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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綜]以劍證道在線閱讀 - 第112節(jié)

第112節(jié)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年再一年,一年復(fù)一年,三年匆匆而過,到了天和六年時,楊素越發(fā)覺得宇文護(hù)就要走到盡頭,宇文邕很有可能隨時都會動手除了宇文護(hù)。

    那么他作為宇文護(hù)手下的官員勢必也會受到打壓,可是他并不能因?yàn)榭闯隽耸裁矗椭鲃酉纫徊酵度胗钗溺呤窒?,其中牽扯頗多,先說一條便是缺乏時機(jī)。

    楊素總不能直接湊上去,盡管忠君一詞在這個年代就像是傳說,但他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看到舊主快不行了就立即給自己找下家,皇帝也不需要這樣聰明的臣子。

    對此,楊素把握得很精準(zhǔn),他需要一個時機(jī),可他暫且并沒有看到好的時機(jī)。

    而且也不僅僅是因?yàn)闆]有時機(jī),主動投入宇文邕的手下,這一點(diǎn)日后總會為人所知,他必須考量宇文邕是否值得他表明立場。

    “小云,我從宮中確定了一個秘密消息?!?/br>
    楊素在書房中說起此事時,他也說不清究竟是什么心情?!八哪昵笆窨すl(wèi)元嵩上書,曾言佛教于國無益,希望朝廷可以下旨嚴(yán)禁佛門勢力繼續(xù)擴(kuò)張。宇文護(hù)本沒有把點(diǎn)放在心上,今日我卻確認(rèn)了宇文邕有意欲行滅佛之事?!?/br>
    云善淵并不意外,史上的三武滅佛,其中就有周武帝宇文邕。

    然而,如今宇文邕尚未大權(quán)在握,楊素得到這個消息確實(shí)算得上是秘密。只因不談民間信奉佛教之人,朝中權(quán)貴與佛門的關(guān)系就不簡單。宇文邕想要滅佛,他觸動的利益可不小。

    “僧尼不織不耕,毋須徭役,更是不必納稅?;厮荼蔽耗┠辏鸵呀?jīng)有寺院三萬余所,佛徒人數(shù)有二百萬,已經(jīng)占據(jù)北魏人口十五分之一。

    宇文邕如果心有大志,他想要強(qiáng)大北周,不論是從經(jīng)濟(jì)方面考量,還是從人口農(nóng)耕徭役方面考量,不讓佛門擴(kuò)張下去是必然之勢。”

    楊素何嘗不知宇文邕的意圖從大局上來看是對的,但是佛門并非清靜之地,寺廟背后多少都有權(quán)貴的影子。何況還涉及到了慈航靜齋,那就是一間尼姑廟,滅佛之舉可不就是絲毫不把她們放在眼中。

    “將來,宇文邕的此舉一出,就是徹底站到了慈航靜齋的對立面,他也是很有勇氣?!?/br>
    云善淵并未親眼一見宇文邕,可是從楊素這三年來所說的朝野之事中,她得知了朝中各派勢力,并且也能經(jīng)此做出不少判斷。

    “如果宇文邕是個無用之人,或者說他心無謀略,那么他又怎么會蟄伏了這些年。他算得是一個臥薪嘗膽的皇帝,又怎么會把自己的命運(yùn)交給慈航靜齋,他看不上所謂的代天擇主。當(dāng)宇文邕掌握實(shí)權(quán)的那一天,便就是內(nèi)外兼治之日。只是,如此一來,楊叔并不少適合主動向其示好了。”

    楊素得知消息后的心情復(fù)雜也正在于此。他也對宇文邕生出了一絲佩服,須知如今的權(quán)貴門閥世家沒有幾個敢不把慈航靜齋放在眼里,更不提完全不顧及慈航靜齋的存在想要行滅佛之事。

    可是也正因如此,楊素不能主動投向宇文邕,他不能如此直接表明立場,否則就對他所謀求的大局有礙,會讓有心人盯上他,這個有心人可能是慈航靜齋,也會是想要借慈航靜齋一力的人。

    當(dāng)宇文邕手握大權(quán),楊素不得不為自己尋求一條出路,而繼續(xù)在他手下做事,這就是另一番說辭了。

    云善淵看著楊素,她可以理解這種復(fù)雜的心情,但是他們兩人想要求得與慈航靜齋與魔門一爭,需要儲備的錢財與勢力都要暗中積蓄進(jìn)行,所以這份密謀可能會要潛行幾十年才行,慢慢滲透且不動聲色。

