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他故意讓秦峰打開帶有蠱蟲的壇子,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卑接隄烧f。 “我想,或許是你身上的血rou銅種被尸鬼婆婆解除,出乎他的意料,那么他不得已啟動了某種備用的機制,畢竟在之前他不一定能料到是我們?nèi)齻€會來這里……” “也或許,這一切都在他預(yù)料當中,我們?nèi)齻€,根本就是他故意設(shè)局引過來的呢?”敖雨澤幽幽說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如果真如敖雨澤所說,那么事情恐怕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fù)雜,也就是說從一開始明智軒的大伯明睿德中了尸降,我們會有什么反應(yīng),會到什么地方去尋找解救的辦法,都在那人的預(yù)料之中,那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將一切都籌謀其中,讓我們完全沒有掙脫的余地。 并且,若這是真的,那么不管是我jiejie毒傷復(fù)發(fā)也好,明睿德中的尸降也好,恐怕都不僅僅是先前我們所猜測的一個警告而已,而是這個人布局的一部分,我們的一切反應(yīng),都可能是他所希望的。 我望著敖雨澤手中提著的箱子,我知道那里面裝著古怪而詭秘的噬魂燈,里面甚至有來自血rou銅種的純凈的“魂”在其中,而噬魂燈的存在,也是我們最終解救明睿德的方法。 那么,我們是否真的要如那人所希望的那樣,帶著噬魂燈回到成都?還有就是秦峰在此處新挖出來的巴蛇神的神像,到底預(yù)示著什么,這個神像的存在,會不會也像當時我們在祭祀坑中遇到的神像一樣,會引發(fā)什么未知的神秘事件? 這一切,我們都不得而知,同時也無法完全確證,商議無果之后,我們只能放下所有的猜測,暫時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離開長壽村之前,我們明顯感覺到借宿的村長似乎松了一口,我沒有在意,大概是村長也不希望外人長久住在他家吧? 走之前我們本來希望再度拜訪一下尸鬼婆婆,看看能看透命運線的她能不能給我們更多確切的答案,誰知道在她家里卻吃了個閉門羹。除了沉默寡言站在她家房檐陰影下的尸傀張鐵柱外,尸鬼婆婆甚至連面都沒有露,只是在門口留下一封信以及一張紙條,信是封好的,上面寫著“旺達親啟”四個字,紙條則是留給我們幾個人的,寫著“勿忘承諾,有緣再會”。 紙條上的“承諾”兩字,當然就是指的我們要將神血帶給她的約定,雖然至今為止我們都不知道到底要如何獲得真正的神血。 當時我們并不知道,僅僅是在不久之后,我們竟然真的再度見到尸鬼婆婆。只是那個時候物是人非,雙方再見面的時候,卻已經(jīng)是另外一重讓人唏噓不已的身份了。 第五章 真假叢帝 第二天回到成都,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明智軒家所在的莊園。 當旺達釋比看著我們帶回來的噬魂燈的時候,臉色多少有些古怪,大概他也沒有想到,要通過這件堪稱邪惡的法器來解除明睿德身上的尸降。 旺達釋比打開尸鬼婆婆留下的信封,從里面掏出一張信紙來,我視力極好,僅僅隔著一米多瞟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這張信紙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旺達釋比只沉吟了一下,拿著信紙返身走入自己的房間,從行李箱里找出一個裝有淡藍色液體的瓶子,然后打開瓶蓋,用棉簽蘸上一些液體,仔細地涂抹在信紙上。 