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椿在上車前就已有決定，而且他也需要一些事情來讓他保持正常：“去吳市鎮(zhèn)?！?/br>
    老吳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喜色，非常響亮地答了聲：“好嘞！”

    面包車向河道上游駛?cè)?，期間和河面一艘漁船交錯而過。

    漁船順著河水往下游漂流，岸上另有兩輛車跟隨。

    大約一個小時后，查找行跡的專家終于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車輛和漁船都在之前寒豆豆發(fā)現(xiàn)尸體的河灣處停下。

    “這里留下的痕跡最新，你們看，這里有過一個人形躺倒的痕跡，看身高大小和那失蹤的怪物相吻合。另外，這里有腳印，成年人，有一只腿腳不好，有使用拐杖?！?/br>
    查找痕跡的專家尋著老米爾的腳印一路尋過去，“這是車轍。車印往河里去了，奇怪?！?/br>
    不久，漁船里的人從河底浮上來，弄上來一只裝著紅酒的木箱，“這東西被卡在油門上，這是一起故意掩藏痕跡的車禍。做的人是老手，車廂里再沒有其他多余東西，連只打火機都沒有。”

    “奇怪，這人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他發(fā)現(xiàn)尸體又帶走，他肯定需要車輛，可他為什么要把皮卡特意開進河里？”

    保安隊長心情沉重，鐵青著臉下命令：“查皮卡，查酒箱的來歷，上面有店家的名字，如果購買紅酒的人就是那個殘疾，他們應該對買者有印象。再把附近所有較新的車轍印都拍下來，能找就找。那殘疾人帶著一具尸體，不可能就這么憑空消失，他敢棄車，表明肯定有人來接他們。再往下游問問那些邊境軍人，問他們有沒有看到行跡可疑的船只和車輛。”

    這支隊伍的效率很高，當天就找到了博格拉奇小鎮(zhèn)，也找到了那家被反過來黑吃黑的酒水零售商。

    商店老板沒有報警，他們的錢來歷不明，做的事更不干凈，報警只會留下把柄。但不用說，這家商店的老板和他們背后的人都恨透了老米爾和寒豆豆。

    當聽說有人在打聽一個殘疾人時，商店老板立刻把老米爾和寒豆豆賣了個干凈，可惜他們店中監(jiān)控被老米爾走時破壞了，無法提供最直接的影像，但只他們的詳細描述，也足夠那支隊伍的人畫出一老一小的清晰畫像。

    還沒到晚上，老米爾和寒豆豆的畫像就已經(jīng)傳到瑪麗手中。

    另一頭。

    老吳一邊開車一邊和大家介紹當?shù)氐囊恍┢媛勅な隆?/br>
    賀椿身體僵硬，只覺得他師父的懷抱燙得他渾身難受。以前他多喜歡往阿蒙懷里鉆啊，對方不喜歡他還非要撩撥，可現(xiàn)在呢，他師父主動抱著他，他只想跳車。

    偏偏寒豆豆也一個勁往他懷里擠。他把豆豆抱在大腿上，他師父就摟著他。

    “師父，你知道么，如果你和我發(fā)展不文明關系，叫l(wèi)uanlun?！辟R蠢蠢一本正經(jīng)地傳音說。

    阿蒙：“哦，那我現(xiàn)在宣布，你在一個小時前已經(jīng)被逐出師門?！?/br>
    蠢蠢氣得抓起男人的手腕就咬了一口：“……師父，你能告訴我你怎么突然會起這樣的心思？我做錯了什么讓你產(chǎn)生這樣的誤會？你說出來，我改！”

    寒豆豆也很想撲上去把疤臉阿蒙咬出幾個洞，但他不敢，所以他只是緊緊抓住蠢蠢的手，表示自己的所有權(quán)，順便再試圖用兇巴巴的目光去殺死阿蒙。

    阿蒙看著這一大一小，有種面對老婆和兒子的直觀感，這讓他心情很好，于是他對他的蠢徒弟道：“很難。”

