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尹濟的聲音砸在阮慕陽和裘皇后心上,讓她們心中頓時生出了希望,想到那樣的情景似乎連血液都跟著沸騰,心跳都跟著加快了。 “他遠在西洲,這樣的時刻必然不會貿(mào)然進京的,如何才能讓他進京?”裘皇后問道。她的語氣不再像先前那般莫測,而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的確,謝昭這個時候不會貿(mào)然進京的,即便是下旨讓他進京,他恐怕也不會來。 那樣的折子送了過來,他知道靈帝不會再容他了。 因為緊張,阮慕陽覺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茶抿了一口,隨后眼觀鼻鼻觀心,心思飛快地轉(zhuǎn)著。 如何才能讓謝昭進京呢? 尹濟皺起了眉,似乎也在被這件事困擾著:“難就難在這里。這還得從長計議,容臣回去仔細想想?!?/br> 他又看向阮慕陽,似是故意的一樣,說道:“張夫人也可問問張大人?!彼髦缽埌惨牟⒉恢浪c皇后的這些事。 阮慕陽原先沉浸在心事之中,倏地聽到他提起張安夷,她腦中靈光乍現(xiàn),生出了一個極大膽的想法,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第六十六章 關(guān)于張夫人的事情 現(xiàn)在這個情形,要將謝昭騙入京城難如登天。 他與張安夷始終防備著,恐怕以張安夷的名義與他約見都是不可能的。 西洲是他的天下,可是到了京城,他便沒有那么大的能耐了。如今來京城無異于是拿自己的性命冒險,除非有讓他覺得十分值得的事情。 而阮慕陽正好知道一件對謝昭來說十分重要,值得他拿性命冒險的事情。 只是這件事情涉及到了武帝駕崩之前的秘密,牽扯到了張安夷,若是真的東窗事發(fā),恐怕張安夷也將死無葬身之地。 她這無異于是將他也算計了進去。 裘皇后注意到了阮慕陽的沉默,問道:“張夫人似乎有什么想法?” 阮慕陽立即不動聲色地收起了情緒,恭敬地答道:“臣婦確實是在想如何才能將永安王騙進京城,可是沒有想到辦法?;蛟S臣婦的夫君有辦法,待臣婦回去與他商討一番,有了結(jié)果立即變向娘娘稟報?!?/br> 事關(guān)張安夷的安危,更是要處處謹慎,她誰也信不過。 這還是要回去好好計劃一番才好。 裘皇后點了點頭道:“還要勞煩張大人想想辦法了?!?/br> 接下來,裘皇后似乎與尹濟還有事情要詳談,阮慕陽先行離開了甘泉宮。 “夫人,怎么了?”守在馬車上的琺瑯見阮慕陽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樣子,問道。 阮慕陽搖了搖頭,坐上了馬車不再說話。 先帝駕崩之時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次失敗,謝昭此番肯定更是小心謹慎,能值得他冒險的人和事太少了。他的長子謝涂被留在了京城做人質(zhì),他現(xiàn)在敢這副態(tài)度,顯然是對謝涂的生死并不關(guān)心。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舍棄的人,還有什么是讓他在意的呢? 當然有。 那就是他做這一切的目的mdash;mdash;皇位。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只要隱約將先帝遺詔真正的內(nèi)容透露給他。并告訴他遺詔還在,他一定會坐不住親自來一趟京城的! 太想得到皇位就是謝昭的軟肋! 當然,遺詔的事情肯定不能讓裘皇后知道,亦不能讓張安夷知道,因為他不會同意。他對遺詔之事一直諱莫如深,若是有人知道了真相,他這個改遺詔的必定也是死罪,所以洛階篤定他不會將這件事說出來,也才能放心讓他活到現(xiàn)在。 這個計劃太大膽,幾乎要瞞住所有人,像是把所有人都算計在內(nèi),阮慕陽心跳得飛快,只覺得馬車車輪的聲音都掩不住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晚上,張安夷從宮中回來果然問起了她皇后讓她進宮的事情。 早就調(diào)整好了心緒,阮慕陽面色如常地說道:“皇后娘娘確實主要是問了永安王的事情,我將二爺先前告我的那些與皇后娘娘說了一番,她雖然還不是很放心臉色卻緩和了不少?!?/br> 張安夷點了點頭贊賞道:“還是夫人聰慧?!?/br> 被他這樣的人夸聰慧,阮慕陽絲毫感覺不到一絲高興,反而覺得他是在嘲笑她似的。 她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對了,聽說近日皇后娘娘在后宮之中懲治了洛妃一番,應該也是想趁著這個時候?qū)Ω堵邋?。?/br> 像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張安夷揶揄地說道:“我是真心在夸夫人聰慧?!?/br> 隨后,他話鋒一轉(zhuǎn)說道:“這個時候確實是鏟除洛妃母子最好的機會。畢竟洛妃得圣上寵愛,皇后是在替太子清除阻礙,不想讓先帝晚年之時在皇子和太子之中猶豫不決的事情再次發(fā)生?;屎箅m然出生南方,心思卻不比出生京城世家之中的女子少。” 提起這件事,阮慕陽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大膽的計劃,垂了垂眼睛。 “如今太子年紀還小,皇后娘家在朝中沒有什么勢力,往后還是要仰仗二爺?shù)??!?/br> 張安夷勾了勾唇:“不,還有一個人?!?/br> 阮慕陽疑惑地看著他。 “尹濟?!闭f著,張安夷側(cè)過頭看對上了阮慕陽的眼睛,似乎是想將她所有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中。 阮慕陽心中一跳,只覺得他明明只說了兩個字,卻很有深意,那雙眼睛里也帶著探究。不清楚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她心中沒底,笑了笑道:“尹大人是右中允,自然是得太子和皇后娘娘倚重的,但是他怎比得上二爺?” 她的話讓張安夷眼中閃過笑意,隨后他移開了目光看向別處,變得幽深了起來:“現(xiàn)在是,往后mdash;mdash;就未必了。” 阮慕陽沒有看到他眼中的一絲冷意。 “對了夫人,今日還有一個好消息?!睆埌惨脑俅慰聪蛩Z氣溫和地說道,“今晚圣上終于決定三日后在朝堂之上審訊洛階,要給他判罪了。三日之后江兄大約就能被放出來了?!?/br> 他們做足了準備,洛階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三日之后的朝堂之上,必定是唇槍舌劍,暗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