信紙上頓時顯現(xiàn)出一些古怪的字跡來,但是所有的文字,都是我們看上去熟悉,卻僅僅認識幾個字符的巴蜀圖語寫成的。 仔細地閱讀上面的內(nèi)容,盡管我們幾個都好奇無比,等著他的解釋,可旺達釋比看完后卻出了會兒神,我們喊了好幾聲才反應(yīng)過來。 一直以來,旺達釋比都是我們幾個人中最為睿智的存在,就如同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說法一樣,從某種程度上說,他甚至一度在五神地宮中指引著我們的最終脫困并粉碎當時余叔陰謀的方向。 可現(xiàn)在的旺達釋比,卻在看到這封信后一直處于神思游離的狀態(tài),甚至隱隱看起來他似乎在瞬間蒼老了一截,這讓我們擔心的同時多少有些震驚。 “很麻煩么?如果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那,只好怪我大伯命不好了……”明智軒以為信上寫的是關(guān)于如何救治明睿德的事,大概需要旺達釋比付出極大的代價,盡管他十分關(guān)心自己的親人,可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旺達這個外人付出不可承受的代價,因此神色有些黯然地說。 “沒什么,我傷神的不是這件事。上面雖然也寫了具體解除尸降的方法,可這方法對我?guī)缀鯖]有影響,你不用擔心?!蓖_釋比定了定神,臉色恢復(fù)了正常,可我卻從他睿智的雙眼里看出了一絲焦慮。 我心中一動,能讓身懷異術(shù)并且人生經(jīng)歷無比豐富的旺達釋比這么擔心的,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關(guān)于他外孫女小葉子的消息了。 尸鬼婆婆號稱是能看到命運線的人之一,那么從我們當時去的幾個人身上,她未嘗不能因此推算出關(guān)于小葉子失蹤的消息,甚至知道得遠比我們和旺達釋比要多,很可能是在信中提到了這件事,至于具體是怎么說的,看旺達釋比的樣子,是絕對不會輕易透露的,恐怕問了也白問。 晚上,旺達釋比做了一番準備后,先是將已經(jīng)隱隱有發(fā)狂征兆的明睿德赤裸著上半身禁錮在一個事先畫好的法陣中。畫成法陣的材料看上去十分古怪,是一枚碾碎了的白色石頭混合著羊血和幾種不知名的草藥粉末,用猴毛筆一筆一劃精心繪制。也不知那幾種草藥中包括了什么材料,半凝固的羊血顯得無比鮮艷,并且沒有要完全干涸的痕跡。 羌族的釋比在作法前一般需要羊皮鼓,白石神石和猴頭帽作為法器,只是旺達釋比的法力似乎已經(jīng)達到某種境界,已經(jīng)不需要這些外物,可同樣的東西作為法陣的材料卻是免不了的。 在法陣的不遠處,有一個燃燒的火盆,火盆中的炭火都是事先灑了符水的,燃燒的火光看上去異常妖艷?;鹋枭戏郊苤粭l鐵鏈,燒了十來分鐘,此時已經(jīng)微微發(fā)紅,讓人一看就頭皮發(fā)麻。 法陣布置妥當后,旺達釋比點燃了幾張用朱砂寫有巴蜀圖語的符紙,輕輕地烘烤噬魂燈下方盛放燈油的燈肚,讓噬魂燈中凝固的尸油緩慢化開,然后在符紙燃盡前點燃了燈芯。 燈光依然不大,我們幾人都遠遠地站開,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動作太大,影響到旺達釋比做法。 旺達釋比將點燃的噬魂燈放在明睿德身前,同時將化開的尸油倒出一些在一個骨碗之中,點燃一把油竹火把,將骨碗中的尸油澆在火把上,火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輕微爆裂聲,火焰瞬間變得青綠起來。 他空出的左手在一盆冷水中浸濕,猛地一下從火盆上方抽出燒紅的鐵鏈,然后燃燒著青綠色火焰的火把在鐵鏈上一滾,上面燃燒的尸油頓時化開了部分在燒紅的鐵鏈上,讓紅色的鐵鏈也帶著幾分詭異的碧色火焰。 