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唯婚是圖、文壇大神是網(wǎng)紅、他有溫柔眉眼、這個駙馬,本宮拒收!、我大概是只假鬼、我們逍遙宗不要面子的啊?!、流放[種田]、穿書女配正上記、818混進我家粉圈的那個影后、仙界直播日常
他輕輕晃了一下她,瞬間地脆弱讓她幾乎立即心軟。 可是,孟宓忽然放開他的手,認真地看著他,“可是,我想回南閣樓。” 才說了一句話,桓夙方才還稍顯軟弱的神色瞬間收斂,聲音微沉:“你說什么?!?/br> “夙兒,”她飛快地握住他的手,“我就回那兒住著,你想我了就去那邊,我想你就來這邊好不好?” 他偌大的云棲宮,還容不下一個孟宓?桓夙猛然抽手,“你不愿見孤?” “不是!”孟宓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桓夙的處境她明白也心疼,可是她不想住在他身邊,不知道怎么,她覺得分外壓抑。比起這座大屋子,她一個人生活慣了,也不喜歡吃飯穿衣都有人跟在身后唯唯諾諾卑躬屈膝地伺候著。 “夙兒,我只是不想……” “夠了。”桓夙咬牙,“孤不會答應(yīng)的。你要去那邊做什么,前幾天那個宮人的事還沒有嚇到你么?” 她越是這樣,他越是疑心。孟宓不敢再提這件事,但也疲倦應(yīng)付他,氣餒地低下了頭。 張偃做了一只身形酷肖孟宓的人偶,正竣工了,用麻布包裹了送到上陽君藺華的府邸,見是張大師,下人不敢隨意阻攔,張偃幾乎暢行無阻地越過一庭荼蘼的院落,藺華正在園中練劍。 “公子?!彼⑿?。 藺華撤劍,白皙的面皮沁出了薄汗,他拿絲帛拭了拭,笑意潺潺如水,“偃師?!币娝掷锼坪醣Я藗€東西,分量還不輕,便信口問道:“這是什么?” 張偃頗有些神秘意味,見捆繩一圈圈解了下來,露出一個完整的人性。 少女的身上籠著一層若有若無的楚國薄綃,艷麗多姿,胸部豐腴如脂膏,眉黛妝成,比滿院紛繁的荼蘼還要殊艷,除了不會笑不會動作,儼然就是一個孟宓。 “這手藝,足以以假亂真了。”藺華的目光微微一凝,薄唇微挑。 張偃謙卑地對他行了一個鄭國禮,“想必公子有用。” 藺華已經(jīng)走到了這個孟宓身前,溫?zé)嵝揲L的指撥過人偶的發(fā)絲,落在她晶瑩如雪的肌膚上,觸感竟然也這般仿真,宛如處子的肌膚,他突然想到那個已經(jīng)出落得容色如畫的真人,她沐浴在月光里的時候,嬌柔纖細的身體…… “為何做這個給我?” 張偃想了想,他的心思瞞不過上陽君,索性便說了:“楚國人不重女子貞潔,我們鄭國人卻是最為看重的。孟宓已經(jīng)是桓夙的人了?!?/br> 藺華的指節(jié)僵了一瞬。 “她斷不能再糟踐公子?!睆堎鹊椭^,沒留意到上陽君忽變的臉色,“這幾日桓夙對宮中戒嚴得緊,上回屬下對那個宮女用了攝魂術(shù),已經(jīng)是元氣大傷,公子還是謹慎些為好,暫時不能見孟宓?!?/br> 藺華溫潤的眸冷了下來,“我何曾懼過桓夙?!?/br> 張偃抿唇不答。 風(fēng)吹落,晚荼蘼的花瓣幽幽灑灑地落在眼前美人的發(fā)髻、香肩,她殷紅的唇輕輕曳著一弧,盈盈帶笑。這個模樣比真人孟宓,更有風(fēng)情,可一個不會動的死物,他要來何用? “燒了。” 藺華轉(zhuǎn)身走入一片粉雪之中,入門不顧。 雖然是惹怒了上陽君,但張偃心明如鏡,他這個主公畢竟是個兼聽則明的人,不會剛愎自用,他的話,藺華多少還是會聽,會有所顧忌。 他扭頭望向一旁的人偶,喃喃道:“如此美人,便是連我也心動?!?/br> 也無怪少年楚侯將她視作禁臠。 藺華走入屋內(nèi),皺了皺眉。他今日才知道,原來孟宓已經(jīng)被桓夙寵幸過了,張偃所言不無道理,他們鄭國女子,嫁人之前個個冰清玉潔,奉守古禮,他以為孟宓一個小女兒,嬌羞端持,不會與桓夙有什么。 是他看走眼了,還是她當(dāng)真愛上了桓夙,要一輩子留在楚宮? …… 孟宓一個人躺在一張足以睡下五六人的大床上,軟帳輕揚,風(fēng)吹過蕭瑟蓊郁的翠林,桓夙還在伏案疾書,也不知道他在寫些什么。 