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在她旁邊的中年男子,臉燒得血紅,捂著胸口痛苦的呻吟一聲。 女人緩緩轉(zhuǎn)過頭,齜起牙齒,反身壓上那人,牙齒扣住那人的脖頸。 那人只覺得一片陰影襲來,緊接著脖子傳來劇痛,女人在他左側(cè)的脖子,狠狠的咬下—— 他幾乎聽見牙齒咬合的碰撞聲。 “啊——?。?!你這個瘋子,你麻痹神經(jīng)病??!干你娘!” 那是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用盡全力將女人推開,手掌捂在傷口上,鮮血從指縫中汩汩流出。 “媽!” 正跟醫(yī)生爭執(zhí)的青年男子大喜,快步奔過去,無視那人還在流血的脖子,驚喜的說:“媽!你可算醒了,嚇?biāo)牢伊?,感覺怎么樣?” 蒼老的女人背對他,腮幫子不斷鼓動,遲鈍的轉(zhuǎn)過身來。 青年男人愣住,緩緩倒退一步,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媽……媽?” 女人滿嘴是血,嘴巴還在咀嚼,眼里沒有絲毫感情,蹣跚向前,將男人撲倒在地。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后背重重磕在地板上,然而不等他呼痛,下一秒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從肩頭傳遞過來。 他的母親,牙齒穿透他的衣服,表情猙獰,從肩膀上撕下一塊rou。 “媽——??!” “殺人啦?。?!” …… 距離醫(yī)院千里之遙的一家出租房,父親臉上充血,滿頭都是熱汗,從沙發(fā)上滾到地板上,發(fā)出難受的低吼聲。 僅僅七歲大的小女孩低聲哭泣,小跑著到浴室摘下毛巾,踮著腳尖在洗手池用毛巾浸滿涼水。又小跑著回來,一邊啪啪掉眼淚,一邊給爸爸擦汗。 “爸爸……我好害怕,爸爸你怎么了,你醒醒……” 半個小時后,父親逐漸停止蠕動,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眼睛半合。 “爸、爸爸……你睡著了嗎爸爸?” 父親毫無反應(yīng)。 小女孩抱進膝蓋,躲在角落里,無助的哽咽著,細聲抽泣?!癿ama……嗚……我要mama……” 她父母離婚,母親遠不知在何處。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電話鈴聲匆匆響起來,小女孩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連滾帶爬的跑去接電話。一聽到對面?zhèn)鱽淼穆曇簦柺荏@怕的孩子終于找到主心骨,淚水轟然決堤,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貝貝!是貝貝嗎!貝貝你在哪里?”母親焦急的聲音穿進耳膜,那邊像是在路上,不斷有汽車的鳴笛聲響起。 “mama……mama我在家里呀,mama我好想你……” 那邊的母親呼出一口氣,柔聲道:“mama也想你,你爸呢?讓你爸聽電話……” “爸爸……”小女孩握著話筒回頭看,轉(zhuǎn)眼間又開始淚崩,大哭著說:“爸爸睡著啦……爸爸喊不醒!” 與此同時,地板上的人手指微微勾起,倏然睜開無神蒼茫的眼睛,從地板上慢慢的坐起來。 那邊的母親愣住,車窗外月光皎潔,她大腦空白一片,掌心覓滿汗水。 小女孩奇怪的說:“mama?” 女人滿臉淚痕,崩潰的大喊道:“快跑??!寶貝快跑!跑得遠遠的——!”轉(zhuǎn)瞬想起家外面的亂象,飛快改口:“不不不,快藏起來寶貝,回你房間里去,關(guān)上門,一定要關(guān)好門,聽mama的,mama這就去找你!不要說話,誰叫也不能開!寶貝快藏起來——!!” 身后響起一陣怪異的腳步聲,像是沒有抬起腳走路,鞋底摩擦著地板,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小女孩個子不夠高,站在凳子上才能夠得到電話,皺起秀氣的小眉毛回頭。 月光下,她的父親從沉睡中醒來,緩步向她走來。 她臉上透出驚喜之色,看那熟悉而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拖著腳步接近她。 小女孩開心的站起來,她穿著淡黃色的格子裙,襯得臉蛋雪白,眼睛透澈,她聲音清脆:“爸爸!爸爸你好點了嗎!mama在給貝貝……” 男人表情茫然,趨近女兒,兩手將她攏在懷里,露出牙齒對著她的鼻子狂啃。 “啊——爸爸,好痛!” 血液糊滿一臉,嗒嗒滴在地板上,話筒從她手中滑落。她用力推拒著父親的胸膛,手腳胡亂掙扎,卻掙不開父親的鉗制。 “啊mama——!” 他的動作毫不輕柔,女孩滿臉都是血,五官被啃平,烏黑如緞的頭發(fā)垂在空中。 動作漸漸地放輕,最后徹底停止掙扎。 那邊的母親握著手機,已經(jīng)完全僵住了,只是無聲的流淚,數(shù)次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對面的咀嚼聲清晰地傳進耳朵,她不敢想象那幅場景,絕望的大哭:“王玉成!