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既然娘娘發(fā)問了,那孫兒也只好細細明稟了,那王嬤嬤仗勢欺人,見我孤苦無依,在冷宮中時??丝畚以吕c飯食,身上但凡有一些好東西都要被她給搶走,這玉佩不久之前,就被她拿走了?!?/br> “胡言亂語!”皇后娘娘一掌拍在案上,怒道:“王嬤嬤是本宮的人,是什么人難道本宮不清楚?你如此說,可是對本宮心存不滿?” “娘娘,孫兒絕無此意!孫兒明白,娘娘您一定是被王嬤嬤給蒙騙了?!?/br> 皇后見他巧舌如簧,不由得冷笑道:“不管你如何狡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再狡辯也是無益?!?/br> “那娘娘可否容孫兒問她幾句話?!?/br> “你有什么話好問的?” 夏成蹊看著那宮女,問道:“你方才說看到有人和王嬤嬤爭執(zhí),又聽到落水聲,不敢出來,在一旁看著,是與不是?” “回小皇孫話,確實如此?!?/br> “那這玉佩你從何處撿的?” 那小宮女低眉順眼,“在那乾清池旁。” 夏成蹊冷笑道:“你既不敢出面,又聽到了落水聲,怎么又敢去乾清池旁撿玉佩了?再者,既然你撿了,又為何沒救王嬤嬤?” “奴婢……奴婢……”那宮女一時被夏成蹊冷冽氣勢所震懾,眼神閃躲支支吾吾道:“奴婢只是膽子小,見小皇孫您走了,我這才出去看看,那時候……那時候王嬤嬤在乾清池旁,早沒影了。” 這話說的漂亮,饒是夏成蹊,也找不到什么破綻。 皇后在上笑了笑,“瑾玉還有何話好說?” 夏成蹊咬牙凝眉,叩首磕頭,“此事,不是孫兒做的,孫兒絕對不認!” “你這是要頑抗到底了?” 夏成蹊淚眼蹣跚,“娘娘要孫兒認什么?王嬤嬤那種體格,又豈是孫兒能推下河的?” “人證物證俱在,本宮也不和你多說,陳公公?!?/br> “老奴在?!?/br> “將人證物證與瑾玉帶去宗人府!” “娘娘,此事并非孫兒所為,還望娘娘能夠明察!” 皇后娘娘一揮手,從殿外進來兩個侍衛(wèi),一邊一個將夏成蹊往外拖。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夏成蹊不清楚,但他明白,皇后娘娘此意算是想弄死自己,就算自己是無辜的,能找到千萬般的漏洞,在宗人府,只怕是一個酷刑下來,不招也得招了。 被拖至殿門口,大雪紛飛,已經(jīng)覆上厚厚的一層了,突然,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響起,“這是怎么了?” 那兩侍衛(wèi)見人來了,連忙放開了夏成蹊,叩首,道:“參見顧王爺。” 夏成蹊一轉頭,眼角的淚水還未來的擦去,眼眶與鼻尖通紅,剛才喊得急了,現(xiàn)在一停下難免猝不及防,不住的抽泣,被風一吹,整個人都是瑟瑟發(fā)抖,站在那,一副可憐的小模樣,真是惹人憐惜。 顧王見裝,眼神微沉陰翳了幾分,上前幾步,解下自己身后的披風,將人裹得嚴嚴實實。 夏成蹊算是明白自己終于抓到一株救命的稻草了,一把死死抓住他的衣袖,金線的脈絡硌得他手心有些疼。 顧王爺沒注意到夏成蹊的小動作,只是凝眉問道:“怎么了這是?” 其中一名侍衛(wèi)連忙回道:“啟稟王爺,此事乃是皇后娘娘吩咐,將小皇孫交由宗人府?!?/br> “宗人府?什么樣的大事要交去宗人府?” 那侍衛(wèi)垂首,不敢說話了。 夏成蹊這邊還啜泣的直打嗝,顧王爺一把將人抱起往殿內走,夏成蹊窩在他懷里,也不敢說話,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一副依順的模樣格外乖巧。 皇后娘娘早就知道了殿外的動靜,難免有些不順,可對顧王又是無可奈何。 顧王將人放下,拱手行禮,朗聲道:“臣參見皇后娘娘?!?/br> “免禮?!?/br> “謝娘娘,”顧王直身,目光如炬望向皇后,“敢問皇后娘娘,瑾玉究竟所犯何事,要移交去宗人府?!?/br> “身為皇孫貴胄,竟然草菅人命,難道不該去嗎?” “草菅人命?不知可有人證。” “自然是有,那宮女看見了瑾玉所行的一切?!?/br> 顧王看向一側瑟瑟發(fā)抖的宮女,威嚴逼迫問道:“你再將此事一一說給本王聽,若所言非虛,本王第一個饒不了你!” 那宮女被如此恐嚇,早已嚇得站不直了,直接跪了下去,“回王爺?shù)脑挘翘臁翘炫驹谇宄厍?,看到有人和王嬤嬤爭?zhí)些什么,起初奴婢也沒在意,正準備走時,就聽到落水的聲音,奴婢不敢出來,就躲在一旁看著,沒過多久,就看到小皇孫從乾清池邊出來,第二天就聽說王嬤嬤溺水身亡的事情。” 那宮女將那番說辭又重新說了一遍,和說給皇后聽的,一字不差。 “哦?你如何斷定,那就是瑾玉?污蔑皇孫,可是有幾個腦袋夠砍?” “王爺,王爺明鑒,奴婢真的冤枉,奴婢在乾清池邊還撿了一個玉佩,交給了皇后娘娘?!?/br> “玉佩?”