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孫夫人看著混亂的場面,哭著問道:“老爺,怎么回事,浩游怎么被帶走了?” 聽著孫浩游的聲音越來越遠,孫振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神色冷靜了下來,聲音之中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別的?!胺蛉?,快去寫信給裘太后。就說張安夷無緣無故來滄州大鬧了一番,抓走了浩游。” 從府衙出來后,張安夷沉著一張臉,眼神莫測?!昂瞎猓銕е送鹆攴较?,沿途找合月留下來的記號,早日找到夫人?!?/br> “莫見留下來幾日,安排幾個人在滄州盯著孫振的動向?!?/br> 隨后,他上了馬車。馬車之中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他當即寫了一封文書,筆走游龍。不等墨跡干透,他便將文書裝了起來,叫來了莫聞?wù)f:“你派人將這個快馬加鞭送給山東巡撫,他自會將通緝榜撤下來。” “是,二爺?!?/br> 將一切吩咐完之后,張安夷在馬車上坐定了下來,理了理衣擺,依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走吧,回京?!?/br> 從京城到滄州花了一日,他來到滄州停留了不過兩個時辰,當即便要回去了。 內(nèi)閣事務(wù)繁多,他身為首輔,更是分身無暇,即便是這一點時間也是他抽出來的。 金陵。 阮慕陽到金陵的第一晚,早早地就睡下了。大雨下了一整夜,雨勢稍微弱了一些,但是一夜的大雨讓江水猛漲,就連城中地勢低洼的地方水都到了腰際。 天亮,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之中,阮慕陽隱隱聽到了外面嘈雜躁動的聲音。她似乎還聽到了琺瑯的聲音,可是眼皮太沉,始終無法睜開眼睛。 第七十七章 尹大人回金陵 門外的喧鬧聲不同尋常,昏睡之中的阮慕陽意識到這點,努力想要睜開眼睛。掙扎了好久,終于睜開了眼睛,她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了一身的虛汗。 房內(nèi)一個人都沒有,琺瑯也不在。 阮慕陽起來,發(fā)現(xiàn)手和腳似乎都沒什么力氣,頭也重重的。 穿好衣服開門走出去,她發(fā)現(xiàn)客棧樓下的大堂里來了好幾個官差,合月他們正在與官差對峙,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怎么了?”阮慕陽走下樓梯。她發(fā)現(xiàn)客棧之中一片混亂,許多住在客棧之中的人都被抓了起來。 “夫人,您終于醒了,方才怎么都叫不醒你?!爆m瑯走到阮慕陽身邊,打量了她一下說,“夫人,你的臉色怎么有點差?” 阮慕陽搖了搖頭:“沒事?!?/br> 她走到合月身旁,看了看他冰冷的臉色,又看了看官差問道:“官爺們,這是怎么了?”原先即便活了兩輩子,阮慕陽始終在京城里足不出戶,可以說被養(yǎng)得非常嬌,別說是拋頭露面了,就連男性親屬之間都是要避嫌的。 可是這一路走來,經(jīng)歷了這么多,她也不顧上那么多,沒辦法再嬌氣了。 其中一位官差打量了她一番。笑了笑道:“您就是那位夫人?不知夫人府上何處,為何這個時候到金陵來?!?/br> “去探親,卻被大雨困在了這金陵城。我們都是良民,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有什么誤會?”阮慕陽雖然是和顏悅色的,但是神情之中的沉靜和姿態(tài)的端莊透著一股尊貴,叫人不敢輕佻。 官差笑了笑道:“這位夫人,沒有誤會。只是昨天一夜的大雨讓長江的水勢猛漲,就連城中的秦淮河里的水也漫上了岸。知府大人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特令城中的年輕壯丁都去修筑鞏固堤壩,以防堤壩崩潰,水淹金陵城。我瞧著這幾位都是年輕力壯勞力mdash;mdash;” 合月立即道:“不行,我等必須寸步不離地保護夫人。”他的態(tài)度堅決,是以才會跟金陵的官差發(fā)生沖突。 官差冷笑了一聲:“你們這可是違抗知府大人的命令!” 琺瑯冷著聲音說道:“我今日瞧著街上金陵本地的年輕壯力那么多,怎么不讓他們?nèi)?,偏偏讓我們這些外鄉(xiāng)人去?” 客棧之中的其他外鄉(xiāng)年輕力壯的男子都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 到底是跟在張安夷身邊見過許多高官的,合月絲毫不畏懼:“我們夫人要是出了事就連你們知府大人也擔(dān)待不起?!?/br> “你們!”官差氣得不行?!皡^(qū)區(qū)婦人而已,居然敢拿來跟我們知府大人比,來人!這幾個人違抗知府大人的命令,綁也要綁去!” “慢著?!比钅疥柕穆曇繇懫?。 都是些欺軟怕硬,只知道欺壓在金陵無權(quán)無勢的人的。看來金陵的水不比滄州的淺。 他們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為的是等尹濟回金陵,若是這時候起沖突,即便幾個官差不是合月他們的對手,但是動手就會惹上官府,恐怕他們又沒辦法安生了。 阮慕陽和氣地說道:“我們既然落腳在金陵城,自然是要為金陵城出一分力的,怎么會不愿意呢?” 說著,她朝合月使了個眼色,讓他忍一忍。 合月立即明白了阮慕陽的意思,說道:“夫人,那么我們幾個去,我將合木留下來保護您。” 誰知那個官差立即反對道:“不行!都得去!少一個就是違抗知府大人的命令!”他的聲音高亢。 阮慕陽的眼中一瞬間閃過冷意,隨后笑了笑。笑意并未達到眼底。她對合月道:“那么你們都去吧?!?/br> 合月皺起了眉。 “去吧?!比钅疥栐俅蔚?,“我在這客棧之中,不會有什么危險,放心?!?/br> 他們六個人之中只有四個會武的,若是真的起了爭執(zhí),又要跑,出了城路又不好走,若是遇到大雨,就更難辦了。 所以只有答應(yīng)了。 見合月不做聲了,官差得意地笑了笑,嘴里罵罵咧咧地說道:“剛剛那厲害勁呢!還不是要跟官爺我走?” “你!”合月好不容易才忍下來。 看著合月他們以及客棧里其他壯年男子跟著官差離開,阮慕陽臉上淺淺的笑意落下,消散于無,眼中的陰翳就如同外面下著雨的天,陰沉沉的望不到邊。 剛起床時那種全身發(fā)沉的感覺再次襲來,她踉蹌地后退了幾步,隨手撐在了桌子上。 琺瑯嚇了一跳道:“夫人,你的臉色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多半是感染了風(fēng)寒,不礙事,先扶我回去睡一會兒吧。” 上樓在床上躺下后,阮慕陽的眼皮開始發(fā)沉,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