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云意心里有了猜測,卻不能肯定,在這后宮之中那么慌張的去請?zhí)t(yī),無非兩個原因要么是重癥,要么就是懷上了。不過,不管是哪種結(jié)果,都能讓這個后宮再熱鬧一下。 回了出云閣,走到那棵在這后宮之中已經(jīng)傲然屹立了近百年的銀杏樹前,仰著頭發(fā)呆。 “殿下怎么了?” 云意吧嗒嘴說:“我在想,我什么時候可以吃上這棵樹結(jié)的果子?!?/br> 逐蘭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怕云意怪罪又迅速站好,“殿下若是想吃果子了,奴婢差人去去內(nèi)務(wù)府問問,若是有便給殿下拿來?!?/br> 背對著逐蘭的云意低下了頭,看著地上的枯葉覺得有些暈眩,待眼前不再發(fā)黑才慢慢搖頭,帶著幾分稚氣和傲嬌,“本宮只想吃這棵樹結(jié)的果子,其他的不要!” “奴婢明白了” “你不明白,好了我們進(jìn)去罷,不然一會兒皇兄該回來了,看見我在這里閑逛必然又要說我懶惰?!?/br> 一看見那個坐在貴妃椅上的女子,云意便激動的跑了過去,“母妃,意兒回來了。” 蕭妃放下手中的經(jīng)卷接過貼身宮女遞過來的蠶絲帕子,溫柔的給云意揩拭額頭上的細(xì)汗,“去哪兒了?今日怎么回來的這般晚。” “沒去哪兒,從皇后娘娘那里回來時,路過常樂亭,見那湖水甚是美麗就一時起了賞景的心思,忘了時間還望母妃恕罪?!闭f是還望恕罪,可她的臉上卻不見一絲愧疚與不安。 蕭妃有白蔥般的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云意的小鼻子,笑著說:“你啊,就算今日母妃責(zé)罰了你,你只怕也不會往心里去,我又何必耗神呢!不過以后若是去湖邊,切莫一個人去,逐蘭雖能保護(hù)你,你也當(dāng)自己留心?!?/br> “孩兒明白,以后一定離湖遠(yuǎn)一些,畢竟我可是標(biāo)準(zhǔn)的旱鴨子,掉下水了飛都飛不起來。”她也知道水邊向來是消聲滅跡的好地方,雖然她貴為公主,可是在這個烏煙瘴氣的陳國皇室里,也不是每個公主都能活到及笄禮,乃至出宮嫁人。 “意兒餓了嗎?” “餓了,可是意兒想等皇兄回來一起用膳,母后餓了嗎?” 被女兒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心口暖暖的,蕭妃摸著云意的小腦袋瓜說:“母妃不餓,我們一起等你皇兄回來?!?/br> 話音剛落,就聽見宮人傳報,“娘娘,七皇子已經(jīng)回來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看著宮人躲閃的神色,蕭妃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云意疼的皺眉卻不曾出聲,同樣在等宮人給一個答案。 “只不過殿下的臉上有淤青,衣裳也有些起皺了?!?/br> “殿下人呢?” “殿下說先回寢殿更衣,很快便來給娘娘請安?!?/br> “本宮知道了,你先退下?!?/br> “是”宮人彎腰行禮后,悄無聲息的離開。 見著蕭妃臉色愈發(fā)的凝重,云意有些擔(dān)心,“母妃,皇兄馬上就來請安了,您先別生氣?!?/br> 發(fā)現(xiàn)自己嚇到孩子了,蕭妃的手微送,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母妃沒有生氣,母妃只是擔(dān)心你皇兄的傷勢?!?/br> 待云顥來時,云意已經(jīng)賣萌好一會兒,感覺如果皇兄再不來,她就要演不下去了,蕭妃不常生氣,平時對待宮人也是和顏悅色,所以一旦生起氣來就很嚇人。 “顥兒給母妃請安” “起身吧,你且過來,讓母妃看看你臉上的傷?!?/br> 云顥沒有躲閃,走到蕭妃面前,只是臉上有些許愧疚,“孩兒讓母妃憂心了?!?/br> “和母妃說說你這傷是怎么來的罷?!?/br> “兒子不小心摔了一跤,沒有大礙。” “你當(dāng)母妃比你meimei還傻嗎?你們兄妹兩個都這般喜歡摔跤?” 無辜躺槍的云意默默地把臉看向了別處,她以為那件事已經(jīng)翻過去了,現(xiàn)在看來并沒有! “母妃別問了,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嬉戲罷了,沒什么大礙,過些日子就好了?!?