    “嗯？什么很難？”

    “讓你改，很難?！卑⒚墒种疙樦倌甓潭痰陌l(fā)茬撥過去再撥過來，“你到年紀了，就像到了花期的植物，渾身都散發(fā)出勾引人的味道，這是天性，無法改正，就算你是小和尚也一樣。而且就算你不動，你周圍的雄性也會蠢蠢欲動?！?/br>
    賀蠢蠢：“……”

    阿蒙：“而你找伴侶的眼光實在太糟糕，你以前答應過我找到的道侶必須讓我同意。我想來想去，與其讓你再找?guī)讉€渣子來糟蹋自己，不如我直接幫你選擇?！?/br>
    “你的選擇就是自己上？”賀椿氣得口不擇言。

    阿蒙超級淡定地把少年往自己懷中攏了攏，問他：“你有意見？”

    我當然有意見！我他么的太有意見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您老發(fā)生什么不文明關系好不好！我是真的把你當師父看！

    賀椿心情震蕩，明明這種事很惡心，他應該反抗再反抗，可是面對阿蒙那雙像是完全沒有感情的冷漠眼神，他竟然從中看到了他師父對他那份特別的憐愛？

    狗屎憐愛??！哪有師父憐愛徒弟，就決定把徒弟當老婆上的！

    而且、而且阿蒙這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天經(jīng)地義神情，竟然讓他不但沒有感到羞恥，還覺得有點自豪？

    嗷！天哪！他的眼睛一定出問題了！精神更是病得不能再?。?/br>
    “我給你們說個笑話哈，”賀蠢蠢的腦子被燒壞了，張口就開始禿魯：“當年有個空調(diào)銷售員看到東北一地竟然沒有空調(diào)，大喜，為了搶占市場和先機，他沒有跟任何人商量，訂購了大批空調(diào)機送到東北，他以為這種罕見的電器一定會遭到當?shù)厝睡倱?，結(jié)果……一個冬天過去，他運來的空調(diào)外機全部凍壞了，銷售員破產(chǎn)，把自己氣瘋，就此進了精神病院?！?/br>
    滿車的人：“……”

    司機老吳捧場大笑，拍著方向盤說：“哎喲我的媽，這人咋這么蠢？咱這片地，夏天就七月最熱，可也就二十來度。現(xiàn)在五月上旬，內(nèi)地有些地方都熱得要吹電風扇了吧？咱們這兒啊，晚上還是零度呢！白天最高溫度也就十來度。空調(diào)在咱們這片兒真用不著，往年咱們靠火炕，近年就是靠暖氣，有錢人的人家則搞地暖?！?/br>
    賀蠢蠢看著他師父的眼睛，森森地說：“很好笑是吧，但這樣的蠢貨還真不少。阿蒙，我還聽過一個笑話，有一條蛇mama生下了一堆小蛇，她擔心小蛇長不大，就把這些小蛇都給吃了?！?/br>
    阿蒙明白蠢徒弟的意思，這小子在說他在把他不需要的東西送給他，并自以為這樣對他就是好，但這樣做只會造成更糟糕的結(jié)果。

    “賀蠢蠢，你似乎弄錯了一點，我無意逼迫你，我只是在告訴你，當你需要發(fā)泄，需要雄性來滿足你時，你不需要去找別人，只要找你師父我就可以了，你想怎樣，我都可以滿足你?！?/br>
    賀蠢蠢僵直，呵呵：“所以師父您還附帶某種機械棒的作用嗎？那如果我需要的不是棒子，而是杯子呢？”

    阿蒙反應一秒，捏捏小孩的脖子：“嫑胡鬧，犯上會被逐出師門。”

    賀蠢蠢暴怒，抱著寒豆豆就跟他師父大吼，不是傳音的那種：“你不是已經(jīng)把我逐出去了嗎？就在一個小時前！你自己說的！”

    “嗯，我剛又把你收回來了。”