顧王看向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可否將玉佩給微臣瞧瞧?” 皇后點頭,那陳公公便拿著玉佩恭敬的托到了顧王面前。 顧王將那塊玉佩拿在手里靜靜觀賞著,夏成蹊忐忑的看著他。 一番說辭,一塊玉佩,人證物證都在,若是這顧王不相信自己,這可如何是好! 如此一想,夏成蹊又朝顧王靠近了幾分,身體緊緊貼著他,若不是在場之人眾多,他真想直接抱著這顧王的大腿,只喊冤枉了。 顧王明顯感受到了夏成蹊的靠近,頗為受用的樣子,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弧度,將那玉佩握在手心。 “娘娘怕是被這宮女蒙騙了,這玉佩,不是瑾玉的。” “不是瑾玉的?不是瑾玉那還會是誰的?皇家有子出身,皆會有塊這樣的玉佩以示身份,怎么能說,不是他的!” 顧王朝著皇后娘娘伸手,玉佩支離破碎的玉佩靜靜躺在他手心里。 “皇后娘娘覺得,這塊玉佩,還是瑾玉的嗎?” 皇后娘娘臉色突然一變,看著顧王的眼神充滿了銳利的殺機。 她知道顧王這些年無論前朝還是后宮都頗為風光,這風光甚至于直接蓋過了她這個后宮的主人,可一直以來她都無可奈何,只因為賦予他這份風光的,乃是這江山的主人! 但如今他這般公然袒護,指鹿為馬,不給自己絲毫的臉面,卻是頭一次! “顧王這是鐵了心了好庇護瑾玉了?” 顧王頷首,笑道:“微臣不敢,這宮女像臣說了這個事實,而微臣不過是指出她這證據(jù)的不足之處,何來袒護一說?” “顧王是認定了瑾玉是無辜的?” “物證既然不是物證了,哪里又算得上有罪?” 夏成蹊在一旁早就想歡呼了。 “顧王,本宮勸你這后宮之事還是少管微妙!” 這話語間的威脅任憑是誰都聽得出來,可顧王還是那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樣,“娘娘明鑒,并非微臣干涉后宮之事,只是在剛才,皇上許了微臣一個承諾?!?/br> “承諾?什么承諾?” 顧王笑了笑,低眉掩去眼中那抹凜冽的殺機,一字一句道:“皇上答應微臣,讓微臣將小皇孫帶回府中撫養(yǎng)。” “荒謬!”皇后大怒,猛地起身,殿中之人紛紛倉皇下跪。 “瑾玉乃是我天家子孫,如何能由你一個外姓的王爺帶在身邊撫養(yǎng)!” 面對皇后盛怒,顧王仍不疾不徐,笑道:“若皇后娘娘對此事存有異議,不妨找皇上相問。” 皇后恨得牙癢癢,“你這是拿皇上當擋箭牌了?” “微臣不敢,只是皇上旨意,微臣不敢不從,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好生撫養(yǎng)小皇孫,絕對不會辜負皇上和娘娘厚望!” “放肆!瑾玉犯有殺人之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還敢包庇不成?” 顧王聽她如此不依不饒,未免有些怒了,將手心那幾塊玉佩的碎片往前一扔,冷聲道:“皇后娘娘此話微臣聽不懂了,何來包庇一說,玉佩是假,只有人證沒有物證,莫非皇后娘娘想構陷皇孫不成!” “顧王這是鐵了心的與本宮為敵了?” 這話殿中之人哪敢聽,紛紛恨不得自己沒長那雙耳朵。 顧王笑了,眼中絲毫不帶怯弱之意,直迎上皇后視線,“微臣不敢?!?/br> 不敢不敢,說著不敢,可是這一言一行,哪里是不敢的樣子。 皇后氣的喘息不已,看著顧王篤定的眼神,暗想今日這顧王算是保定了瑾玉,就算是鬧到了皇上跟前,也吃不到什么好處。 思及此,皇后不甘的沉聲道:“既然皇上旨意如此,那本宮便不好再提了,如此,你就將瑾玉帶回府中好生撫養(yǎng),若有差錯,本宮定不饒你!” “微臣遵旨!告退!” 皇后揮手,此事算是了了。 顧王見狀,帶著夏成蹊往外走。 大殿中還跪著那瑟瑟發(fā)抖的小宮女,顧王瞥了一眼,“既然物證是假,想必這人證所言,也是假的,構陷皇孫,不知皇后娘娘如何處置?” 皇后娘娘冷冷的看著那宮女,直將那宮女盯得顫抖不已,忙朝著皇后方向爬了幾步,哀聲痛哭道:“娘娘饒命,奴婢所言都是真的,若有虛言,甘愿天打雷劈!” 還未爬得幾步,就被殿中的小太監(jiān)們攔下了。 皇后冷聲吩咐道:“構陷皇孫,當罪無可恕,拉下去,杖斃!” 那宮女聽了,一時間如天雷炸響,呆了片刻后瘋狂磕頭求饒,“皇后娘娘饒命,奴婢所言都是真的,娘娘饒命??!” 皇后娘娘皺眉,“還不把嘴堵上!拉下去!” 陳公公連忙拿出白布將人嘴堵上拉了下去。 夏成蹊看著那被拉下去的宮女沒有絲毫同情之意,緊緊拉著顧王的衣袖,艱難跨過高檻。 顧王見他身形瘦小,比同齡人不知瘦弱多少,一把將人抱在懷里。 “以后,你就跟著我罷?!?/br> 第75章 君臨天下(三) 夏成蹊看著漸漸離他遠去的未央宮,最后被重重宮墻阻隔視線, 終于疲憊的趴在顧王肩頭松了口氣。 “皇叔, 我能問您個問題嗎?”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