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胤禌忙答應(yīng)一句,摸摸施清遙的額頭,心里只道,怪不得昨兒燈花噼啪的爆呢,原來是應(yīng)在這兒了。 這邊廂是‘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那邊廂如意和敏瑜已然看得傻了。 如意愣了許久,才想起來對敏瑜道:“他二人倒是難得投機(jī),你閨女的脾氣可不隨你,我瞧她比你親切得多?!?/br> “嘁,你知道什么!”敏瑜白她一眼,看著自家閨女也很惆悵,你說這孩子記性不好吧,她偏偏就記得住十一阿哥,還記得那么嚴(yán)實。不知道的,還以為十一阿哥是她親叔叔呢,有必要那么親熱嗎? 要不是皇上和公主都在眼面前兒看著,她一準(zhǔn)兒把那小丫頭拎著耳朵提溜回去了。 可現(xiàn)在,迫于皇權(quán),她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閨女和十一阿哥竊竊私語,親熱敘舊。也不知道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和十一二歲的少年,能有什么話好說? 施清遙可沒能感受到她額娘的碎碎念,能見到十一阿哥無異于是最開心的事,小丫頭沒什么可以表達(dá)的,就把太后等人賞給她的東西,一股腦都捧來,塞給胤禌。 胤禌好笑又歡欣,將那東西都給她包好,重新遞回到小丫頭手里:“我不需要這些,是太后她們賞你的,你得拿著,不能隨便給別人。”說時,摸著施清遙的小手冰涼,不覺又道,“你冷嗎?” 施清遙搖搖頭:“十一叔叔,我不冷。” “那就好?!必返浢寄亢ν扑龤馍戎暗拇_好許多,才微微放下心。 如意原是同敏瑜打趣,這會子看那倆小人兒親昵似是一家,不覺納罕,叫胤禌道:“十一弟,你同她說什么呢?” 胤禌聽如意叫喚,忙轉(zhuǎn)頭笑道:“二jiejie,我們閑話呢,沒說什么?!?/br> “哦?”如意噗嗤一笑,對康熙道,“皇阿瑪,你瞧,小格格倒像是十一弟的嫡親妹子,我這個jiejie,倒是個外人了?!?/br> 胤禌聞言,當(dāng)即面紅一片,搔首含羞:“二jiejie說笑了,我同二jiejie……同二jiejie也很親厚的。只是,這小格格委實惹人憐愛罷了。” 他無意中倒是說了實話,滿皇宮里,算得上他meimei的,除了各宮妃嬪生的小公主,他自己還有個嫡親的meimei??蓻]有一個meimei,能似施清遙一般,讓他這般惦念掛心。 若論緣由,大概就是施清遙洛水之后,那段時日的朝夕相處吧,讓他一見這個侯府的小格格就覺親切。幾日不見,便是百般思念,連幾位年長的阿哥,都笑他真當(dāng)自己是小格格的十一叔了。 不過,他心里也十分愿意當(dāng)她的十一叔,雖說大阿哥和太子家里也有小侄子小侄女,然而都比不得施清遙軟糯甜蜜的一句‘十一叔叔’合他心意,要不是早前八阿哥和九阿哥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在吉祥格格面前莽撞,這回他定然要央著皇阿瑪把小格格留在宮里多住幾日的。 想到這里,胤禌明亮的眸子不免有些黯然,說到底施清遙還是個外臣之女,不是他想留就留得住的,怕是這一日見過,再見面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他貴為阿哥,生來盛寵加身,沒什么煩心事,眼下倒是頭回識得愁滋味。 