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楚云非說道:“自然是去這些東西生長的地方找了?!?/br> 本來在修真門派中有上古神農(nóng)后裔,那個門派的弟子大多性情中正平和,手中有各種種子,只不過不輕易入世。 若不是怕暴露身份的話,楚云非倒可以直接到神農(nóng)谷去要,然而不行。所以眼下他只能用比較笨的方法,去這些農(nóng)作物原本生長的地方,把它們的野生植株帶出來了。 他說道:“天南地北,這世間有著許多凡人都沒有踏足過的地方,那里生長著很多植物。它們能夠適應不同的氣候,長出不同的果實來。我去一趟,把它們帶回來,再摸索一下種植改良的辦法,然后你再安排人種下去。不用兩年,我們的倉庫就能豐實起來,等到開戰(zhàn)的時候,就沒有糧草之憂?!?/br> 蕭律點頭,說道:“你把這些地點都寫下來,告訴我要怎么去,我派人去,你不能自己去?!?/br> 楚云非看著他,蕭律在星空之下與他對視,兩人都沒有撤開目光。 片刻之后,蕭律聽見面前的少年說道:“你發(fā)現(xiàn)了?!?/br> 蕭律果然記得他修真者的身份。 蕭律一哂,說道:“你帶著我御劍飛遁,我又不是死人,怎么會沒發(fā)現(xiàn)?” 他說完頓了頓,又道:“而且我早就想過了,除非是仙人,否則世間少年哪有像你這樣的?!?/br> 華衡沒有立刻說話,蕭律看到他清亮的眼眸里流露出了一絲不解之色,聽他問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為何不讓我去?那些地方尋常人去的話,光是走都要走個一年半載。” 要是他去的話,十天半月就能收集齊全,然后回來了。 蕭律緩緩道:“這是凡人的戰(zhàn)爭,仙人不是不能牽扯進來?” 楚云非意外于他也知道這個守則。 只聽蕭律的聲音在夜風中響起,輕聲道:“主公不知你是從哪座仙山上下來的人,只知道你來到我身邊,做了這么多,或許都是為了順應天命來輔佐我?!?/br> 他看著身旁的少年,伸手摸了摸他還帶著水汽的長發(fā),目光里帶著一絲溫柔之意:“主公十四歲就開始納了第一個妃子,若是運氣好的話,兒子都該跟你差不多大了?!?/br> 楚云非拍開他的手:“喂。” 蕭律笑出了聲,說道:“不當兒子,把你當?shù)艿芸傂辛税??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只是在利用你,也不想你為我做這些事,違背了你們的準則被人發(fā)現(xiàn),要受到懲戒?!?/br> “主公希望你好好的,做個歷史無名的閑散國舅也好,別那么快回到你的仙山上去,在人間多待十幾年,玩?zhèn)€痛快。” 作者有話要說: 蕭律:主公把你當兒子。 大佬(點煙):想哄我在床上喊你爸爸?看不出來這么會玩。 第86章 翌日,楚云非一起床就發(fā)現(xiàn)蕭律已經(jīng)出去視察領地去了,說好的微服私訪完全沒有了意義。 不過這樣也好,黎王封地上下都想見這位新的主公,昨日只是在宴席上見過,今日陪伴他出行又有表現(xiàn)機會。 可楚云非注意到,小舅姜嵐居然沒有跟著去。 姜嵐正在他的院子里吃早飯,感到身旁有人走了過來,見少年在桌旁坐下,聽他說道:“早啊小舅,他們出門,你怎么沒去?” 姜嵐抬眼看他,說道:“不是很熟?!?/br> 這四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雖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但楚云非聽得出來,他可以說是非常心酸了。 旁邊站著的丫鬟機靈地給大少爺盛了一碗粥,楚云非拿起勺子攪了攪,他小舅在這里早上就喝白粥,難為他一個錦衣玉食長大的人能吃得慣。 只聽姜嵐問道:“昨晚瞬王殿下去你房里了?” 