從到云棲宮之后,她對外邊的事才開始真正的一無所知。 以往都是上陽君藺華與她談?wù)撨@些。 桓夙聽到一些動靜,擱下手中的筆,“醒了?” “睡不著?!?/br> 桓夙低下眼,“還有最后一份,你先睡,孤等會來陪你。” 簾中傳來慵懶的“嗯”,后來孟宓睡著了,她也不知道昨夜是否曾經(jīng)和他共枕,黎明醒來時,身側(cè)的床榻?jīng)]有余溫,觸手冰涼。 他已經(jīng)忙得焚膏繼晷,孟宓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體諒他,可是—— 寡薄的晨曦被乍推開的門齊齊地撞入漱玉殿,孟宓才綁好發(fā)尾,忽然聽到十一公主扯著嗓子大喊的聲音:“桓夙!你給本公主出來!” 孟宓不認識十一,也不知道誰這么大膽敢對君侯直呼其名,她拾掇起衣裳施施然轉(zhuǎn)出寢殿,冉音跟上了一步,悄聲道:“這是先王后所出,十一公主?!?/br> 孟宓知道了,那位薄命多舛的先王后只留下了這么孤零零一條血脈,便是眼前這位囂張跋扈的公主。 十一環(huán)視了一遭,只見到孟宓一個人,以女人挑剔的眼光來看,孟宓也不失為一個美人,十一提著銀色的軟鞭而入,狠狠地抽在地上,風(fēng)聲灌入,抽條聲陣陣地在耳中震動。 “你是什么人?”十一高傲地揚著下巴道。 孟宓暗暗皺眉:“孟宓?!?/br> 她的名字在楚王宮意外算是吃得開,幾乎無人不曉。十一也聽過,只不過,“你敢對本公主甩臉色?” 孟宓是不大待見這位公主,她帶著兵器來漱玉殿,難道不是更囂張? 她不說話,十一更惱:“桓夙的寵幸的一個野女人罷了,他自己還給本公主當(dāng)馬騎,你又算得了什么?” 孟宓驚愕地望向一旁的冉音,冉音無奈地搖頭,拿這位公主毫無辦法。 這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傳信息,這么半天不說桓夙在哪里,十一終于是怒了,“叫桓夙出來,本公主倒要問他討個說法!” 作者有話要說: 糖里漸漸開始有毒…… ps:打個預(yù)防針, 作者君去籌謀虐男主大計啦。 ☆、第31章 心悅 孟宓覺得十一公主在云棲宮中叫嚷不休實在是有失體統(tǒng), 可是她這么一個尷尬的身份, 也不能說什么, 倒是頻頻給冉音眼神示意, 冉音卻低著頭作沒看見。 十一嗷了半晌, 沒見到桓夙人,眼前這兩人也不搭理她, 便撒起氣來,銀鞭子破風(fēng)的聲音嚇得孟宓后退了幾步,十一咋呼地喊:“本公主才不管,讓桓夙出來, 他敢將狄秋來遠調(diào),本公主不答應(yīng)!” “十一, 你胡鬧什么!” 身后傳來桓夙清冷的沉喝, 十一放下軟鞭,只見九兄臉色陰沉地站在檻外,陪同在側(cè)的卻是身披紫青繡白額虎紋樣錦袍的男人,十一一時呆怔了半晌, 桓夙已經(jīng)走近了, 奪走了她的手里的軟鞭, 而狄秋來仍候在殿外寸步未挪。 他恭恭敬敬地垂著眸站在那兒, 好像一尊屹立堅毅的石像。 十一的目光還沒有移動,桓夙扔了她的鞭子,走到孟宓眼前,她安安靜靜的, 圓潤的眼珠像兩顆晶瑩的黑曜石,確認她沒有受傷,桓夙才稍稍放心,卻仍舊多此一舉地問:“沒傷著?” 孟宓緩緩搖頭,“沒有?!?/br> 桓夙出了一口氣,見十一還傻站在遠處,皺眉道:“誰準(zhǔn)你攜兇器擅闖云棲宮?” 被九兄數(shù)落得臉色微白的十一,怔了半晌,桓夙冷著臉,雖然他一貫不茍言笑,但絕不像眼下,這么陰鷙而深冷的目光,像黑夜之中的湖,十一的齒關(guān)有些顫,漸漸地覺得立不住。 桓夙冷笑道:“孤和太后,是將你寵壞了么!” “九兄!”十一花容失色,抱著手急急地下跪,“臣妹只是聽說九兄、九兄要將狄將軍遠調(diào)宛城,臣妹一時沖動……” 桓夙負著手,“帶著你的鞭子出去,朝政的事,你搭不上手?!?/br> “不!”