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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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左和六景都說是。 “六景你是在五指戒,白子駒是你們頭兒對吧?” 六景嗯了一聲,梁左卻是奇怪,難不成花姐一天都在偷聽自己和六景之間的對話不成? “你聽過拓跋夜說嗎?” 這個名字讓六景眼中瞳孔猛地收縮:“魚龍府副掌門,拓跋夜說?” “還有哪個拓跋夜說?” “花姐為什么要提起他……” “我真名叫談蕭瑜?!?/br> 花姐很平常一句話讓六景卻臉色呆滯,結(jié)結(jié)巴巴:“怎么可能……拓跋夜說的夫人談蕭瑜明明還在魚龍府……上次師傅還去和拓跋先生見過面……” “嗯?”花姐突然擰起眉毛:“你說還有一個談蕭瑜?” “千真萬確,花姐,大概六年前,家?guī)熯€和拓跋先生談夫人見過面……” “他竟然去勾搭了野女人,還敢用我的名字!” 花姐雙眼冰冷,整個樹亭一時間不停顫抖,竟然就要支離破碎開來。在亭子里彌漫著一股冷冽又充滿鋒銳之氣的力量,讓六景體表都金光大盛,嚴陣以待。 此時梁左卻只覺得自己心臟仿佛被某種觸不到的力量給凍住了,幾乎停止跳動,手腳麻木,肺里像是被人強制性灌入了一種粘稠狀的液體,無法呼吸。他身體沉重得根本移動不了,體內(nèi)的氣一點也不聽使喚,鮮血從梁左的鼻子里不斷涌出,從下巴滴落在地上,他眼神白的恍惚,身體也搖搖晃晃站不穩(wěn)。旁邊的六景趕緊擋在梁左面前,臉色大變:“花姐,還請冷靜下來……梁左快扛不住了……” 花姐閉上眼。 此時周遭異變總算緩緩?fù)V埂?/br> “把那個野女人的事說一遍?!?/br> 花姐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讓六景也感受到一股子沉重壓力——破法者一旦發(fā)威實在恐怖無比,他很清楚。 “具體我也不清楚,家?guī)熡写伪谎埲プ隹停吹酵匕舷壬驼劮蛉硕紱]有任何異常,依舊恩愛……之前也從未聽說談夫人失蹤的事,花姐為何……” 六景有些猶豫。 “你的意思是我冒充談蕭瑜?”花姐柳眉倒豎:“名字是我父親談子謙取的,堂堂正正,我談蕭瑜從小到大,闖玉京山,沖烽火樓,不服星羅社,就從未受過這種氣!” 她所說的話讓六景吃了一驚。 因為李慕染曾經(jīng)對六景講起過談夫人以前還是單身一人時的趣事,她看似冷淡,實則內(nèi)心剛硬火熱。談蕭瑜在她年輕那會兒做了三件大事,因為魚龍府一個子弟冤死案闖入玉京山要替那孩子討回公道,這事讓玉京山副掌門都不得不出面協(xié)調(diào)——談小姐父親可是魚龍府實權(quán)派副掌門談子謙,一生謙讓,唯有在女兒這一事上親自出手。此事導(dǎo)致經(jīng)玉京山辦錯案的巡守也受到責(zé)罵,考慮到當時魚龍府在十二戰(zhàn)隊中墊底的位置,也算是一個交待。 幾年后談蕭瑜又為了救一個身陷烽火樓的年輕魚龍府子弟而獨自沖入烽火樓,烽火樓可從來是善戰(zhàn)之地,不像玉京山有的可以緩轉(zhuǎn)余地。外人要進入烽火樓就必須經(jīng)過他們層層考驗,簡單來說就是戰(zhàn)!不戰(zhàn)不得入!后來談夫人身受重傷,卻也得到了烽火樓的敬重,因為她絕非無理取鬧,而是按照對方的規(guī)則拼命想要進去救人。 大家都以為談蕭瑜這兩件事后會安穩(wěn)一點,沒想到她才恢復(fù)就又惹上了星羅社。理由就是她和星羅社的“卜女”打賭失敗,按照賭約,她必須面壁十年不得外出。卜女是談蕭瑜好友,認為之前不過戲說而已,都說算了,是朋友之間的一個小小玩笑??