你是不是人,你放開我女兒——”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女人尖利的叫聲回響。 月光如水,皎潔沉靜,樹椏的陰影投在地上,隨著風(fēng)向擺動枝葉,像張牙舞爪的怪物,總會嚇壞膽小的孩子。 一切看起來和往日一樣,卻又有所不同。 一夜不曾安靜。 男人、女人、老人、兒童凄厲至極的尖叫聲讓人膽戰(zhàn)心驚,此起彼伏,連綿不斷,響徹夜空—— 第54章 肚破腸流,滿地的五臟六腑 夜色彌漫,鄭硯整個人都僵住,風(fēng)聲呼嘯,刮得人臉生疼,水壺臥在后座貓毛橫飛,兩只rou爪捂住眼睛。 霍賢俯身過去,將他旁邊的車窗合上。 風(fēng)聲立時變得微小,車內(nèi)安靜到極點。 鄭硯眼睛一眨不眨,十多秒后,那邊始終沒有傳來孩子的尖叫聲。 鄭硯攥著電話,張張嘴又閉上,唯怕驚動那邊的……喪尸。 就在這時候,對面隱隱約約的響起一個陌生的男人的說話聲。鄭硯沒聽清他說什么,劫后余生一般靠在座位上,長長的喘出一口氣,朝霍賢笑了笑,抬手示意他繼續(xù)開車。 既然身邊有個大人,再糟糕也不會糟糕到哪里去。 鄭硯道:“寶貝去關(guān)門,讓你旁邊的叔叔聽電話?!?/br> “王叔叔?!毙『⑶那膶⑹謾C藏到背后,緊張地說。 “非非,在跟誰打電話呀?”男人說話黏糊糊的,嘴里噴出強烈到令人作嘔的酒氣,湊近孩子小小的兒童床。 父親給他買的床是典型的上床下桌,床下面放著電腦和書桌,和一臺海藍色的臺燈。桌子旁邊是小小的階梯,他的床在二層。 “沒有跟誰打。”男孩將手機藏在屁股底下,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驚恐地看著他,不斷往后蹭,后背抵在墻壁。 他很不喜歡隔壁的這個叔叔,經(jīng)常在沒人的時候,偷偷摸他屁股,還威脅他不準告訴爺爺。 電話對面?zhèn)鱽硪路痛矄蔚哪Σ谅?,鄭硯皺起眉頭喂了一聲,那邊沒人說話,奇怪的看看手機屏幕,想看看是不是已經(jīng)掛斷通話。 霍賢握住他的手臂,對他做口型:“別掛?!?/br> 另一邊,男人粗糙的手掌摩挲男孩粉潤的臉頰,感受手指溫滑的觸感,一臉陶醉的道:“哦……老子想cao你很久了,小崽子,快給叔叔看看,小傻逼……” 懵懵懂懂沒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男人奇怪的語氣和動作讓他汗毛炸起,下意識感覺到危險,一腳踹上男人的臉,扭頭往前爬。 “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他媽弄死你,狗日的!”小孩這一腳用盡全力,他活動一下腮幫子,三兩步撲上前,抓住想要逃離的孩子。 手機在床單扯動間被兩人無意之間帶下床,隔著近兩米的高度啪的掉到地上,主板和電池分離。 鄭硯臉色鐵青,手機對面?zhèn)鱽礅g響,像是摔打在地板上,隨即通話切斷,傳來嘀嘀的聲音。 雖然知道末世發(fā)生什么喪盡天良的事都不稀奇,然而,對孩子下手還是讓人感覺到非常的惡心。 不需鄭硯說話,霍賢神情冷峻,提檔加速,將油門踩到底,風(fēng)馳云卷,沖刺而去。 男人踩著矮凳將他從床上提下來,單手將人箍在胸前,另一手輕松將他上衣扒下來。 隨后將男孩倒提著,拽住褲腿,把他印著奧特曼的牛仔小短褲也剝了下來。 兩只腳腕被人緊緊抓住,頭朝下,血液倒流讓他感到頭腦暈眩。男孩拼命揮舞手臂,大吵大叫:“你放開我!爺爺!我要爺爺,你走開——” 孩子眼淚鼻涕糊一臉,渾身光溜溜的,男人用力揉捏他粉嫩的臀部。男子疼得大哭,用力勾起身體夠床的欄桿。 “你爺爺?”叔叔厚重的嘴唇含住他的腳趾吮吸,不斷舔他的臉,“你最好識相點,那老傻逼早死了,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的世界變成什么狗樣子了?!你他媽最好有點眼力見,把我伺候高興,還能保你不死,要不是我及時想起來看你,你爺爺早晚把你吃了!” 男孩愣了幾秒,捕捉到關(guān)鍵信息,繼而更加用力的蹬腿,“我爺爺才不吃我——!你放開我!爺爺——!?。 ?/br> 稚嫩嘶啞的尖叫聲貫透墻壁,合著風(fēng)聲傳出老遠。 一樓客廳的地板上,老人花白的頭頂被人用凳子砸了個窟窿,血液微微干涸。 隨后睜開茫然失神的眼睛,慢慢坐起來。 —— 一路上風(fēng)馳電掣,勢如破竹,街上車輛稀少,已經(jīng)有三三兩兩的喪尸游蕩。 毫不客氣的將不長眼的擋路的喪尸接連撞倒,五十多分鐘后,就趕到老頭家。 老頭家在郊外,大門緊緊閉合。 霍賢猛然踩下剎車,眾人猛地向前沖了一段距離,又被安全帶勒回原座。 鄭硯岔了半口氣,咳嗽起來。 霍賢摘下安全帶,緊張的看著他,鄭硯連忙擺手,李光明已經(jīng)推開車門,飛速沖了出去。 他沖得快,卻止步于門外,用力敲打門鎖,推不開門。 “沒鑰匙!”李光明吼道。 鄭硯用力推了霍賢一把,男人才跳下車,棄門直奔墻壁而去,輕松的翻上墻。在一掌寬的墻上極速向前奔跑幾步,靠近門口反身躍下,將門栓撥開。 李光明呆呆的看著男人的身影,前后不足五秒。 鄭硯邊咳嗽邊小跑著過來,推開門進去,隨手從空間摸出一把大刀,往后一扔,說:“接??!” 李光明還在發(fā)愣。 沒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