旺達釋比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隱藏釋比經(jīng)典中的《下壇經(jīng)》。之前我也曾研究過羌族的釋比文化,知道羌族釋比用來做法事唱經(jīng)的經(jīng)文,分為上中下三壇,上壇法師為神世,中壇法師為人事,下壇法事為鬼事。眼前的明睿德中的尸降,是某種和死氣有關(guān)的極端邪惡的邪術(shù),自然是屬于鬼事的范疇。 接著旺達釋比大喝一聲,手中燃燒的鐵鏈猛地揮舞起來,竟然在自己的脖子上纏繞了好幾圈。這鐵鏈被燒紅后,溫度只怕不下千度,這樣一下纏在人的脖子上,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吧?基于這樣的認知,即便是一向鎮(zhèn)定的敖雨澤,也忍不住發(fā)出低低的一聲驚呼,雖然很快止住了,可口氣中的驚惶之意,卻是誰都聽得出來。 也不知是不是鐵鏈的溫度過高,旺達釋比的臉漲得通紅,可口中的經(jīng)文卻沒有斷。幾秒鐘后,他使勁一擺頭,鐵鏈再度反方向揮舞起來,從他脖子上脫落,我們這才看見他脖子只是多了幾圈紅色的印跡,卻連皮膚都沒有破損,頓時大大松了一口氣,想來這也是什么異術(shù)了(注:此舉為羌族釋比六大法事中的“?;疰湣?,驅(qū)趕病魔時用,施法的釋比將燒紅的鐵鏈纏繞在脖子上,釋比本人卻分毫無傷,作者當年見到此景時也目瞪口呆,完全無法解釋其中的原理)。 鐵鏈再次翻騰起來,不過這一次卻是在明睿德的身上來回翻繞,鐵鏈在旺達釋比的cao控下,每一次都離明睿德的皮膚只有分毫的距離,雖然沒有挨著皮膚,可上面的熱力卻時刻炙烤著他的皮膚,尤其是背部有著鬼面淤青的部位。 漸漸地,明睿德背上的鬼面圖案開始不停地抽搐蠕動,甚至向外凸出,連眉眼也變得更加分明起來,我們隔著好幾米遠,都似乎能看到這張鬼面因為痛苦而帶來的掙扎和扭曲,更是發(fā)出無聲的尖叫,耳朵雖然聽不見,卻如直接在腦子里響起陣陣鬼哭神嚎的聲音,那股曾縈繞在明睿德身上的尸臭味,也更加濃郁了。 最后,鬼面淤青開始縮小,從最開始的巴掌大小,最后縮小到只有雞蛋般大,但掙扎的力量卻似乎更大了,連明睿德自己都開始不停顫抖,臉上的神色時而恐懼,時而猙獰,像是身上有什么東西附著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卻又被法陣所禁錮沒有辦法逃離這具rou身的束縛。 旺達釋比將漸漸冷卻的鐵鏈重新丟回火盆中,然后飛快地拿起噬魂燈,將燃燒的燈火湊近了縮小后的鬼面淤青。鬼面發(fā)出最后的尖叫,伴隨著一股焦臭味,原本的鬼臉形狀很快糊成一團,接著黑色的煙氣從明睿德背部不停冒出來,卻凝而不散,最后被噬魂燈的燈光所吸引,全部被吸進燈肚之中。 明睿德的身子不停顫抖,最后雙眼一番,徹底暈了過去,斜斜地倒在法陣之中,身上沾染了不少混合著法陣材料的羊血,看上去十分詭異可怖,但他的身上除了皮膚燒焦的焦臭味外,卻已經(jīng)沒有了先前那種讓人聞之欲嘔的尸臭味。 旺達釋比吹滅了噬魂燈,然后用事先準備好的一根長長的銀針,從噬魂燈的燈肚里挑出一顆不知什么時候凝結(jié)成的指肚大小青黑色的珠子來。他將珠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個亮銀色的金屬小盒子里,我注意到這金屬盒子的材質(zhì),和之前余叔以及敖雨澤曾使用過的裝藥劑的盒子極為相似,想來都是同一種材料。 做完這一切,旺達釋比終于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微笑著對明智軒說:“已經(jīng)沒事了,帶你大伯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會完全復(fù)原?!?/br> 明智軒大喜,也顧不得地上已經(jīng)沒用的法陣上的羊血是否會臟了鞋襪,和自己的父親一起攙扶著明睿德回了臥室,而這院子里遍地狼藉的一切,自然有傭人來收拾。 “尸降的問題完全解決了?”等旺達釋比休息了一陣,我們幾人來到會客廳坐下,我開口問。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句廢話,不過還是想要再確認一下。 “尸降雖然麻煩,不過有尸鬼婆婆的方法,還是萬無一失的?!蓖_釋比有些虛弱地說。不過這也難怪,他這次做法事的動靜,可比當年我十二歲時封印我體內(nèi)金沙血脈的力量時大多了,估計自身消耗的元氣也著實不小,累一點也是正常的。 “尸鬼婆婆在那封信中提到的,恐怕不止是解決尸降的方法吧?”敖雨澤問出了我心中藏了好幾個小時的疑問,我看著旺達釋比,等待他的回答。 旺達釋比沉默了片刻,最后說道:“那上面還提到一個地名,如果尸鬼婆婆的推斷沒有錯的話,我失蹤的外孫女小葉子,很有可能在那個地方?!?/br> “什么地方?”果然是如此,我精神一振,問道。 這一次旺達釋比的回答就沒有那么痛快,過了好一陣,才十分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雷鳴谷!” “雷鳴谷?”這是一個十分尋常的名字,全國叫這個名字的山谷,只怕沒有二十,也不下十個。 隨即我注意到不僅僅是旺達釋比臉色凝重,就連一旁坐著的秦峰,臉色也忽地一變。 “你知道這個地方?”我扭頭問他。 “當然知道,其實我們前幾天回長壽村的時候,離雷鳴谷就已經(jīng)不遠了?!鼻胤蹇嘈χf。 “這個地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我不解地問,如果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山谷,旺達釋比和秦峰不應(yīng)該都如此失態(tài)才對。 “表面看上去,雷鳴谷如同它的名字一樣,一年四季都多雷暴現(xiàn)象,甚至是大晴天的,也會突然響起一聲炸雷。并且,這個地方的電磁現(xiàn)象十分混亂,不僅沒有辦法使用指南針等工具,幾乎所有的電子設(shè)備都容易失靈,手電筒充滿電的電池有時候會在一瞬間突然完全放電……”秦峰臉色古怪地說。 這地方倒是有點意思,不過,貌似以前在走近科學(xué)還是其他什么科普欄目中聽說過,貌似最后專家的解釋是當?shù)氐牡V物含量中帶有大量磁性材料,所以才會有指南針和電子設(shè)備失靈的現(xiàn)象。 我摸著下巴,說出這個解釋,不料旺達釋比和秦峰卻同時搖頭說沒有這么簡單。 “這個地方我也似乎在某份資料中看到過,上面還說這個地方不僅人進去后出不來,就連飛鳥也會迷路,因為許多鳥類都是靠大腦中某種感應(yīng)磁場的器官來的定位的,而這個山谷磁場異常的程度,甚至能夠影響到生物?!卑接隄稍谝慌匝a充道。 “我想尸鬼婆婆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到這個地方,除了這些外,會不會是它的所在,關(guān)系到什么和金沙文明有關(guān)的秘密?”我推測道。 “金沙王朝的發(fā)源,和古羌族有著莫大的聯(lián)系,可是四川的羌族更多是分布在阿壩的汶川、茂縣、理縣和綿陽的北川等地,像黑水、松潘等縣雖然也有零星的羌族散居,數(shù)量卻并不多,長壽村和它附近的雷鳴谷都在黑水縣境內(nèi),黑水縣主要人口為藏族,羌族人口只占總?cè)丝诘?.7%,要說在幾千年前和金沙文明有什么聯(lián)系,未免有些牽強?!卑接隄砂櫭颊f道。我們在座的人中,除了旺達釋比就數(shù)她對金沙文明的研究最深刻,畢竟這么些年來她一直在和與金沙文明有關(guān)的神秘事件打交道,聽她這么一說,也未嘗沒有道理。 “我覺得這事還是要問問旺達釋比吧,畢竟他老人家才是正宗的羌人?!蔽肄D(zhuǎn)過頭看著旺達釋比說。 