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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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徹雖隱隱猜到他們在南越便相識了,卻未想到其中還有這許多事兒,忍不住道:“阿十為什么避開皇叔?” 阿十:“當初事發(fā)突然,生怕家里知道之后,會逼我嫁給他,那時候我無法想象只是匆匆一面,連對方的樣子都沒看清楚的人,如何能做夫妻,八哥說夫妻該□□方能一生相守,我跟他連認識都不認識,卻要相愛相守豈不可笑?!?/br> 慕容徹:“后來阿十答應(yīng)婚事是喜歡皇叔了嗎” 阿十搖搖頭:“當時我跟他仍不熟悉,哪里談得上喜歡,可婚事是阿爹阿娘答應(yīng)的,宣平候做媒,皇上賜婚,太太上皇宣旨,我不答應(yīng)能如何,我畢竟是謝家人呢,而謝家畢竟是大晉的臣子,所以即便我不情愿也得先應(yīng)下,后來不知怎么漸漸的就喜歡了,才知道,喜歡一個人其實就是一剎那的事,跟認識多久,時間長短都沒干系,只是那一瞬喜歡了認定了,便會生死不離?!?/br> 生死不離?慕容徹一震一伸手扳了她的身子厲聲道:“阿十你不是想,是想……”慕容徹實在說不下去,想都不愿意去想。 阿十愣了愣:“你放心,我不會尋死,因為他沒死,阿徹,不管你信不信,我能真切的感覺到他還活著?!?/br> 慕容徹在心里嘆了口氣,竟不忍戳破她的念想,或許有些念想也好,不然以這丫頭的性子,真要是想不開跟皇叔去了也不新鮮。 想到此,開口道:“回去吧,想必那老頭子已經(jīng)在縣衙候著本宮了,筆墨紙硯都備好了,就等著本宮回去呢?!?/br> 阿十點點頭,兩人回了縣衙不提,縣衙后頭一個狹窄的巷子深處,有個寡婦,命不濟,剛過門男人就死了,因娘家姓胡,都稱呼一聲胡寡婦,狄人作亂,別人都跑到外頭去謀生路,胡寡婦一個婦道人家,外頭也無親戚可投靠,只得留在代城。 婦道人家沒個男人不成,便尋了個異族的相好,囫圇著過了許多年。 94、九十四章 … 胡寡婦生的五大三粗, 性子也潑,她那個異族的相好認真說并非真正的異族, 是狄人跟代城花樓里的姑娘生的, 代城這樣的小地方不比京城, 花樓里的姑娘一天接十幾個客人也不新鮮,按說做這一行的常年吃避子藥, 根本不可能有身孕, 偏就有了,孩子做的結(jié)實,吃了打胎藥都沒打下來, 末了只能生了下來。 因骨架大難產(chǎn), 好容易生了下來,那姑娘也撐不住了, 老鴇子一看是個小子,還是個異族的種,哪敢留著,弄了個破棉被裹吧裹吧丟了出去,正巧被倒夜香的老頭子瞧見, 那老頭子膝下無子,扒開棉被見是個帶把的, 樂的不行,索性抱回家去,因見這孩子長得丑,起了個名叫丑驢。 養(yǎng)大成人, 老頭子也去了,丑驢嫌倒夜香的活兒腌臜,不樂意干老頭子的營生,因生了個狄人的樣子,便常跑去狄人部落去收皮子,然后去蒲城賣給那些皮毛商人,倒是能混個衣食溫飽,后來搭上胡寡婦,更十分知足,便惦記著娶了胡寡婦,回頭再生一窩孩子,一家子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可胡寡婦卻罵他說窮的都掉腚了,還想著成親生孩子,拿命養(yǎng)活不成,讓他趁早一邊兒歇著去,甭想這風轱轆屁吃。 罵的丑驢沒了話,可心思卻沒改,只是出去的更勤了,想著多賺幾個錢,有些積存,到時候胡寡婦說不定就應(yīng)了嫁給他。 其實胡寡婦也不是真嫌他窮,自打落生,她也沒過過什么好日子,就想著有口吃的不餓肚子,有個遮風擋雨的破屋睡覺,再有個疼自己的漢子,這輩子就足了。 