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李光明刻意指揮兩人,避開放雜貨店主人尸體的那一家,三人徑自走向第二家。 田橙道:“我想的是,你看喪尸不呼吸,說明躺在水里是不會死的對吧?你們看,水位已經(jīng)到我們腿肚了,萬一有一只喪尸,潛伏在水里,他們不喘氣嘛,所以藏多久都可以了對不對?萬一他們就藏在某個地方,就等我們自個過去,然后咬我們一口……” 周子康道:“少女,你腦補(bǔ)過了?!?/br> 李光明同是道:“喪尸沒有那么聰明。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喪尸進(jìn)化出來智慧,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田橙干巴巴道:“你別說了,不會那樣的?!?/br> 喪尸數(shù)量本就比人多,進(jìn)化變異的比例再小,也是比人類異能者要多。再加上金剛不壞,必須打頭,真的糟糕到那個地步,干脆也別掙扎了,人類滅亡是遲早的事。 —— 鄭硯和霍賢,以及李昀留守在家。 補(bǔ)房頂需要的建筑材料他們都沒有,鄭硯沒有收集那些東西,吃的喝的玩的收集的最多,這時候卻并派不上用場。 地板上水漫金山,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小雨纏綿。 建筑工修房頂也需要梯子或是高凳,他們什么都沒有,夠不著房頂。 把坦克或是車搬出來吧,擔(dān)心把房子給壓塌了。 幾個人只好大桌子摞小桌子,小桌子摞大凳子,大凳子上邊坐著一個小板凳—— 夠高了。 他們搭的桌凳梯一看就不靠譜,好在去修房的人很靠譜,在很不靠譜和很靠譜之間,找到了完美的平衡點(diǎn)。 霍賢拿著能替代的材料,在天花板上敲敲打打,縫縫補(bǔ)補(bǔ),堵上一塊窟窿。 隨后轉(zhuǎn)移陣地,修補(bǔ)下一塊漏雨的地方。 巧婦難做無米之炊,饒是霍賢親自上馬,修補(bǔ)的房頂也撐不了幾天。 好在他們也不會在這里待多久,將就著點(diǎn)就行了。 另一邊的田橙幾人,每去一家就直奔著人家?guī)?,神情十分饑渴?/br> 留在村里的大都是老人,年邁力衰,能湊合就湊合,以至于廁所都是滿的。 看了一家又一家,直到倒數(shù)第二家的時候,才找到了點(diǎn)希望。 這戶人家比之前走訪過的都要再簡樸一些,而且院子和房間打理的都很井井有條,野草也是最少的。 連著走了這么多家,田橙覺得自己都像是個變態(tài)了。就在想要抱著破罐破摔,臭就臭了的心情返回去的時候,周子康深色滿意的走了出來。 “這家不錯?!敝茏涌抵锌系脑u價人家的廁所。 “坑很深,還沒淹上來,淹了一小半。” 田橙:“……” 這日子沒法過了!他們對生活質(zhì)量的標(biāo)準(zhǔn)已經(jīng)墮落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田橙無奈的揮揮手,道:“我放棄掙扎了?!?/br> 這家人房子不大,住的人也不多,廁所不分男女,只有一間。 而且?guī)車褪菐卓么髽?,再加上地勢也比旁邊高出十多厘米,想必兩者的功勞不少?/br> 廁所找到了,大功告成?;厝サ臅r候不免多看了這家?guī)籽?,來的時候沒發(fā)覺,這戶人家的墻都不是墻,是一圈木制的柵欄,看起來生活水平并不高。 幾人在門口做上記號,回家吃早飯了。 生活豐富多彩,或者枯燥無聊,再快再慢,一天一天,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都要過下去。 