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侯遠山率先反應過來,后退一步松開了她。想到她那不贏一握的腰肢,他覺得雙手有些發(fā)熱,心跳也越來越快了。 沈葭站在那里也有些囧,她真是太能惹事了!也幸好剛剛被遠山哥給接住了,要不然掉下來摔個狗吃shi,那畫面簡直美得不敢看…… 侯遠山環(huán)顧四周,見四下并無人來往,這才安定下心來,轉而看向沈葭:“你……沒事吧?” 到底不是那等臉皮很厚的人,沈葭此時耳根子也熱了,只搖了搖頭沒敢再抬頭去與侯遠山對視。 . 侯遠山和沈葭到了村口,高耀和葉子已經等了很久了。 葉子直接跳下牛車跑過來:“你們倆好慢啊,我們都在這兒等了很久了?!?/br> 沈葭從架子車上下來,想到剛的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你們倆是牛車,當然跟我們的架子車不一樣了?!?/br> 高耀的家就在村口,見侯遠山和沈葭過來,打了個招呼便趕著牛車回家了。 進了村子離家也就不遠了,沈葭讓侯遠山拉著架子車先走,自己則是和葉子步行往家里趕。 “既然先回來了,怎么還非在村口等著,多冷啊。”沈葭拉住葉子的手道。 葉子道:“我還不是怕回去我娘看你沒回來,再數(shù)落我一頓。” 姐妹倆說說笑笑回到家里,剛好見馮大嬸子從家里出來,瞧見沈葭熱絡地上前打招呼:“哎呦,小葭和葉子回來了,去鎮(zhèn)上累不累呀?” 沈葭笑著搖了搖頭:“嬸子有什么事嗎?” 馮大嬸子臉上的笑意僵了僵,隨即道:“沒啥事兒,來你家借點兒東西。你倆沒事到我家來玩兒啊,嬸子先回去了。” “哎?!比~子應了聲,目送馮大嬸子離開。她總覺得馮大嬸子看小葭姐的眼神不太對勁兒。 回到家里,袁林氏正在灶房里忙活著。葉子進去問道:“娘,馮大嬸子來干嘛來了?”借東西這樣的措辭她自是不會信,她長這么大也沒見馮大嬸子來家里借過一星半點兒的。 袁林氏瞧了眼進屋的沈葭:“沒啥事兒,你和你小葭姐去洗洗手,待會兒就該吃飯了?!?/br> 葉子琢磨了一下,應聲出去了。 袁林氏不由嘆息一聲,她早就知道小葭那孩子會被馮大嬸子給惦記上,沒想到這還沒兩天就找上門來了。 . 葉子和沈葭打水洗了臉,袁林氏已經把飯做好了。 喊了來喜去給隔壁的遠山家里送了一碗糊糊和兩個玉米餅子,一家人便開始圍在一起吃飯。 袁二牛腿腳不便,向來都是在自個兒堂屋里用飯,故而桌子上除了來喜是個男娃,其她都是女人家。 飯桌上葉子驕傲地跟袁林氏講著鎮(zhèn)上發(fā)生的事,袁林氏聽說沈葭一分錢沒花帶回來兩匹布和兩吊錢,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 原想著這孩子是個可憐的,所以認她做干女兒,沒想到,竟是給家里撿了個寶。 一家人正坐在桌邊吃著飯,卻聽見隔壁袁王氏家里一陣吵鬧聲。 “你個不要臉的賠錢貨,老娘把你養(yǎng)這么大,供你吃,供你喝,到頭來就讓你這么作踐!你怎么還有臉回來,死在外面也省的埋你的棺材錢!” 葉子皺皺眉頭:“大伯娘怎么又教訓起三妞來了?哪有她這樣對自己親閨女的,罵的可真難聽?!?/br> 袁林氏道:“吃飯吧,別管她家的事兒,你大伯娘什么嘴臉你還不知道?你忘了上次你去摻和,她拿了掃把追著打你那事兒了?” 葉子撇撇嘴:“她倒是想打我,不也沒打著嗎?三妞怕她,我可不怕她!” 沈葭有些不解:“三妞是王大娘的親閨女,她怎么還舍得這么對她?” 葉子道:“大伯娘一直想生個兒子,可一連生了四個女兒才有了下面的來旺。大伯娘只待來旺是個寶,上頭四個閨女沒一個上心的。四妞剛一出生就讓大伯娘給賣了,大妞二妞說是嫁出去的,但也跟發(fā)賣沒啥區(qū)別。輪到三妞,大伯娘不舍得了,說要留在家里干活,伺候她一家老小??蓱z三妞都是二十的老閨女了,也還沒嫁出去,估計這輩子也要毀在這混子娘手上了?!?/br> 沈葭聽得不寒而栗,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極品的婦人。誰攤上這么一個娘,那還不糟心死? 這時,又聽得隔壁霹靂咣當?shù)膸茁曧?,緊接著又是鞭子聲和三妞的哭聲。 