    “憑什么你想收我就收我，想驅(qū)逐我就驅(qū)逐我，你當我是什么，蟑螂嗎！”賀蠢蠢大哭。

    為什么是蟑螂？有點想不通蠢徒弟都在想什么的阿蒙看著真哭出來的蠢徒弟，把他抱到自己懷中，順便把他懷里抱著的寒豆豆扔出去，像抱小孩一樣圈著他的蠢蠢，不輕不重地摩挲著。

    蠢蠢緊緊抱住阿蒙的胸膛，把頭埋在他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精神有問題，這點并沒有因為轉(zhuǎn)世重生換了具身體就被解決。以前他表現(xiàn)穩(wěn)定，只是他周圍沒有太過刺激他的事情，可自從回到地球……

    寒豆豆被扔出蠢蠢懷抱，先要發(fā)怒，可看到蠢蠢哭成那樣，心疼壞啦，跪在椅子上，輕輕撫摸蠢蠢的短發(fā)，擔心地問：“蠢蠢怎么了？誰欺負你了？我?guī)湍阕崴?。?/br>
    阿蒙：“沒事，他在發(fā)病，過一會兒就好了?！?/br>
    賀蠢蠢：cao！你才發(fā)病，你全家都發(fā)??！一抹臉，不哭了，還把寒豆豆給又抱到了懷里。

    寒豆豆似乎感覺到蠢蠢的傷心，從熊熊口袋里掏啊掏，掏出兩枚俄羅斯軟糖，打開蠢蠢的手，把軟糖放到他的手心里。

    賀蠢蠢握住軟糖，眼睛又濕潤了，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小孩的發(fā)頂。

    阿蒙見此，也安撫似地親親蠢徒弟的耳朵。

    賀蠢蠢一手捂住通紅的耳朵，一手抱著他的豆豆，窩在他師父懷里不動了。

    寒豆豆又把軟糖從蠢蠢手心里挖出來，一人一顆剝好，塞給蠢蠢一顆，他自己一顆。

    兩個人同時鼓起嘴巴嚼啊嚼。

    洛河回頭看這一大一中一小，眼里滿是笑，他還戳龔秋冬，讓他也回頭看。

    龔秋冬正在調(diào)出吳市鎮(zhèn)地圖觀察，沒理他。

    老米爾沒把三個孩子鬧騰的事看得太重，雖說那半大少年突然嚎啕大哭有點怪異，但他只以為那半大孩子被另一個更大的欺負了。他記得他家對門的幾個孩子就經(jīng)常打架，那個上高中的孩子經(jīng)常被自家兄長揍到大哭大鬧。

    老吳就更沒當回事啦，他聽到少年吼叫聲，還哈拉哈拉笑，口中還說：“哎喲，三兄弟打架啦，做哥哥的可要讓讓弟弟，別老欺負弟弟嘛。”

    之后車里除了老吳的說話聲，就再沒有其他人的聲音，可洛河卻覺得車中氣氛溫柔得不得了。

    老吳一路把賀椿一行人送到了位于吳市鎮(zhèn)中心的一家旅館。

    “這是我們鎮(zhèn)最大、設施最好的旅館，他們家的松鼠桂魚、東坡rou和關東煮都是一絕，好多人還特地從別的城市趕來品嘗。你們就住這里，有什么問題就報我的名字，或者直接打電話找我。”

    賀椿下車，當看到飯店名字后，表情有一剎那的改變。

    阿蒙：“心神不穩(wěn)，心劫即將到來。渡過去，你將再晉一級?！?/br>
    賀椿給了他師父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心神不穩(wěn)都誰害的？

    阿蒙：蠢徒弟竟然敢對自己翻白眼了，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揍。

    賀椿轉(zhuǎn)頭，看向飯店斜對面，過了一會兒收回目光。

    老吳熱情地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又跟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打招呼，讓她好好照顧賀椿一行。

