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這邊,蕭妃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這個孩子也不像那個男人。 “今天,你送給你meimei的賀禮,是從何處得來的?” 孩子不知道暖玉的稀罕,不代表她一個曾經(jīng)的世家嫡女也不知道,秦家就又一枚藍柔暖玉,就在家主的書房里鎖著,她在年歲尚小之時有悄悄地把玩過幾日,后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將她狠狠的叱責了一通,還罰她抄寫《女戒》,所以她對暖玉的印象才會那般深。 “回母妃的話,今日在回宮時,巧遇了魏國公府二公子魏頤言,他言無意沖撞了我的馬車,所以留下這個來給我賠禮?!?/br> “那你為何又將它轉(zhuǎn)贈于你meimei?” 不是蕭妃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而是云顥話里的漏洞太多,沒有人會把一塊暖玉當做賠禮道歉之物贈予他人,況且…誰不知道他們娘仨并不得陛下的青眼,就更沒有理由這般客氣了。 “今日是meimei的生辰,我卻忘了準備賀禮,走到宮門口看見意兒時就覺得自己這個兄長有些不稱職,且當時孩兒并不知道那是暖玉,因為我連盒子都不曾打開過?!?/br> 無論如何云顥都不會對蕭妃說起云意與魏頤言的三年之約,蕭妃身子一直不大好,不易再為他們的事而煩心。 “你沒有說謊?” “孩兒不敢” 和自己的孩子對視了幾秒,蕭妃率先敗下陣來,低眉垂手看著自己身邊的那杯茶,看著茶葉在水中起起伏伏最后徹底沉入杯底再也沒有起來,就像她的人生一樣。 不知道母妃在想什么,但是云顥也不敢主動去打攪對方,只有等她自己回過神來。 這些年蕭妃不怎么回憶過去,因為過去的事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真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現(xiàn)在只求自己的兩個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那是她對這個世界最后的期許。 “罷了,顥兒你回寢殿吧,早些休息,明天不用去國子監(jiān),就在宮里好好陪陪你meimei,聽她說你們就算在國子監(jiān)也很少有機會坐到一起說說話。” “孩兒明白,明日一定陪著母妃和meimei?!?/br> 蕭妃點點頭,揮了揮手,臉上滿是疲倦。 云顥行了個禮就出去了,太醫(yī)說過母妃需要多休息,他就算有什么必須說的事,也可以等到明天。 42.第四十二章 過完生辰?jīng)]幾天,云意就聽見了她大皇姐的消息。大公主云湘買下了一座位于長瑞街的一處宅院,陛下下旨令戶部在該處為大公主修建公主府。 聽說了具體位置后,云意笑得在床上打滾兒。 “那個地方就離魏家不到二里路,這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嗎?笑死本宮了?!?/br> “殿下,太醫(yī)說過您不易極怒或極樂,請您控制好情緒?!?/br> 逐蘭實在是不明白小主子為何笑得如此癲狂,這副樣子令她很想去傳太醫(yī)看看公主是不是瘋了。 “你再讓我笑一會兒,好久沒有碰上…這么開心的事了,哈哈哈!” 知道公主還能回自己的話,逐蘭確定公主大概還沒有瘋,點點頭然后往外走,走到外間遣散了那里伺候的小宮女,既然公主想笑,她就負責給公主一個合適的環(huán)境。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一直安靜坐在太師椅的逐蘭理了理自己的白色宮裙站起來,拉開朱紅色的門便看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殿下” “剛才的事你就當沒有看見,之前讓你查查三皇姐送我的胭脂,可查到什么?” “線斷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宮里哪個小主子在用那種胭脂,就連墨妃娘娘也沒有?!?/br> “無妨,是狐貍就總有漏出尾巴的那天?!?/br> 藏得再深,也終究不能藏一輩子,魚還有冒出水面吐泡泡的時候。 “殿下…” 還是第一次見逐蘭用這種心事重重的眼神看著自己,以至于讓云意以為自己在取笑魏頤言的時候這個世界又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何事,你但說無妨?!?/br> 天大的事她都可以撐得住,她又不是真的是一個小孩子。 “如果大公主殿下真的和魏公子成了佳偶,對咱們并無益處。” 云意眨眨眼,大概明白了逐蘭的意思,瞬間臉就垮了下來,剛才只顧著慶祝甩掉魏頤言那個大麻煩,卻忘了如果魏頤言真的被她推到了云湘的懷里,會給她和整個秦家乃至是剩下的幾個家族帶來什么麻煩。 “逐蘭,你覺得魏頤言是那種容易被權(quán)|色迷了眼的人嗎?” “……” 逐蘭有些懵,她和魏頤言又不熟,可是看著云意那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逐蘭抿了抿唇正色道。 “魏公子是男人。” “好吧,本宮明白了。所以…現(xiàn)在能想什么能讓我皇姐離魏公子遠一點,或者讓魏頤言出不了家門的辦法嗎?” “讓魏公子不出門的方法有很多,最好的當然就是身體不適出不了門,近日已經(jīng)很少聽見關(guān)于魏府二少爺?shù)南⒘?,因為他一直在府中養(yǎng)傷?!?/br> “我們…可以讓他的傷多養(yǎng)一陣子嗎?” 再搞個暗殺什么的,就算不能真的要來魏頤言的命,也能讓他多臥床幾天,她大皇姐就是再主動,也不可能跑魏頤言的床邊去端茶倒水??! “奴婢明白” 對逐蘭的辦事能力想來不做懷疑的云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書案前,拿起一本魏頤言差人送給她的醫(yī)生,一邊看一邊在宣紙上寫寫畫畫。 