    在此之前,楊素不能表明立場,甚至可能在某一段時間,如果有必要或者形勢所趨,他會先輔佐一個親近慈航靜齋的皇帝。

    “楊叔,既然宇文邕有了這樣的心思,我們也就看看將來他會有什么結(jié)果。滅佛一舉,必然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即便朝堂上無人會明著反駁,但卻能牽出水面下的眾多勢力,那是我們摸清形勢的好機(jī)會?!?/br>
    投石問路,宇文邕何嘗不是那顆石子。

    楊素明白這個道理,謀求天下不是請客吃飯,更不是意氣用事。它從來都是充斥著勾心斗角,有時是看得見的流血廝殺,有時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心慈手軟就別謀算天下,好在你我都算不得真的仁善之人?!?/br>
    云善淵緩緩點(diǎn)頭,既然一腳踏入了這個亂世,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這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管家一臉急色地說到,“少爺,汾州出事了!”

    云善淵與楊素聽到汾州一詞,都是臉色一變。

    楊素一家住長安,而他的父親楊敷進(jìn)爵為公,出任汾州刺史,管轄汾州諸軍事。汾州正在北周與北齊的交界處,如今這一句汾州出事了,可不就是楊敷出事了。

    “父親怎么了!”楊素霍然站起身來,他問的是站在管家身后的小兵。

    這位小兵臉上盡是土灰,他此當(dāng)即流下了兩行眼淚,“齊國的段孝先率眾五萬來攻城,這場進(jìn)攻來得太過突然,城池中只有幾千兵馬,根本無法抵抗。

    楊大人死守城池,向齊公憲總兵請求支援,可是那個姓齊的懼怕段孝先,遲遲不來救援。三日后糧食耗盡,楊大人領(lǐng)著剩下的殘兵沖出城池突圍,與段孝先在城外死戰(zhàn),最后耗盡弓箭,其余士兵都戰(zhàn)死,楊大人被段孝先擒帶回齊國了。

    楊大人出城死戰(zhàn)前命我回長安給您帶一句話,他寧死不屈,請您務(wù)必以大局為重,切莫只身犯險做出傻事?!?/br>
    楊素聞言猛地腳下踉蹌地朝后一退,他的父親楊敷與他其實(shí)不同。

    楊敷忠于北周,為人忠烈,此次他被擒,只會是寧可自縊而死,也絕不會為齊國所用,更是不會行妥協(xié)之事。

    這句遺言讓楊素切莫只身犯險,說的則是楊敷死在北齊之后,讓楊素不要沖動地冒險進(jìn)入齊國找回楊敷的尸體。

    楊素一下坐到了椅子上,他的眼角滲出了淚光,“父親,你讓我別做傻事,你又何嘗不傻!”

    云善淵在心中一嘆,她與楊敷只見過一次。

    楊素的心思太深,他與楊敷的理念處事都不相同,他想要做的事情也瞞著楊敷。楊素收留了一個遠(yuǎn)方侄女,楊敷自是知道有沒有這樣一門親戚,但他什么也沒多言,更是對無親無故的云善淵表達(dá)出了善意。她想要留在楊府都可以,將來楊家也會是她的依靠。

    “這場戰(zhàn)事太過突然,但朝廷馬上也會得知消息。楊叔還要想好應(yīng)對之法。”

    云善淵此話不是廢話,楊敷被擒,汾州大敗,沒有去支援的齊公憲必會被問罪,可是死守的楊敷卻不一定會落得好名聲。

    楊素微微點(diǎn)頭,他閉著眼睛默默將心中的悲傷之情壓下,“我知道,恐怕一時片刻難以為父親正名。而他卻是要死在齊國,我連尸體都尋不得!”

    云善淵沉默了一會說到,“楊叔,不如我走一次北齊?!?/br>
    “不妥,這太冒險了,你對北齊并不熟悉?!?/br>
    楊素并無這樣的想法,楊敷即便是死了,想要帶走他的尸體也不容易。死者已矣,即便死的是他的父親,但他也不能往里面再折了活著的人。

    云善淵卻是覺得該走這一次,“楊叔,我并非全為了楊大人。我在北周留了三年,您將所知之事都傳授于我,可是布局天下繞不開北齊,我想去那里看一看?!?/br>
    楊素看向云善淵,他嘆了一口氣。

    一貫謀算頗多的他,并不想深究云善淵究竟為何而去北齊,他怎能不明白若非為了楊敷,這并不是了解北齊的好時候。

    兩人相處了三年,此刻楊素是真的將云善淵認(rèn)作了親人,“小云,謝謝了。”

    第七章

    云善淵從北周的長安出發(fā), 抵達(dá)北齊的都城鄴城,耗費(fèi)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此時已經(jīng)過了天和七年的正月, 也就是北齊的武平三年。

