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你不用忙活了,本宮不是因?yàn)榇驳膯栴}?!?/br> 抱著被子的逐蘭嘆了口氣,又轉(zhuǎn)身把被子放回柜中。 “殿下想說說嗎?” 云意搖搖頭,翻了個身背對著逐蘭。 “不想說,你去休息吧,過會兒瞌睡蟲會來找我的?!?/br> 逐蘭有些無奈,她猜想云意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應(yīng)該和魏頤言有一些關(guān)系,只是她今天被魏一寧纏住,根本不知道他們二人發(fā)生了什么,回了禪房云意也只字不提魏頤言。 閉著眼睛數(shù)羊的云意聽到了逐蘭躺在小榻上的聲音,心中嘆了口氣,把眼睛閉得更緊了些。 明明她的目標(biāo)達(dá)到了,可她為什么不僅沒有任何喜悅感,還覺得心底像壓了一塊巨石一樣,喘不過來氣。 最終,云意還是一掀被子坐了起來,剛做起身就聽見了逐蘭的聲音,嚇得云意整個人都打了個冷顫。 “殿下可是要起夜?” 云意聞聲回頭,看見逐蘭已經(jīng)從小榻上站在了地上。 “不是,本宮想出去走走,屋子里太悶了?!?/br> “那奴婢伺候殿下更衣?!?/br> 云意搖搖頭,掀開被子下床穿好鞋子,走到逐蘭跟前。 “不必了,給本宮尋一件厚點(diǎn)的衣裳換上就行了?!?/br> 逐蘭點(diǎn)點(diǎn)頭,默不作聲的走到柜子跟前,拿出一件蜀錦縫制的長裙給云意換上。 見逐蘭去梳妝臺邊拿梳子,云意趕忙制止了她。 “不必梳洗,本宮就到外面走一走?!?/br> “好” 逐蘭放下梳子,把一個紅色的披風(fēng)搭在了云意的肩上。 一出門剛走到院子里就遇上了巡夜的侍衛(wèi),云意低著頭沒有說話把一切都交給了逐蘭處理。 在侍衛(wèi)將信將疑的眼神里,逐蘭扶著云意小心的走著,沒有提燈,靠著那慘白的月光一路摸索著前行。 出了小院兒后,逐蘭發(fā)現(xiàn)云意根本不是隨便走走,她有一個明確的目標(biāo)指引她向前。 “殿下,這里離咱們的禪房可有些遠(yuǎn)了?!?/br> 云意滿不在乎的搖搖頭。 “無妨,前面就是了?!?/br> 逐蘭又跟著往前走,當(dāng)云意停下腳步時,逐蘭疑惑的打量著周圍,不明白公主為何這個時辰來這紫竹林里。 月光下,竹子斑駁的影子投在地上,很像是一個個長滿長爪、尖牙的怪獸,薄薄的竹葉在微風(fēng)里颯颯作響,讓人毛骨悚然。 云意松開了逐蘭的手,小心的往里走,枯葉、枯枝被她的軟松木鞋底踩得咔嚓響,還沒有走到下午的地方,她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氣。 “殿下,這里有人。” 逐蘭也聞到了那股酒香,她不知道是誰這么大膽竟然在寺院里飲酒。 “恩,本宮知道?!?/br> 她慢慢的往里走,樹影斑駁總是讓人看不清腳下的路,地面被厚厚的枯葉覆蓋,也讓她無法預(yù)知腳下的土地是否平坦,就那樣一深一淺的走到了紫竹林的中心。 月光下,一個人坐在石凳上飲酒,他的身邊擺滿了酒壇子,云意真的是想知道他怎么把這么多的就運(yùn)進(jìn)寺院里。 “你來做什么?我不是讓你滾了嗎?” 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的魏頤言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的云意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以為又是自己的內(nèi)心作祟,把她幻想出來了。 “世界是一個圓,我滾了一圈,又滾回來了?!?/br> 她倒是沒有被他那惡狠狠的語氣和滿身的酒氣嚇退,站在他面前,低著頭看著已經(jīng)有些醉意的魏頤言。 云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見現(xiàn)在的魏頤言,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卑劣,到這個世界十多年,魏頤言算是對她比較好的人,可是她卻總做那白眼狼。 “你不滾,那我滾好了?!?/br> 說完,魏頤言拎著酒壇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似乎是真的不想看見她。 他走,她就跟,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在后面的云意還時刻注意著魏頤言的情況,每當(dāng)他身子歪了,她就會下意識的伸出手,結(jié)果還沒有碰到他的衣角,他就站穩(wěn)了,云意只好把手縮回袖子里,當(dāng)著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可當(dāng)下一次他又往下倒的時候,她還是會伸出手。 由于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魏頤言的身上,外加他腿長走的快,云意只好加快速度,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路,一個不留神就踩進(jìn)了坑里扭到了腳踝。 聽到身后的聲音,魏頤言慢慢的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她坐在地上,他這才明白,剛才和自己說話的人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扔掉手里的東西朝她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查看她的傷勢。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大晚上跑出來做什么?” “這紫竹林是你家的不成,就許你晚上來這里,本宮就不能來?!?/br> 云意現(xiàn)在心里別提有多后悔,果然是腦子壞了才干這種蠢事。 “還能走嗎?能走就自己走回去,別再跟著我?!?/br> 聽著魏頤言那不耐煩的話,云意的小脾氣也上來了。 “誰跟著你了,這路又不是你挖的,我為什么就不能走了。” “那行,路留給你,我換個方向?!?/br> 說完,就不管她的死活,獨(dú)自站起來往竹林外走。 云意之間蒙圈了,坐在地上半天沒有緩過來,咬著唇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腳腕疼得厲害。