旺達點點頭,說道:“雖然黑水的羌人并不多,但是也是羌族最原始的聚居地之一,而且這些羌人之所以會留在以藏人為主的黑水,其實真要說起來,也是和雷鳴谷有關(guān)。” 我們不禁大為吃驚,這些東西在公開的資料中都沒有任何記載。而且羌族只有語言,沒有文字,整個民族的歷史全靠一代又一代的釋比口耳相傳,如果不是旺達這樣資深的釋比傳人,恐怕這個消息一般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得知。 “到底是古羌族在黑水縣的雷鳴谷留下了什么,為什么說會和古蜀以及金沙文明扯上關(guān)系?” “你們應(yīng)該知道古蜀王國最后一任帝王,也就是俗稱‘開明’王朝的鱉靈帝吧?”旺達釋比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當然知道,就是小康祖上杜宇王朝的下一任鱉靈王朝嘛,鱉靈又被稱為‘叢帝’。小康,他和你家老祖宗可是有爭帝滅國之恨哦?”敖雨澤笑著調(diào)侃說。 自從她得知我身上的金沙血脈很可能和杜宇王朝有關(guān),就時不時地調(diào)侃一下我祖上莫名其妙失去古蜀國王位的事情,偶爾還會戲稱我為“落難王子”,對此我是半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翻翻白眼。 “因為當時的古蜀國,是由羌人和當?shù)氐牟柯涔餐卫淼?,而鱉靈雖然是荊人(今湖北、湖南),但這里的荊只是指地域,他的民族依然是羌族。此人善于治水,曾治理了當年蜀地的大洪水,在四川的地位和大禹差不多。由鱉靈建立的開明王朝,是古蜀時期最后一個王朝,共歷時三百多年,說起來是古蜀時期最后的輝煌了?!卑接隄梢娢覜]有回答,繼續(xù)說道。 我這才對這個問題正視起來,杜宇禪讓王位給善于治水的丞相鱉靈的傳說,在四川地區(qū)廣為流傳,后來鱉靈王朝在戰(zhàn)國時被秦人覆滅,杜宇有感于自己的王朝被滅,最后因傷感過度化為杜鵑,日夜啼血,留下了“杜鵑啼血”的成語。 真要說起來,如果雷鳴谷和鱉靈王朝有關(guān),那么的確是和金沙文明聯(lián)系起來了,就是不知道這種聯(lián)系是表現(xiàn)在什么地方。 “你們應(yīng)該知道,古蜀國的第一個王朝,叫做‘蠶叢’,可為什么第一任國王沒有被稱為‘叢帝’,反而是最后的鱉靈有了這個稱謂?”旺達釋比突然問道。 “古蜀時期的傳說其實并不多,很多歷史記載都遺失了,或者說很多記載都是用巴蜀圖語寫成的,根本就無法解讀。不過關(guān)于叢帝,我記得還有一種說法,說的是叢帝是上古時期姜姓部落的首領(lǐng),又稱赤帝、炎帝或者烈山氏,一說即神農(nóng)氏(或神農(nóng)氏的子孫)。叢帝生于烈山石室,長于姜水,有圣德,以火德王,故號叢帝。后來在阪泉之戰(zhàn)中,叢帝被黃帝戰(zhàn)敗,叢帝(炎帝)部落與黃帝部落合并,組成華夏族,也是今天炎黃子孫說法的來源。當然,這里的叢帝和鱉靈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畢竟時間相隔了兩千年的樣子?!卑接隄苫貞浟艘幌?,說道。 “但叢帝姓姜,這一點大致可以確認,而姜姓,本來就是來源于古羌族,因此在史學(xué)家有一種說法,那就是和黃帝同時代的古蜀國首個帝王‘蠶叢’,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叢帝,也就是后來的炎帝。至于同樣是羌人的鱉靈為什么在兩千年后也自號‘叢帝’,只怕還是往臉上貼金的可能居多?!蓖_釋比微笑著說。 “你不會是想說,雷鳴谷的所在,和真正的‘叢帝’,也就是歷史上說的炎帝有關(guān)吧?”我終于明白過來旺達釋比要表達的是什么了,不由得感覺這個老人腦洞大開之下,比一般人的聯(lián)想還要豐富。 “不僅僅是有關(guān),如果羌族釋比口耳相傳的傳說沒有錯,那里很可能是叢帝,也就是炎帝死后埋葬之所?!