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殿已經(jīng)完全消失，我們的腳下只剩下幾百平方米的一個銅制的平臺。能支撐著如此沉重的平臺整體下降的，我完全無法估算到底是什么樣的機(jī)械力量，就算現(xiàn)代社會要造出這樣的平臺也要花費(fèi)不小的代價。

    平臺的三個方向都是空曠的，除了正前方外完全懸空。在平臺上甚至能感覺到偶爾有來自地底的寒風(fēng)吹過，和之前在雷鳴谷青銅之城時完全是一冷一熱兩個極端。

    而正前方靠近山壁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頭顱骨骸。其形狀和蛇類的類似，但大小比起我們在梓潼地下時看到的巨蛇頭骨還要大上好幾倍，光是高度就達(dá)到了二十米左右。

    最讓人驚訝的是，這蛇類頭骨的頭頂，還生長著兩根有數(shù)十個分叉的角狀物。帶有分叉的角狀物看上去又像是兩根不規(guī)則的樹枝。

    “這才是巴蛇神的本體。它留在人間的軀殼，不過是一具只有其五分之一大小的分身而已。我想你們應(yīng)該也聽說過，巴蛇神還有一個名字，那就是——燭龍！”旺達(dá)釋比對我們說道，攙扶著自己的外孫女，眼中露出一抹哀傷的神色。

    這就是傳說當(dāng)中的燭龍本體嗎？不過可惜，它已經(jīng)化為一堆枯骨?？v然巴蛇神有著無比強(qiáng)大的力量，現(xiàn)在也只剩下了一縷意識，甚至連這縷意識也不知道藏在何處。

    看著巨大的蛇類頭骨，詹姆斯的眼中閃過一抹狂熱，高聲呼喝著說：“來自地獄深處的貪婪之蛇，我們的神能夠殺死你一次，也能再次殺死你。”

    詹姆斯似乎因?yàn)闃O度的激動而身子發(fā)抖，從背包中取出一個銀色的金屬盒子，盒子的材質(zhì)和之前我們看到過的活性金屬沒有差別。

    他的手哆嗦著打開盒子，從里面取出一小段枯枝。這枯枝彎彎曲曲，已經(jīng)失去了全部水分，甚至還有蟲蛀形成的孔洞，似乎用手一捏就能成為粉末。

    詹姆斯突然沖了出去，將那一截枯枝刺向施密特的胸膛。原本看上去一碰就會斷掉的枯枝，竟然毫無阻礙地刺入施密特的心口位置，枯枝頓時被施密特的血液染紅，然后猛烈燃燒起來。

    施密特雙眼中的茫然頓時消失。可當(dāng)他看到心口的枯枝的時候，臉上卻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詹姆斯，你……”

    但他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因?yàn)槲樟搜旱目葜谷蛔兊蔑枬M蒼翠起來，上面更是長出了新芽。而施密特的胸口，也出現(xiàn)無數(shù)蜈蚣狀的凸起，仔細(xì)看去才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正快速蠕動生長著的樹根。

    施密特身上的血rou，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枯萎，而吸收了他血rou的枯枝，這個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一株兩米多高的小樹。

    “神說過，如果必要的話，就連圣子也是可以犧牲的……”詹姆斯看著死去的施密特，帶著狂熱喃喃地說，似乎在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心理安慰。

    跌倒在地的施密特，完全成為一具干尸，比封印在青銅立人像中的干尸看上去還要干枯得徹底一點(diǎn)，就像是只剩下一張裹在骨頭上的人皮。而從他的口鼻和眼眶之間，還有無數(shù)的根須生長出來。

    多出的根須，朝水池蔓延過去，接著像是貪婪的蛇類遇到了美味的食物，不管不顧地一直朝水池中鉆。哪怕前方第一層根須因?yàn)槭懿涣朔序v的水池中殘留的神血力量不停被腐蝕干凈，后面的根須依然悍不畏死地過去，終于在池子中扎下根來，開始吸收帶著神血的池水。

