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她彎下身去, 拾起了被蘇笛扔到了地上的抑制藥劑。 待她起身之時,情緒已經(jīng)調(diào)整到位,她緩緩開口, 嗓音已經(jīng)帶著一絲嘶?。骸拔覐膩砭筒皇鞘裁从⑿?。”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藥劑,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像是笑,但是卻看不出一絲的歡喜, 反而有種蒼涼的意味,叫人看了胸口一揪一揪地疼。 “這不是施舍,更不是我想要完成什么良心上的救贖, 我……只是害怕成為唯一活著的人?!彼痤^看著蘇笛,眼眸里無數(shù)的情緒起起伏伏,隱隱有水光涌動。 她把手中的藥劑遞到ruby面前,“我需要你ruby, 我需要你們所有人,” “因?yàn)槲覠o法獨(dú)自走下去?!?/br> 人類從未信任她,理解她,同為改造人的伙伴在質(zhì)疑她,疏遠(yuǎn)她。 除了悲傷與憤怒,占據(jù)sharlin內(nèi)心深處最強(qiáng)烈的情感,應(yīng)該是對于孤獨(dú)的恐懼啊。 害怕自己終有一天,成為一個完完全全的異類,被全世界所孤立。 如此的人物解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畢竟沒有觀眾會想要看到一個軟弱的英雄。 可是盛薔所演的sharlin,雖然坦誠直言自己的恐懼,卻并不讓人感到怯懦軟弱,反倒讓這個有些冰冷生硬的人物,多了幾分令人心疼的悲涼氣質(zhì),也讓整場戲的情感更加充沛。 蘇笛也不禁動容,嘴角的譏笑褪了下去,她沒有直接接過sharlin遞過來的藥劑,而是伸出了胳膊將sharlin摟在了懷中。 她的嗓音也已然有些破碎:“sharlin我在,我一直都在?!?/br> 待這場戲結(jié)束之后,評審們都沉浸在戲里,房間里一片安靜,過了幾秒鐘,stephen第一個拍手,其他人也連聲贊嘆。 蘇笛彎著眼睛笑了,“我想這下應(yīng)該沒有異議了吧。” *** “結(jié)果怎么樣?”卓喻語調(diào)雖然壓地很平,但是一雙眼眸中卻閃爍著難以掩飾的急切。 蘇笛很悠哉地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口,“要是有點(diǎn)松餅之類的茶點(diǎn)就好了。” 卓喻:“……老姐,別太過分?!?/br> 蘇笛笑了,眼眸中光華流轉(zhuǎn):“你還記得我是你老姐啊,我以為你滿腦子就想著你媳婦了呢?!?/br> 聽到“媳婦”兩個字,卓喻臉上微微一紅,輕咳了一聲:“別想岔開話題?!?/br> “她拿到了。” 卓喻微怔了一下,下一秒鐘,嘴角就忍不住翹了起來:“我就跟你說她很棒吧!” 蘇笛白了他一眼:“看你這個傻樣?!?/br> 卓喻難得地沒有和她計較,樂呵呵地自語:“我就知道她一定沒問題?!?/br> 蘇笛輕輕地哼了一聲:“還成吧,算有幾分實(shí)力,總歸沒丟了我的臉面。” 說到這里蘇笛嘆了口氣道:“不過我像她這么大,都已經(jīng)是金馬影后了,怎么也沒看到你崇拜過我?” 卓喻收起了傻笑:“那不一樣,你是我姐。 盛薔是我的……”他不好意思說下去,低下頭又抿唇笑了。 完了這家伙又開始傻笑了,蘇笛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她這個弟弟從小就聰明過人,性格也高冷,怎么這才戀愛沒幾天,就完全變了一個人,傻里傻氣地不說,還動不動就嬌羞! 嬌羞什么鬼??!蘇笛真恨不得把茶杯砸他的腦殼上,這還沒把人家姑娘娶回家呢,就一副十足的老婆奴相,這以后日子還怎么過啊。 不過想起這里,蘇笛斂了斂笑容:“小喻,你們兩個的事,家里還不知道吧?!?/br> 卓喻聞言一怔,搖了搖頭。 “有些事你不介意,我也不會去計較,但是,”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茶杯與茶碟碰撞,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咱爸可不是這么開明的人?!?/br> “還有姜姨,也并不好說話,我們家畢竟不比尋常人家,你多少要有個心理準(zhǔn)備?!?/br> “姐?!弊坑鞯溃骸拔覐母咧袝r就喜歡她,但是我等了這么多年,才追求她。 “因?yàn)槲蚁嘈盼乙呀?jīng)有了獨(dú)當(dāng)一面的能力,我不需要征詢?nèi)魏稳说耐狻!?/br> *** 為了慶祝盛薔成功拿下sharlin這個角色,晚上蘇笛請客,在西好萊塢的一家餐廳。 這家餐廳是由知名米其林三星主廚所開,平時預(yù)約都超過一個月,不過蘇影后的面子非常人所能及,一通電話便搞定。 西餐廳很少有包間,但是這家餐廳經(jīng)常受好萊塢明星的惠顧,所以有幾間為公眾人物特別準(zhǔn)備的私人用餐室,很大程度上的保證了明星用餐不被打擾,這也是蘇笛為什么選在這里的原因。 因?yàn)橥砩巷嬍沉?xí)慣偏向清淡的緣故,盛薔點(diǎn)了一份比目魚排。這家菜色果然相當(dāng)有水準(zhǔn),魚rou鮮嫩,外皮被火槍噴出了焦香氣,配上澆淋的醬汁,沒有過多的炫技,卻很美味。 卓喻點(diǎn)的是松子羊排,羊排煎烤之后的油脂香味太過濃郁,盛薔不禁就朝著他的盤子看了一眼。 卓喻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切下來了一塊,沾了一點(diǎn)醬汁,直接送到了她的嘴邊。 盛薔嘗了一口,羊rou的膻味與清甜的松子結(jié)合在一起,竟是意外地融洽,佐上微酸的紅酒醬汁,是令人驚喜的好味道。 坐在餐桌對面的蘇笛忍不住咳了一聲:“怎么說也是公眾人物,在外面注意一下形象?!?/br> 盛薔笑了笑沒說話,卓喻卻道:“反正這里也沒其他人?!?/br> 蘇笛:“我難道不是人?” 卓喻:“呃,你可以不看。” 蘇笛:“……” 盛薔敲了一下卓喻:“怎么說話呢你,你jiejie現(xiàn)在可是我的老板?!?/br> 說著她舉起了紅酒杯:“蘇笛姐,今天試鏡,多謝你?!?/br> 蘇笛略一抬眉:“有什么可謝的,我可沒有放水?!?/br> 盛薔道:“是你挑明了ruby和sharlin的矛盾根本,與其像劇本中的那樣,無聲無息地解決他們之間的心結(jié),這樣的爆發(fā)更能挖掘人物的深度,所以我要多謝你,給我了這樣一個機(jī)會?!?/br> 人倒是挺聰明,蘇笛勾了勾嘴角笑了,舉起酒杯與她輕輕一碰杯:“是你演得好?!?/br> 盛薔也笑了,露出兩顆甜美的酒窩:“那以后還請?zhí)K笛姐多多指教?!?/br> 一旁的卓喻插口道:“為什么碰杯沒有我的份?!?/br> 蘇笛:“你又不是我們劇組的?!?/br> 盛薔:“乖,你那個酒量,還是少喝一點(diǎn)吧。” 卓喻:“……”不公平哼哼。 幾人吃完了正餐,侍應(yīng)生端上了甜點(diǎn),蘇笛的手機(jī)卻忽然響了,她低頭看了一眼,然后笑著對兩人說:“孩子們,看來我得先走一步了。” 卓喻有些意外:“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蘇笛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怎么只許你們秀恩愛,還不許我去約會了?” 卓喻:“約會?跟誰約會?” “這就不用你管嘍,”蘇笛拿起了手包,沖兩人揮了揮,“enjoy孩子們,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br> 待她走后,卓喻的眼眸中似乎仍有一點(diǎn)不放心,盛薔戳了戳他:“你jiejie都這么大人了,她做事應(yīng)該有分寸的,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br> 卓喻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她看男人的眼光一向很糟糕?!?