早已習慣她這種獨特的學習模式的逐蘭走到一邊,往小爐里添了些銀碳,把紫砂小壺放在了上面,做好這些她就去一邊的柜子里找茶葉。 等云意看完十頁左右的知識時,小爐上的水已經(jīng)煮沸,小宮女也按照逐蘭的吩咐才膳房取來了小點心。 兩天以后,在國子監(jiān)的無言閣看書的云意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得手腕一抖,手中的狼毫的筆尖上那滴墨水剛剛好落到了她才畫好的卡通圖上,天知道她現(xiàn)在有多想宰了外面的人。 啪的一聲憤怒的放下手中的筆,拿起桌子上的絹布擦了擦手上的汗液和墨漬,將絹布扔回原處就氣沖沖的去開門。 一拉開門就看見了正舉著手敲門的魏扶舟,云意有一秒鐘的茫然,魏扶舟也比較茫然。 魏扶舟率先反應(yīng)過來,匆忙的收回自己準備敲門的手,對著正抓著門框的云意行了一個禮。 “草民參見公主殿下,殿下金安。” “平…平身,魏公子免禮?!?/br> “公主……” “魏公子……” 兩個人幾乎一起開了口卻又同時收了音。 “殿下請說” “哦,那好吧。我先說,魏公子來這里所為何事?” 在過去的大半個月,這里都是她的私人領(lǐng)地,除了每天負責打掃的侍女,幾乎沒有其他人來此處。 “家兄昨日沒有回家,今早路過此處見門鎖未落,還以為兄長昨日在此處歇息,所以特低進來看看?!?/br> “這里…一直只有我一個人,你要是想找他,可能該去去客滿樓?!?/br> 一聽云意所說的地方,還屬于純情小少年的魏扶舟,從頸部開始瞬間被染了一層粉色。 “額,我…我的意思是你該去找找他的朋友問問,他不是在家養(yǎng)病嗎?為何會外出?!?/br> 受傷了都閑不下來,云意是很想去戳魏頤言幾刀子,讓他好好的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 “這個…我亦是不知,既然家兄不在此處,扶舟就不打擾殿下學習了,扶舟先告退?!?/br> “好,你先去學堂吧,免得被夫子責備?!?/br> “扶舟告退” 等那個紅臉的少年離開了,云意才搖著腦袋進屋,結(jié)果走過廳房就被里面站著的人嚇得心跳不規(guī)律。 “我去” 誰來給她解釋一下面前這個滿身是血的男人怎么進來的?嚇得她的小心臟差點直接罷工。 眼里滿身紅色的血絲,藍色的衣袍上滿是凝固的黑色斑塊的魏頤言看著云意,眼中滿是殺氣。 “你瞪著我干嘛?比誰眼睛大你不一定比的過我?!?/br> 結(jié)果,她話音剛落,面前剛才還殺氣騰騰的人突然捂住了胸口跪了下去,嚇得她條件反射的跑過去扶住他。 “你這是什么情況啊?受了傷為什么往我這里跑,碰瓷啊你!啊…你好沉,本宮要扶不住了?!?/br> 說完,她和魏頤言一起跌坐在地上,剛想開口吐槽他一下就被他的眼神凍住了。 “你當真那么想我死?” “什么意思?聽不懂啊我?!?/br>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想嫁禍誰啊這是。 “秦家的死士不是得了你的命令行動的?” 他丟掉了手里的長劍,兩只手就抓住了她消瘦的肩膀,疼得讓她懷疑自己的骨頭都被他捏碎了。 “秦家的死士和本宮有什么關(guān)系……等等,你說秦家…嶺南秦家?” “天底下還找得出第二個秦家嗎?” 昨天,他得了一封信,說是她有急事與他商量,因為信里的字體確實是她的,所以他沒有帶親信就出了門,結(jié)果卻遭到了伏擊。 “我沒有下什么命令啊…不對,好像真的是我下的命令?!?/br> 說完,發(fā)現(xiàn)魏頤言的眼神已經(jīng)是要吃人的那種了,云意怕得縮了縮脖子,這個眼神太可怕了。 “你自己說的,三年里我和秦家可以派人去和你過過招的嘛,你自己當初信誓旦旦的立的約定,這可不能怪我?!?/br> 瞪著眼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有理一些,讓自己不輸氣勢,結(jié)果他的臉卻突然靠近,下意識的偏過臉想躲開他,然而…魏頤言的目標卻并不是她的臉,而是她的柔軟的脖頸。 “??!魏頤言你混蛋,松開?!?/br> 待他松口了,她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一眼手心,沒有見血讓她松了一口氣,但是隨之而來的怒氣就壓不住了。 43.第四十三章 捂著脖子的云意一雙充滿霧氣的大眼睛瞪魏頤言,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張開櫻桃小嘴咬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耳朵上,牙關(guān)用力。 咬著還沒有松口,云意就發(fā)現(xiàn)自己腰間的大手垂了下去。被他依靠著的人也似乎失去了支持在往下倒,不知不覺松了口。 “喂,魏頤言!” 白皙柔軟的小手用不小的力度一下一下的拍在那個閉著雙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結(jié)果她手腕都酸了,魏頤言也沒有睜開眼,甚至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掉了,小心翼翼的咬著唇,云意把自己的食指放到了魏頤言的薄唇上,感覺到他還有呼吸后她放心了下來。 “沒有死就好,你要是死了我就變成第一嫌疑人了?!?/br> 地上的人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坐在地上看了一會兒暈死過去的魏頤言,總覺得這樣干看著也沒意義,而且他萬一真的死掉了對她來說也沒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