    “扶桑神樹的殘根？怎么可能，扶桑神樹不是在上萬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亡了嗎？這世上怎么可能還有扶桑神樹的根須存在？”姬巧玉的口中發(fā)出一聲尖叫。

    吸收了池水的樹苗再度開始瘋長。無數(shù)的根須朝巨蛇頭骨延伸過去，很突兀地，卻在離它只有一米的距離停住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那股難以言說的威壓再度升起，只是沒有先前霸道，卻更加讓人生不起反抗之心，仿佛有神祇正在靜靜地看著我們。

    接著天空中垂下一個巨大的蛇類頭顱虛影，接著是身長起碼有上千米的巨蛇虛影。虛影很快和山壁融為一體，或者更確切點(diǎn)說，是漸漸朝巨大的蛇骨沉降下來。

    那是巴蛇神的意志，在這詭異的蛇神殿空間內(nèi)以rou眼可見的形式顯化出來。

    這巨大的蛇類虛影深處，似乎有一個忽閃忽滅的光點(diǎn)?？粗@個光點(diǎn)，我總覺得這是比巴蛇神意志本身更加恐怖的東西。

    果然，在巴蛇神的意志完全沉入巨大的骨骸之后，那個光點(diǎn)開始爆發(fā)開來，接著巨大的骸骨之中，開始憑空生長出血rou來。不過是短短的半分鐘時間，一條帶著蒼茫和神圣氣息的巨蛇就在我們面前憑空生成。隨著它的身子微微翻動，附近的山石不停掉落，猶如深處山崩地裂的地震帶一樣。

    面對這樣的龐然大物，要說不緊張那絕對是騙人的?？墒遣恢罏槭裁矗谕_(dá)釋比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驚恐，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巨蛇漸漸立起自己的前半截身子。哪怕只是輕輕地抬頭，也有七八十米的高度，我們只能看到它下頜的青黑色鱗片。

    它重新低下頭來。在它的頭頂兩個樹杈狀的角之間，竟然還生著一個兩米多高的花冠狀rou瘤，和之前曾咬傷我的亞子蛇頭上的rou瘤極為相似，只是要大上數(shù)百倍。

    rou瘤突然如盛開的花冠一樣綻放，露出里面一具蜷縮著的身體比例接近完美的男子來?；蛘哒f這不能算是男子，只是擁有接近男性的外貌，但是沒有任何兩性特征。

    男子緩緩地站起。我們這才發(fā)現(xiàn)他高度達(dá)到三米出頭，和之前遇到的五丁遺骸也差不多高了。

    高大男子長發(fā)一直拖到腳踝處，皮膚帶著微微的金色，看上去卻一點(diǎn)兒不顯得粗獷，而是讓人覺得親切而神圣。

    面對這全身的肌rou線條都近乎完美的高大男子，我的腦子里閃過一個詞，神軀！

    這才是完美狀態(tài)的神軀，根本沒有我們之前遇到的蛇侍那樣半人半蛇的形態(tài)。而是以巨蛇作為騎乘，在巨蛇頭頂站立著擁有最完美比例的巨型人類。

    “神血，神血一定是被你吸收了。只要?dú)⒘四?，就能獲得神血了……”姬巧玉喃喃地說道，雙目中放出的光芒，像是恨不得要將巨蛇頭頂?shù)耐昝谰奕顺缘簟?/br>
    “真是了不起的一群人啊，如果不是你們幫忙，我想我還在和神軀當(dāng)中殘存的巴蛇神意志作斗爭。不過還好，吞吃掉那一滴完美的神血后，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完全占據(jù)了巴蛇神遺留下的完美神軀。現(xiàn)在的我，就是神靈本身?！本奕死淠卣f道。

