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她慌忙探頭去看,卻看到一只手緊攥著窗臺邊緣,再往下看,原來李憶整個人懸在窗戶下。 方錦安輕輕拍了拍心口。 “娘娘,這是怎么了?”云見已帶著宮人走了進來。 “沒、沒事!”方錦安忙把窗戶光合。扭過頭來,卻見地上椅子、花瓶、果盤倒了一地——都是剛才李憶撲過來帶倒的。“啊,剛才有只猴子竄進來搗亂,已經(jīng)給我趕跑了?!狈藉\安隨口胡謅。 未曾想宮人們竟齊齊變了臉色:“娘娘受驚了,奴婢們?nèi)f死!”說著又跪倒請罪。 “沒事沒事,并沒驚著什么。你們起來吧,退下吧?!狈藉\安揮揮手。 “這,娘娘,可要傳喚御醫(yī)?”“娘娘,可要換間屋子?”“合該訓誡于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如何護衛(wèi)的!”然而今天的宮人們竟格外的話多。 “都不用,速速退下,退下!啊,東西不用收拾......”方錦安恨不得親自動手把她們推出去。 好不容易她們出去了,親自關(guān)上門又上閂,方錦安趕緊飛奔去打開窗戶。 李憶利落地一個凌空旋轉(zhuǎn),落進了屋子里。 方錦安一眼看見他額頭上全是汗?!俺隽诉@么多汗,才掛了這一小會兒而已。小憶你這有點虛啊?!彼{(diào)侃他。 這何嘗是懸掛累出的汗,分明是剛才給她嚇出的冷汗!“你剛才那是做什么!”李憶的聲音中不禁帶上了火氣,氣勢卻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駭人。 等閑人也給這樣的李憶鎮(zhèn)住了,不過方錦安顯然不在此列。她只覺著這小師弟果然是長本事了,敢吼他大師兄了。“隨便站一站啊,還能做什么?”她頗有些無奈地道。 李憶嘴唇動了又動,最后只說出一句:“你現(xiàn)在身子不比從前,不要做這么危險的事!” 方錦安有點不高興了:“再不比從前,我也是你師兄,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br> 說著便意興闌珊地走去一邊的榻上歪倒,低頭看自己護甲。 李憶明明心中有千言萬語,然而此時竟是什么話也說不出,只手足無措地杵在原地看著她。 一會兒方錦安抬頭看他一眼:嗯,這個態(tài)度還算有點師弟的樣子。她咳嗽一聲道:“話說起來,你怎么會在這兒?這可不合你的身份。” 她終于理他了,李憶如蒙大赦。“得到一些要緊的消息,必須過來見你一見?!彼f。 方錦安見他還是那么拘束地站著,心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過來坐。”她向他招招手。 李憶趕緊走過去,正襟危坐地坐到她身旁。 “再要緊的消息,你也不該如此行事啊,太不穩(wěn)重了?!狈藉\安往他身邊湊湊,拍拍他的肩:“說吧?!?/br> 李憶欲語又遲:“還是先不說了,現(xiàn)在說了我怕你就看不下去接下來的這場戲了?!?/br> “什么?”方錦安眨眨眼睛,錘他一下:“還故弄玄虛?” “今晚到明天有一場好戲上演。開鑼的時候我再來找你。”李憶說著,這就起身告辭。 “這宮里朝堂的戲,我一點也不喜歡看呢。”方錦安哀嚎。 “奈何有人要拉你入戲呢?!崩顟浾Z畢,和來時般飛檐走壁離去。 他并未遠離,轉(zhuǎn)頭又回到觀中,這次卻是高頭大馬,光明正大從正門而入。 “本王聽說太子妃在此為皇后娘娘祈福,恰今兒有空,也來祭拜一番?!彼c來迎接的鴻明道。 鴻明殷勤地為他引路,祭拜完畢之后,又再三苦留他:“時候也不早了,看這天色是要下雨,肅王殿下不妨留宿一宿。貧道這里有幾道素齋素酒,正好款待殿下。” “素齋倒也罷了,老早聽說國師自釀的酒乃京中一絕,今兒個機緣巧合,倒要領(lǐng)教一番?!崩顟浺膊煌妻o,便在觀中宿下。 鴻明心中自是歡喜不提,又趕緊安排人去跟太子報信:“肅王果真隨太子妃而至!” 很快太子那邊便回信來:“依計行事,今晚便動手?!?/br> 方錦安到底是見慣大場面的人,得了李憶這信兒,依然該吃吃該睡睡——然后睡的正香的半夜三更,被硬生生喚醒。一睜眼,李憶空洞洞的眼睛就在咫尺之隔?!捌饋砹耍强磻虻臅r候了?!彼f。 方錦安還有幾分迷糊:“不要了,要睡覺?!彼崎_他的頭,鉆回被子里。 未曾想身體一空——李憶竟隔著被子打橫抱起了她?!拔刮刮?,干嘛呀?咱能守點禮數(shù)嗎,小叔子?”方錦安嚷嚷:“我起來就是,起來就是!” 她沒見李憶額上青筋劇烈地抖了抖。 “來不及了。”他悶悶道一句,就這么抱著她,踩著桌子縱身一躍,穩(wěn)穩(wěn)當當躍到了房梁之上。 方錦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低頭一看——咦,地上怎么還有個自己? “這是我的人偽裝的?!崩顟洔愒谒呡p聲說。 那個假方錦安,躺回床上,蓋上被子,裝出熟睡的樣子。 “有人會來暗算我?”方錦安皺眉問李憶。 “看那邊墻上。”李憶示意她。 那本是一面空墻,悄無聲息地,墻壁向兩面分開,露出一個門。 這原來有個暗道。 從里面走出三個人,為首的,赫然是鴻明。 好大的膽子!方錦安勃然大怒。 三人鬼鬼祟祟走到床前,鴻明掏出根小竹管,沖著假方錦安臉上一吹,吹出一股白色粉末。假方錦安咳嗽了一聲,再沒聲響。 是迷藥。方錦安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