烧勈掕び彩窃隰~龍府緊閉了十年才再次出關(guān)。李慕染對談蕭瑜評價是,性情中人,倔強剛強,極為贊賞。 這些事由于都是各大戰(zhàn)隊的隱秘,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而且由于是很早的事,花姐絕不可能隨便杜撰。 “你師傅?你師傅是誰?” 花姐突然皺眉。 “家?guī)?,李慕染?!?/br> “李慕染,原來是她……那個女人還欠我很多東西,”花姐嘴角動了動,眼里閃過一絲異樣神采:“她現(xiàn)在在哪?不對,現(xiàn)在不是說她的時候……” 花姐開始轉(zhuǎn)而敘述她這些年的經(jīng)歷。 二十年前,談蕭瑜由于某事一氣之下來到了“無妄界”。昆侖和蓬萊她都能夠被人聯(lián)系上,唯獨在特殊的無妄界能夠清凈一番??僧斔跓o妄界散心時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奇特的球狀巨夜魂,毫無征兆地出現(xiàn)在她身旁,朝著談蕭瑜瘋狂攻擊。 作為副掌門之女,談蕭瑜從小見多識廣,各種道具隨手使出,一般情況巨夜魂是很少出沒的,這讓她十分奇怪。于是繼而和巨夜魂嘗試溝通,按照父親談子謙所說,巨夜魂和人類煉氣士、修仙者近乎是一樣的生命體,并非本能驅(qū)動,比起人來凡事更講究規(guī)則。 可對方不為所動,將談蕭瑜迅速撕碎。 蕭瑜死了。 沒多久,談蕭瑜迷迷糊糊醒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白色繭子里頭。白繭極為厚實,將她身體完全束縛在其中,談蕭瑜根本無法挪動身體,她只覺得自己就像是宿醉一般,大腦昏昏沉沉,渾身軟軟的使不上一點力氣。 之前她還以為是拓跋夜說將她帶回了昆侖,在通過某種方式治療,可漸漸她發(fā)現(xiàn)一切都無比詭異,根本不像是昆侖技術(shù)。首先是組成繭的黏糊糊絲線正在一點點變薄,并非憑空消失,而是被談蕭瑜的身體吸納,她處于某種怪異的變化之中。在繭里談蕭瑜慢慢可以活動開身體,她最先查看的是自己腦子里,在里頭她設(shè)置過一個術(shù)式,能夠記錄在她面前發(fā)生的場景,臨死時她將其開啟,希望能夠給后來找到的拓跋夜說一些線索。 可當她查看之后,更是覺得古怪。 因為確確實實,畫面之中談蕭瑜被那只巨夜魂探出的銳利長爪給撕碎了。甚至她的尸體都被損壞,右手手臂都消失在眼前,一支腿也被擰斷,殘肢四散,場面血腥。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灰袍的怪人出現(xiàn),他的臉孔是模糊,沒有五官,只有一層套在臉上的霧氣。 灰衣人脖子上刻著“止”字的刺青,外面還有一個圓圈將字包裹。 灰衣人一到巨夜魂就奇特安靜下來,離開消失在遠處。繼而灰衣人將談蕭瑜尸體收集起來,一路飛行后在某處停下,用手指戳開一個虛空通道,一陣能量沖擊導(dǎo)致談蕭瑜術(shù)式破碎,畫面就此戛然而止。 第349章 花姐召見(二) 談蕭瑜聰敏,立刻想到了灰衣人和那巨夜魂之間必然熟悉,或許還有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而自己被殺后尸體讓灰衣人封印帶走,進入這一處奇妙之地,無妄界作為昆侖蓬萊的緩沖地帶并不大,昆侖和蓬萊都曾經(jīng)在里頭搜尋探索過不少。 無妄界有夜魂群落,大夜魂不少,巨夜魂依舊極為罕見。對比昆侖之大,在這一塊小小的區(qū)域中能夠創(chuàng)造一個空間的人根本是不存在的,連傳說中神游也無法做到。