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廢話!”劉昌說:“殺了燉貓rou吃!” 我一陣惡心,暗忖:這貨真是個**!便也跟了上去。 老貓瘸了腿,跑的不快,我們在后面跟著翻過了崗地,又下了一條溝,在廢棄的土橋下停住了。 原來那里有個貓窩,窩里面毛茸茸的有一群小貓,老貓偷來的雞子,吃剩下的骨頭和雞毛都在貓窩旁邊。 “哈哈哈……”劉昌大笑:“本來想逮住一個,結(jié)果逮了一窩!” 笑聲中,劉昌抬起了,對準(zhǔn)了貓窩,我大驚:“你干什么?!那些小貓剛生下來沒多久!” “你恁大個子的男人,咋恁娘兒們嘰嘰?!”劉昌說:“這小貓長大了,不還得偷老子的雞?” 老貓似乎也預(yù)示到危險了,擋在窩前,朝著我們厲聲吼叫,劉昌“嘿嘿”笑:“你躲,你還躲啊,老子看你這次是躲還是不躲?!?/br> “嘭!” 硝煙騰起,亂飛,凄慘的叫聲中,老貓?zhí)_了,一群小貓被打成了蜜蜂窩。 “嘖嘖……”劉昌朝著貓窩走了過去,說:“這老貓還真狠心,自己的崽都不管了。一、二、三、四、五、六,六只小貓崽!咦,還沒死透……” 幾只小貓掙扎著,奄奄一息,劉昌伸出腳狠命的踩了下去,貓的慘叫聲充斥在整個暗無星月的夜里。 “夠了!”我看不下去,過去一把把劉昌拽了回來。 劉昌啐了一口:“跟你這種人在一塊最掃興了——咦,你看,老貓!” 剛才跳走的老貓又回來了,它滿臉哀怨的站在窩旁,看著貓崽,凄厲的叫著。 劉昌罵罵咧咧的,又開始往里裝了。 那只老貓的叫聲止住了。 它朝我們走了過來,劉昌也把舉了起來,獰笑著:“來,死!” 我一把按下,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別再打了?!?/br> “你少管我!” “我叫你別打了!”我怒吼著,憤然奪在手,就想撅斷,一道白影突然躥起,在我眼前掠過。 “啊!”劉昌嘶叫一聲,血光四濺,絢爛的紅芒中,我看見那只白貓伸出鐵鉤一樣的貓爪,在他的喉嚨上快如閃電般劃過! 劉昌右手捂著喉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左手在空中拼命的抓,像是要抓住一顆救命稻草一樣,最終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殺了劉昌的老貓,在落地之后,便用那雙綠幽幽的眼睛盯著我,這次沒有蠱惑,反而是種充滿人情味的悲憫和哀傷。 那眼神讓我頓生錯覺,就仿佛站在我面的不是一只貓,而是一個人。 它看了我有十息時間,然后轉(zhuǎn)過身子,瘸著腿,一拐一拐的走了。 我還呆呆的站在那里,六個死貓崽,還有一個死人——老爹的預(yù)言,竟然是這樣的結(jié)局! “莎莎……” 身后一陣輕微的腳踩草葉之聲傳來,我驚悸回頭:“誰?!” 是老爹。 “到底還是出了事啊?!崩系戳艘谎蹌⒉氖w,又瞥了一眼旁邊的貓窩,“咦”了一聲:“他殺的是六只貓?” “對?!蔽艺f:“老貓又殺了他?!?/br> 我突然發(fā)現(xiàn)老爹的衣服變了,不是我們分別時的那一身中山裝,而是換成了黑色的麻衣,還戴了黑色八角帽,腳蹬一雙百納底深藍(lán)布鞋,腰里系著老葫蘆,手里托著陰陽羅盤,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顯然是裝的皂白相筆和雷擊棗木鐵口令。 這是夜行出相的打扮,再想起之前分別時老爹說他有要事要辦,我不禁詫異的問:“爹,你做什么去了?” “又回了一趟城?!崩系f:“房管局斜對面有個老公館,你知道?” “知道?!蹦莻€原本是個商會館,后來民國時期,商會沒落,被一個豪強(qiáng)買了去,成了私人公館,再后來,那豪強(qiáng)也沒落了,公館便封禁,成了物。 那門前有一株老樹,據(jù)說已有千年的樹齡,公館門前還有六個貔貅像,一大五小,形態(tài)各異,雕工造詣很好,物價值也極高,尋常百姓不辨貔貅、獅子,都管那石像叫“一門六獅子”。 老爹說:“這老公館里透著古怪,我從那邊經(jīng)過幾次,時常感覺陰氣森森。而且之前不論是商會還是私人公館,住段時間,就敗落了,其中肯定有風(fēng)水奇局。下午的時候,我見有一群學(xué)生打門口過,張頭張腦的,像是動了破四舊的念頭,要拆這老公館。我怕出事,剛才就又去了一趟,好在沒人動手?!?/br> 我說:“那您帶這么多家伙事?”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著鬼。”老爹說:“有備無患。走,回去,你給我講講這是怎么回事?!?/br> “那劉昌的尸體呢?” “不用管了?!