前段時間,烈日涂炭生靈,植物動物飽受折磨。此時大雨也不例外,荼毒大地,雨勢一天比一天更狂烈。 人們從第一天、第二天的初嘗甘露,狂喜交加,喜不自禁。到近幾天,不分時間地點(diǎn),遍地滿眼,都是小河流淌,水流汩汩。 干涸的大地裂縫被雨水灌滿,枯竭的山川海河也都飽受灌溉,水坑里聚滿了水,溢了出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上帝沒聽見他的子民的禱告,說飽了飽了夠了夠了,還在用力的給予。 歡聲笑語不過兩天,到處又是哀聲怨道。 野草們和大樹們,從以前的烈日暴曬,垂頭喪氣。 到現(xiàn)在枝葉水靈,被水淹沒到數(shù)指深,又奄奄一息。 這已經(jīng)是第六天了。 他們這塊地區(qū)可能來的不大對,雖然雜貨店比旁處高上一些,也擋不住他們整片城區(qū)處在低谷。 從上次下樓的時候,水面沒過腳腕,現(xiàn)在下樓,已經(jīng)淌過成年男人的大腿了。 田橙和胡非更是可憐,尤其是胡非,已經(jīng)不能下樓,不然直接將頭頂淹沒了。 外邊的喪尸冒著雨淌著水,集中在他們樓下,甚至真的有被田橙猜中的喪尸。從樓上往樓下看,除了成年喪尸,還有小孩喪尸,俯視看,清楚的能夠看見兩顆黑乎乎的小腦袋,水面已經(jīng)到了喪尸的脖頸。 這是稍微大點(diǎn)的兒童喪尸,不能排除有沒有更小的喪尸,個子不夠高,掩埋在水底。 幾人已經(jīng)三天沒下過樓了……除了不得已,比如上廁所。 這么一天,上午吸收了晶核,下午沒事干。鄭硯一人發(fā)了一個游戲機(jī),不想玩游戲的都按照興趣的區(qū)分,發(fā)了幾本書,打發(fā)時間。 田橙、李光明這些接地氣的都是玩游戲,植物大戰(zhàn)僵尸1啊,植物大戰(zhàn)僵尸2,還有保衛(wèi)蘿卜等等少兒益智的單機(jī)游戲。 霍賢從前期翻了翻二戰(zhàn)全史,這兩天都在看讀者文摘,鄭硯有許多過期的期刊,霍賢看了大部分。 李昀則是對歷史很感興趣,在鄭硯鼓搗出來的一堆書中,捧著資治通鑒看的津津有味。 其中最讓人大開眼界的當(dāng)周子康莫屬了,這家伙翻了幾本進(jìn)口原版書,比如商業(yè)與財(cái)富、工程與技術(shù)、哲學(xué)與宗教思想等等…… “你們啊,都是俗人!”周子康抱著書,洋洋得意,道:“看我是什么境界,你們又是什么境界!” 鄭硯和田橙默然相視一眼,靜靜的看他裝b。 周子康抱著厚重的書開始翻…… 鄭硯和田橙心里默默數(shù)數(shù),看他能堅(jiān)持多久。 田橙朝鄭硯比了五根手指,鄭硯搖搖頭,比了個三。 前三十秒,對著艱澀的術(shù)語,周子康津津有味,再然后就有點(diǎn)坐不住了,一分半鐘開始抓耳撓腮,兩分鐘后神色欲絕—— 不到三分鐘,睡著了。 鄭硯搖搖頭,還能再不爭氣點(diǎn)嗎? 李昀無奈的走過去,換出一本哈姆雷特塞給他,周子康立刻滿血復(fù)活。 沒有地方可去,沒有喪尸能打,只能困在這幾十平方米里……哦不,十幾平方米的小空間里。 田橙的房間閑人勿進(jìn),鄭硯的房間不敢亂闖,只能在客廳范圍里活動。三兩步就繞房屋一圈,坐在屋子中央,都用不著站起來,左轉(zhuǎn)頭看,右轉(zhuǎn)頭看,分分鐘把客廳的角角落落,打量的清楚明白。 田橙放下游戲機(jī),無聊的坐在沙發(fā)上,裹著一張小毯子。 連日下雨,氣溫也低的厲害,現(xiàn)在應(yīng)該才二十度吧。 田橙望望窗外烏壓壓的天空,道:“什么時候這個雨才停啊,剛旱完,馬上就又澇了,造物弄人啊?!?/br> 鄭硯估測了一下,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好壞并存。