    “你是……秦振豪！”姬巧玉終于反應(yīng)過來，吃驚地說，“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我親眼看到你死去，連尸體都被毀壞，怎么可能復(fù)活……要知道你進(jìn)行意識投射的可是神軀啊，就算你擁有和我一樣的本事，也不可能長久占據(jù)一具完美狀態(tài)的神軀……”

    “那還要感謝你啊，要不是你收集齊全七種神靈后裔的神血，我也沒有辦法讓這完美的神軀出現(xiàn)，甚至讓巴蛇神的本體都作為我的騎乘復(fù)活。現(xiàn)在，我終于能夠打破兩個世界的壁障，回歸到我來的地方了……”占據(jù)巨人神軀的秦振豪微笑著說道。

    “叔叔，放手吧?！鼻胤蹇粗吒咴谏系那卣窈溃p聲說道。

    “真是可憐的孩子啊?！鼻卣窈朗忠粨]，巨蛇的芯子突然探出，正好轟擊在那株還十分幼小的世界樹上。世界樹頓時成為齏粉。

    詹姆斯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同時他的七竅不停地有鮮血噴射而出，最后無力地摔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

    看著他瞪大的雙眼，似乎到死都沒有想明白，威力巨大的世界樹是怎么被眼前的巴蛇神一擊給毀掉的。

    接著秦振豪曲指一彈，兩滴淡金色的細(xì)小血珠分別沒入秦峰和葉凌菲的身體中，讓他們身上的可怕傷勢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復(fù)原。

    “神血，是神血！給我一滴，我只要一滴就能復(fù)活我兒子……給我一滴神血，我做什么都可以……”姬巧玉瘋狂地對著秦振豪說道。

    “好啊?！鼻卣窈赖哪樕?，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竟然真的將一小滴淡金色的神血彈入姬巧玉抱著的半腐爛尸體當(dāng)中。看這滴神血的色澤，明顯和先前被銅蛇吞吃，最后被秦振豪得到的神血差了不止一籌。

    腐爛的那半邊尸體，開始不停流出濃黑的污濁血水，而血rou卻在重新生長，只是新生長出來的血rou，看上去十分嬌嫩脆弱，猶如嬰兒的肌膚一般。

    “謝謝，謝謝……兒子，你終于要活過來了……”姬巧玉的臉上，所有的猙獰和瘋狂都消失了，只是憐愛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兒子，聽著他漸漸堅(jiān)實(shí)起來的心跳。

    她懷里的年輕人猛地睜開雙眼，沒有任何迷茫或者痛楚，反而是如同蛇類的冰冷豎瞳。

    姬巧玉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可是不等她有所反應(yīng)，一只手已經(jīng)穿透了她的胸膛。而那只透背而過的手上，正捏著一顆怦怦跳動的心臟，手的主人，是她正緊緊抱在懷里的兒子。

    姬巧玉的臉上先是露出一絲痛楚，繼而又變成了安寧。她輕輕撫摸著自己兒子的臉，喃喃地說著：“孩子，孩子啊……”

    她的頭一歪，眼中的神光飛快地消失。這個能夠看透命運(yùn)線，能夠cao控尸體的神秘女人，最終死在了一直想要復(fù)活的兒子手中。

    她至死也沒有真正看透自己的命運(yùn)。

    “你看，我答應(yīng)了你的要求，給了你神血——不過可惜，神血不是普通人能夠消受的，而無福消受神血的人，只能變成高階蛇侍。”秦振豪微笑著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姬巧玉的兒子身上飛快地長出鱗片，雙腿也開始合并形成粗壯的蛇尾，數(shù)十對手掌從身體兩側(cè)生長出來，整個人也變得猙獰恐怖。

    “不過可惜，蛇侍這樣的玩意兒，放在幾千年前還能嚇唬人，至于現(xiàn)在嘛，不過是個丑陋的怪物。”秦振豪淡淡地說。接著從巨蛇的口中噴出一大團(tuán)綠色的黏液，正好籠罩在新生的高階蛇侍身上，轉(zhuǎn)瞬間將它化為一團(tuán)泛著泡沫的爛rou。