蓖_釋比語出驚人。 “叢帝”作為中華和黃帝并列的人文始祖之一,其死后陵寢的所在一直就是被史學(xué)家爭論不休的話題,一說是葬于“長沙茶鄉(xiāng)之尾”即現(xiàn)在的湖南省株洲市炎陵縣炎帝陵,還有說法是位于寶雞市渭濱區(qū)神龍鎮(zhèn)境內(nèi)的常羊山之上,因為炎帝就出生在寶雞境內(nèi)的姜水之岸。 雖然還有其他不同地域的傳說,可是不管哪一種傳說,其實都和四川的黑水搭不上邊,如果這個說法真的成立,那么只能是如旺達釋比所言,歷史上的炎帝和建立古蜀國的蠶叢是同一個人,或者至少是同一個名為“蠶叢”的部落的人,只是出生時間略有先后而已。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雷鳴谷中居然有可能藏著叢帝墓的消息,這個消息如果公布出去,足以震動整個史學(xué)界。不過鑒于雷鳴谷的特殊自然形態(tài),估計在這個地方進行考古挖掘活動,也極為不易,畢竟一個無法使用任何電子設(shè)備乃至電器的地方,完全靠人工挖掘,對于這樣一座幾千年前的帝王古墓,那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大,估計就算是國家級的考古隊,也要好好籌劃一番,沒有個三五年的準備根本就不敢動手。 只是真要說起來,這里還真的是一個非常適合作為帝王墓葬的地方,先不說一切現(xiàn)代設(shè)備都派不上用處,光是這里偏僻險要的地勢,還有時常出現(xiàn)的雷暴和讓人摸不清方向的異常磁場,都足以讓一切盜墓者不寒而栗,可以說遠比其他風(fēng)水更好的地方安全。 不過,聽旺達釋比解釋的那封信中流露出的意思,小葉子竟然是被帶入雷鳴谷中了,那么,這樣做的到底是什么人?雷鳴谷中除了叢帝墓外,是否還存在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我望向旺達釋比,希望從他這里得到更多的答案,誰料旺達釋比卻搖了搖頭,說:“我們能認識的巴蜀圖語畢竟也有限,我暫時只能從中看出類似的意思,信中并沒有說其他的東西?!?/br> “我想,或許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那個神秘中年人,應(yīng)該就在其中?!币慌跃镁脹]有發(fā)言的秦峰,突然說道。 我們都是一愣,隨即想到這個可能性極大。當年那個神秘的中年人一直將秦峰帶在身邊,直到秦峰滿了十歲才將他丟在長壽村中,讓一戶農(nóng)戶成為他的養(yǎng)父母。而秦峰對于那個中年人來說,想來也十分重要,他沒有理由就那樣丟下他不聞不問,那么他如果要隨時監(jiān)視秦峰的成長,住在長壽村附近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據(jù)秦峰說,雷鳴谷離長壽村并不遠,甚至有一條被村里人視為生命喝的小溪就發(fā)源自雷鳴谷中,那么這樣一個隱秘的山谷,連村里人也害怕迷路不敢輕易進入,作為同樣可能擁有超自然力量的神秘中年人,是否有可能就住在雷鳴谷中? 而這個人還是js組織的創(chuàng)立者之一,哪怕不是最終的幕后主使,也是極為重要的人物,反過來推測,js組織一直試圖利用金沙王朝的某些技術(shù)制造長生藥和啟動更加神秘的“神創(chuàng)計劃”,那么作為整個古蜀文明的開創(chuàng)者的蠶叢王的墓葬,自然是最好的研究對象。 我甚至能夠想象,js組織怕是在雷鳴谷已經(jīng)經(jīng)營了至少十幾年,只怕就算是在當?shù)亟⑵鹨粋€規(guī)模不小的基地都有可能,畢竟他們曾獲得了無數(shù)的富商和權(quán)貴的支持,能夠調(diào)動的資金和資源都龐大得驚人,悄悄在這樣一個人跡罕至的山谷中建立一個基地,并非是什么難事。 