可惜,他的這番心事,也只有他自己明了,敏瑜和如意倒沒有多想,在康熙殿中逗留不多時,因有大臣覲見,她二人就攜著施清遙出來了。 胤禌緊隨其后,如意瞧見,便回頭笑問他:“你跟著我們做什么?” 胤禌同阿哥們一樣,對這個二jiejie十分尊敬,見問就站住腳微微俯首回道:“有些日子沒見著小格格了,才見著小格格就要跟吉祥jiejie回去了,我想順道送送小格格?!?/br> “這卻稀罕了,”如意含笑捏捏施清遙的小臉蛋,“想不到這小東西竟這般招人待見,敏瑜,你該多帶她來宮里走動走動了。” 敏瑜笑了一笑,沒有接如意的話茬兒,只把施清遙的小手攥在掌心緊緊握住,母女二人終是謝過如意的殷殷挽留,坐車回府去了。 胤禌悵然一回,也只好去尋八阿哥九阿哥他們玩耍解悶了。 這一趟進(jìn)宮,除了東宮那一場不動聲色的風(fēng)波以外,總算是平安歸來。敏瑜帶著施清遙在府里安分了幾日,期間湄芳來過兩次,一次是敏瑜著人給她送分紅銀子,她過來道聲謝;一次,是馬上就要入冬了,湄芳又給施清遙新做了冬衣,巴巴的就給送來,錦帽貂裘,把施清遙打扮得活似雪地里的小靈狐。 饒是施世范出身世家,看見那衣服料子,也不免對敏瑜嘆一聲湄芳的慷慨大方。 敏瑜瞅著他望向自家閨女的神情,像怎么都看不夠一樣,渾然覺得好笑。掩口之間,想起那日在宮里密貴人提到的話,忙又放下手腕道:“我問你,之前額娘曾說過,舅舅家里有兩個待嫁的女孩兒,一個叫朝云,一個叫朝霞,如今怎樣了?” 施世范坐下來,好奇她怎么突然間就問到了這個,便道:“朝云是二十一年七月里生的,如今方及笄之齡;朝霞年紀(jì)更小,她是二十三年春天里生人,至今只十三歲,都待字閨中。你問她們,要做什么?” 敏瑜道:“是今日表姑母同我提起曹家大格格明年要選秀的事,我想著黃家也有兩個女孩兒,若是未嫁,明年大抵也要入宮應(yīng)選。如今聽了你的話,黃家應(yīng)是為二位姑娘準(zhǔn)備了吧?” “正是呢?!笔┦婪洞笈念~頭,敏瑜不說他還想不起來,“多虧你提醒我,上個月晉江那邊來了書信,就提到了黃家兩位表侄女選秀的事。說是明年三月里嫂嫂會帶著朝云朝霞進(jìn)京拜望舅舅和舅母,也過來看看我們,這兩日事情多,我竟把這事給渾忘了?!?/br> “那倒是巧了?!?/br> 敏瑜算一算日子,道:“我正要修書一封,讓姑母帶著敏雅在開春的時候入京小住,表嫂她們?nèi)魜恚芎兔粞抛靼??!?/br> “那咱們府里可有得熱鬧了?!?/br> 施世范滿面欣悅,掰著指頭掐算起來:“表嫂和朝云朝霞,這就有三個人,加上姑母和敏雅,便是五個人。哎,對了,敏華那孩子不來嗎?” 敏瑜笑起來:“敏華今年過了年才十一歲,她還小呢。選秀是去不了了,不過,大抵也要一道入京小住的,算上她一個吧?!?/br> “如此說來,便是六個人了?!笔┦婪缎睦锼懔怂愀魈幏课荩惯€住得下,不過人手上要添一些了。 “怕是不止六個人,”敏瑜也在心里合計著,“我們李家還有兩位表小姐,我一道去信問一問,若要進(jìn)京,就都安排在一處吧?!?/br> 她私心里是不愿意這些活潑嬌俏的女孩兒步入深宮的,然而命運(yùn)使然,不是她不愿就能夠阻止的。當(dāng)下她能做的,無非是把家中女孩兒都聚在一處,多多培養(yǎng)感情,將來便是不幸入了宮,也好歹是有人做伴,彼此有個照應(yīng)了。 她夫妻二人都是隨性爽快之人,說到這里,便都各自寫信,寄往各府上去。 眼下不過十月深秋,離開春還有幾月的功夫,府里收拾的時間足夠充裕。胤禟那里被敏瑜大肆敲詐一通,也著向午送來了不少分紅,用于采買仆役丫鬟,都足夠了。 