    而不遠(yuǎn)處的阿華，更是被一小塊綠色的黏液濺射到，頓時發(fā)出慘叫。被濺射到的血rou飛快地腐化，速度甚至比遭遇王水腐蝕還要快。

    旺達(dá)釋比冷哼一聲，手一揮，阿華被濺射到綠色黏液的手臂頓時被刀光斬?cái)?，很快掉在地上化為一攤膿水?/br>
    “拿來吧，杜小康，我還欠缺最后一樣?xùn)|西。”秦振豪沒有理會阿華和旺達(dá)釋比，突然對我說道。

    “什么？”我一愣，說起來我手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能對秦振豪構(gòu)成威脅的東西了。

    三枚核桃法器都被用完，而且就算三個核桃都在，我也不覺得它們能夠?qū)Ω堆矍暗木奚吆鸵呀?jīng)擁有完美神軀的秦振豪。

    “蛇神尾骨。我知道那東西在你那里。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和世界樹組織，是你們共同攜手才將這玩意兒從梓潼地下石窟中取出來，還順帶拿走了鱉靈童尸，這才讓我有機(jī)會占據(jù)神軀，成為活著的神靈。因?yàn)轺M靈童尸不僅僅表明當(dāng)年的十二世開明王想要和我一樣占據(jù)神軀，那也是鎮(zhèn)壓巴蛇神遺骸大陣的陣眼?！?/br>
    “活著的神靈？難道你覺得你能夠不顧世界的規(guī)則，走出蛇神殿，回到現(xiàn)實(shí)世界？”旺達(dá)釋比大喝道。

    “為什么要回到現(xiàn)實(shí)世界呢？”秦振豪控制的神軀古怪地笑著，“我只需要徹底打開兩個世界的通道，這樣意識世界的一切，都會在現(xiàn)實(shí)世界中具象化出來。能夠任意穿梭兩個世界的神軀，將成為兩個世界的主宰，就連那隱藏了幾千年的神秘古神，也不會是我的對手。這才是真正的回歸。難道你還以為，我只是想要回歸到我曾經(jīng)生活的那個混亂無聊的意識世界中去嗎？”

    “叔叔，你不會成功的?！鼻胤寰従徴玖似饋?，似乎那一小滴神血就已經(jīng)讓他完全恢復(fù)過來。

    “我當(dāng)然會成功，畢竟你和你meimei，在意識世界里可是‘他’的子女。只要你們兩個在，我就能重新打開兩個世界的通道?！?/br>
    “我說過，你不會成功的?！鼻胤宓哪樕下冻龉殴值男θ荩^續(xù)說道，“因?yàn)槟憧刂频臓T龍還缺少蛇神尾骨，所謂的完美神軀，也不過是個笑話?！?/br>
    我已經(jīng)將那完全如同牛角的蛇神尾骨取了出來，它似乎也正在顫抖著想要回歸本體。

    “當(dāng)年的巴蛇神，不過是用這一截尾骨，就在人間再度生長出了一具被稱為巴蛇的分身。這分身的真正力量，并非是集中在頭骨上，反而是最重要的尾骨。只可惜五丁居然從古神那里知曉了這個秘密，一起聯(lián)手將蛇神尾骨封印，否則即便只有一百八十米長的巴蛇，也不是五丁這樣血脈稀薄的巨人能夠殺死的?！眆ive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郁悶地問。

    “因?yàn)槲覐纳聛砟且惶炱?，就在等待這一天。”five拿過我手上的蛇尾骨，朝我們淡淡一笑。

    “什么？”

    “我的使命啊。世界樹的手中藏著一小截扶桑神樹的根須，連js組織的頭領(lǐng)，都能擁有完美神軀和接近于神靈的力量，你真的以為鐵幕這么多年來只是個打醬油的組織嗎？當(dāng)然不是啊，雖然以前只是小打小鬧的，可是在關(guān)鍵時刻，還是會有底牌的啊?！眆ive笑著說，不過她笑的時候，眼中分明閃爍著淚光。

