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jié)
跪在他面前的張安朝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螞蟻被人狠狠地踩在腳底碾著。尤其這個人還是他十分看不上,平日里不學(xué)無術(shù)的張安玉。 他額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張安玉這番話說得太難聽了,但是正合阮慕陽的心意。她補充道:“張安朝,不是我們有多聰明,是你自己露出了馬腳。你二哥帶你不薄。你為何要害他?還狠得下心害只有五歲的親侄子?” 說到這里,阮慕陽紅了眼睛。這不是假的,想到從來沒離開過她的張青世這幾日在外面,不知道過的什么樣的生活,她就心疼得不行。 她跟張安夷有過許多敵人,想置張安夷與死地的人不在少數(shù),但是沒想到這次卻是他們的親人,是張府的人。 看著阮慕陽紅著眼睛。張安朝想到了到現(xiàn)在還沒消息的張安夷。 已經(jīng)第四天了,肯定是兇多吉少,八成是回不來了。 就是因為這一點,平日里怯懦畏縮的他今天沒有露出畏懼。 他冷笑了一聲,抬起了頭看向阮慕陽,語氣里帶著不甘和嘲笑:“不?。咳舨皇撬?,當(dāng)年我需要避嫌錯過三年最好的時候?后來好不容易考上了,我只不過想留在京城。也要求上好半天,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舉手之勞,卻還要跟我拿架子” 阮慕陽深深地皺起了眉,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 她沒想到張安朝的心里是這樣的。聽他的語氣好像當(dāng)年如果不是因為張安夷任同考官他需要回避,就能高中狀元一樣。 不過這件事也無法與他爭執(zhí),她也不想跟他爭這件事。 倒是張安玉被他氣笑了,說道:“三哥當(dāng)真是不知好歹,你只不過是貢士。若不是二哥你還能留京?” 只有心理自卑敏感、看不起自己的人才會看誰跟他說話都像是在拿架子。 張安朝只當(dāng)沒聽見張安玉的話,繼續(xù)說道:“我的官位是因為他才沒有的。而且我聽說了,今年我本來能中的,就是因為他,我才落榜的?!?/br> “誰給你說的?”阮慕陽覺得張安朝真的愚蠢極了,“是不是讓你做這些事的人告訴你的?他們許了你什么好處?”實際上她心里有數(shù),只是不方便表現(xiàn)出來。 張安朝抿著唇不肯說。 “張安朝,你做出了這樣的事。若是你二哥和廿一有什么好歹,你死一萬次都不夠。你若是不說,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阮慕陽再也不掩飾自己的殺意。這個張安朝真的留不得了。 在阮慕陽的示意下,莫見的手捏住了張安朝的脖子。 感覺到阮慕陽真的有殺他的意思,張安朝眼中露出了畏懼,身體緊繃了起來,立即露出了弱勢道:“我說,我說?!?/br> 阮慕陽讓莫見松開了手。若是張安朝一直是一副硬氣的樣子,也就罷了,還能說是有幾分骨氣??墒撬幌伦泳颓箴埩恕K齾拹旱匕櫫税櫭?。 莫見松開了手后,張安朝像是被嚇得不輕,整個人差點癱倒在地上。他手撐在地上,垂著頭,在阮慕陽和張安玉他們都看不到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和得意。隨即,他抬起頭來,求饒道:“是尹濟尹大人!他許諾只要我這樣做了,就給我安排一個官職!” 阮慕陽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尹濟的。 她小看了張安朝。 原本準(zhǔn)備戳穿他,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就決定繼續(xù)將計就計。她皺著眉冷然問道:“真的是他?” 她今日本是想戳穿他,然后將他找個地方軟禁起來,等到張安夷回來再處置,誰知無心插柳,竟然給了張安朝陷害尹濟的機會。這后面肯定有人指使,那他們就正好繼續(xù)將計就計了。 張安朝點頭,懇求道:“二嫂,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都說了?!?/br> 到這個時候了依然不知悔改,阮慕陽心中一片冰冷,殺他的心更堅定了。 提前得知了內(nèi)情的張安朝神色微動,見阮慕陽沒有開口拆穿,便也沒有說話。 “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一個官職被尹濟收買了?!比钅疥柪淅涞乜粗?。 張安朝把頭垂得更低了,唇邊悄無聲息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十分得意,仿佛勝利者一樣。 阮慕陽讓莫見將張安朝送了回去,然后派人守住了他的院子,限制了他的行動。 “二嫂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張安玉一直旁觀著阮慕陽與張安朝對峙。懷有身孕的女子在旁人眼里總是處于弱勢的,是需要幫忙的,可是她卻異常地冷靜,還尤其思慮縝密,讓張安朝得意地回去了。一點破綻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恐怕張安朝回去了還以為自己成功地將阮慕陽騙得團團轉(zhuǎn)了。 阮慕陽的心思一直在轉(zhuǎn)著。她一邊要根據(jù)張安朝的反應(yīng)想應(yīng)對之策,一邊還要猜測張安夷那里會有什么打算,如何才能配合到。 行刺的事情發(fā)生的突然,除了那一晚的書信之外,他們沒有過任何聯(lián)絡(luò),完全靠的就是默契和對對方的了解。 “四弟,你替我繼續(xù)盯著張安朝,看誰會暗中與他聯(lián)絡(luò)?!濒锰蟛豢赡苤苯优c張安朝聯(lián)絡(luò)。又不可能派信不過的人,所以跟張安朝聯(lián)絡(luò)的一定是裘太后很信任的人,或者說是親系。 張安玉點了點頭道:“包在我身上。”能參與到其中也算是巧合,這幾天的時間里,他慢慢感覺到自己的稚嫩,感覺到了自己與那位二哥的差距。 這種差距無疑是他的動力。他提醒自己收住性子,沉住氣。 看著阮慕陽突起的肚子,他想了想還是提醒道:“二嫂。你還是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睂τ趹延猩碓械呐藖碚f,思慮過重是不好的。 “多謝四弟提醒?!比钅疥枏澚藦澊健?/br> 她本以為這一胎會平平順順的,可是她的人生似乎就跟“平順”二字沒有多大的緣分。 待與張安玉商量好,剛剛安排好一切,沈未便來了。 “沈大人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要與沈大人說?!比钅疥柷餐肆怂腥?。 沈未挑了挑眉毛:“嫂夫人,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阮慕陽點了點頭??戳松蛭磧裳?,她覺得沈未今日有些不同。雖說白皙的臉色還是帶著幾分病態(tài),但是細(xì)細(xì)一看卻透著一絲紅潤,氣色比往日要好,可是她的眼下卻有一片淺淺的青黑,眉宇之間帶著一絲疲憊,這樣子倒像是像是昨夜被人折騰了許久的樣子。 隨即她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荒謬。 沈未感覺到阮慕陽的目光,無端地有幾分心虛,覺得好像被她看出來了什么一樣。 昨夜她真的被折騰得不輕。尹濟像是不知饜足一樣,讓她今日走路都覺得雙腿間發(fā)疼,十分別扭。好在官服寬大,瞧不出異樣。 大概真的是做賊心虛了。沈未主動問道:“可是府上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