/br> 盛薔有些驚異他會這么說,但是仔細(xì)一想,蘇笛年紀(jì)也不小了,但是卻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穩(wěn)定交往的男友,卓喻會這么說倒也不奇怪。 不過畢竟是人家的私事,盛薔沒有再追問,兩人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召喚侍應(yīng)生買單。 卻沒想到蘇笛早已經(jīng)結(jié)過了。 *** 走出餐廳后,卓喻正要去取車,但是盛薔的興致不錯,還不想回家,便道:“不著急回家,我們在附近轉(zhuǎn)一下吧?!?/br> 西好萊塢的街區(qū),夜晚也很繁忙,兩人沿著路向下走,走了幾個路口,隨著夜風(fēng)傳來了一陣爵士樂。 盛薔牽著卓喻尋聲走去,原來是一家爵士酒吧。 先前吃飯的時候喝了兩杯紅酒,但是對于盛薔的酒量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剛剛吊起了她的興致。 “進(jìn)去看看?”盛薔問卓喻。 卓喻雖對酒吧并不感冒,但是盛薔既然要去,也就答應(yīng)了:“好?!?/br> 沒想到這家酒吧還并非一般人能隨便進(jìn)入,而是需要會員邀請,卓喻怕盛薔掃興,塞了張鈔票給了門衛(wèi),對方收了錢,又見盛薔長得漂亮身材火辣,便通融了一下,放了兩人進(jìn)去。 酒吧分上下兩層,地面一層有l(wèi)ive爵士樂隊(duì)演奏,臺上演奏地投入,臺下圍了不少人,盛薔覺得太過擁擠,便拉著卓喻去地下一層。 地下一層雖然也能聽到音樂,但是人卻少了許多,盛薔走到吧臺前,看到后面的酒架上擺滿了世界各地的威士忌,其中甚至有數(shù)萬元一瓶的珍品。 難怪要會員才能進(jìn)入,這里還真不是一般人消費(fèi)的起的地方。 盛薔點(diǎn)了一杯威士忌,酒的口感不錯,入喉很醇厚,她把杯子遞到卓喻的唇邊:“嘗嘗?” 卓喻抿了一口,苦地他蹙了蹙眉。 盛薔笑道,“算了,不給你糟蹋東西了,”說著她留意到了酒吧中央的臺球桌,拍了拍卓喻:“會打桌球不?” 卓喻搖了搖頭,盛薔道:“沒關(guān)系,我教你?!?/br> 她從旁邊的架子上拿起了兩根球桿,自己留了一根,遞給卓喻一根。 卓喻看著她把球在三角架里擺好,把白球放在前面,然后給球桿頂上了一點(diǎn)綠色的巧粉,然后拎起球桿,然后彎下腰身。 她的長發(fā)從她的背上傾瀉而下,散落在桌沿,她腰身彎地很低,上半身幾乎貼在桌面上,上衣隨著她舉桿的動作向上縮去,露出了兩顆迷人的腰窩。 她架好了桿,右手運(yùn)桿向前,“啪”的一聲,將球全部打散,其中兩顆花球,直接被撞進(jìn)了袋里。 “我是花球,你是色球?!?/br> 照例說開局進(jìn)球應(yīng)該繼續(xù)打,但是盛薔把球桿放在了一邊,拉著卓喻的手進(jìn)行教學(xué)。 “左手架桿,把拇指翹起來,桿架穩(wěn)了出球才不會歪……” 可是她的呼吸就吹在他的耳邊,吹得他心都亂了呀,還怎么可能“穩(wěn)”呢? 他根本就不想打球啊,她知不知道她彎腰打球的樣子有多么勾人?若不是旁邊還有這么多人,他只想把她按在球桌上,然后…… 果然第一桿出去直接就滑桿了,連白球都沒擊中。 盛薔笑得前仰后合,卓喻窘地臉都紅了,盛薔邊笑邊安慰地拍了拍他:“沒關(guān)系,第一次嘛。” 她又指點(diǎn)了卓喻幾句,杯中的酒也喝地差不多了,盛薔便讓卓喻練習(xí),自己去再點(diǎn)一杯。 點(diǎn)酒的時候吧臺邊不少男人想請她喝酒,盛薔一一拒絕,稍微耽擱了一會,等她拿著酒回來時,卻看到桌邊站了幾個白人男性,正在和卓喻說話。 盛薔沒聽見他們說了什么,只聽到卓喻道:“不用了,我不會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