    老板娘滿口應承，讓服務員直接帶著賀椿幾個去挑選合意的房間，又親自囑咐廚房，讓他們趕緊做一桌可口飯菜。

    賀椿挑了迎街的房間，位于四樓，可以把附近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寒豆豆想要跟賀椿一個房間，被阿蒙毫不留情地扔給了老米爾。

    老米爾開著門，耐心地等待寒豆豆過來。

    賀椿不想挑戰(zhàn)他師父的忍耐性，對寒豆豆說：“豆豆，照顧好老米爾?！?/br>
    寒豆豆回頭看到正在等他的老米爾，哼了聲，警告阿蒙：“不準欺負蠢蠢！”

    阿蒙連眉毛絲都沒動一下。

    寒豆豆踩著重重的腳步，進入對面房間。

    阿蒙關上門，回頭看到少年正推開窗戶往外看。

    “你對這里有印象？”阿蒙走過去問。

    賀椿讓開一點位置，“看到那邊的四合院了嗎？那就是刀爺家的老宅。我上次來也在這家飯店吃過飯，那時候他們家還沒蓋旅館樓呢?！?/br>
    “看著像是有人住。”

    “可能是刀爺父母吧。”賀椿回憶，“我記得我被關的時候，他們老倆口還活著。”

    “你跟他們一直有聯(lián)系？”

    “算不上聯(lián)系，但他們是刀爺?shù)母改?，雖說刀爺沒讓我照顧他們，但是……我也就逢年過節(jié)讓人給他們送點東西，每年年終再給他們打一筆生活費，并沒有實際接觸過他們。”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像是忘了車上那番對話一般。

    賀椿還把放在二號儲物袋里的尸體拿出來，檢查他胸前傷口：“這是灼傷，如果不是歷練者下的手，那么剖開這具身體的武器很可能是激光一類?！?/br>
    阿蒙沒有問什么是激光，他只是很熟練地打開手機網(wǎng)頁，語音輸入激光，然后點搜索。

    賀椿瞅見，總覺得以后手機類電子產(chǎn)品就要成為修真界的新流行方向。

    他也沒料錯，隨著這批歷練者在地球的影像不斷播出并越擴越廣后，地球很多產(chǎn)品已經(jīng)引起修真界眾修者們的廣泛興趣，而手機和網(wǎng)絡等是他們率先想要模仿的物品。據(jù)說已經(jīng)有煉器大能牽頭，打算在最短時間把手機版聯(lián)絡法器普及到修真六界。

    在賀椿檢查魔族少年尸體時，阿蒙告訴他：“這魔族是煉體魔修，靈魂還在，身體沒有全毀就不會死透，如果把心臟找回來再給他放回去，他還能活過來?！?/br>
    賀椿手一頓，心里莫名感到一陣輕松，“那就好，這孩子瞧著年紀也不大，如果能復生那是最好?！?/br>
    本來調(diào)查魔族少年之死只是附帶的事，但聽阿蒙這么一說，賀椿又認真了幾分。

    收起魔族少年的身體后，賀椿在房里洗了個澡，換了衣服下樓吃飯。龔秋冬人冷心熱，已經(jīng)給他們送來一套從里到外的新衣服。這條街是小鎮(zhèn)中心，旅館旁邊就有一家什么雜貨都賣的大超市。

    阿蒙在出門時抓住少年。

    賀椿回頭。

    阿蒙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道：“想哭就哭，師父不會笑話你?！?/br>
    賀椿嘴角抽搐，忍不住噗哧笑出來，忽然就覺得之前的自己像傻逼一樣，當下?lián)渖锨耙话驯ё∷麕煾傅母觳玻Ｙ囈粯拥夭洌骸皫煾?，您老不會真想睡我吧？?/br>
    阿蒙：“嗯，你可以睡我，師父不介意?！?/br>
    “哈哈哈，好吧，我會記住這件事，以后如果我想那啥了，就先找您?！辟R椿笑瘋，心中芥蒂就這么散去。他想，阿蒙說這些話，也許只是看出他心態(tài)不穩(wěn)，故意刺激他，好讓他發(fā)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