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方錦安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然而李憫突然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拉住她往內(nèi)室扯:“你到底要如何?就是記恨我不碰你嗎?那我現(xiàn)在滿足你便是了!” 旁觀的謝岫簡直瞠目結(jié)舌。我要怎樣做?我要做些什么吧?否則,否則李憶會氣瘋吧?! “放手?!狈藉\安一副心力憔悴的樣子,她想擺脫開李憫,然而竟虛弱的做不到。 她那戴著護甲的兩只手指在李憫面前晃來晃去。謝岫心中又是一驚:如果這護甲一不小心脫落了,讓李憫看到其下斷了一截的手指,呵呵,李憶會氣的當(dāng)真把她掐死的!......她也顧不得許多了,撲上去一把把李憫推開,緊緊抱住方錦安。 “大膽!”李憫怒斥。然而再一看,方錦安已經(jīng)是一副虛弱到站不住的樣子,到底不敢再咄咄相逼。 “這孩子可以留下。你走吧。”方錦安強撐著說了這一句,謝岫忙攙扶她回寢殿。 一入寢殿,方錦安便癱倒在床上,幾乎像是要昏厥過去?!澳锬?,您怎么樣,要宣御醫(yī)嗎?”謝岫擔(dān)心地問。 “讓我睡會兒。”方錦安道。 然而如何睡得安穩(wěn)。 你一直是這樣的人,這樣惡毒的人。 李憫的話,縈繞于耳邊,順勢爬入腦海,勾起那片刻不能釋懷的舊事。 那一年冬深,她率部與蠻人吐烏部交戰(zhàn)于黑云山下。 吐烏部早有謀劃,安排了伏兵,令她首尾受敵。 她決定兵行險招,以火雷炸雪山,引發(fā)雪崩,埋葬吐烏前兵。 卻不想雪崩的范圍出乎意料的大,波及到山的另一側(cè)。一隊商隊,恰于那時從山下經(jīng)過,受了這無妄之災(zāi)。 等她察覺,派人去救,已然晚了。數(shù)十人的商隊,只活了一人。 這人她還認(rèn)得的。他是常年往來北疆的大商的孫子。 而那被埋葬的商隊里,就有那位與她家三代交好的大商。 “你怎可如此惡毒,你怎可如此惡毒!”那時那個幸存的少年,撕心裂肺地怒斥她。 ...... 沒錯,我一直是這樣的人啊。 在睡夢中,她才滑落一滴眼淚。 看放錦安一時半會兒睡不醒,謝岫便返還了自己的綺蘭堂。 “良娣,您早上要來的那個小太監(jiān),名喚做鸚鵡的,奴婢把他放在外面灑掃上,可合適?”阿拂請示她, “先叫他來見我?!敝x岫道。 一會兒鸚鵡來了。謝岫屏退其他宮人,方要和他說話,豈料鸚鵡麻利地行個禮,開口便道:“肅王殿下有話命奴才帶給良娣。” 昨兒個說了那么多,今兒又有話說,沒看出來,李憶還是個話嘮呢。 “說吧?!敝x岫邊喝茶便漫不經(jīng)心地道。 鸚鵡挺挺胸脯:“已經(jīng)去見過安安了?她今天精神還好?” 他一開口,謝岫那茶就噴了出來。 那聲音,語氣,氣勢,都和李憶一樣一樣的,不看人的話,謝岫絕對以為是李憶在說話! “怪不得叫鸚鵡啊?!敝x岫拍拍胸口。 鸚鵡等她平靜下來,才繼續(xù)道:“早上幾時起的?穿了什么衣服?早膳吃了什么?她現(xiàn)在比較喜歡吃什么?可有好好喝藥?幾時喝的?藥里是不是放了蜜糖?不能放蜜糖的,要給她改過來。午飯又吃了什么?吃飯喝藥之外有做什么?可有出屋走走……” 謝岫看著他嘴一張一合,目瞪口呆。 “良娣,良娣?”鸚鵡已經(jīng)換回了自己聲音喚她:“請良娣給個回話。” 謝岫扶額:“肅王他,肅王他有病啊!” “肅王他,肅王他有病??!”鸚鵡立刻學(xué)舌了一遍,這便又是謝岫的聲音,一絲一毫不帶差的。 謝岫給他嚇了一跳:“這個,這個不許說給肅王!” “那奴才回肅王什么呢,還請良娣明示?!丙W鵡又回到自己聲音。 謝岫磨牙:“光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有何用,今兒倒發(fā)生了一件惡心人的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從第六章開始進行了大修,劇情走向變化較大,沒看過的小伙伴先返還看看哈。 舊人 章華殿的晨夕,原是最沉寂不過,沉寂的只有風(fēng)吹過屋檐風(fēng)鈴的聲音。 但煥兒來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東宮各處掌事宮人、太監(jiān),一波又一波地來,為小皇孫送上衣食住行一概起居用度之物。他的奶娘嬤嬤們,銳聲指揮著滿章華殿的宮人團團轉(zhuǎn),布置這兒安排那兒。 方錦安給他們吵的,睡覺是別想了,便是吃飯都沒了胃口。她本想暫且忍耐,等他們安頓好了也就安靜了。 一直鬧到午后。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方錦安剛抱著迎枕打了個盹兒,小兒高亢的啼哭聲穿墻破壁而至。 方錦安鉆進被子里捂住耳朵。 總有一刻鐘了,還在哭...... 半個時辰了吧,還哭的那么有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