楚云非看他,伸手拿了一個包子,說道:“昨晚瞬王殿下來我房頂了。” 姜嵐:“???” 怎么兩個版本差那么多?他今天明明聽見那些小廝丫鬟說蕭律是去了華衡的房里,兩個人還秉燭夜談,最后蕭律也沒出來。 楚云非慢條斯理地吃著家里的包子,等吃完一個,擦了擦手才道:“他就在我房頂上坐了一會兒,然后就回母親給他準備的院子去睡了,沒事跟我擠一屋做什么?” 這里又不是他的后宮,也不怕男扮女裝的國舅會跟寂寞的后妃滾到一起,給他戴綠帽。 謠言這種東西真是可怕,姜嵐想著搖了搖頭,然后說道:“好吧,他去你房頂做什么?” 楚云非說道:“我們一起看雪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br> 姜嵐:“???” 這時候哪來的雪?要看雪得等到這里入冬了才看得到。 然而姜嵐的重點還是迅速的被帶偏了,楚云非聽他不甘地道:“小舅都沒有和你看雪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br> 楚云非看他一眼,提醒道:“你最后一次見我我才三歲,怎么談?” 姜嵐被他噎到,安靜了片刻才問:“那師父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楚云非說道:“師父他有事?!?/br> 有事跟出了事是兩回事,姜嵐不知道他偷換了概念。 大佬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昨晚上回了房間以后,又開窺天術去看meimei華霄,看到她還是在那個陣法里,不過守在她身旁的只有蓬萊弟子,不見蓬萊島主。 他透過法術看著自己的meimei,知道她這一世雖然死不了,但是也活不了。 掐斷法術,轉移目標,他又再試圖去看獨孤辰。雖然上次被擋了下來,不過楚云非沒有死心,他又改進了窺天術,讓施法更穩(wěn)定,結果還是看不到。 沒有辦法,只有選擇放棄。 他轉移了話題,問姜嵐:“你想不想跟瞬王殿下熟一點,在他面前露個臉?” 姜嵐有些忸怩地道:“嗯?!?/br> 當然是想的了,不過這不是一直沒有機會表現(xiàn)嗎? 楚云非說道:“哦,那到時候給你個任務,你去找那個種子吧?!?/br> 華夫人在這時候走進來,剛好聽到兒子跟他舅舅的交談,于是笑著問道:“找種子?就是準備在封地上耕種的新種子嗎?瞬王殿下把這件事情交給了你?” “母親?!背品强聪蛩?,看到她身后的丫鬟手上提著食盒,知道她是過來給幼弟加餐來了,只說道,“我到底也是個兼職謀士,給他瞎參謀參謀?!?/br> 姜嵐有點激動,說道:“就是以后要耕種的新種子嗎!” 楚云非點頭:“是啊,昨晚我們在聊這個?!?/br> 姜嵐:“……”那又說昨晚聊的是風花雪月跟詩詞歌賦! 楚云非說道:“放心,自己人,給你找個最近的,走個十天半月就能看得到?!闭f著示意他附耳過來,跟他嘀嘀咕咕地描述了一回,等吃過早飯之后,就帶著姜嵐去了華脩的書房。 蕭律出門,華太守自然是要隨行的,楚云非在他的書房里找了紙和筆,給姜嵐畫了路線圖和植株示意圖,只要按圖索驥就能找到。 等姜嵐拿著幾張紙離開之后,楚云非又鋪開了紙,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在他爹的書房里待了一上午。 蕭律中午回來,就看到小廝牽出了馬,姜嵐整裝待發(fā)準備走了。 他回到府中,正好見了楚云非從游廊上過來,于是等人走到面前便問了一句:“你小舅準備去哪里?” “這么快就走了?”楚云非往外面望了一眼,轉過頭來,說道,“想在你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找種子去了?!?/br> 說著拿出一疊紙給他。 蕭律接過來一翻,神了,上面居然還有圖。 