葉子有些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袁林氏急道:“那是個潑皮,你又攔不住她,惹惱了她再給你兩下子可怎么辦?” “那也不能讓她把三妞活活打死吧?怎么著三妞也是我姐?!比~子說著扭頭便往外面跑。 袁林氏急壞了,她不是不想幫三妞,可她家里如今連個能主事兒的男人都沒有,都是些婦道人家,哪里管得了這等閑事? “這孩子,咋就不聽勸呢!” 月娘見了,安慰道:“娘,你別急,我去喚小姑回來?!?/br> “她那倔脾氣,你哪攔得住啊?!?/br> 沈葭放下筷子站起身:“干娘,我出去看看,你們別擔心?!?/br> 袁林氏原本想攔她,但隨即想了想或許葉子還能聽聽沈葭的話,這才道:“那行,你去吧,別讓她摻和事兒,還沒許人的姑娘家,名聲比啥都重要?!?/br> 沈葭應聲出去,疾步去了隔壁的袁王氏家。 到了門口,卻見葉子如今正將三妞護在自己身后,惡狠狠等著袁王氏:“大伯娘,三妞到底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rou,有你這么對待自己親閨女的嗎?” “親閨女?我呸!”袁王氏罵罵咧咧碎了一口,“養(yǎng)這么一個賠錢貨,不知道好好干活也就罷了,上城里買個香油還給灑了一地。老娘打了幾十個絡子才換了一壺香油,全讓這個掃把星給弄沒了!” 三妞抓著葉子的衣角哭道:“我不是故意的,雪地太滑,我不小心絆了一腳才給弄灑了的。而且那些絡子也是我打的,我……我再打幾十個拿去換一壺香油就是了。娘,你就饒了我吧?!?/br> 袁王氏怒瞪著她:“饒了你,你個啥事也干不成的蠢貨!老娘白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來旺還等著吃香油雞蛋餅呢,等你再打絡子來換,我兒子都餓死了!” 葉子越聽越氣:“你兒子是親生的,閨女就不是親生的了?你怎么那么偏心啊,把你兒子祖宗似的供著,讓三妞給你們家做牛做馬,你也不怕遭報應!說你閨女是賠錢貨,你爹娘養(yǎng)你的時候賠了多少錢?” 袁王氏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將手里的鞭子往地上一甩:“老娘教訓自己家的小蹄子,哪里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你若是不讓開,老娘我就連你一塊兒揍!” 她說著揮起手里的鞭子就向著葉子和三妞揮過來,葉子早有準備,連忙拉著三妞往旁邊一躲,避開了她那一鞭子。 而沈葭原是站在葉子身后的,葉子這么一躲,袁王氏那鞭子順勢就向著沈葭的方向揮了過來。 葉子頓時大駭,想要去拉沈葭已經來不及了。 而沈葭也沒料到事情突然變成這樣,她一手扶著門框,一手緊緊攥著衣角,瞪大了眼睛看著往這邊飛來的鞭子,早已忘了該怎么躲避,只覺得大腦一翁,單等著那鞭子落在身上了。 然而就在這時,她感覺身后突然有個力道將她往后一扯,整個人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待她回過神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如今竟然被侯遠山抱在懷里,而他的另一只手緊緊攥著剛剛揮過來的鞭繩。他的眼里帶著怒意,看上去好似和以往有很大不同,似是有些……瘆人。 袁王氏沒想到侯遠山會突然殺出來抓住自己的鞭子,頓時也有些惱火,用力拽著鞭子的一端對著侯遠山大罵:“你個爛了名聲的煞星,也敢過來摻和我們家的閑事,看老娘不……啊……哎呦!”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沈葭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呆了。 袁王氏竟然被遠山哥給拽著鞭繩甩得飛起來了! 沒錯,她絕對沒有夸張,那真的是飛起來的。整個人直接從大門里面飛到了大門外面! 她不由咽了咽口水,遠山哥好大的力氣??! 院子里突然安靜的可怕,只聽得到袁王氏痛苦的呻.吟聲。 