麻糊。 梁左費力地?fù)u動其中的攪拌長桿,糊狀物一旦化開就會往下滲,所以需要他將其不斷上下攪勻。 這個工作關(guān)鍵就是不能停下,失去了元和氣支撐,梁左十分費勁,渾身汗液不停分泌,身上黑白條紋囚服在高溫爐下不斷濕了又干。 梁左在工作時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地方。 粘合劑中互相之間的巨大吸引力原來是元。 也就說,粘合劑如果能提取的話可以變成一種能源補充。麻煩的是怎么在獄卒眼皮下瞞天過海,自己吸收一些,梁左決定先不要著急,多想想觀察,穩(wěn)妥起見。 一直忙碌到梁左身體開始虛脫,渾身肌rou顫抖,這是身體嚴(yán)重警報的預(yù)兆。 好在獄卒們也知道不能一次性折磨太狠,將他們集合,趕回了監(jiān)區(qū)。 回去后連舟哥也不發(fā)一言躺下就睡。 梁左確認(rèn)大家都陷入沉睡這才開始用黑仔竊聽情報。 外面獄卒低聲道:“這批人上頭下了死命令,不能讓他們離開。不太好處理,又不能立刻用作處決,商君大人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在維護(hù)這群人……” “商君大人太過于婦人之仁?!绷硪华z卒不滿道:“這群垃圾,就該都處決掉??上?lián)盟遲遲不肯宣布他們罪行確鑿,還說走什么程序,可笑?!?/br> “那怎么辦?七君大人命令不能違背,商君大人又是直接在這里……” “我有辦法,老樣子啊,你傻啊。” 對方精神一振:“你是說給他們機會……不過不行啊,一旦最后商君大人查起來,我們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br> “不用擔(dān)心,你沒認(rèn)真聽嗎?商君大人被林大人招走,明天就是機會,七君大人應(yīng)該是看準(zhǔn)了這個時機,給我們創(chuàng)造機會?!?/br> “原來如此。” 倆人心照不宣,不再說起細(xì)節(jié)。 梁左渾身冷汗。 他們倆言下之意是給犯人們制造可以逃走的假象,讓這群人逃走,然后他們就能夠堂而皇之當(dāng)場處決。這個計謀的關(guān)鍵不在于是否有人真的逃亡,而在于他們認(rèn)為“有逃走的行為”,一點點異常就能讓他們當(dāng)場發(fā)作。 其實梁左卻是和事實想差了一些,玉京山管控自己人同樣森嚴(yán),不能隨意處決犯人,必須有觸碰紅線行為。而且雖然是內(nèi)部對獄卒自由度極大的重刑犯隱秘地點“集中營”,也有監(jiān)控措施,處決一人需要證據(jù)證明犯人觸碰紅線。 梁左思前想后,舟哥那邊自己不能通知,風(fēng)險太大。 他小心挪到弗拉基米諾維奇身旁,將手里一個東西塞進(jìn)對方耳朵里,讓弗拉基米諾維奇身體微微一動。 “弗拉,聽我的話,明天一定要全程保持在原地,不要有任何異動。記住了,切記!” 弗拉基米諾維奇驚訝:“這是什么……怎么你還有道具可以攜帶,包裹不是被封閉了么?” “記住就行,明天要出事。” 梁左說罷,佯裝路過,將弗拉基米諾維奇耳朵的黑仔觸須再次收回。 弗拉基米諾維奇看了他一眼,低垂眼簾,再次躺在地上休息。 第二日(這里開工之間休息的時候算是一日)梁左一行跟隨兩個獄卒走到外面,繼續(xù)開始堆砌搭建建筑物。 兩個獄卒都有些心不在焉。 其中一個不停打哈欠,最后對同伴說我去吃點藥,休息一下,身體扛不住了。另一個人稍后也似乎有點事提前離開。 這下子變成八個人完全沒有任何人監(jiān)督的情況。 除去梁左和弗拉基米諾維奇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干貨,舟哥幾人眼神似乎在交流什么,之后有三個人拔腿就跑,鉆入旁邊的通道,沒了蹤影。 后頭又有兩個人也追隨而去。 唯獨舟哥坐在原地,打瞌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