她也知道丑驢是個實心眼的男人,比她前頭那個死鬼男人強多了,可偏偏是個異族人,狄人這些年在北疆鬧得沸反盈天,可沒少禍害老百姓,故此沒有不恨的,雖說丑驢也就生了個狄人的模樣,可模樣也不成,便如今,左鄰右舍的都不搭理他們,他們這輩子就是受苦來的,湊合著過也沒什么,可是若是真嫁給他生了孩子,孩子是狄人的種,將來還不知受多少白眼呢,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受這樣的罪,所以隨便尋了借口。 可胡寡婦萬萬沒想到,這男人一心要娶自己過門,竟從蒲城拖了一個死人回來。 昨兒下了一夜大雪,算著日子,丑驢早該家來了,可到今兒都不見影兒,胡寡婦心里有些慌,先頭丑驢說再去跑一趟買賣的時候,自己就攔著,說如今蒲城那邊兒正打仗呢,這一打起仗來,人命最是輕賤,回頭要是有個閃失可怎么好。 可任自己死說活說的也說動,丑驢反而說正是因打仗才更要去,這時候狄人那邊兒的皮毛最賤,收了來屯在手里,等仗一打完,世道一太平,這皮毛的價兒說不準能翻幾番,這一趟跑回來掙的銀子,說不定就夠娶她進門的了。 說的胡寡婦心里酸酸澀澀的難過,攔不住,只能給他收拾了行李送他出門了,如今想起來,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聽見說蒲城那邊兒燒了半個城,燒死的尸首都能壘成山,大多是狄兵的,也有大晉的兵和老百姓,聽的胡寡婦心里越發(fā)慌亂起來,丑驢生的那個樣子,一看就是狄人,若是去了蒲城哪還有活路啊,自己好容易尋了這么個男人,還想守著過后半輩子呢,若是死了,讓自己以后可怎么活。 早知道自己當初就該答應(yīng)嫁他,若是成了親,了了他的心愿,也省的他總惦記著出去掙錢了。 越想越難過,在街上走了一圈,聽來的消息更認定丑驢有死無活,摸著眼淚,卻買了些香燭紙馬,好歹的回去給他燒一些,也免得到了地下連賄賂鬼差的錢都沒有。 哭哭啼啼回了家,想著回頭尋人刻個靈牌擱在家里,早晚上炷香也祭奠祭奠,讓鬼差知道她男人不是孤魂野鬼,是有家有媳婦的。 剛進家就覺著不對勁兒,走的時候自己明明上了鎖,怎么鎖沒了,忽聽見里屋窸窸窣窣,胡寡婦一驚,暗道莫非進了賊,好啊,如今的賊越發(fā)膽大,青天白日的就敢偷東西。 左右看了看從墻角把劈柴的斧子提了起來,躡手躡腳的掀了里屋的簾子,見炕上有個人,不等看清,論起斧子就砍了下去:“我讓你偷東西,我砍死你這膽大包天的賊……”不想勁兒使的太大,一斧子下去落了空,砍在了炕桌上,。 胡寡婦去拽斧子的功夫,被人一把樓在懷里:“媳婦兒是我丑驢?!甭犚娛亲约夷腥说穆曇?,胡寡婦一把把他頭上的毛帽子摘了去,看見她家漢子那張丑臉,頓時哇一嗓子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捶他:“你這個死挨千刀的,你怎么不死在外頭,回來做什么,你個死鬼,怎么這時候才回來,可把我嚇死了,嚇死了……”捶到后來,一腦袋扎進男人懷里,又捶又打又揉搓的。 走了這么些日子,沒沾過女人,哪禁得住這般揉搓,給胡寡婦揉搓出火來,一下子把她按在炕上就去扒褲子,胡寡婦咯咯笑了幾聲:“走了這么些日子,我還當外頭有了相好絆住了腳,舍不得回來呢,怎么還是這么沒出息。” 丑驢喘著氣:“哪來的相好,就你一個婆娘還伺候不過來呢,快著,這些日子可想死我了,讓我舒坦舒坦……” 胡寡婦笑的不行,正要自己解褲腰帶,卻一側(cè)身猛然瞧見旁邊躺著個人,嚇得叫了一聲,從炕上竄了起來躲在丑驢身后,一邊提褲子一邊兒指著炕上的人:“你這殺千刀的怎么弄了個死鬼家來,若讓鄰居知道報了官,看不把你抓大牢里頭去,就早哪兒弄來的扔哪兒去,免得惹上官司。” 丑驢:“這人是我從蒲城撿來的,怎么丟回去?!?/br> 胡寡婦一叉腰:“好端端的撿個死人做什么,你是太平日子過膩歪了,想去牢里頭蹲著不成?!?/br> 丑驢:“你,你別踢我,我也不想啊,我本來想去北狄收皮子,不想朝廷封了城,不讓出去,便在蒲城耽擱下了,好在一打仗,好些人家都跑去逃難去了,屋子都空了出來,也不用住客棧,隨便尋了個空屋子落腳,也是我的運氣好,那家先頭是開酒坊的,地窖里頭竟還藏著十幾壇子酒,想是兵荒馬亂主家忙著逃難去了,便把酒藏在了地窖里,那地窖進口很是難尋,若不是我饞了想捉只老鼠解解饞,也不會發(fā)現(xiàn)?!?