也就是說,小葉子的失蹤,很可能是那個神秘的中年人有關(guān),而她被帶到j(luò)s組織位于雷鳴谷內(nèi)的某個基地之中,至于其中的目的,暫時還不得而知。 “旺達釋比,你也算是鐵幕最資深的顧問人員了,按理說從級別上說,比我還要高出半籌,有些事我不應(yīng)該打聽的,可是如果我們真的必須去雷鳴谷救出小葉子,那么就有可能直接和js組織的首腦人員對上,這樣的結(jié)果,并非是希望穩(wěn)定的組織希望看到的?!卑接隄赏蝗徽f道。 旺達釋比渾身一震,小葉子是他最疼愛的外孫女,現(xiàn)在他只剩下女兒和外孫女兩個親人,說什么也不容小葉子有什么閃失,正所謂關(guān)心則亂,之前如果小葉子只是單純的失蹤還好說,不管是我還是敖雨澤,只要有可能都會想盡辦法去救她。 可是現(xiàn)在,如果這件事真的牽扯上那個神秘的中年人,甚至是整個js組織,那么我們的行動就必須更加謹慎了。js組織的強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就連明家這樣在四川當?shù)厥盅弁ㄌ斓拇笊倘思易?,對方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尸降就能折騰得他們差點亂了手腳,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鐵幕之所以會被世界各國政府默許存在,甚至隱隱地得到支持,最大的原因就是它能夠保證這個世界的穩(wěn)定,不受到某些神秘力量干擾到正常的社會秩序,這也是鐵幕得以對抗js組織和真相派組織的基礎(chǔ)。如果我們的行動要正面對上js組織,最終甚至導(dǎo)致鐵幕和js組織全面開戰(zhàn),那么不管是兩大組織本身還是各國政府,都有更多的考慮,絕對不會容忍我們幾個小卒子這么魯莽的行事。 “這件事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我會向鐵幕的高層遞交一份文件,取得鐵幕的正式授權(quán)?!蓖_釋比似乎一下蒼老了十歲,最終帶著一些苦澀說道。 敖雨澤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刺激他的話,只是我們原本計劃中的雷鳴谷之行,在等待鐵幕高層的答復(fù)前,只能暫時擱置了。 敖雨澤最終帶著我們帶回來的巴蛇神的神像和那個裝蠱蟲的壇子離開,據(jù)說這兩樣?xùn)|西會交給鐵幕的研究機構(gòu),里面有大量譚欣然這樣的資深專家,會做系統(tǒng)的研究,從而最終確定那個神秘人故意讓秦峰開啟壇子放出蠱蟲的目的。 不過,就算沒有得到鐵幕的最終確認,我們還是有條不紊地開始做著前往雷鳴谷的準備。明睿德已經(jīng)清醒過來,身體也在康復(fù)之中,明家大概也知道對我們這幾個人單純的金錢大概不能表達出感激之意,所以對我們可能的雷鳴谷之行給了大量的支持,所有的裝備都是訂購的國際上最好的,短短的幾天花錢如流水,甚至還從緬甸果敢地區(qū),為我們請了一支小型華裔雇傭兵作為此行的保鏢,因為要攜帶部分違禁裝備,不能公開乘坐合法的交通工具,目前正在前來的路上。 不過心底卻暗自吐槽,如果直接折算成金錢,我就勉為其難地推遲一兩次,就厚著臉皮收了??上骷胰藳]有領(lǐng)會到我眼神中的哀怨,我也就不好意思直接朝已經(jīng)成為朋友的明智軒提這個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每次看到這個家伙捉黠的眼神,只怕心底其實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卻故意不肯主動開口提起這茬,讓我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