/br> 蕭妃斂下心神,然后慈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意思是這個任務(wù)交給你了,不要讓母妃失望。 云意裝傻充愣一陣眨眼,擺明不想接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不過在母妃越來越“慈祥”的笑容打壓下,她屈服了。 用膳時,聽見宮人來報,說是墨妃娘娘有喜,陛下要賞賜六宮。 蕭妃笑了笑給兒子夾起一塊魚rou,“墨妃還真是好福氣,進(jìn)宮幾個月便已喜得皇嗣,看來四妃之位終于可以齊滿了。” 云顥不動聲色的吃掉了碗中的魚rou,這算是對他不聽話的懲罰嗎? 云意剛想在心里得意一番,面前的銀碗里就收到了母妃的“賞賜”,看著那綠油油的素菜,她的臉也有些綠了。 這是被遷怒了嗎?她嗔了一眼自己的皇兄,若不是他打架,她也不用吃自己最討厭吃的茼蒿。 在兩個孩子互相的嫌棄中,母子三人用完了午膳,蕭妃帶著宮女出了殿門去院子里走走,把空間留給那兩個有悄悄話要說的孩子。 10.第十章 (修) 云意挪動屁股到了兄長身邊,一頓擠眉弄眼:“皇兄,你又和誰打架了?” “今兒是我第一次與人動手,又這一詞……從何而來???” 主動跳過自己口誤的那一部分,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傳授經(jīng)驗,“打架這種事,如若不能一擊斃命,只會給自己找麻煩?!?/br> 云顥嫌棄拿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小rou手,“你可是認(rèn)為我還不如你?”這么簡單的道理,何須她來教。 “額……”她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額角,想了想還是又拐回之前的問題,“皇兄……找你麻煩了?” 國子監(jiān)里雖說都是公子哥兒,除非是瘋了,否則也不會有紈绔子弟主動找皇室子弟的麻煩,皇室的人就算再不得寵,那畢竟也是天家的,是君。 見云顥沒有吭聲,表情似乎還有些惱怒,云意知道自己猜對了?!八枪室庹也鐑海俊?/br> “嗯” 云意看了看周圍的宮人,都是自己人,所以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因為墨妃娘娘最近得寵,導(dǎo)致貴妃娘娘那邊著急了嗎?” “大抵是吧,近日宮里宮外都有傳言說墨妃要成為下一個景貴妃,許是這樣……讓他們慌了神?!?/br>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云意癟了癟嘴,心中雖然很想找機(jī)會恁死景貴妃那一家子,但是也知道那是紙上談兵,只是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只是說說。 “母妃讓我來打探情況,我該怎么向她回話呢?” 云顥也隨她端起了茶杯,抿下一口參茶,淡淡的說:“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br> 被他見死不救的話氣的云意差點(diǎn)沒把嘴里的參茶全噴出去,好不容易順了氣兒,還沒開口,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人已經(jīng)放下杯子起身往外走。 她急急忙忙放下杯子跟上去,“皇兄,去哪里?” 云顥一邊繼續(xù)往外走,一邊回答身后人的問題,“衛(wèi)大人交代的功課還沒有完成?!?/br> 說完這句話,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了下來,導(dǎo)致云意沒有穩(wěn)住步子,直接撞到了他背上,撞得他身子一個趄趔?!澳闶裁磿r候能改掉這冒冒失失的壞習(xí)慣?” “分明是你先突然收腳的,怎么能怪我呢?”太過分了,剎車也不打招呼,追尾了還怪她。 云顥有些嫌棄的看了她兩眼,然后又回過身繼續(xù)往外走,“隨我來書房,我要檢查你的功課?!?/br> 云意對著空氣翻了翻白眼,心中雖有怨氣,卻依然是跟了上去。 時間如白駒過隙,幾許歡笑間,一個不太平的秋天,就在云意的蹦蹦跳跳之間,跳過去了。 坐在平穩(wěn)、溫暖的馬車?yán)?,云意支著腦袋想著剛剛和自己打了照面的大皇姐。 