十一忽然聲音一提,也是仗著先王和太后的寵愛,驕縱跋扈慣了,雖然畏懼桓夙,但畢竟自幼他都低她一等,不明不白坐了王座,不說王公大臣們服不服,她自己一介女流都覺得奇怪。 “臣妹懇請王兄收回成命?!笔粠缀跏菑凝X關(guān)里擠出來的這幾個字。 桓夙冷然地望向檻外,除卻風(fēng)吹得披風(fēng)有一絲搖曳,他紋絲不動地立在那兒,桓夙指了指,“孤許諾給你的夫婿,是楚國的第一名將,以他現(xiàn)在的功名爵位,配不起你。孤的苦心,你不體諒便作罷了?!?/br> 原來桓夙竟是這個意思? 十一愣愣地抬起眼眸,又轉(zhuǎn)過身望了望狄秋來,咬住了唇。 雖說是好事,可是這樣的分別誰知道是多久,若是到了她許嫁的年紀(jì),他還不回來,難道還要她堂堂嫡出的公主等他? 何況秦國覬覦宛城已經(jīng)很久了,誰知道會不會忽然發(fā)動戰(zhàn)事,這種戰(zhàn)亂年代,這是說不準(zhǔn)的,要是狄秋來在戰(zhàn)場上有了什么不測…… 十一矛盾地咬牙,千萬句要說的話堵在嗓子眼,卻蹦不出來一個字,被桓夙不容置喙的目光逼得氣餒不已。 送走了十一,桓夙又將她上下打量了幾眼,孟宓被他越來越熾熱的目光看著,有些不自在,臉頰暈出了淺淺的紅,只覺得眼前一晃,人已經(jīng)落在楚侯的手掌心里,跑不掉了。 “很乖,今日沒亂跑。” 孟宓聽到這話哭笑不得。 他扳正她的臉頰,故作兇惡,“十一要欺負你,怎么也不找個人告訴孤?”說罷又偏過眸訓(xùn)斥冉音,“你是啞的么?” 嚇得冉音倉皇地跪下,連聲道:“奴婢有罪?!?/br> 孟宓毫發(fā)無損,桓夙沒真想追究她,抱了一團溫香往寢殿里走,孟宓窩在他的懷里,輕輕地曳唇,他有些驚訝,“你笑甚么?” “我只是在想,”孟宓眨著清澈的眼波,笑靨如花地凝視他的俊容,“夙兒怎么給十一公主當(dāng)馬騎?” 桓夙臉色一涼,沉聲道:“孤年少時做過的傻事了,那時她也才兩歲,不過逗一下meimei。”可惜當(dāng)初那個玲瓏乖巧的meimei被寵得驕縱專橫,目中無人,這也是一群人始料未及的。也不知道誰把她兩歲時發(fā)生的事告訴她了,后來竟揪著不放,幾乎每回都拿著這個把柄沖撞他楚侯的君威。 孟宓卻沒說什么,婉轉(zhuǎn)地低下了頭。 那個時候的桓夙,還是一個會疼愛meimei的兄長,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疏離而威嚴,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桓夙已經(jīng)在她上邊,衣衫剝落,肩上有許許涼意。 孟宓忽然問他:“夙兒,我阿爹,還好么?” “很好,”他捉住了她楚楚的一把纖腰,火熱地吻她的瑤鼻,“別擔(dān)憂。再過不久,孤會提拔他做典令?!?/br> 那卻是楚國一個位同司馬的大官,孟宓嚇得一激靈,正要呼之欲出的話,卻被他勢如破竹地撞碎了,孟宓嚇得彎腰,豈料卻是到了一個更深的地方…… …… 楚侯雖然年輕,但慧眼識人,且善于施壓,好幾次令尹都被他逼得說不上話,而孟安在位,的確不出短短三月,便功績斐然,將國家最重要的糧倉打理得井然有條,他的官被連提兩回,連卜諍都無話可說。 最擔(dān)憂的莫過于孟宓,孟老爹當(dāng)了大官了,她卻連一句告誡的話都沒有機會說。 她找人去宮外見她母親,但都說不上什么話。 誰人都看得出,桓夙正大刀闊斧地鏟除異己,扶植新的只忠于君侯的黨派。而這樣的人,偌大的楚國并不難找。 除了孟安,還有被連升三級的狄秋來,秋末便將領(lǐng)兵前往宛城。 “今日狄將軍會來宮中謝恩?”駱搖光在蘭園養(yǎng)了一株四季蘭,花開得顏色正好,但也不必美人姝色無雙。 婢女點頭,“是?!?/br> 駱搖光心中有了一二分計較,卻悠閑地拿瓢兒給蘭花澆水,飽滿的雨露灌溉下去,花瓣飲露,開得清幽如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