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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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慌忙別開眼睛,躲開他的手,從他伸長的胳膊底下鉆了出去,祁燁被晾在了原地。 花琰看到這一幕不厚道的大笑出來。 江阮將笑得停不下來的花琰扯進(jìn)了廚房,祁燁看著兩人相攜而去的背影,眸子瞇了瞇。 花琰說,祁燁的眼睛雖說是看得到了,按理來說也不會再有大的變數(shù),但是該喝的藥不能停,該扎的針也還得扎下去,而且比之前還要上心,不能視物太久,更不能再強(qiáng)烈的陽光下曝露太久,總之是要萬分小心,不可大意。 江阮聽完后,也顧不得與祁燁之間的那些小鬧騰了,從廚房里走出來,祁燁還站在那竹樓之上,面對著她的方向,今日他穿了一身玄色衣袍,墨黑色的發(fā)絲隨風(fēng)飄揚(yáng)著,黑眸靜靜的望向她這里。 江阮步子頓了一下,以往他經(jīng)常穿的都是些素白,石青的衣衫,再加上他俊雅的面容,總讓人覺得他是一介文弱書生,而此時的他站在那里,身后是廣袤的綠林,林字旁是萬丈的懸崖,他立在這山水之間,讓她心生了一股畏懼,仿佛這樣的他才是他真實(shí)的他。 “阿阮。”江阮怔愣間,祁燁已經(jīng)走近她,整個人周身的疏離感一下子就斂了去,刻意放柔的嗓音,“我錯了。” 江阮終于忍不住抬眸瞪了他一眼,“先生可知,你每次認(rèn)錯的態(tài)度都特別良好,但每次都只是認(rèn)錯卻從不知悔改?!?/br> “有嗎?”祁燁眼眸微瞇,似乎帶著些疑惑。 江阮一對上他的眼睛便臉紅,偏開頭,小聲道,“花大夫說你的眼睛不能長時間見強(qiáng)光,不如把眼睛遮起來吧?!?/br> 祁燁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不好?!彼貌蝗菀啄芸吹靡娝?,此時恨不得眼睛時時刻刻長在她身上,怎么可能會把眼睛遮起來呢。 江阮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卻也知道若是她,必也是不希望自己看不見的,于是也不強(qiáng)求,“那好,我與先生約好,這幾日你都要呆在屋子里,若想出門必須經(jīng)過我的同意,可好?” “好?!逼顭罟皂樀狞c(diǎn)頭,她現(xiàn)在讓他做什么他都會做,這點(diǎn)兒小要求他又怎么會拒絕呢。 * 雖說阿阮同他講話了,但祁燁還是覺出來有些地方不太一樣了,她對他似乎是不若以往那般親密了,她親昵他時總是軟著嗓音喚他‘相公’,只有一本正經(jīng)談話時才會喚他‘先生’,而這兩日,她只喚他‘先生’,一聲‘相公’都沒叫過。 那日他眼睛方好,她尚不知時,對著他淺笑吟吟,從不避諱他的眼睛,而現(xiàn)在她卻連看他一眼都不看,每每與他講話都是低著頭,匆匆說幾句,便不再言語,更不要說以前時兩人湊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了,弄得現(xiàn)在他想跟她好好談?wù)劧疾恢搹暮握f起了。 而更大的問題則是她不再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了,總是遮遮掩掩,這兩日來更是跑到漓兒房間沐浴去了。 還有自從入了夏后她晚上睡覺從來只著一件薄薄的肚兜,而現(xiàn)在每晚穿著里衣睡覺,還隔他幾丈遠(yuǎn),就差在兩人之間放置一碗清水了。 祁燁又是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已經(jīng)是他今日不知嘆的第幾口氣了。 宴琨站在他身側(cè),給他斟了一杯茶水,“主子有心事?” 祁燁晃著杯盞,放到鼻間嗅了嗅,突然開口問道,“當(dāng)日阿阮收集的那壇雪水只喝了一次,這次有帶來嗎?” 宴琨搖頭,“那日走得急,這些并未想到,主子若是想要,晚些時候我回鋪?zhàn)永锝o主子找來便是?!?/br> 祁燁搖搖頭,“算了,等日后再說吧?!?/br> “好哎,好哎。”屋外突然傳來漓兒拍手叫好的聲音,宴琨不由探頭出去,笑了,“賀羽正在練劍,漓兒與夫人看的正高興呢。” 祁燁站起身從大開的窗子里望出去,只見江阮趴在欄桿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還時不時的贊嘆一聲,“好厲害?!?/br> 花琰坐在欄桿上,翹著二郎腿,“不是我跟你吹,本神醫(yī)也就是不習(xí)武,若是習(xí)武,定是最厲害的,什么賀羽,宴琨,阿大阿二一直到阿三十六,都不是本神醫(yī)的對手?!?/br> 江阮難得情緒外露的甚是鄙夷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語氣里滿是不確定,“就你...” 花琰看她眼神,頓時跳了腳,“你,你,你,這是什么表情,你這是看不起本神醫(yī)嗎?”花琰覺得自己受到了劇烈的打擊,以往宴琨等人不給他面子,毫不留情的奚落他,他都不在乎,因?yàn)檫€有江阮在啊。 