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自己就在十大隱秘之地中的“方寸山”中! 灰衣人有很大的可能性來自于方寸山。 談蕭瑜保持謹慎,沒有胡亂動彈或去嘗試撕裂繭子,她很清楚,哪怕自己能夠幸運躲開可能的灰衣人,可是要從方寸山出去幾乎辦不到。方寸山行蹤詭秘,進入和出去都存在一個奇特機制,沒有那么多的好運氣。 大概十幾天后那層蠶繭變得薄如薄紙,談蕭瑜輕輕活動了一下身體,它就自然裂開來。 外面的世界讓她十分驚訝。 原本以為的類似于“實驗室”或者是“囚牢”一般的場景沒有出現(xiàn),在眼前的反而是一個類似于文明居住地的城市——雖然很暗,她依舊能夠看得清楚。 自己置身于一座無人的城市里,周圍都是空曠寂寥的街道、房屋,嶄新的房子還做過某種防水層處理,摸上去很干凈,地上也紋了各種類似于指示標志的圖標。談蕭瑜走在其中只感覺前所未有的孤獨,不由想念魚龍府的師兄弟,想念父親,也想那個容易惹自己生氣的拓跋夜說。 這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一股紅光正在從天上投射下來,她扭頭看去。 太陽升了起來。 那是一顆小小的太陽,卻帶著一種同樣的炙熱與刺目,頓時將整個城市變得亮堂起來。 談蕭瑜卻繼續(xù)行走在城市之中,她被寂靜給折磨得極為痛苦,哪怕是危險的生靈,灰衣人,至少出現(xiàn)一個也好。 她總算有了發(fā)現(xiàn)。 那是一個同樣的繭,白色巨型蠶繭附著在一棟大樓的背后,就像是城市生長的一顆腫瘤,它的絲線緊緊纏繞在附著的樓上,蠶繭不斷微微鼓起、收縮,像里頭有某種活物一樣。 談蕭瑜使了個術(shù)式,里頭的情景一清二楚。 那是個小小的生靈,它有很多網(wǎng)狀組織,觸須將它自己包裹起來,這是夜魂胚胎。 猶豫了一下談蕭瑜沒有輕舉妄動。 她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自己突然之間仿佛變強了很多。 舉手投足之間談蕭瑜發(fā)現(xiàn)自己超出了以往太多,就之前透視類術(shù)式,照理說只能夠看到模糊的能量流動,現(xiàn)在她卻能夠雙眼直接洞穿蠶繭的外部,清晰看到里頭被包裹的幼兒體。她對自己實力認知很清晰,一直以來在造法者中算是上游,可頂級造法者也不可能如自己這么強。 術(shù)式對于造法者來說是一種輔助,可要穿透對方那是天方夜譚……只有根本上可以解析對方術(shù)式的破法者能夠達到。 自己變成了破法者? 談蕭瑜不由覺得荒謬透頂。 她父親談子謙就是破法者,因而對這一部分昆侖頂級群體并不陌生。破法者與造法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階層,造法者還處于“理解自我”的程度,破法者卻已經(jīng)在“理解萬物”的階層,一個是基礎(chǔ),一個是應(yīng)用延伸。要成為破法者必須領(lǐng)悟和打造出自己的完整解析體系,即自我獨特的認知世界的體系和對外外界的自有觀念。 造法者就相當于是打造出自己人生的第一個工具,破法者則是營造出了一個自己使用的實驗室,能夠任意使用工具熟練解剖各種事物。 破法,也可以理解為揭破之法。 去除幻象,看到本質(zhì)。 由于這個過程是需要經(jīng)年積累,所以談蕭瑜并不著急??裳巯伦约撼隽嗽旆ㄕ咛啵瑓s又算不上是破法者——因為她并沒有那一套完整的解析體系,只是純粹力量也許媲美破法者。 轉(zhuǎn)瞬她就想到,很有可能自己變成了某些人手中的一個試驗品,就像是早期聯(lián)盟“轉(zhuǎn)生之術(shù)”和“力士”一樣。 繼而她感到十分震驚——她實在想不到,除去聯(lián)盟之外竟然還有人想要嘗試更為驚人的“人造破法者”……如果這個研究成功的話將會帶來一場巨大革命。 