有了這么些事情忙活,時間過得就快了,不知不覺已到了臘月。翠兒一早從外頭進(jìn)來,帶了一身寒氣,不便靠著敏瑜太近,就在落地花罩垂幕外笑道:“奶奶,小格格,快起吧,外頭下了好大場雪呢?!?/br> 敏瑜半夢間讓翠兒吵醒,郁悶地翻個身嘟囔道:“下雪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翠兒捂熱了身子,方掀簾子進(jìn)到內(nèi)室,推著敏瑜的被子道:“桂嬤嬤一早就讓人掃院子去了,怕雪地路滑,跌著小格格。去年里你才說的下第一場大雪,要請湄芳格格來喝酒吃鹿rou,還讓奴婢給你記著。怎么,今年奶奶就忘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踏雪 第一百八十七章 踏雪 敏瑜身子原就嬌弱,入冬素來嗜睡若渴,連帶著施世范都不得不隨了她的脾氣,將自己的晨練時間往后壓了一個時辰。這會子翠兒來叫起,敏瑜摟著施清遙縮在溫暖如春的被窩里,倦懶的嘟囔道:“下雪了也值得大驚小怪,你們愛看就看去吧,我還得睡會兒呢。” 偏生施清遙昨兒睡得早,今晨醒的也早,聞聽下雪,一咕嚕就從被窩里翻出來,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問翠兒:“翠兒姑姑,咱們可以堆雪人了嗎?” 她讓敏瑜帶著,每年冬天都要堆幾回雪人,幾乎養(yǎng)成了個習(xí)慣。翠兒打小看著她長大,就知道這小丫頭片子耐冷,極為喜愛雪天的,又兼之想催著敏瑜起床,故意逗弄她道:“當(dāng)然可以堆雪人啦,還可以滑雪溜冰呢,格格要不要和你額娘起來玩一會子?” 施清遙聞言雀躍,忙不迭翻身壓在敏瑜被子上,一雙小手兒捧著敏瑜的臉來回晃蕩:“額娘,額娘,不要睡啦,起來滑雪嘛,起來嘛?!?/br> 敏瑜讓她鬧得不耐煩,可眼皮子實在重得很,她想睜都睜不開,只得悶在被子里嚷嚷:“翠兒快把她抱出去,簡直把我鬧騰死了?!?/br> 翠兒捂著嘴巴咯咯笑,待得屋子里的地龍把身上的寒氣去除盡了,才走進(jìn)內(nèi)室,將施清遙抱過來給她穿戴好衣衫,抱去看雪去了。 一出門,恰逢著施世范用完早膳從前院子進(jìn)來,身上罩著香色斗篷,內(nèi)里通身的月白色棉袍子,端正束了一條玉色腰帶,倒是難得的少年郎裝扮。施世范亦是看見了翠兒和施清遙兩人,便在廊檐下立住腳,當(dāng)先將斗篷上落得一層霜也似的雪絨撣落,笑問翠兒道:“你們這是要往哪里去?” 施清遙快言快語的回他:“阿瑪,翠兒姑姑要帶我去堆雪人?!?/br> 施世范扭頭看了一眼院子,因是卯時才下的雪,到如今院子里只披了一層白霜,哪里能夠堆雪人?然而看著施清遙倒是興致高昂的很,他不愿掃她的興,卻看她只穿了一件淺碧色的棉袍子,外罩著粉色的棉坎肩,竟沒有個兜頭兜臉的東西,便一抬手就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來,嚴(yán)嚴(yán)實實包在了施清遙身上,才得空問翠兒:“你們奶奶呢?” 翠兒笑道:“奶奶還睡著呢,叫了也不愿起,讓奴婢先抱了小格格出來?!?/br> 施世范笑了一笑,揮揮手道:“去吧,帶她玩去吧,仔細(xì)別讓雪濕了衣服,當(dāng)心著涼。” “哎。”翠兒面色含笑,繞過他抱著施清遙就往前院去了。 施世范進(jìn)了門,屋子里香蘭才著人灑掃了一通,十分干凈利落,當(dāng)?shù)亓⒅娜_金獸香爐裊裊飄著瑞腦香氣,地龍也燒得旺盛,正是暖意襲人。 