/br> 胡寡婦白了他一眼:“出息,連老鼠rou都惦記,甭跟我扯這些沒用的 ,就說這死鬼是怎么來的?” 丑驢:“你別著急啊,慢慢聽我說,我在那酒坊里住了兩天,琢磨等仗打過去,尋輛牛車把這些酒都拉回來,找買主賣了,怎么也能賣個幾兩銀子,有了這些銀子,就能把咱家在院子屋里粉刷粉刷,添些柜子桌凳什么的,再給你置辦一身大紅的衣裳,擺上兩桌酒請左鄰右舍的來熱鬧熱鬧,也算正經(jīng)辦了事兒,你跟了我總的有個名份才像話?!?/br> 胡寡婦戳了他的額頭一指頭:“你想的美,怎么不想想,就算擺了酒,誰能來捧場,平常左鄰右舍的見著你可都躲得遠遠?!?/br> 丑驢:“如今不一樣了,仗打完了,聽說兩國正在和談,等談好了,兩國的百姓來往做買賣,也就方便多了,鄰居們也不會再怕我了?!?/br> 胡寡婦沒吭聲,她自然也希望有這一天,也免得被人指指點點的,她也想堂堂正正的過日子,不想這么偷偷摸摸的。 忽想起,自己問他的哪是這個,又給他岔開了,氣的伸腿踢了他一腳:“我問你這死鬼是哪兒來的,你跟我說這么多沒用的做什么?” 丑驢不以為意,伸手抓住她的腳揉了揉:“我皮草rou厚,仔細踢疼了你的腳?!币痪湓捳f的胡寡婦沒了脾氣,噗嗤樂了,指著他:“少跟老娘打馬虎眼,快說這死鬼是從哪兒來的?” 丑驢:“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出去掃聽事兒去了,天黑才回來,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酒坊失了火,后來聽人說才知道是那個北狄的大王不知怎么逃到了酒坊,怕被逮住,索性一把火點了酒坊,他連跟著的那些狄兵都燒死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你說這北狄的大王怎么想的,好死不如賴活著呢,干嘛非得尋死啊?!?/br> 胡寡婦:“你當都跟你一樣呢,想來像他們那樣的人,活著被逮著比死了更難?!闭f著想起什么:“這死鬼你不是從那個酒坊弄來的吧,別是狄兵吧,你要死了,不會弄了個狄人回來吧。” 丑驢忙道:“不是狄人,瞧著像個讀書人。” 讀書人?胡寡婦大著膽子往前探了探身子,瞅了兩眼,大約是為了遮人耳目,丑驢弄了個裝炭的麻袋蒙著回來的,整個臉都染得黑漆漆的,即便如此,仍能看出俊朗的眉眼,的確像個讀書人。 胡寡婦:“就算是個讀書人,也是死鬼,你弄個死人回來做什?” 95、九十五章 … 丑驢:“你別著急, 你看看他身上穿的衣裳,腳下的鞋子, 可都是值錢貨, 還有這個?!闭f著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塊玉佩來在胡寡婦眼前晃了晃:“ 你看這是不是寶貝?” 胡寡婦一把奪了過來, 見這玉佩白的跟外頭的雪似的,晶瑩剔透, 攥在手里一點兒不覺著涼, 反而暖暖的,不禁愛不釋手,端詳了一會兒, 拿給丑驢道:“你瞧這上頭刻了字, 是什么字啊?” 丑驢搖了搖腦袋:“我也沒念過書,哪知道什么字啊, 哎呀,你管刻的什么字呢,是寶貝不就得了,你說老天爺是不是待咱們不薄,那十幾壇子酒沒指望上, 卻憑空落下這么一筆外財,這一趟蒲城也沒跑, 我跟你說,這一打仗蒲城到處是死人,若是膽子大,死人堆里扒拉扒拉能發(fā)大財?!?/br> 胡寡婦白了他一眼:“死人的財這么好發(fā)嗎, 更何況那些是咱大晉的兵,大老遠的跑到北疆來跟狄兵拼命,為的不還是咱們老百姓的太平日子嗎,咱們幫不上忙也就罷了,怎么還能打死人的主意?!?/br> 丑驢:“這個理我也知道,你放心,我就想想,沒去干,你瞧這個人身上穿的是絲綢衣裳,又長成這個模樣,一看就不是當兵的?!?/br> 胡寡婦:“倒是不像,可再不像也不能弄個死人擱家里啊,咱們這兒可不是蒲城,沒打仗,死了人命,官府是姚查問的?!?