崩系勉y杏葉子擦了擦眼睛,仔細(xì)瞧了瞧劉昌的尸體,說:“魂魄都散了,死的這么慘,可見是老天要取他的命!那老貓也厲害的很啊,不但殺人,還能取魂?!?/br> 我想起老貓那一雙碧幽幽的眼睛,不禁脊背發(fā)寒。 老爹說:“今夜沒有人看見咱們跟他在一起,把腳印擦了,回去之后就裝作啥都不知道。不然,說出來,沒有罪過也脫不了干系了。” 我把土放到劉昌手里,然后又看了一眼老貓消失的地方,跟著老爹走了。 剛走了一段距離,身后便傳來了些輕微的聲音。 我和老爹對視一眼,然后猛的回頭去看,赫然是那只老貓! 第27章 人皮春宮圖 看見那貓又悄然跟來,我和老爹都是一怔,我說:“爹,就是它!” 那老貓見我和老爹站住了,便也不走了,一雙眼幽幽的看著我們,意味深長,難以描述,但絕不是要報復(fù)傷人的眼神。 “偷雞殺狗喂崽子,作惡太多,反倒是累的斷子絕孫?!崩系W×四_步,瞇著眼睛看著老貓:“不該你吃的,就別來吃,你既然是野地里成了王形,就該知道家里養(yǎng)的,不是你的腹中物?!?/br> 老爹說完話,那老貓眼中竟然開始流淚,神情也變得可憐巴巴。 “這老貓有事相求?!崩系f。 “你是要我治你腿上的傷?”我突然想起來它的一條后腿是被我給打折了,便指著它那條傷了的后腿問了一句。 老貓“喵”了一聲,竟似是聽懂了一樣,晃晃腦袋。 “還真是有靈性?!崩系c(diǎn)頭贊道:“把它帶回去?!?/br> 我朝它走了過去,它也不怕,也不躲,我俯下身子,一伸手,它就躥了上來,被我抱在懷里。 “也算是晚景凄涼了?!崩系鶉@息一聲。 到家的時候,老二已經(jīng)入睡了,沒在院子里胡亂蹦跶,娘還等著我們。 看見我懷里抱著的老貓,娘吃了一驚:“這貓從哪兒弄來的?看起來不一般??!” “是不一般,這只貓把劉昌那混混給殺了?!崩系吐曊f了一句,娘更是吃驚:“額頭長了王字,老成精了?這腿好像受著傷呢……” “是叫弘道用石子打穿了腿,這兩天你給它治治?!崩系f:“明天得叫弘道去太湖走一遭,去把鬼嬰給找回來,不能叫紅背蛛母作祟!” 娘一愣:“你打算讓弘道自己去?” 老爹說:“還有明瑤那孩子?!?/br> “她?”娘不高興了:“能不能別叫他們絞纏到一起?躲還躲不及!” “你看你,婦道人家的想法!”老爹說:“一口吐沫一個釘!弘道說過的話,難道不算數(shù)?” “那是給蔣赫地胡說的!” “不管怎樣,男子漢大丈夫,說出來的話,就不能咽回去!” “迂腐!” “再說了,明瑤那孩子,我瞧著挺好!很有骨氣!” “……” 娘和爹要吵起來了,我趕緊溜走。 經(jīng)過老二屋子的時候,我無意的往里面瞥了一眼,卻猛地吃了一驚——老二的**上似乎有個紅色的影子在晃動! 月光從窗戶中照了進(jìn)去,我瞪大了眼睛,仔細(xì)去看,卻又什么都看不見了。 只嗅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很膩很膩的香味。 “呃……” 我聽見了一陣奇怪的**聲。 我忍不住推開了老二的屋門,那**聲被我聽得越發(fā)清晰,可以斷定,是老二在“哼哼唧唧”的低聲叫喚。 我驚疑不定,拿火柴點(diǎn)燃了煤油燈。 湊近了一看,只見老二鉆在被窩里,被子裹得死死的,只有腦袋露在外面,被窩里似乎有什么在蠕動著。 老二的臉上全都是yin邪而古怪的笑容,嘴角也流著哈喇子,身子一聳一聳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老二?”我喊了他一聲,他卻不吭聲。 “老二!”我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他仍然沒有睜開眼睛,嘴角還是機(jī)械的一抽一抽,笑得越發(fā)古怪。 “爹!”我沖外面喊了起來。 “咋了?”爹跟娘還在理論。 “爹,你先進(jìn)來!” “這屋怎么有一股怪味?”老爹皺著眉頭走了進(jìn)來,問:“老二在搞什么幺蛾子?” “爹,你看老二是不是魔怔了?” 老爹朝著老二只瞥了一眼,便臉色大變,喊了一聲:“弘道,去端一盆水來!” 喊聲中,老爹沖上去,皂白相筆從口袋中抽出,在嘴里一蘸,提著筆桿,猛然點(diǎn)在老二的額頭正中! “?。 ?/br> 老二閉著眼睛慘叫了一聲。 老爹伸手一把將老二從被窩里提了出來! 老二渾身上下赤條條的,一絲不掛。 “啪嗒。” 一團(tuán)布一樣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我吃了一驚,再看老二,他的臉突然涌上了一層青黑之色,神情也變得猙獰可怕起來,嘴里嘶聲低吼:“放開我!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