小丫頭瑞竹才收拾了施清遙的衣服出來,見著施世范忙就要請安,施世范輕噓一聲,先趕了她出去,這才輕手輕腳進(jìn)了屋。 果然見得敏瑜還在沉睡,他便坐在床沿,俯下身去微微掀開被子一角。見得敏瑜一張臉兒悶得個粉面羞紅,不覺愛憐非凡,竟起了促狹心思,緩緩將手沿著被角伸了進(jìn)去。 身子骨健壯,又才練完一套拳法,手腳都熱得很,摸在敏瑜脖子上,不覺得冷,倒覺熱得厲害。敏瑜睡了個囫圇覺,半夢半醒之間,還當(dāng)是施清遙回來同自己鬧著玩,也不睜開眼,只把那作怪的手一壓,嘀咕道:“清兒別鬧。” 施世范抿著唇,欲笑不敢笑,手指在她掌中輕動,片刻,卻又似是覺察到了什么,面色漸漸就古怪起來。又隔不上多時,手指竟又不安分起來,慢慢順著掌下蜿蜒的曲線摩挲。 敏瑜就是睡得再沉,此刻也覺出不對勁來,她蹙緊眉睜開眼,正與施世范對個正著,不由得開口道:“你何時回來的?” 施世范目光灼熱,只看著她笑。 敏瑜讓他看得心頭一陣發(fā)毛,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粉面卻越發(fā)紅了,忙將被窩里那只不安分的手一拍,翻過身去嗔怪道:“大清早作甚么這么不正經(jīng),人家想睡個覺都不行?!?/br> 施世范興致正濃,哪肯依她?便將身子趴伏在被子上,雙手那么一摟,正把敏瑜抱個正著,嘴里便道:“這都巳時了,再睡下去都要午膳了,仔細(xì)睡多了頭疼,快起吧?!?/br> 敏瑜哪里會上他的當(dāng),仍是埋頭不理:“我是睡覺里的祖師奶奶,睡上十二個時辰也不會頭疼的。你正經(jīng)的忙你的事去,不要在這里胡鬧?!?/br> 施世范悶聲低笑,抱住敏瑜晃了一晃:“祖師奶奶,好歹起來吃個飯再睡,這一個冬天過去,我看你倒是瘦了許多?!闭f著把被子一提,竟是把敏瑜抱坐起來了。 敏瑜讓他鬧得睡不成,不甚清明的睜著眼瞪他,頗有怪罪的意味。孰料,她這幅樣子比平時的端莊更多幾分風(fēng)情,施世范原就在火頭上,哪兒經(jīng)得起這番撩撥,就勢湊近被子,吻住了敏瑜。 敏瑜讓被子束縛住,幾度掙扎不開,無奈讓施世范得了逞,繳械投降,二人直鬧得屋里一片旖旎。過了半個多時辰,施世范方將袍子束上,瞅著敏瑜笑道:“外頭雪下得好極了,我?guī)愠鋈ヌぱっ啡绾???/br> 敏瑜鬧騰后體力尚還虛弱著,哪有尋梅的心思,便在嗓子里哼了兩哼,不大搭理他。施世范笑意不改,轉(zhuǎn)身去給她拿了衣服,因是宮里賞下的布匹,敏瑜就讓人給自己和施世范各做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此刻施世范穿著一件,便也給敏瑜拿了一件同色的,伺候她穿上,又去柜子里尋出一件妃色氅衣替她穿上。敏瑜自個兒綰了發(fā)髻,戴上風(fēng)帽,夫妻二人便打扮整齊出門去。 桂嬤嬤入冬后就不大出來走動了,早免了敏瑜的請安,不過隔三差五的問問丫鬟們府里的大情小事。難得今兒有雪,她老人家一時心血來潮,便也帶著房中三兩丫鬟出門賞雪。 敏瑜瞧著府中這般熱鬧,索性就放了眾人的假,許他們午膳后可各處玩耍。眾人無有不拍手叫好的,忙都呼朋引伴,邀約著玩耍的去處。 桂嬤嬤瞧著敏瑜近日氣色甚好,遂道:“你也同八爺玩去吧,年輕人不都興飲酒品茗,賞雪看花的嗎?” 她難得這樣通情達(dá)理,敏瑜不覺笑起來:“那我就聽嬤嬤的,下午可玩去了?!?/br> 桂嬤嬤開了口,施世范正有此意,笑著在底下勾住敏瑜的手,輕輕握住。