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睡吧?!鳖欓L玄吻了吻他的額角,輕聲哄著道。 “嗯?!碧K白聽見這話就放松了心神,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顧長玄抱著蘇白離了水池,給他擦干了身體抱上了床,又掖好被角,才罩上內(nèi)衫,把外衣一點一點的系好。 “小白?!鳖欓L玄輕喚了一聲。 蘇白是真的睡著了,所以并沒有給顧長玄回應(yīng),呼吸愈發(fā)平和清淺。顧長玄嘆了一口氣,復(fù)又輕輕地笑了。 他緩緩靠近床邊,在蘇白額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個吻,溫柔道:“好好睡吧,哥哥會在你睡醒前回來的?!?/br> 夜色已深,晚間也并不寒涼,清風(fēng)劃過枝椏,帶了點月光,從窗縫里飄了進(jìn)去,落在了蘇白眉上,蘇白翻了個身,卻沒有醒,只是迷迷糊糊地叫了聲:“哥哥?!?/br> 顧長玄卻已經(jīng)在別處了。 香幃風(fēng)動花入樓,高調(diào)鳴箏緩夜愁。會嬌娥羅綺叢中,傍柳隨花,偎香倚玉,弄月?lián)伙L(fēng),這別處卻是青*樓。 襲樓和杜子仁正你追我趕鬧得的不可開交。平素里或多或少顧忌著形象的魔界之王襲樓在這時候優(yōu)雅全無,指著杜子仁破口大罵。惹得那老鴇在身后哭天喊地的叫祖宗。 顧長玄背手而立,額上青筋凸起,閉了閉眼睛,須臾間,這諾大的勾欄之地仿若靜止。老鴇半響著嘴伸手阻止的動作停在了那里,琴歌女吹拉彈唱發(fā)出的靡靡之音銷聲匿跡,甚至連酒客起身敬酒,倒出的水流都停住不動,杜子仁突然驚醒,連滾帶爬地來了顧長玄這里,顫顫巍巍地喊道:“主上……” 顧長玄煩躁地把人踢開,去了襲樓面前,皺眉問道:“怎么回事,你們倆干什么呢?” 襲樓這才從周遭驟然靜止的錯愕中回過神來,手指著杜子仁而去,怒道:“他……” “他什么他我什么我,”杜子仁把他推開,想罵回去,一看顧長玄面色不善,就改了話頭,推卸責(zé)任:“這真不能怨我,主上您不是讓我看著襲樓嗎,我遵從著您的囑托看著他,然后我們就聊到了綠肥紅瘦,然后就來了這地方?!?/br> “是你拽著我來的!”襲樓怒道。 “是是是,就當(dāng)是我拽著你吧,”杜子仁跟顧長玄解釋:“這事原本挺好,他也挺開心的,我也挺開心的,結(jié)果這樓里就一個姑娘合我心意,卻還被襲樓給看上了。” “所以就打起來了?”顧長玄面色愈發(fā)不好。 “倒也不是因為這個,”杜子仁不自在地咳了咳,有了幾分猶豫。 “說?!鳖欓L玄言簡意賅,杜子仁卻不敢耽擱,一股腦的全吐露出來了:“我是真喜歡那姑娘,這肯定是不能讓給襲樓啊,但我不想和襲樓動武,就誆騙他說把這姑娘讓給他?!?/br> 顧長玄冷笑一聲,已經(jīng)猜到接下來的事才是重點,就斜倪著杜子仁,似笑非笑道:“所以呢?” “長夜漫漫,我也是怕他寂寞,不忍心讓他獨守空房,才從對面的小倌館拐來個小倌,原本是好意,誰成想他根本不好這一口……” “你給我閉嘴!”襲樓聽到這里,忍不住又要和杜子仁動手。 顧長玄卻先他一步,手掌一揮就把杜子仁變成個拇指長的小木偶,慷慨的扔給襲樓道:“杜子仁交給你處置,你先跟我過來?!?/br> “那就讓他在這里自生自滅吧。”襲樓嫌棄地把杜子仁扔到一旁,跟著顧長玄走了。 杜子仁全身不能動彈,簡直欲哭無淚,他們家主上變了,再也不是那個會無原則地袒護(hù)冥界中人的老祖宗了。 顧長玄和襲樓離開之后,這青*樓便又恢復(fù)了往常樣狀,只那老鴇揉了揉眼睛,駭然道:“剛剛打架的那兩個人呢?” 顧長玄領(lǐng)著襲樓去了附近的茶館,這地方風(fēng)雅,終于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味道,顧長玄也就放松了下來,隨意地歪坐在椅子上,問襲樓:“說說吧,你之前要和我說什么?” “長玄你現(xiàn)在倒是想聽了?我之前求著你要和你說話,結(jié)果你怎么做的,不是把我給轟出來了嗎?”襲樓因為剛才的事情,情緒有些不太好,語氣也就有些沖。 顧長玄冷笑了聲:“那又如何?我之前想轟你便轟,現(xiàn)在想聽你說話了你就得給我說,怎么著,你還不服氣了?” “我……” 顧長玄威壓一施,襲樓便瞬間慫了,剛才本來就是一時怒言,若冷靜下來,襲樓是絕對沒有膽子和顧長玄說這種話的,但他好歹也是一方王者,若就這樣服了軟,總覺得面子上有些過意不去…… “你既然來找我,便應(yīng)當(dāng)是有求于我,”顧長玄似笑非笑地打量襲樓,“本座就給你這一次機(jī)會,你說還是不說?” “我說,我說還不成嗎!”