她從來不會鄙視他,一直以來都用一種‘敬仰’的目光看著她,可是就是那個一直以來都很‘敬重’他的人,此時卻用一種同宴琨看他一般的眼神看著他,他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受到了強(qiáng)烈的傷害。 江阮眼睛還在賀羽矯健的身姿上,眼見他長劍一挑,那花田里的花頓時飛散開來,眼中充滿了驚喜,感嘆,“太美了,不過花大夫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與我家相公都是文弱書生,靠的是筆,是學(xué)識,所以你們也不差的?!?/br> 花琰張大了嘴巴,眼睛眨了半天,總覺得這話并不像是在夸他... 屋內(nèi)祁燁突然淡淡開口,“好久不曾活動一下手腳了,怎么樣,要不要切磋一下?” 宴琨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后退一步,撓了撓頭,“主子是在說笑嗎?” 祁燁回身看了他一眼,面上沒什么表情,“你看我像是在說笑嗎?” 宴琨干笑兩聲,“主子,您明知道屬下在您手里走不過十招...” 祁燁轉(zhuǎn)身往外走去,“你同賀羽一起上。” 宴琨翻了個白眼,一起上也不過是二十幾招的事情,以往他們求著他指點(diǎn)一下他們,主子都是不屑一顧的,今日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祁燁突然出現(xiàn)在花田里,讓漓兒驚呼出聲,江阮也詫異的張大了嘴巴,他手中拎著一把長劍,劍尖指著賀羽,賀羽沉默了片刻,提劍往他刺了過去。 祁燁飛快的往后躲閃,身形如鬼魅一般在那玉簪花田里閃現(xiàn),賀羽的身形明顯慢過他,只幾招,便成落敗之勢。 江阮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她家先生竟然會武?她竟然一直都不知曉。 就在此時,宴琨提著大刀加入了戰(zhàn)局,宴琨的加入,緩解了賀羽的被動,兩人很快調(diào)整布局,一左一右開始加攻祁燁。 江阮心往上一提,嘴里忍不住喊出聲,“小心...” 祁燁耳力是何等的好,聞言,嘴角微勾,也不退,直接迎著宴琨的刀上了去,右手一個劍花打在他的手腕上,宴琨只覺虎口一震,大刀掉落在地,而此時祁燁迅速一閃身,賀羽的劍直直奔著宴琨刺了過去,賀羽眼見不好,一個翻身收了招式堪堪落在地上后退了兩步才站穩(wěn)。 宴琨與賀羽兩人對視了一眼,再一次攻了上去。 而此時隱在暗處的幾個人眼中都帶著羨慕,“我說,哥幾個兒,主子難得肯打一次,也不能都便宜了宴琨和賀羽,咱們也上吧?!?/br> “這...不太好吧...”有人還有些猶豫。 “有什么不好,這可是難得的事情,你還記得上一次主子與咱們切磋武藝是何時了嗎?” “好像是去年的事情了?!?/br> “這就對了?!庇腥艘慌拇笸?,“這次若還是不上,你就得等明年了,明年咱們主子是何身份可就不一定了,你以為到時候主子還會親自與你比試?” 林子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默,繼而七八條人影突然憑空出現(xiàn),亮閃閃的劍光指向祁燁。 江阮大驚失色,剛要出聲提醒祁燁,花琰忙道,“莫急,莫急,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江阮見花琰一副老神在在毫不擔(dān)心的樣子,又見那些人確實(shí)不像是下殺手的樣子,這才放了心。 祁燁看著突然多出了七八個人,眉頭緊蹙,一邊化解著招式,一邊冷冷開口,“你們出來做什么?” 那些人此時都一臉興奮,哪還有人顧及主仆身份,只想著痛快的打一場,事后主子怎么懲罰都行,于是一言不發(fā)的把平生所學(xué)都使了出來。 初始,祁燁尚游刃有余,但越往后越有些吃力了,即便他武功再好,以一己之力對抗這么多人,而且全都是他親自調(diào)教出來的精英,怎么可能勝得了? 賀羽越打越覺得不對勁,悄悄的收劍退了出去。 最后一招,七八個人合力將祁燁的劍給挑落在地,一群人臉上盡是興奮到不行的表情,雖說這么多人贏一個有些勝之不武,但是能贏了他們家主子,管他一個打十個,還是十個打一個呢。 “主子,怎么樣?”有人笑嘻嘻的邀功。 祁燁沉著一張臉,墨黑色眸子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重重的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眾人一臉懵,主子并不是這么小氣的人啊,以往他們也不是沒有一群人打贏他一個的時候,那時候主子還贊揚(yáng)的賞他們,怎么今個兒這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呢? 第41章 天未亮,云泉宮內(nèi)沉香渺渺,一室安靜。 著明黃色里衣的人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似是有些朦朧,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哭聲。 