眾人只看他夫妻兩個并肩而立,直如戲文里所言,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連桂嬤嬤瞧見,都暗暗驚艷,虧得早先她還替敏瑜抱屈,這會子倒覺得敏瑜果然生的一副好眼光,為自己挑了這么一位如意郎君。 因有敏瑜和桂嬤嬤發(fā)了話,午膳過后,大家伙就各自找玩伴玩耍去了,施清遙年紀(jì)小,施世范打馬遛街不敢?guī)?,就將她托付給翠兒香蘭一行人,留在院中堆雪人打雪仗。自己獨獨帶了敏瑜一個,各披了氅衣,戴了風(fēng)帽,經(jīng)前門牽了馬出門去。 這還是敏瑜頭一回在老北京里打馬遛街,心情十分雀躍,拉著施世范就要央求他自己另騎一匹。施世范知道她的騎術(shù)了得,又經(jīng)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只好讓人又去給她牽一匹性格溫順的小母馬來。 二人翻身上馬,此刻雪花正濃,街道上并無多少人煙,往常隨處可見的小攤小販大多都沒有出來,唯有各處酒家的酒旗招搖飄在外面,裹著一層銀色外衣。敏瑜扎緊風(fēng)帽,騎著馬小步跟在施世范身后問他:“去哪里好?” 施世范舉著馬鞭遙指遠(yuǎn)處的一座小丘陵笑道:“那兒有個山神廟,廟后是一片梅林,不妨去看看?!闭f著,輕輕打馬,就往山神廟去。 敏瑜緊隨其后,騎了一盞茶的功夫,果然見得那山神廟的輪廓清晰起來,隱隱可見幾株臘梅從山神廟的脊柱上延伸出來,紅白皆有,妖嬈可愛。 敏瑜觀之欣喜,便將雙腿一夾,打馬跑動起來。 施世范吃了一驚,忙追在后面叫喚:“下雪天路滑,慢些走,仔細(xì)跌著?!?/br> “我才不怕?!泵翳ばεみ^頭來,卻是又打了幾馬鞭。 兩人似是疾馳一般,很快就到了山神廟前,離得近了才瞧見廟里竟不止他們兩人,看那凌亂的腳印,倒是已經(jīng)有人了。 莫不是也有人同他們夫妻一般,為有暗香來? 敏瑜和施世范相視狐疑,施世范先下得馬來,又扶著敏瑜下了馬,兩人走進(jìn)了廟門,果聽得三兩人語聲,道:“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這人生死由天,咱們兄弟還是速速離去,免得引人誤會?!?/br> 又有一人道:“大丈夫為人在世,當(dāng)頂天立地,此人非我兄弟二人所害,卻為我兄弟二人所見,可見天意使我兄弟讓人至此,豈能見死不救?弟弟這話,實在差矣?!?/br> 之前那人便又道:“哥哥這話才是差矣,君不見此人衣冠周正,富有閑錢,而今只身一人中傷在廟,我兄弟二人為避風(fēng)雪日夜兼程,才購了一些貨物回來,若我等此刻救活了他,他若賴我兄弟二人謀財害命如何是好?若是救不活,他人疑心我兄弟二人謀財害命,又如何是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尋梅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尋梅 敏瑜和施世范在門外聽得分明,總算是了解了個大概。二人相視一笑,不想破廟之中,也有這樣忠肝義膽、見識多廣的人,施世范便將手一推,只聽吱嘎一聲,那山神廟的門就被他推了個天光大亮,揚(yáng)聲道:“你們只管救,我給你們作證。” 門中正站著一高一瘦的兩個短衣棉襖打扮的青年男子,又有一男子側(cè)臥在一片稻草上,隱約可見稻草上有一堆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