/br> 丑驢撓了撓頭:“我,我本來是想,趁著亂把他拖出城,尋個沒人的地兒,把他身上的衣裳鞋子扒下來,尸首往雪堆里一塞就得了,哪想,我一扒衣裳才發(fā)現(xiàn)他還有氣呢?!?/br> 胡寡婦一驚:“什么?有氣?你是說這是個活的?!?/br> 丑驢:“說是活的,我瞧著也快死了,你看他這臉上都是青黑青黑的,胸口的傷也是黑的,像是中了毒,你你不常跟我說別干昧良心的事兒嗎,你說他還有口氣呢,要是把他丟在外頭,不得凍死啊,他要死了,不等于我害了他的性命嗎?!?/br> 胡寡婦臉色緩了緩:“我是讓你別干昧良心的事兒,誰讓你撿死人了。” 丑驢:“他沒死,還有口氣呢。” 胡寡婦瞪了他一眼,爬上炕就去脫那人的衣裳,丑驢不干了,忙抓住她的胳膊:“你干啥,你不是見這小白臉生的俊,想跟他干事兒吧?!?/br> 胡寡婦一腳踹了過去:“放你娘的屁,老娘若是稀罕小白臉輪的上你上老娘的炕嗎,再說,他這半死不活的,我就是想能干成什么事兒,我是看看能不能救,好歹是條命。”說著已經(jīng)把衣裳脫了露出胸前的傷來。 饒是胡寡婦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箭傷的,你是從哪兒撿的人,別是當官的吧?!?/br> 丑驢:“不說在酒坊的地窖里撿的嗎,不是當官的,當官的我見過,穿的不是這樣的衣裳。” 胡寡婦:“你傻啊,就算當官的也沒說天天穿著官服的,算了,你這傻憨貨跟你說了也白說,去拿菜刀過來。” 丑驢嚇了一跳:“拿,拿菜刀做什么,你不是想剁了他吧?!?/br> 胡寡婦沒好氣的道:“我剁了你,甭廢話,快去拿來,我得把他傷口的黑rou都挖了,對了,把酒拿過來,再把炭火盆子也斷這屋來,還有熱水?!?/br> 丑驢忙著去了,不一會兒都拿了過來,胡寡婦擼起袖子,把菜刀在炕沿兒蹭了幾下,在滾水里燙了燙,噴了些酒在上頭,咬了咬牙,對著傷口挖了下去。 胡寡婦下手極利落,不一會兒功夫就把黑rou都挖了出來,彎腰在炕下掏了個小陶罐子出來,把里頭的藥面舀出來,敷在傷口上,尋了塊干凈的破棉布好歹的裹了裹。 丑驢:“這不是上回我腿上生瘡你給我敷的藥嗎?這個能治傷?” 胡寡婦:“能不能治的,也只能試試了,咱家也沒別的,若是去尋郎中,人家瞧見咱家弄了這么半死不活的人回來,還不報官啊,若是報了官,這人要是活了還好說,要是死了說不準讓你我抵命呢。” 丑驢:“人也不是咱們弄死你的,干嘛讓咱抵命啊?!?/br> 胡寡婦:“官府的人還聽你辯白不成,行了,就先這么著,活不活的就看老天爺了,要是不該著死,怎么都呢個活過來?!?/br> 丑驢:“媳婦兒,剛你拿刀可真利落?!?/br> 胡寡婦哼了一聲:“我前頭的男人干的是殺豬的營生,雖是個短命鬼,倒也教了我些手藝,只是狄人作亂,常來sao擾,人都逃沒了,這營生就做不下去了,不然,憑老娘這手藝,日子還能寬裕些,你也不用總往外頭跑了。” 丑驢心里一熱,一把把她摟在懷里啪嗒親了一口,這一親可就親上了火,手下去摸褲腰帶,花寡婦笑了兩聲:“饞死你個死鬼 ,你也不忌諱些,這炕上可還有個大活人呢?!?/br> 丑驢瞥了眼炕上的人:“咱去那屋?!闭f著一把扛起胡寡婦往東屋去了,一通折騰過后,丑驢累的睡了,胡寡婦起來,去打了水給他擦了擦臉,瞧著這張丑臉,越看越喜歡,這男人雖生的丑,可知道疼人,一門心思想著自己,這樣的男人丑點兒怕什么,只不過這男人還真會惹麻煩,弄了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 想起西屋里男人,胡寡婦過去扒了一眼:“臉上的黑氣退了一些,只是還沒醒過來?!逼逞劭匆娕赃叺囊粋€畫軸,剛給他脫衣裳的時候從懷里掉出來的,貼身擱在懷里,是什么寶貝不成。 胡寡婦好奇起來,見男人沒有醒的意思,拿起那個畫軸慢慢打開,見上頭畫的是個美人,仔細端詳了端詳,不禁道:“難不成是個色鬼,怎么懷里還揣著美人的畫像啊,不過,世上真有這樣的美人嗎,別是天上的仙女吧?!