長公主已十四歲有余,過了年關(guān)就要行及笄禮,按照禮法公主及笄時會冊封,還可在宮外選址修建公主府。 只不過,現(xiàn)如今的陳國早已不似從前,國庫不說空虛只怕也沒有多少剩余,這讓云意不由得擔(dān)心,她們這一輩的公主,可能過的還不如一個郡主自在。 “你好好的嘆什么氣啊?今兒我們可是去給人賀壽,不興苦著一張臉?!痹企先滩蛔≥p輕地掐了掐云意皺起來的小臉。 躲開云笙作惡的手,云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皇姐,為何這次祝壽我們均要去,往年不是都是皇姐一人嗎?” 今日是魏國公府老夫人過壽,這位老夫人與當(dāng)今太后乃一母說出的親姊妹,故而每年壽辰之時,大公主都會攜禮上門賀壽。 “今兒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壽,自然不同于往年。你也在宮里待了幾個月了,就一點(diǎn)不覺得悶?” 云意耿直的搖頭,“不悶啊,宮里一點(diǎn)都不悶?!彼拖矚g那種除了睡覺和吃飯什么都不用管的日子。 云笙有些無可奈何,嘆了口氣說:“隨你,下次我便不帶你出來了。” 說完,又覺得有必要敲打敲打這個傻乎乎的meimei,云笙拉下臉說:“今兒你不許亂跑,你要是出點(diǎn)差池要我怎么和母后交代。” “皇姐放心,我保證今天乖乖的?!闭f完還調(diào)皮的眨眨眼。 一見她這樣,云笙覺得自己的話是白說了,只好去吩咐云意的貼身宮女,“逐蘭,今日定要寸步不離公主身邊,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本宮唯你是問!” 狹小的車廂里,本就跪著的逐蘭聽著五公主的話,跪的更低了,“奴婢遵旨”。 見此,云笙才放下心來,人是她帶出來的,若是出點(diǎn)什么事她必然是要被母后責(zé)罰。 過了許久,馬車前行的速度在變慢。得了公主眼色的逐蘭掀開簾子向外看去,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馬車又面無表情的放下了簾子。 “殿下,國公府到了?!?/br> “本宮知道了,將披風(fēng)取來,給八公主系好?!?/br> “奴婢遵旨”說完,逐蘭就直起身子從一旁的盒子里取出兔毛的披風(fēng)。 圍上厚厚的兔毛披風(fēng),云意心里有些別扭,感覺自己像是披著兔皮的人,但她的身子一向不大好,如果沒有這個東西,沒辦法出門。 踩著小凳下了馬車,許久沒有見過這么熱鬧的門口了,各大侯府的馬車已經(jīng)把這條足夠媲美官道的石板路堵的沒辦法過人了。 一看見皇家的標(biāo)志,國公府的管家立即迎了上來,“奴才給兩位公主請安” “管家免禮,我和meimei今日奉父皇母后的旨意來給老夫人賀壽,今兒我們是客,那些虛禮就不必了,你帶路吧?!?/br> “公主仁慈,奴才這就給兩位公主帶路?!?/br> 云意抱著湯婆子艱難的行走著,因怕她凍著,出門前蕭妃強(qiáng)行讓逐蘭給她加一層衣裳,現(xiàn)在的她真的是舉步維艱。 從大門進(jìn)入,曲曲折折的廊坊繞的她都有些暈了,心里正暗自腹誹為什么還不到時,聽見前面的人說話了,“五公主、八公主到?!?/br> 門邊穿著講究的婢女向她們行禮,“奴婢拜見公主,公主金安。” “平身” “謝公主”侍女起身后便掀起了簾子,云意看著她們凍紅的手,心中還是有些同情,她似乎已經(jīng)很幸運(yùn)了。 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傻meimei又開始云游天外,云笙有些無奈,“意兒,別讓老夫人等急。” “哦”云意回過神來跟上了她的腳步,一進(jìn)門熱浪鋪面而來,偏生此處似乎還只是個外室,正主都還在里面。 看著這個裝潢考究的外間,她覺得如果哪天把這國公府給抄了,收獲應(yīng)該不比大貪|官和珅家的少。 身上厚重的披風(fēng)被逐蘭拿在了手里,她把自己一直抱著的湯婆子也遞了出去。 如果條件允許她很想把自己多穿的那幾層衣服也扒掉,這地龍燒的一點(diǎn)不比現(xiàn)代的地暖差。 “奴婢拜見公主,公主金安?!?/br> “免禮”一波又一波的婢女讓云笙有些不耐煩,這個國公府還真是家大業(yè)大,光是老夫人這邊的婢女都快趕上太后娘娘的永壽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