沈葭仰臉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見他好看的峰眉如今皺作一團,一雙眼緊緊盯著地上的袁王氏,那眼神竟然如山林的野獸一般讓人看上去不寒而栗。 她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這真的是她之前認識的那個靦腆和善的遠山哥嗎? 葉子也早已驚得張大了嘴邊,不敢相信地盯著幾步之外的侯遠山。 在她的印象里,遠山哥一直都是悶聲不吭,憨厚老實的模樣,就連村里人罵他是個煞星也不曾跟誰紅過臉,如今一出面竟然…… 好大的威力?。?/br> 袁王氏如今渾身疼的在地上直打滾兒,對上侯遠山那比狼還可怕的眼睛時,又嚇得頓時閉了嘴,竟是連呼痛都不敢了。 看她一副吃癟的模樣,葉子頓時心里暢快了,得意地沖她吐了吐舌頭,袁王氏見了恨不能上去把那死丫頭的嘴給撕爛。卻礙著侯遠山此時的氣場實在太可怕,她竟是什么也不敢做。 她是真沒想,原本只是一個光會打獵的糙漢子,平日里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模樣,動起手來竟然比誰都狠。 沈葭良久才發(fā)現(xiàn)自己如今還被侯遠山抱在懷里,頓時一個機靈從他懷里抽離。 侯遠山也因為她的動作回了神,面對沈葭時不由自主地局促起來:“你……你沒事吧?” 沈葭搖了搖頭,低著頭沒敢看他。 經侯遠山這么一摔,袁王氏只怕要躺床上好幾天才能下床,一場風波就這么結束了。誰也沒敢對侯遠山的所作所為說一個不字。 出了袁王氏的家,沈葭才道:“遠山哥,剛剛多虧了你。你好厲害啊!” “是啊遠山哥,你是不是學過功夫啊,剛剛的樣子好英??!你能教教我嗎?”葉子也湊了過去,笑呵呵地說道。 侯遠山靦腆地笑了笑:“不過是我力氣大而已,你們快回家去吧?!?/br> 他說完徑直要走,沈葭又喊了一聲:“遠山哥!” 侯遠山駐足回頭看過來。 沈葭上前兩步,指了指他右臂:“白天在縣城里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衣服壞了,你待會兒換下來我給你縫縫吧?!?/br> 侯遠山低頭看了看,點頭應了聲:“好?!?/br> 他說完回自個兒家去了,沈葭也長舒一口氣準備往家里進,葉子卻突然上前拽住她:“小葭姐,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件事?” 沈葭不解地看向她:“什么事?” 葉子神神秘秘地附在沈葭耳邊道:“遠山哥好像看上你了?!?/br> 沈葭臉上突然一紅,伸手推了她一把:“你瞎說什么呢?”她覺得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幾分。 “本來就是嘛,我還第一次見遠山哥剛剛那個樣子呢,說實話,可真嚇人。我想,到了明天估計全村的人都知道,遠山哥為了救你,從一只老實巴交的黃牛變成了一匹狼?!?/br> 沈葭:“……”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早安,我們的男主夠威武吧? 碼完字瞬間覺得好餓,吃飯去~ ☆、山溝里的漢子2 云層遮擋了天上的月兒,將整個山村都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四周靜悄悄的,只隱隱聽得到風吹樹枝的莎莎聲。 沈葭在房里點著煤油燈認真幫侯遠山縫補著衣服上的口子,葉子饒有興味地趴在炕頭看著她。 “小葭姐,你對遠山哥可真好。” 沈葭手里的活頓了一下,抬頭嗔她一眼:“我對你不好?” 說完她拿繡針在鬢間磨了兩下繼續(xù)低頭縫著:“我的命是遠山哥救的,如今幫他做些活兒也算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了。他原就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家,哪里會做這些?大家都是鄰里鄉(xiāng)親的,總不能只讓他老貼補咱們,也得互相幫襯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