    在穿過兩國邊界之際, 楊敷身亡的消息已經(jīng)傳了出來,齊國予以楊敷為官,但他以死相拒, 身死北齊。

    對于楊敷之死,朝堂之上遲遲沒有下達(dá)相關(guān)的旨意。雖然汾州城破,但是楊敷拼死守城,他被擒之后為國守節(jié)的忠烈之行應(yīng)該得到追封。

    然而,汾州城破之后, 北周加緊了邊界上其他城池的防御,卻未對汾州兵敗給出太大的反應(yīng), 似是在這征戰(zhàn)頻繁的年代, 一座城破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之事。

    這對于心懷大志想要能一統(tǒng)天下的宇文邕而言,城破之事會是家常便飯嗎?當(dāng)然不會,這是一種恥辱,但他什么也不表示。

    恐怕正如楊素感覺的那樣, 宇文邕想要除去宇文護(hù)的計劃到了關(guān)鍵時刻,所以顧及不到其他事情, 就在這一兩個月中, 宇文邕就能親政了。

    為了確保此行的隱秘行,云善淵與楊素的手下在北齊的邊境處分別,她一人潛入北齊, 等到取回尸體就將其運(yùn)回此地。

    楊敷被擒之后自是被帶往了北齊的都城鄴城,如今便是要打聽出他被葬在了什么地方,也不知北齊的官員會如何對待北周官員的尸體。

    在來之前,云善淵便已經(jīng)大概了解了如今的北齊形勢,當(dāng)年皇帝高緯是武成帝高湛的次子。

    北齊從高湛繼位之后國勢就開始走向了衰敗之路,皆因高湛寵信jian佞宵小,肆意誅殺宗室與大臣,朝局到動蕩不堪,而高湛三十二歲便因?yàn)榫粕^度而死。

    高緯繼承了皇位之后,比起他的父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短短三四年時間中,朝堂之上已經(jīng)是小人成黨、獄訟不公、官爵濫施。最為荒唐是宮中的奴婢、太監(jiān)、娼優(yōu)等人都被封官晉爵。

    高緯本人更是奢華無度,除了擴(kuò)建鄴城皇城之外,還在晉陽又廣建宮殿。而遇到災(zāi)害之時,并不開倉賑濟(jì),反而是在宮中行巫覡之術(shù),以方術(shù)祈禱天下太平。

    有如此皇帝,北齊被滅是遲早的事。

    對于云善淵來說,北齊的形勢越是混亂,她越是有可趁之機(jī)。

    特別是北齊的宮闈混亂,更能讓她扮作剛?cè)雽m的小宮女混入宮中,而一旦接近宮中,便能有機(jī)會探聽到楊敷之前被關(guān)押之地,以及他的身后事又是如何處理。

    而她此番北齊之行,并不僅限于取回楊敷的尸體,更是要摸清北齊的各方已有勢力,或者是否存在其他可用的潛在勢力,以而為將來做準(zhǔn)備。

    云善淵頂著一張她隨意幻化的臉進(jìn)入北齊皇宮,這里確實(shí)也有兩位高手坐鎮(zhèn),守在了高緯的身邊,可能這也是高緯沒有被刺殺的原因。

    只是除此之外,北齊的皇宮很好混,完全沒有森嚴(yán)的規(guī)矩,她作為一個小宮女雖說不可能到處隨意走動,但是當(dāng)夜深人靜之際,在避開了兩位高手之后,足以讓她行走在宮廷的其他地方。

    兩個月之后,云善淵查到了楊敷所葬之地,是在鄴城郊外的一處荒墳堆里。

    她綜合了從太監(jiān)們那里聽到的消息,對于汾州一戰(zhàn)中突襲獲勝,高緯并不是很高興。武將在外的戰(zhàn)功讓高緯有一種被威脅的感覺,他的疑心深重,可能越是庸碌的皇帝,越是懼怕臣子的能力太過,讓他有種隨時都有被取而代之的恐慌感。

    楊敷被擒帶到了鄴城,高緯本人是壓根不在意楊敷是否愿意留在北齊為官。

    高緯自然不會有惜才之心,當(dāng)然也更不可能放走楊敷,他的意思是何必等直接殺了就行。

    在楊敷自縊之后,依照高緯的旨意就是扔到亂葬崗之中了事。還是底下的小官不知奉了誰的意思,哀嘆楊敷如此人物不該死后暴尸荒野,將他草草薄葬到荒墳之中。

    獲知楊敷的情報,比預(yù)想中要容易了幾分。

    一則是只有進(jìn)入北齊之后,才能了解到北齊的朝局究竟已經(jīng)到了何種岌岌可危的地步。雖然尚有幾位名將能臣再支撐,可是估計依照高緯多疑的性格,不出一兩年這些人都會被他弄死。