她好想老天再給自己一次重來的機(jī)會,她今晚一定不出門,哪怕是睜著眼睛躺一夜。 魏頤言雖然一直在往前走,可是卻還是可以聽到身后的動靜,直到再也聽不見她掙扎的聲音時,他的腿卻邁不動了。 心中暗罵自己沒出息,卻還是轉(zhuǎn)身往回走,果然見云意似乎已經(jīng)放棄了,就那樣生無可戀的坐在地上。 “起不來了?” 云意沒有搭理他,因?yàn)橹灰L眼睛的都你看出來她沒辦法起來。 魏頤言無奈的蹲下去,把她受傷的腳抬起來。 “扭到了腳踝,要不然你自己單腿蹦回去吧,你每次出門都會帶著你的宮女,等下她聽見動靜會來幫你?!?/br> “你走吧,大不了我在這里坐一晚,等著天一亮逐蘭來尋我?!?/br> 魏頤言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抓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擰,咔嚓一聲,錯位的骨頭復(fù)位了。 云意也在瞬間痛得飆淚。 “疼嗎?疼的話就長個記性,以后別晚上到處跑?!?/br> 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到處跑,還不提燈籠,不帶侍女,萬一出點(diǎn)什么事,都不知道該誰來擔(dān)這個責(zé)任。 云意現(xiàn)在也顧不得臉上的眼淚了,伸手去推他,之間把他也推到了地上坐著。 “你滾!我就是不長記性怎么樣,我就是喜歡到處跑,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別哭了,我又沒有欺負(fù)你,你為什么每次都要當(dāng)著我的面哭。” 魏頤言找不到自己的帕子丟在了哪里,直接用手給她擦眼淚,話語里滿是心酸和無奈。他不喜歡看女人哭哭啼啼的,尤其是不想看見她掉眼淚,哭得他口心揪著疼。 “魏頤言?!?/br> “怎么了?還有什么不好聽的話,一起說了吧,正好讓我死心。云意,我現(xiàn)在是明白了,我們當(dāng)初的那個賭約確實(shí)是個兒戲,從今往后你我之間,再無瓜葛?!?/br> 魏頤言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尤其是不懂她為什么白天說完那樣傷人的話后,晚上又一個人摸黑來到她面前,他想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可以被她耍一次,但決不能被她戲弄兩次。 聞言,云意的表情凝固了,連眼淚都忘了往下,許久之后她撐著地慢慢站起來,找回自己的聲音。 “恩,我明白。以后我不會來煩你,祝你尋得一知心人,此生白首不相離?!?/br> 說完,云意就一瘸一拐的往另一個方向走,老實(shí)說她不知道那邊有沒有出路,但是她卻不想再待在此處。 不知道是不是腳上陣陣襲來的疼痛所致,她的眼淚似乎如決堤一般止不住,知道他還能看見自己,她也不敢擦,更不敢發(fā)出聲音,死死的咬著下唇,淚水模糊了視線,不久之后,腳下的路就徹底看不清了。 看不清路的云意一個不留神受傷的腳就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在失去重心的瞬間,她做好了再摔一跤的準(zhǔn)備。 只是,與大地的親密接觸并沒有到來,她被人接住了,那股忘不掉的酒氣,讓她即使不抬頭也知道橫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是誰的。 “你今晚打算摔幾次?你要是把自己摔出個好歹來,陪你出宮的那幾個人,回去可不好交代?!?/br> 其實(shí),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因?yàn)椴恢浪龝刂菞l路去哪里,誰知道她走個路都走不穩(wěn)。 第75章 “你今晚打算摔幾次?你要是把自己摔出個好歹來,陪你出宮的那幾個人,回去可不好交代?!?/br> 魏頤言以為自己這樣說她,依著她的脾氣肯定會“據(jù)理力爭”一番,只是過了一會兒都沒有聽見她說話,他蹙眉把她身體的重心從自己的手臂上,移到了自己的胸前,用手把她的臉轉(zhuǎn)過來。 “很疼嗎?” 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固執(zhí)、要強(qiáng),疼得那么厲害寧愿悄悄的掉眼淚,也不會吱個聲。 她垂下眼簾,不說話。他就當(dāng)她是默認(rèn)了,攬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 “送你回自己的院子嗎?” 云意搖頭,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心亂如麻大概是此刻最能形容她心境的詞。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懷疑自己上輩子是做了多少錯事,才會被你一直欺負(fù)。” 現(xiàn)在魏頤言把腸子都悔青了,當(dāng)初就不該對她好奇,導(dǎo)致自己越陷越深。 云意還是不吱聲,如果她能回答他,也就能回答自己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現(xiàn)在她對魏頤言確實(shí)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訴自己,她該為了自己的夢想而活,她該去找韓岑。 魏頤言沒辦法,只能順著之前自己進(jìn)來的方向出去,結(jié)果還沒有出去就和進(jìn)來尋人的逐蘭遇了個正著。 “你能抱得起她嗎?” 逐蘭剛想問這兩個人又怎么了,就被魏頤言的問題問住了,老實(shí)說如果是幾年前,她是可以抱起云意的,只是這幾年云意的個頭竄的很快,已經(jīng)和她差不多高了。而她雖然曾經(jīng)是死士,但是進(jìn)宮太多許多訓(xùn)練都已經(jīng)荒廢,讓她抱云意,還真的是為難了她。 看著逐蘭臉上擰巴的表情,魏頤言又嘆了口氣。 “你們這次來帶了幾個侍衛(wèi),你覺得我送她回去不被人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有多高。” “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