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可這并沒有讓傅則生放心,小東西的吃喝穿用他一想親自過問,看到梁楚的小書包前所未有的鼓,打開來看,傅則生眉毛打結罵他,連本書都沒有你上的什么學?!里面都是他喜歡的小零嘴兒,怪不得回家連飯也吃的少了,原來自己給自己加餐呢。 這時的傅則生雖還青澀,但歷經(jīng)世故鋒芒初露,上位者的氣勢迫人,他板了臉很難讓人沒有壓力。 梁楚背著手悄悄瞅他一眼,委屈說不是楚楚放的呀,它們自己跑進去的,我睡覺,睡醒了就這樣了。 聽這語氣,倒還冤枉他了。 到底不是聰明孩子,上學也上得晚,平時懶懶散散,到了考試才有自尊心。考得不好,捏著成績單不敢給他看,晚餐吃的也少,隨便扒拉了兩口,一直到睡覺時間都沒怎么看到此他來磨叨人。傅則生感到稀奇,出來找他,便看到小東西正揪著保姆的圍裙,一把鼻涕一把淚求她給他的成績單簽字,不然哥哥會看到,哥哥會生氣的,生氣嘴巴會歪掉的! 傅則生站在拐角,聽他血口污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這做家長的對梁楚沒有太高要求,成績是好是差并不擔心,也不指望梁楚會有多大出息,一生健康快樂就夠了,他傅則生還養(yǎng)不起了? 他是真疼小東西,最初還沒這么深刻的感觸,就覺得這小孩傻乎乎的,挺新鮮。 直到梁楚占用他所有的閑暇時間,彌補他缺失的感情,傅則生逐漸意識到好像栽了,梁楚是他的人,只能是他的人。 梁楚的母親早亡,梁父的私生子連他本人也數(shù)不清,梁楚不知道自己何月何日生,自然也憨憨的不知道過生日。梁楚過第一個生日那會兒,傅則生還沒怎么把他當回事,反而是家里保姆有心,給梁楚準備了漂亮的大蛋糕。梁楚流口水問這是楚楚一個人的蛋糕嗎。保姆笑著摸他頭。 那天傅則生很晚才回,梁楚很晚才睡,巴巴等在他房間里,孩子覺多,他最終沒等到哥哥,困到睡去。傅則生關燈上床休息,直到半夜被一雙小手拍醒,梁楚一直等他,心里掛著事兒自然睡得不安,果然半夜醒來了,端著他的小蛋糕爬到他床頭,挖了一大塊奶油往傅則生嘴里塞,小聲說哥哥吃哥哥吃,抹他一臉,傅則生感到意外,張嘴銜住了,抱他一塊去臥室再洗過澡。 梁楚嘗到吃蛋糕收禮物的甜頭,把自己的生日日期牢牢記住,在日歷畫圈,第二年望穿秋水,伸長脖子等著。還有倆月他就掰著手指倒計時,終于等到了他把自己送到傅則生懷里要禮物,他甚至列了清單,要吃的,要玩具,要出去玩,要他陪。 有那么幾年,梁楚自己過生等著收禮物,這很正常。然而傅則生慶生,他也眼巴巴等著,好像全世界每個人過生日都該給他送禮。 傅則生把他捧到了天上去,全部滿足他,這個誤會持續(xù)了好些年,梁楚才從同學嘴里知道怎么回事兒。 梁楚確實是不機靈,但凡他稍微有點腦子,當初找東西吃便不該找到傅則生身上來。傅則生冷情冷性,言語少寡,傅家的教育方式只會教出惡狼,機敏點的孩子會看眼色,知道保護自己知道趨利避害,家里弟妹見到了就板板正正,有規(guī)有矩叫大哥,然后飛快跑開。沒見過他這樣自個往狼窩爬的。 后來繼承傅家手握重權,傅則生更是嚴肅苛刻,他曾耳聞過私底下有人傳他有人格缺陷,沒有人性,缺乏共情能力,冷漠難以親近。 傳言傳到當事人耳朵里,可見傳播范圍之廣。 對于這評價,傅則生當之無愧。這么些年,沒人敢跟這小東西似的糾纏他,騎在他脖子上任性,冒冒失失莽莽撞撞,反而撞進他心里。身邊總有個好像沒他就活不下去的小東西,像個暖烘烘的小火爐,傅則生直覺得自己的體溫好像都是他烘暖的。 他所有溫情都交付給他。 到如今木已成舟,再追究著迷他的原因已沒有意義,但傅則生確實分析過。這小孩對他太特別太重要,在他灰白枯燥的世界里,梁楚是唯一的亮色。天時地利人和,多么難得多么珍貴,老天爺賞給他這么一個楚楚動人的小可憐。窮極他一生也只有一個。 所以梁楚是他心里的鐵板,是他的底線,誰跟梁楚過不去就是跟他傅則生過不去,就是他自己打小可憐的主意也是再三掂量。沒有萬全之策,他不敢輕舉妄動。 幸好他們的生命還有許多年,他有時間慢慢蠶食步步為營。梁楚對他沒有防備,傅則生不能親手打破他這份耗費多年建立的信任。而且他把他保護的太好,就連在傅家最風雨飄搖的時候也沒讓他吃過苦。那時他舍不得,現(xiàn)在更舍不得。 只是按捺欲望并不容易,每當趁梁楚熟睡,他看著他的臉,視/jian他的身體自/慰,多少次精蟲上腦想干他直到求饒,聽他甜美膩人的叫聲。傅則生忍得辛苦,這種可望不可即的感覺,每次都讓他有種自虐的快感。 可他必須有耐心一步一步來。 第84章 糖果城堡 梁楚大概是他放的最長的一條線, 萬幸叫楚楚的小魚足夠鮮美, 所以他心甘情愿,等的慢條斯理, 數(shù)著日子,看他今天比昨天更大一點, 盼著他能胖一點。 