    “five，你要干嗎？”見five如同在說著遺言，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還有阿華，你少了一只手，以后就不要那么逞強(qiáng)了吧。這是我的命運(yùn)，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會怨恨誰，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繼續(xù)陪著大家了……”five微笑著將蛇尾骨刺入自己的胸口，晶瑩剔透的蛇尾骨頓時被鮮血沾滿。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five身上流出的鮮血，帶著一股不祥的征兆，似乎在血液之內(nèi)，還隱藏著難以計(jì)數(shù)的冤魂，帶著妖異的暗紅色。

    five一把取出沾染著自己血液的蛇尾骨，一邊咳嗽著，一邊用力將蛇尾骨朝巨蛇拋過去。而她自己也軟軟地癱倒在地，被只剩下一只手的阿華流著淚接住。

    five想要伸出帶血的手去撫摸一下阿華的臉龐，最后卻無力地垂下。這個一直以來透著神秘的鐵幕實(shí)驗(yàn)品，就這么莫名其妙地用蛇尾骨自殺而死。而她臉上透著的欣慰，似乎表明這本身就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

    巨蛇的長度幾乎有五六百米，就算是換敖雨澤來，也未必能將蛇尾骨拋到巨蛇的尾部?？墒沁@蛇尾骨和巨蛇的尾部似乎相互吸引，蛇尾骨加速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再也看不見。而在遠(yuǎn)方，幾秒鐘后隱隱傳來骨骼接駁響動的聲音。

    “燭龍最后的尾骨也補(bǔ)全了？只是這傻女人以為沾染自己的血能破壞什么？穢血者，傳說能擾亂神之血脈的穢血者，這就是你們的底牌嗎？”秦振豪嗤笑道。

    “當(dāng)然不只是這樣啊，叔叔?！鼻胤宓卣f，“在梓潼地下石窟的時候，我曾看到她被一條巨蟒吞下，然后我做了一點(diǎn)手腳呢。”

    “什么？”秦振豪似乎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我在她的身上，種下了一種蠱蟲。我想這蠱蟲你不會陌生，因?yàn)槟阕约罕旧硪彩怯眯M的大行家?！鼻胤逭f道。

    “是……是金蠶蠱？你果然和你的父親，我那心性涼薄的哥哥一樣，都有一副狠毒的心腸。也不枉我這么多年來一直將你帶在身邊……”

    “你保護(hù)我，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自己的回歸吧，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而不是以一個被驅(qū)逐者的身份回歸。不過很遺憾，不僅僅是金蠶蠱呢，里面還有縱目神的詛咒。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縱目神在某種程度上是天道的化身，代表著天意之眼，中了這種詛咒的人就算最后沒有出現(xiàn)縱目死掉，也會被兩個世界交互時的時空弦落差產(chǎn)生的力量殺死。而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蛇神殿就修建在兩個世界交界的地方，我想你現(xiàn)在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么徹底返回意識世界再也不要出來，要么完全進(jìn)入現(xiàn)實(shí)世界。不過那樣一來，你夢寐以求的神軀和燭龍，是不可能長久存在于現(xiàn)實(shí)世界的，它們都會在不久后虛化，就像之前小康遇到過的戈基人戰(zhàn)士一樣?！鼻胤逭f道。

    “你從一開始，就在謀劃這一天了？”秦振豪的聲音終于帶上了一絲憤恨的波動，不再如先前那樣冷漠得近乎機(jī)械。

    “沒有?！鼻胤宄聊艘幌拢詈笳f道，“是從我最心愛的女人被你的神創(chuàng)計(jì)劃傷害之后。”

    我自然知道秦峰所說的最心愛的女人是誰，那是我之前的鄰居廖含沙——自從被突兀出現(xiàn)的戈基人刺傷之后，至今沒有醒過來，哪怕是以鐵幕中譚欣然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居然都無能為力。