笨纯串嬒裼挚纯纯簧系哪腥?,不得不說,還真般配,老話兒說瘸驢配破磨,人家這俊郎君自然有仙女,自己這樣的跟丑驢正合適。 想著,不禁笑了一聲,把那畫像卷好,放了回去,出去外間做飯,一邊兒做飯一邊兒想著,若這男人醒過來,該怎么說,指望丑驢可不成,這憨貨是個直腸子,說話不知道拐彎的,若這男人是當官的就得小心些,聽說當官的最記仇,若是知道丑驢拿了他的玉佩,只怕不會干休。 若他沒活過來一命嗚呼了,尋了個機會,弄到城外頭去,尋個雪窩子一埋,神不知鬼不覺,對,就這么辦。 拿定了主意,便放了心,反正人已經(jīng)撿回來了,也不能活著就扔出去,至于這人是誰,等他醒過來問清楚了再做打算。 可胡寡婦萬萬沒想到,這人醒是醒過來了,可就是一問三不知,連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簡直比丑驢還傻,琢磨是不是自己給他敷的那藥弄的。 那藥是她前頭的男人留下的,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法子專治惡瘡,但不能隨便用,因為有毒,去年丑驢腿上生了創(chuàng),連道都走不了,瞧著一條腿都要廢了,自己想起這個藥,找出來先使了一點兒給丑驢敷上,不想一天就見好了,敷了幾日就結(jié)痂了。 自己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yī)才給他敷這個藥,也或許是他先前中的毒太厲害,以至于醒過來都不記的自己是誰了? 一開始胡寡婦還有些忐忑,后來想了想,不記得了不是更好,既然什么都不記得了,那玉佩丟了也就不知道了,不過,穩(wěn)妥起見,胡寡婦還是把那塊玉佩包了幾層油紙,尋了個罐子裝了,挖了坑埋了起來,琢磨等過個一兩年的再拿出來變賣換錢。 雖說有些不厚道,可自己兩口子還救了他的命呢,這救命之恩用一個玉佩來頂還便宜他了呢,更何況,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以后在她這人白吃白住的,怎么也得交點兒飯錢吧,所以這玉佩就當飯錢了。 雖如此想,可胡寡婦還是忍不住有些怕這男人,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一個連自己的名字都起來的人,跟傻子一樣,有什么可怕的,可就是怕。 這男人一睜開眼渾身上下就透著一股子冷氣,比外頭的雪天還凍得慌呢,胡寡婦還記得那天他剛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問他是誰,家在哪兒,叫什么名字,男人只是搖頭,一聲不吭,自己險些以為他是啞巴呢,直到后來自己把那個畫像拿給他,他問了句畫像中的人是誰?自己才知道他不是啞巴。 他身上貼身放的畫像,都不知道是誰,別人更不知道了。 一晃就是兩個月過去了,男人漸漸好了起來,飯量也大了,家里兩個大男人吃飯,自然費的很,眼瞅著糧食嗖嗖的沒了,手里的錢也沒多少了,上回丑驢去了趟蒲城,趕上打仗,就弄了這么個大活人回來,家里的存項也差不多快使盡了。 正想著跟丑驢說呢,不想丑驢倒是比自己還著急,過來尋她商量去北狄跑買賣的事兒,還說把西屋的男人一起帶去。 96、九十六章 … 胡寡婦愣了愣:“你去跑買賣帶他去做什么, 他可什么都不記得了?” 丑驢:“雖說什么都不記得,也是個識文斷字的, 還會算賬, 帶著他也是個幫手, 省的讓人糊弄了去?!?/br> 胡寡婦瞥了他一眼,伸手擰在他腰上:“少老娘打馬虎眼, 說帶他去做什么?” 丑驢:“哎呦, 疼,你先松開手?!?/br> 胡寡婦放開他,丑驢摸了摸自己的腰:“你這婆娘下手真狠, 我可是你男人?!?/br> 胡寡婦柳眉一豎又要伸手:“你說不說?” 丑驢忙道:“我說, 說還不成嗎?!闭f著瞄了她一眼,有些磨嘰的道:“我一走了, 家里就剩下你一個女人,我不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