那時候造法者就再也不是所謂的中堅力量,將一個造法者通過秘術(shù)打造成人造人破法者,雖然可能無法達到真實破法者的程度,可是數(shù)量眾多,誰能抵擋? 感受到灰衣人的狼子野心,談蕭瑜渾身發(fā)寒。 因為她很清楚,對方敢放自己在方寸山內(nèi)自由行走,就必定有某種手段可以限制甚至快速制服自己。 她只能夠靜觀其變。 夜里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很多夜魂會從地下飄上來,有小夜魂,也有大夜魂,它們卻仿佛極為害怕談蕭瑜,紛紛離她遠遠的,不敢靠近。經(jīng)過她仔細觀察,這些夜魂尤其是小夜魂反而能夠自由進入方寸山,談蕭瑜猛地想到了無妄界的夜魂群落。 它們難道是方寸山刻意豢養(yǎng)的? 這個消息讓她更是隱隱不安,在這個狹小的無妄界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灰衣人他們到底是哪一方勢力,他們想要做什么? 她想到了一個恐怖群體,無面人。無面人是一群行動詭異的人物,他們出現(xiàn)刺殺過幾次昆侖十二戰(zhàn)隊的大人物,行為極端而毫無征兆,只是不同的在于他們是身上其他部位有紋身。根據(jù)記載,他們出現(xiàn)過四個成員,刺青上分別是“風(fēng)、林、火、山”,難不成這些是他們的新成員?無面人的基地就在方寸山? 變故來自于一頭闖入的白鷹。 那天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一只威風(fēng)凜凜的白鷹從縫隙之中展翅飛入,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之后遭遇手持銀色鎖鏈的灰衣人“止”。雙方在空中一番大戰(zhàn),打得難解難分?;乙氯斯舴绞胶芎唵?,就是控制手中鎖鏈,銀色鎖鏈無法套住白鷹,白鷹速度太快,翅膀能夠催動一種神奇術(shù)式,偏移灰衣人的攻擊落點。同時白鷹也在嘗試用術(shù)式解構(gòu)天空,想要從內(nèi)部破開脫離出這一塊封閉空間。 最終白鷹突然消失,像是找到了出去的竅門,讓灰衣人到處瘋狂追蹤。 見識到雙方斗法的談蕭瑜立即意識到,白鷹應(yīng)該有破法者程度——或者只有一線之隔,比起自己要強悍不少。連它都不見得能正面力敵灰衣人,自己更是不可能。 她有些懊惱。 本以為白鷹能夠給自己帶來逃脫的機會,沒想到卻依舊沒有轉(zhuǎn)機,反而讓自己意識到和灰衣人之間的鴻溝。 一天之后灰衣人“止”卻首次找到了談蕭瑜。 他只做了一件事,手中鎖鏈套住談蕭瑜的身體讓她根本無法掙脫,一瞬之后仿佛得到了灰衣人想要的信息,他再次離開,繼續(xù)追捕白鷹。 談蕭瑜拼命忍住對灰衣人還擊的沖動,一個中年漢子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配合我,我們一起出去?!?/br> 中年漢子一身白衣,雙目尖銳。 談蕭瑜嘗試著猜測:“你是天上的……” “沒錯。” 中年漢子很果斷說:“你可以叫我白鷹,你和我同屬一類,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不過你一定也想要出去。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已經(jīng)將談蕭瑜看成和他一樣的夜魂一族。 “你戰(zhàn)力到底是什么程度?” 談蕭瑜當機立斷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