    “就算是縱目神的詛咒又怎么樣，哪怕巴蛇神只剩下一縷殘魂，作為古蜀五神中最強(qiáng)大的存在，也不是意識已經(jīng)完全消散，只剩下本能的縱目神能夠比擬的。秦峰，我現(xiàn)在就打開兩個世界的大門，我倒是想要看看，我那目空一切的哥哥看到我擁有完美的神軀之后，到底是什么表情。”秦振豪大吼一聲，突然朝秦峰和葉凌菲兩人凌空一指。兩人頓時離開地面，朝半空中飄浮。

    “凌菲！”旺達(dá)釋比驚慌地喊道。我也想要去拉住葉凌菲的腳，卻連自己都差點(diǎn)被帶了上去。

    接著，一道我們曾見過好幾次的青銅大門在虛空之中出現(xiàn)。雖然僅僅是一個虛影，但我們卻能從中看到大門外的景象。

    那是數(shù)以百萬計(jì)密密麻麻的軍隊(duì)，盡管這些軍隊(duì)都是手持冷兵器，可是在軍隊(duì)之中，居然還有著無數(shù)相貌各異的巨大怪獸存在。

    這些怪獸都是被馴服的，誰也不知道它們?nèi)绻娴脑诂F(xiàn)實(shí)世界中具象化出來，到底會造成什么樣的破壞。

    而這樣的畫面只閃爍了一下，這里的軍隊(duì)又變成了穿戴著古怪青銅裝甲，甚至還有無數(shù)高達(dá)數(shù)十米的青銅機(jī)關(guān)人在軍營中走來走去的情形。

    再以后這些軍隊(duì)都變成了接近現(xiàn)代的裝束，只是所有的軍人竟然都多多少少有著腐爛的部位。這完全是一支會使用槍支的僵尸組成的不死軍團(tuán)……

    “這是……存在于可能之中，無法被確定下來的歷史線，每一種都是歷史的一個可能……”敖雨澤臉色蒼白地說，這一幕讓連一向膽大的她也被嚇住了。

    而在青銅大門的另一面，我們看到了和我們生活的現(xiàn)代社會一樣的景象，那分明是真實(shí)的物質(zhì)世界。而兩個世界的界限，卻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兩個世界就要被打通了，我很期待，最后坍縮成為固定世界的歷史線到底是哪一條……”秦振豪冷笑著，騎乘著巨大的燭龍朝虛化的青銅之門沖過去。

    “我說過，不會讓你得逞的?！鼻胤逡а狼旋X地發(fā)出這樣的聲音。接著他的嘴角不停流淌出黑色的污血，慘笑著說：“我可沒說我將金蠶蠱和縱目神的詛咒只施加給了five的血脈，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樣。所不同的是，我能夠自己控制詛咒發(fā)作的時間，而以我和葉凌菲的意識作為支撐形成的青銅之門，在我死后自然不會繼續(xù)存在?！?/br>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處于山腹深處的天空中，居然也有云團(tuán)出現(xiàn)，接著一只巨大的眼球憑空浮現(xiàn)在天空之中。隨著這枚眼球的出現(xiàn)，巨大的青銅之門附近電芒不停閃爍，出現(xiàn)了一條條裂縫，隨時都有崩裂的可能。

    然而燭龍的神軀太長了，至少有上千米。盡管高三十多米的青銅之門能夠勉強(qiáng)容納燭龍通過，可這個時候燭龍也才通過了一半的距離。

    并且燭龍的尾巴處泛起一陣陣黑色的霧氣，不停地腐蝕燭龍的血rou，不管燭龍如何掙扎也無濟(jì)于事。

    如果青銅之門沒有問題，或許它還能以壁虎斷尾的方式放棄尾巴部分，可是現(xiàn)在，它正處于兩個世界的夾縫之間，完全無法擺脫來自尾巴的詛咒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