襲樓被他嚇得沒脾氣了,一鼓作氣地說了出來:“魔界比不過你們肆意灑脫,我這王位剛穩(wěn),也經(jīng)受不住你們這般大動干戈,還請您老行行好,讓冥界的那些個兇兵悍將趕緊回去吧,也別在魔界門口跟我們耗著了。” “你王位不穩(wěn)?”顧長玄挑眉。 “是。”襲樓咬牙。 “你們受不了大動干戈?”顧長玄摸了把下巴。 “對!”襲樓再咬牙。 “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顧長玄嗤笑一聲,起身就要離開。 “天界已經(jīng)暗中派人來助,如果你不讓他們撤兵,到時候坑害的是你們冥界!”神荼氣急敗壞地在他身后喊。 顧長玄挑簾子的動作一頓,回身往門邊一靠,抱著手臂懶懶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這人真的連冥界的安危都不顧了嗎? “襲樓,你不會真的以為天界派人過去就能扭轉(zhuǎn)局面吧,”顧長玄瞇了瞇眼,倚門輕笑:“別忘了,我還沒去呢?!?/br> 襲樓一滯。 “說點有用的,”顧長玄善意地提醒他:“至少得說點讓我感興趣的,才能跟我談條件吧?” 襲樓心中嘆息,無論是軟著來還是硬著來,這個人都不為所動,他強(qiáng)大到無懈可擊,強(qiáng)大到讓襲樓這樣的一界之主都覺得無能為力,襲樓也沒心情算計了,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白素死里逃生,雖有瑤水玉的緣故,但是我看襲月態(tài)度張狂,想來那白素身上還是有你在意的東西?!?/br> “我在意的東西?”顧長玄終于有了些動容。 “是啊,你想想自己還有什么想要的?” “你以為,除了蘇白,我還有什么在意的?”顧長玄勾了勾唇,笑得頗像流氓地痞:“即使他白素身上有什么東西,我殺人越貨,奪回來便是了。他又怎么可能威脅到我?除非……” 顧長玄說到此處面色一變,不等襲樓再問,就轉(zhuǎn)身出了茶樓,他衣袍無風(fēng)自翻轉(zhuǎn),眉間隱約泛起黑煞之氣,他忽地起身,眨眼間便落于高空雷云之上,他掌中號令一出,五方鬼帝并著十殿閻王接連冥界眾鬼族便齊齊跪于半空,顧長玄面沉如水,眼似含冰,薄唇一啟,壓抑著怒氣命令道:“去把白素給我抓過來,要活的?!?/br> 秦廣王想著白天顧長玄還要自己殺了白素,也不知怎么又突然改了主意,但見自家主上面容嚴(yán)苛冷峻,實在不好多問。而且,顧長玄如此大動干戈,集結(jié)了整個冥界只為去抓那一個人,這……這總歸不能是小事。 自知責(zé)任重大的秦廣王趕緊領(lǐng)著眾人趕往魔界,匆匆追過來的襲樓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后退兩步,喃喃自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城中人更不知所以,只見烏云遮天蔽日,剛剛天上還明月高懸,卻眨眼間就燈火盡暗,伸手不見五指。一時間人心惶惶,場面混亂,只聞有人喊了句天狗食月,此乃大不祥之兆,四周就尖叫四起。 好在這混亂沒有維持太久,眾鬼一撤,城中就重新恢復(fù)如舊。而那引起混亂之人卻回了蘇白身旁,他半跪在床邊,碎發(fā)擋住了瞳色,卻執(zhí)起蘇白落在被褥外面的手,無比溫柔地落下一個吻。 蘇白醒了。 他身上還是疲軟的,這一睜開眼睛,便有些不情不愿,就帶著鼻音哼唧了兩聲,但看清開人是顧長玄之后,那些不情不愿都化作了滿心歡喜,蘇白勉力撐起身子,揉著惺忪的睡眼叫他:“哥哥?!?/br> 顧長玄一怔,見這少年白皙的肩膀上還有自己弄出來的紅痕,斑駁交錯,本是極為勾魂攝魄的一幕,顧長玄卻看的心中一痛。 “小白……”他聲音有些沙啞,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沉痛。 “你……怎么了?”蘇白能察覺出眼前這個人情緒不對。 顧長玄費力地笑了,他盡量調(diào)整表情,然后才起身把蘇白攏在懷里,哄著他道:“沒事,就是……有些想你了。” “哦?!碧K白把頭埋在顧長玄懷里,深深地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卻在那熟悉的清冽寒香中聞到了一抹不熟悉的脂粉香。 蘇白愣住了。 顧長玄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卻能感覺的到懷里人的僵硬,忙捧著他的臉問:“怎么了?是不是沒睡好,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蘇白卻抿了抿唇,眼中泛淚,定定地看著顧長玄,帶著哭腔和他道:“你是不是外邊有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愛的作者日萬啦!