樂觀是雨多,悲觀是要耽誤好幾天的進(jìn)程。 就算雨停之后,也不能夠立刻離開,除非…… 他們有船。 鄭硯在回憶里搜尋片刻,道:“雨快停了?!?/br> 因?yàn)榈貐^(qū)分布不同,時間也許會有差池,但最早明早,最晚也不會晚于后天早上。 田橙無語的看看窗外,biang、biang的雨點(diǎn)砸到地上,聲音連成一條緊致的線,都沒斷開過,難道這不能證明雨有加大的趨勢,卻沒有減小的意思? 鄭硯在玩游戲機(jī)里的超級瑪麗,抬眼看到田橙的表情,木然道:“知足常樂吧?!?/br> 游戲機(jī)里的馬里奧頂了個蘑菇吃掉,小矮人登時變大了,又是幾個奔騰跳躍,踩死小怪物,跳過食人花,頂了一朵小花吃掉,就能夠吐火球了。 一邊打游戲,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道:“相信我,田橙,這就是你未來的幾個月,最幸??鞓返臅r光?!?/br> 未來的至少三個月,你都只能看得見太陽,看不見一點(diǎn)雨水,看不見哪怕片刻的陰天。 每天都陽光明媚。 烈陽滾滾,大地干竭枯裂,民不聊生,水資源匱乏,只能喝水,不能洗臉。 高達(dá)五十度的高溫,能將柏油的馬路都給烤化! 那時候的人分分秒秒都在出汗,渾身黏糊糊的很難受,然而不能洗澡。 因?yàn)樗?,一身衣服穿十多天一個月也不稀奇,所有人身上都飄飄忽忽,散發(fā)著一股讓人心醉的臭味! 現(xiàn)在嫌雨下得多? 鄭硯一臉呵呵,他還嫌少呢! 田橙被他這句話認(rèn)真的語氣震得呆了一下,才說道:“你是不是又夜觀天象了?怎么回事,鄭大天師,還能再慘到哪里去?。俊?/br> 鄭硯沒打算給她高能預(yù)警,但笑不語。 慘得你在盤子里磕開一個雞蛋,放在正午的陽光下,等上一段時間去看,就會變得六分熟,能吃了。 人走在路上,渾身都在冒煙,整個人好像被放在烤爐里烤著,陽光穿過皮膚,幾乎將血液都蒸發(fā)掉。貓狗都躲在樹上,光著腳墊走在路上,分分鐘中暑暈倒。 想著想著,鄭硯想起自己的悲慘往事,嘴角耷拉下來。越想越覺得好慘……人生真是坎坷。 田橙本來對鄭硯的話三分相信,七分的懷疑,直等到半夜的時候,她心中的存疑徹底顛覆,轟鳴的雨聲在半小時后內(nèi)慢慢的減速。 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聒動他們將近一周時間的暴烈的雨聲減弱,田橙揉了揉眼睛,一個咕嚕滾爬起來,走到客廳。 推開門,客廳里除了胡非,周子康幾個都醒了。 夜色很黑,李光明走到茶幾上,燃起一根蠟燭,柔黃的燭光充滿了客廳。一陣風(fēng)吹來,火苗滾動,鼓動著窗簾飛舞,幾人走到窗邊去看。 雨聲變得淅淅瀝瀝,雨點(diǎn)變得稀稀拉拉。 田橙伸出手,手面朝天,在半空中接了幾滴雨水。 干凈的小麥色皮膚的手臂被打濕,田橙收回手來,道:“鄭硯還真的會算命??!說什么都給他料中了!” 前幾天的雨點(diǎn)大的有玻璃球那么大,又快又猛,打在人身上都火辣辣的疼?,F(xiàn)在的雨點(diǎn)終于恢復(fù)正常,雖然還不小,但不會那么疼了。 “這就要停雨了?”田橙抓了抓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這幾天她的頭發(fā)沒扎,一直都披散在肩膀上,也沒有感覺到熱。 她本身個子不高,又散著頭發(fā),平白生出幾分柔弱的意味來。 周子康順了口氣,道:“接下來怎么辦呢?雨停了,我們就要離開這里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