這樣年輕嬌嫩的孩子, 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傅則生往往看的移不開眼。小家伙眼神純凈像張白紙, 嫩的能掐出水來,等著他去褻/瀆,去疼愛,去打上名為傅則生的烙印。僅僅是想象有朝一日可以占有他,心里也覺得滿足。傅則生等的越久,等到收網(wǎng)享用時,才會更覺美味。 但這只局限于梁楚依然對他全心依賴形影不離。 他沒算準梁楚會不配合,少年人大一點是一點,梁楚沒按他想的那樣長, 之前的所有設想都是他的一廂情愿。 傅則生很不滿意, 隨著年齡增長, 接觸的世界面更寬廣,梁楚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見自己的生活,他有學業(yè)有朋友,還有一大堆貓狗,曾經(jīng)滿心滿眼都是裝著他的小家伙就這么走失了。 一個人就一雙眼睛一顆心, 梁楚的注意力分給這個一些,分給那個一些,留給他的自然就少了。 他的狐朋狗友找他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他回家越來越晚,在家也常常聽到他打電話,和朋友打游戲。傅則生甚至抓不到他,工作忙碌,好不容易騰出時間跟他溫存,他也一個勁的往外跑,不是為了他的貓狗就是他的朋友,連聲招呼也不打,人就不見了。簡直大逆不道,還有沒有把他這個哥哥放在眼里,傅則生在家里像個怨婦,沒心沒肺的小東西,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么。 傅則生敏銳發(fā)現(xiàn)梁楚在和他漸行漸遠,雖然小東西并非有意,但他習慣了長算遠略,他無法細想梁楚有一天可能會離開,那時他該怎么生活。 梁楚很活潑,長得漂亮美麗,蜜罐里泡出來的嬌貴,背后又靠著傅家的大山。雖然有點小脾氣,但總體還算脾性隨和,他能受到歡迎,傅則生并不意外。況且才十八歲,還小呢,貪玩是難免的。 但他依然有錯,錯在不該為了有的沒的,連家也不要了。 盡管不滿,傅則生短時間也沒把梁楚怎么樣,可憐他傅則生一向殺伐果斷雷厲風行,梁楚應該是他平生做過的最拖泥帶水的事。 對他最近的表現(xiàn)本就頗有微詞,臨近夏季的一天,在回家的林蔭道上看到一輛單車,后面坐著熟悉的身影,小東西戴著一頂天藍色的小帽子,伸手夠頭頂掠過的樹葉。 超過單車時,傅則生讓司機停車,打開車窗看他,小家伙見到他明顯驚訝與欣喜,用力朝他揮手,顯而易見的快樂。 傅則生這才稍微舒坦點兒了,他心里還是有他的。 梁楚看到他,沒有立刻跑過來,他跳下車,跟帶他的男生低聲對話。 那是個毛頭小子,有一副愛運動的好體格,手搭在梁楚肩膀上,傅則生瞇起眼睛,好心情一掃而光。男生看梁楚的眼神他很熟悉,癡癡迷迷柔和寬容,傅則生經(jīng)常在自己身上看到。 梁楚帶著同學來見他,他給小東西面子,微笑招待,拂去他肩上的碎屑,很自然的動作。然后從男生臉上輕易看到防備和警惕。 很顯然,這是個聰明孩子,看出來他對小梁楚的別有用心。實際上任何一個旁觀者都能看出他有多寵愛梁楚,只有缺心少肺的小東西當局者迷。 婉言謝絕男生到傅家做客的提議,男生臉有不甘,臨走時跟梁楚耳語。直到回到家里小家伙臉色仍很奇怪,傅則生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把他拉過來置在腿間,摟著他問發(fā)生什么事。 梁楚似乎不再習慣這樣親密,小屁股在他腿上扭來扭去,聽到問話才老實,眨著大眼睛說:“他讓我小心你,莫名其妙。” 腰上的力量倏然收緊,梁楚緊張了:“怎么了?” “小心我什么?”傅則生不動聲色,扣著他腰挨得很近,幾乎吻上去。 梁楚瞪著他,臉頰微紅,那一瞬間傅則生甚至以為他知道他的心意。但他很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歪掉的帽檐撥正了,用頭頂狠狠撞他一下,趁傅則生避讓,他從他大腿跳下來飛快逃開,坐到旁邊沙發(fā),拿一顆荔枝咬在嘴里,嘟嘟囔囔說我怎么知道你靠我太近了。 傅則生皺眉,對空落落的懷抱相當不悅,到現(xiàn)在為止梁楚還不反感他的擁抱,這也是他縱容他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他是個愛發(fā)懶的小東西,玩累了不想動,還是會張開手臂向他尋求幫助,傅則生會抱起他回房,從小養(yǎng)成的習慣,傅則生一直很受用。 直到晚餐開動,梁楚還沒摘下他那頂帽子,跟長在他頭上似的,讓他放到一邊好好吃飯,他搖頭說帽子好看喜歡帽子。真是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