摸了摸身邊的位置,涼的,想來人已經(jīng)起了許久了。 皇帝坐起身,撩開青紗帳,寢殿內(nèi)并未見到人影。 他下了床,尋著那細(xì)細(xì)的哭泣聲走過去,只見那一身白紗的女子蹲在殿外的芭蕉下小聲的啜泣著。 恍惚間,他仿佛憶起了當(dāng)年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那一日,他被敵軍圍困,好不容易突圍而出,身邊只余兩三個士兵,而他也受了傷,行了半日,就在頭暈眼花,神情恍惚之時看到了一個女子,穿著一身白衣,也是蹲在一顆芭蕉樹下,抱著一只白色的兔子,三千烏發(fā)垂落在地,聽到馬蹄聲,她抬眸看過來,就那一眼,他便沉淪了。 回到帝京后,他在這云泉宮內(nèi)栽種了無數(shù)的芭蕉樹,為的就是紀(jì)念當(dāng)日初見的那個瞬間。 轉(zhuǎn)眼間這么多年了,他老了,她也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那些早已被他塵封的過往在這幾日漸漸蘇醒。 這些時日,她伴在他的身邊,溫聲細(xì)語,與他談?wù)撝?dāng)年的金戈鐵馬,他已經(jīng)不是年少輕狂的毛頭小子,不再沉迷美色,到了這個年紀(jì),總想著有個人能夠跟他說說話,可是宮里的那些個女子除了胭脂水粉,歌舞聲樂,哪里知道他引以為傲的年少時光。 可是這些她都知道。 那些年,她一個女子,與他同甘共苦,征戰(zhàn)沙場,她雖不會武,卻被將士喻為女軍師,有幾場勝仗都是她出謀劃策才會大獲全勝的,那時的她笑起來時張揚(yáng)的,明媚的,不像現(xiàn)在這般溫婉,而他似乎更懷念那個時候的她。 皇帝捂著胸口咳嗽了幾聲,若不是形勢所逼,他又怎會舍得將她打入冷宮呢。 聽到咳嗽聲,女人回眸,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慌忙擦了擦紅腫的眼眸,站起身走過來,“皇上,您醒了?!?/br> 皇帝輕輕喘了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呼吸,抬手撫上她的眼睛,“怎么哭了?” 璃妃看著他,方收住的淚水再一次洶涌而出,哽咽道,“陛下,今日是祁兒的生辰?!?/br> “祁兒...的...生辰?”皇帝喃喃,“祁兒啊...”他不由闔了闔眸子,不知是做了什么孽,他膝下子嗣凋零,不是那些妃嬪沒有給他誕下子嗣,只是那些孩子都福薄,活不長,如今身邊只剩太子一人了。 這其中之疑云他又豈會不知,只是當(dāng)年他登基為帝時依仗了蔡相,這埋下的禍根,種下的苦果他就必須吞得下去。 若是讓他重頭再來,他怕是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吧,迎娶蔡相的女兒,借助蔡相的力量,登上這個至尊的位置。 璃妃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妾有罪,還請陛下賜死?!?/br> “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要說的這么嚴(yán)重?”皇帝皺眉,“起來說話便好?!?/br> 璃妃哭泣不止,不住的搖著頭,嘴里哭喊著,“臣妾有罪,臣妾有罪...” “你何罪之有?” 璃妃仰頭看他,淚眼朦朧,“陛下,祁兒沒有走丟,是臣妾將他送走了...” “什么?”皇帝驚得瞪大了眼睛,手也有些顫抖,“你說...什么?” 璃妃跪在地上,哽咽著訴說著十幾年前的往事,“當(dāng)日,天瑞病逝,臣妾受了巨大的打擊,一度神志不清,總覺得有人要害天祁,陛下也知道當(dāng)時臣妾的精神狀態(tài)確實(shí)不好,于是一時沖動之下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趁著回家省親之際,將皇兒送到了一個遠(yuǎn)房親戚家寄養(yǎng)...” “陛下,臣妾有罪,還請陛下懲處...” 皇帝聽著璃妃的話,身體不住的顫抖著,踉蹌了幾步靠在了柱子上,“皇兒,皇兒他...沒走失...” * 今日江阮特地起了個大早,卻沒想到,這天還沒亮,身邊的人卻已經(jīng)不見了,而他什么時候起的她卻并不知曉。 江阮迅速穿好衣衫,打開房門,只見花田內(nèi)并排站著一排人,每個人手里拿著一本書蹲馬步,此起彼伏的讀書聲。 而他們面前,祁燁坐在椅子上,手上撐著那把繪著木蘭花的竹傘,手中執(zhí)著一根竹條晃著。 “故謀...莫...難于...周密,說...莫難...于什么...聽...” 祁燁的竹條打在他的腿上,“那個字念‘悉’,讓你們平日里多讀書,把我的話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嗎?” “給我蹲好了,身子往下低...” 那人憋屈著一張臉,嘴里繼續(xù)念著,“...說莫難于悉聽...”他們一群大老粗,什么時候正兒八經(jīng)的讀過書,這不是故意整他們嗎? “你,怎么不念了?”祁燁看向站在最邊上悄悄偷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