楚云非用的技法還是寫實派的素描,一點都不像現(xiàn)行的畫技,跟狄琰完全不一樣。 蕭律聽他說道:“讓他們找完把圖都交回來,燒掉?!眲e說是現(xiàn)在了,三百多年后都沒這樣的畫,不能流傳出去。 蕭律把這疊墨跡剛剛干透的紙收了起來,說道:“怎么這么快就準備好了,我才出去一上午?!笔詹仄酚侄嗔?,寫著小弟衡的盒子都要裝滿了。 然后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少年也是整裝待發(fā),一副打算走的樣子。 雖然楚云非的整裝待發(fā)跟姜嵐不一樣,姜嵐看起來就是要出遠門,而眼前的少年頂多就是穿好了衣服束好了發(fā),像是要去離家不遠的市集上逛逛。 哦,不對,他這次還準備了一張面具。 蕭律一看到面具就想起狄琰,眼里流露出了笑意,真是麾下的人個個都有原因要戴面具。 狄琰是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臉,華衡是不想被人認出來。 他神色微動,問道:“這就要走了?” 楚云非點頭,然后看到他肩上的那一塊皺起來了,便伸手給他撫平。英俊的帝王跟他的國舅站在這離大門不遠的地方,在做著告別。 楚云非放下了手,看向面前的人,說道:“主公保重,我也出去了,戴個面具免得讓人認出來?!?/br> 蕭律叮囑道:“你小心?!?/br> 楚云非說道:“等我回來之后,會直接帶種子去各個封地,你在各個地方先安排好人接我,我教他們種?!?/br> 蕭律說道:“辛苦了?!?/br> 楚云非說道:“不辛苦,有趣的。” 蕭律覺得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門派教出來的弟子,居然覺得種植有趣,如果不是他現(xiàn)在還要出門去找種子,都要以為他是他說的那個神農(nóng)谷里出來的人了。 他跟蕭律告別過之后,并沒有再去見自己的父母,直接就走了。 等到華脩跟華夫人知道的時候,只見到瞬王轉交過來的留書一封,聽蕭律說道:“阿衡他有任務在身,孤派他出去一趟,大約三個月之后便會回來。他臨走前交待孤轉告兩位,讓你們不必掛心。” 華夫人只覺得才剛見了兒子,怎么不到一天時間他就又走了,感到有些失落。 華脩在旁展開了信紙,看到兒子熟悉的字,知道他三個月之后回來就會在韞城停留很長一段時間了,于是安慰妻子道:“夫人別擔心,衡兒說了,他三個月之后就回來?!?/br> 這回不像上一次那樣,要去一年這么久。 華脩說著,征詢地看向了蕭律,問道:“殿下,衡兒信上還說,他回來之后就會暫時留在韞城……” 他不確定蕭律知不知道這件事,總覺得以兒子的性格,很可能會忘記跟瞬王殿下打個招呼。 果然,聽見眼前的人說道:“他是這么說的?” 華脩心里一咯噔,然后聽蕭律說道:“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不必請示孤。” 夫婦二人再次感到瞬王殿下對他們的兒子真是縱容,只可惜女兒還在蓬萊沒回來,不然真的讓瞬王殿下做女婿也是很好的事啊。 又過了幾日,蕭律也從黎王封地離開了,韞城恢復了平靜,不用打仗的士兵們也有了新任務,去開墾荒地準備種植新作物。 轉眼,大半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楚云非隱藏了身份一路飛遁,走遍了天南地北,去了十幾個尋常人難以進入的地方,采集到了種子跟植株回來。 他原本想過要趁這個機會到蓬萊去一趟,找到獨孤辰的下落,然而最終還是沒有冒險。 連窺天術都探測不到的地方,守衛(wèi)一定非常森嚴,法術顯然也高深,就算戴著面具也不安全,畢竟他一身道法還是昆侖正宗。 回程的時候,他買了一匹馬上路,不再在天上飛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