╮( ̄▽ ̄)╭ 第47章 一個 顧長玄愣了愣, 看著心上人委屈可憐的模樣,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是不是有別人了?”蘇白糯著鼻音又重復(fù)了一句, 眼淚已經(jīng)從眼角滑了下來。 “怎么可能?”顧長玄失笑, 想把蘇白重新攬回來,一抬衣袖卻聞到了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脂粉香。 顧長玄無奈一嘆,收回了手, 跟蘇白道:“我先去洗個澡,等回來跟你解釋?!?/br> 蘇白聽見這話卻不能放心,依舊忐忑難安,一個聲音告訴蘇白他應(yīng)該相信顧長玄, 另一個聲音卻告訴自蘇白,顧長玄就是外邊有人了, 他厭了你, 馬上就不要你了。 蘇白抹了抹眼淚, 只覺得這時間無比漫長, 顧長玄似乎是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 他再也等不住了, 匆匆地披上衣衫就跑去了顧長玄那邊。 結(jié)果跑的太急, 到了浴池邊上的時候蘇白沒有收住腳, 竟然就那樣稀里糊涂地滑了下去。 顧長玄趕緊把人攬起來,幫他順著后背, 帶著點責(zé)備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嗆到?jīng)]?” 蘇白卻把人推開,自己靠到浴池邊上扣著池壁,有些著急:“沒……你得先給我解釋一下, 要不然……” “要不然不給我抱?”顧長玄覺得好笑。 蘇白鄭重地點了點頭。 顧長玄就搖了搖頭,縱容地看著他,語氣卻跟著鄭重起來,“小白,真沒別人,我剛才去找襲樓和杜子仁,不想他們正在眼花之地尋歡,那里面味道重,衣服上就沾染了些。”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br> 顧長玄話音剛落,蘇白就撲了過去,攬著他的脖子跟他這樣道。 “你知道就好。”顧長玄點了點他的鼻子輕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蘇白卻止不住地重復(fù)這句話,可憐巴巴地跟顧長玄說:“你別生氣,我補(bǔ)償你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和你生氣?”顧長玄彈了下他的腦門,毫不介意這個小家伙剛才的言語。 “你不生氣就好,”蘇白用鼻尖在他脖頸處蹭了蹭,然后抬頭認(rèn)真道:“那我也補(bǔ)償你好不好?” 顧長玄仍是一笑,卻顧左右而言他,“其實小白,你真的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我不怕你問我,也不怕你和我鬧脾氣,只怕你一個人什么都不說,跟我生悶氣。我們這樣把問題攤開來講,反倒不會有什么誤會發(fā)生……” “我想補(bǔ)償你……”蘇白撇著嘴打斷顧長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顧長玄無奈地揉了揉蘇白的腦袋,又親了親他鎖骨上的紅痕,問道:“不疼了?” “疼……”蘇白小聲哼哼,紅著臉別過頭去:“所以這次不讓你綁了……” “好好好,不綁了。”顧長玄攬了蘇白的腰要帶他出去,蘇白卻不依,直喚他道:“哥哥!” 這一聲千回百轉(zhuǎn),勾人心腸,魅惑的不像話,顧長玄渾身一緊,隱約又有血氣上涌,他不敢再耽擱,半強(qiáng)硬地抱著蘇白出了浴池,把人放在屏風(fēng)前面的軟榻上,要找東西給他擦拭身上。 蘇白卻不讓他走,手腳并用地勾著他,直到顧長玄無法,跟著他一起歪倒在榻上。 “你這也沒睡幾個時辰,又胡鬧?是不困了還是身上不累了?”顧長玄已經(jīng)被這人給勾出了反應(yīng),有些恨恨地在他小屁股上掐了一把。 蘇白渾身一個激靈,本來已經(jīng)半支起了身子,可是腰上一軟,竟直接就砸在了顧長玄身上。偏偏砸的位置還當(dāng)不當(dāng)正不正,蘇白從顧長玄胸膛上起身,還來不及揉鼻子,就看見了那一邊凸起。 于是蘇白又趴了回去,伸出小舌頭,在那處輕輕地舔了一口。 “小白?!鳖欓L玄本欲推開蘇白的手一滯,有些低澀地叫了蘇白一聲。 “我……”蘇白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眼里含著天真懵懂,卻又有些委屈:“我……我就是想補(bǔ)償你……” …… 蘇白難得這樣主動,顧長玄最后就由著他了,只到結(jié)束之后才把人抱到懷里,食指去探他唇間,微微下壓那瀲滟紅艷的嘴唇,哄著道:“乖,吐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