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唐阿么身旁的唐父為他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碗中。

    唐阿么也沒心思去管唐風(fēng)他們兩人了，看著自己碗里的青菜，心里有些不得勁兒了。

    這個死老頭子，大過年的居然不給他夾rou，夾什么青菜！

    側(cè)頭一看。

    自己口中的老頭子也正看向自己，唐阿么的目光一接觸到對方的眼睛，莫名有些臉熱，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碗里的青菜已經(jīng)被自己吃的一干二凈了。

    嘖嘖。

    連青菜是什么味兒他都沒有吃出來。

    吃過晚飯，收拾好飯桌后，一家人便坐在堂屋里，烤著火盆，嘮著嗑。

    “小雨，你在家的時候，親家他們是怎么過年??？”

    唐父實在是很想知道林家是如何過年的。

    “不會說話！”

    唐阿么就差狠狠的跺唐父一腳好的了，“這還能怎么過年！大家伙還不是一個樣兒的！”

    唐父嘿嘿一笑，卻還是轉(zhuǎn)頭看著林雨，眼里全是好奇。

    唐風(fēng)原本也以為大家兒都應(yīng)該是差不多的，不過等唐阿么說完話后，自家夫郎的那表情已經(jīng)告訴他，他那不走尋常路的岳父是不會和大眾一樣過一個普普通通的年的。

    林雨想著自己在家的時候，家里過年的日子，半響后，才低聲說道：“就是.......?！?/br>
    其實，林父過年的時候?qū)λ麃碚f是最平淡的。

    風(fēng)雪大，意味著整天待在家中，無聊。

    天氣冷，意味著獵物不會出行，難受。

    在家中，意味著夫郎的念叨多，傷心。

    ....................

    太多太多的事兒對于林父來說都是不如意的了，所以到團圓夜的這天晚上，林父通常會把他祖?zhèn)鞯幕⒈蘧平o搬到桌上面來，然后給自己倒上一碗，一口悶下。

    不過片刻便在一家人的眼前開始蹦達起來。

    小時候林雨還有些好奇，偶爾他們?nèi)齼哼€會跟著一起蹦達，而林阿么就在一旁默默的吃著飯，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更別說一起參與的話了。

    長大后，他們?nèi)齼阂呀?jīng)和林阿么一個樣了，坐在桌上吃自己的飯，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往蹦達著的林父身上瞟去。

    等林父蹦達完了后，他便會借著還未散去的酒勁兒，對著已經(jīng)快吃到結(jié)尾的林雨他們講述著這虎鞭酒的來歷了，說到激動之處，也不忘拍桌子大吼。

    惹得林阿么腦門上的青筋直跳，便便林父還不自覺，還要站起來為他們比劃當(dāng)年他們的祖先是如何擒得這大貓，又是如何將其虎鞭給割下的。

    最后待林阿么和林雨他們?nèi)帐昂蔑堊酪约暗厣系臍堅鼤r，林父才比劃完。

    這還沒有結(jié)束。

    最后林父還會跪在地上，抱著林阿么的大腿直叫喚“小黃?！?/br>
    然后林雨便看見自家阿么直接忍也不忍了，cao起拳頭就往自家還在叫喚著“小黃”的阿父揍過去。

    小黃是林父小時候喂的一黃色的貓，已經(jīng)嗝屁了。

    這樣在團圓夜挨揍的林父，林雨是從小看到了出嫁的。

    去年也是這樣的。

    今年林雨不在家，可是。

    “今年一定還是這樣吧！果然是親家！我老唐佩服！”

    唐父聽完哈哈大笑著，唐風(fēng)和唐阿么雖說沒有笑到如此的夸張，可是還是沒有吝嗇自己的笑容。

    林雨想起自家阿父，又看了看堂屋門外的夜幕，心里估摸了一下時間。

    這會兒，阿父一定是剛抱住阿么的大腿，要開始叫“小黃”了吧。

    林家。

    坐在一旁磕著零嘴的林壯和林文倆人靜靜的看著又抱著阿么大腿叫著小黃的林父默默的移開了眼。

    林壯：又要被揍了，阿父。

    林文：又是這樣的場景，二哥，就算你走了，這家也是沒有變的。

    拿什么來拯救你，我的阿父。

    來自林雨三兄弟的內(nèi)心。

    大年的第一天。

    林雨是揉著被折騰的酸疼的腰跟著唐風(fēng)以及唐家夫夫到村子的最北邊的一塊地里拜祭唐家的列祖列宗的。

    將帶來的祭品放在墳前。

    點上香燭，在唐父的帶領(lǐng)下做了幾個揖后，又站了一會兒，待香燭燃盡后，唐阿么才招呼著唐風(fēng)和林雨上前來，遞給他們一人一雙筷子。

    “快，將這里的菜每一樣都吃上一些，不用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了?！?/br>
    這個舉動是指待香燭燃盡之后，就意味著祖先已經(jīng)吃完了，這時候家中最小的晚輩就上前吃每一樣祭品，這是祖先吃過的，晚輩吃過這個以后，這一年都會平平安安的。