    二則是云善淵頂著小宮女的皮相,能夠在一點(diǎn)規(guī)矩都沒有的北齊皇宮中如魚得水。她原本做好了散財?shù)拇蛩?,誰想到來到北齊的皇宮中竟是還小賺了一筆,高緯動不動就喜歡加賞太監(jiān)宮女,她憑著還不錯的人緣也分得了一小杯羹。

    不過,北齊皇宮終究不是就留之地,在取回了楊敷的尸體之后,她就會消失在皇宮之中。至于是否會有誰懷念她,或者是誰懷疑她,這都不重要,反正她從來都露出過真容。

    云善淵在離開之前,把高緯藏金銀珠寶的幾處都摸了清楚。

    盡管她尚未進(jìn)入過皇宮中的這幾處,不過用不了三五年的時間,只怕北周大軍就能攻破鄴城,到那時就是好好撈一筆的時候了。

    在一個夜黑風(fēng)高的晚上離開了皇宮,云善淵來到了荒墳之中。

    她也不是第一次挖墳了,從前挖過孫大爺?shù)膲?,而挖墳這種事有一就不怕有二,再尋了一圈之后,找到了一塊木牌子,木牌子也沒敢寫楊敷的姓氏,只寫了他的字‘文衍之墓’。

    云善淵觀察了地上的土層,它看上去是最近幾個月新埋的,所以她應(yīng)該沒有找錯地方。在前來掘出尸體之前,她就準(zhǔn)備了處理尸體的防腐藥物與特質(zhì)的黑色布袋子。她要帶著尸體穿過北齊,途中并不一定適合將尸體放在棺材中,極有可能是與她同在一個馬車車廂里,總不能一路與腐尸味相伴。

    她在迅速地掘開了土層,撬開了棺材板后,將其中躺著的楊敷尸體抬了出來,解開了他的衣服,為他涂上了一層藥物。又是扳開了他的嘴巴,將一顆防腐的丹藥放入其口中,再為他穿好衣物,將其裝入黑色的布袋中。

    云善淵盡量以最快的速度做完這一切,還好她不是普通八.九歲的孩子,這三四年以來的習(xí)武,已然讓她的修為突飛猛進(jìn)。否則,她要干盜墓這一行還真有些不合適,而即便如今體力上完全沒問題,她也不想再行盜墓之事。

    畢竟如此漆黑的夜里,在陰森的墳地之中,先是挖出尸體,再給尸身涂抹藥物,這都不是什么愉快的體驗(yàn)。

    正當(dāng)云善淵將土層填平,背起尸體準(zhǔn)備離開之際,她聽到了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聲,來人的速度非???,可以肯定是一位高手。

    若是云善淵一人離開,她能做到隱瞞住氣息,可是她沒有把握能帶著尸體一同離開不被發(fā)現(xiàn)。當(dāng)下,她便是抓起布袋子,縱身一躍藏到了十米開外的另一側(cè)墓碑之后。

    在迷蒙的夜色之中,云善淵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這是一個太過美麗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可是他的眉目之間卻是帶著一股憂郁。

    男人手中拿著一壇酒走進(jìn)了楊敷的墓地,他似是有滿懷心事,并沒有一下子注意到楊敷墓中的泥土被翻動過了。

    “楊文衍,我來看一看你。今日有我來看你,來日卻是不知誰能去看我,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我將你擒獲到齊國又能何如,皇上根本不在意這一戰(zhàn)是不是贏了,贏了才是我的錯誤。我每贏一次,心中就多一分害怕,害怕不是死在戰(zhàn)場上,而是死在了皇宮里?!?/br>
    云善淵心中愕然,她知道這人是誰了。

    段孝先進(jìn)攻汾州,楊敷死守城池,最后彈盡糧絕破城而出與齊國軍隊決戰(zhàn)城外。后來,云善淵得知更加具體的戰(zhàn)報,此戰(zhàn)之中相助段孝先擒獲楊敷的人,正是北齊蘭陵王高長恭。

    蘭陵王是北齊出名的戰(zhàn)將,他以面容俊美至極與驍勇善戰(zhàn)聞名于世。

    也許百姓不知皇帝高緯,但是很難不知道那個帶著兇惡面具打仗的蘭陵王,而他擁有如此高深的武藝,已經(jīng)是到達(dá)先天之境,那也就毫不奇怪了。

    只是,云善淵卻是很清楚高緯有多不喜歡這些戰(zhàn)功赫赫的名將,高長恭也難逃被猜忌的命運(yùn)。即便高長恭算得上是北齊宗室,可是高緯并不會因此便減輕猜忌之心,就在去年高緯剛剛誅殺了瑯琊王高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