    祭品放在雪地上，雖說是裝在碗里的，可是這天冷的厲害，里面的菜早就已經(jīng)帶有冰渣了，唐風(fēng)和林雨每一樣都是夾的最小的一塊吃下去的。

    盡管如此，唐風(fēng)還是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有些發(fā)木了。

    這是冷的。

    回到家中，唐風(fēng)趕忙倒了幾碗熱水，將唐父和唐阿么的遞過去以后，唐風(fēng)再給了林雨，最后自己才喝。

    “呼，舒坦多了?！?/br>
    唐父感嘆了一句，將手中的空碗放在桌上，呼出一口熱氣。

    “你有什么不舒坦的，要說冷著的一定是阿風(fēng)兩口子，你們多喝一些熱水，去去寒氣?！碧瓢⒚磭诟赖馈?/br>
    “知道了，阿么?！?/br>
    林雨回道，他連喝了唐風(fēng)遞過來的兩碗熱水，這會兒已經(jīng)舒服多了。

    “阿么，這規(guī)矩您當(dāng)年也試過呢？”唐風(fēng)問道。

    這么迷信的東西，偏偏他還不能反駁什么或者不去做，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他表示有些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嘿，我和你阿么可就慘了噢，你阿么還好，他雖說是老二，可是下面還有一個你的三舅，兩個人做小輩的時候還有人分擔(dān)，我就我們唐家的一根獨苗，什么都是我來吃的?！?/br>
    唐父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就是一顆小白菜。

    “什么叫我還好？”

    唐阿么不樂意了。

    “你也不想想，我嫁給你以后，還不是跟著你一樣！”

    “是是是，是我疏忽了，是我。”

    唐父連忙認慫，這大過年的還是少為一些不值當(dāng)?shù)氖聝籂幷摫容^好。

    唐阿么見唐父都如此態(tài)度了，也不再多加追究，而是對著唐風(fēng)和林雨說道， “今兒的日子不怎么好，不宜出行，所以今兒就別去拜年了，明兒，還有后天，大后天都是極好的日子。”

    這里開年的時候都會看著日子的好壞，再去選時間去拜年的。

    “行吧?！?/br>
    唐風(fēng)將碗都收在一起，抱去灶房洗干凈后，便又和家人一起坐在堂屋里。

    “這雪多久才會停下來??？”

    唐風(fēng)看著屋外不小反大的雪問道。

    這里的天氣奇怪極了，一旦到了十一月底左右，這雪便開始不停的下，直到許久，才會停上幾天，那幾天便是唐風(fēng)他們選擇宰過年豬的日子，之后又接著下。

    唐父側(cè)頭看了一眼，“還有十天左右?！?/br>
    “等雪停了，我們再去鎮(zhèn)上買些開春需要種的種子，”唐阿么開始計劃了，“這阿雨來了，咱還是把以前空著的地兒都給種上才行。”

    “行，人多了，吃的也多了，是這個理?！碧聘富氐馈?/br>
    “想睡覺？”

    唐風(fēng)瞅著自家夫郎有些犯困的模樣，低聲問道。

    難受是昨兒夜里自己折騰的太狠了？

    林雨輕輕打了一個哈欠，眼角都泛起淚花了，他這會兒烤著火盆簡直困的不行。

    “阿么，阿父，反正今兒也不出門，我昨兒夜里沒有睡好，我和阿雨先回房躺會兒吧。”唐風(fēng)不忍林雨如此，便對著唐阿么和唐父招呼了一聲，便拉著還在打哈欠的林雨回了房。

    “這小子，”唐父看著唐風(fēng)和林雨離去的身影，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

    突然，唐父聽到身旁的唐阿么也打了一個哈欠，“你怎么也打哈欠?。孔騼阂估餂]睡好？”

    唐阿么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誰一直放著蒜味兒的屁！我如何睡的好！”

    這！這！這！怪他咯！要不是你們將一堆的蒜粑都扔給他，他也不會到現(xiàn)在還在放屁。

    噗嗤，噗噗噗。

    又放了……………。

    唐阿么急忙捂住口鼻，站起身就往房里走去了。

    唐父捏著鼻子，也跟著關(guān)上堂屋門，跟著回了屋。

    敢嫌棄他臭！那他就要在屋里放！

    唐風(fēng)靜靜的擁著剛躺上床不一會兒就已經(jīng)睡著了的林雨，被窩下的手輕輕的為他按著腰。

    剛剛?cè)ゼ雷娴臅r候，自家夫郎總是時不時就按著腰，唐風(fēng)就知道昨兒夜里有些不像話了，呃，以后那個姿勢少用，才用來做一次，夫郎的腰就受不了了。

    唐風(fēng)暗自將那一姿勢加入了黑名單之中，在腦中搜尋著還有哪些姿勢是沒有解鎖的。

    林雨靜靜的睡著，全然不知擁著自己的“禽～獸”，又在腦中腦補如何“禽獸”的對待他了。

    這天夜里唐風(fēng)難得的放過了林雨，沒有再繼續(xù)折騰。

    林雨帶著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的心情上了床。

    突然，他感覺眉心處有些發(fā)熱，引得他伸出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