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帶著些委屈的低聲輕語像一張蛛網(wǎng),無聲無息的籠住了她的一顆心,由不得她如何。 晏祁低嘆,隱在袖子里的手握緊又松開,最終還是慢慢走近他,很自然的將他冰涼的手帶進袖子里握?。骸按笤缟系模谶@兒站著做什么?” 她不似平日般清冷疏遠,反而帶著幾分些倦怠無力的感覺,連說話的聲音也降了幾個度,輕柔的像一陣風(fēng),低不可聞。 她溫柔的動作讓楚言清鼻頭一酸,淚珠盈滿了眼眶,他小心翼翼的將頭靠在她的肩頭:“我…”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說了一個字,就沒了下文了,鼻間陌生脂粉香氣,讓他下意識緊緊摟住了眼前人多的腰,有些不敢置信的再嗅了嗅,身子一下就僵住了,淚水落了滿臉。 她有了別的男人…他沒有被背叛的感覺,只是覺得一顆心卻好像被猛的被丟進了冰窟,被尖銳的冰柱刺的鮮血淋漓,但傷口又一下子被凍住,連血都看不見,只有徹骨的冷,讓他打了一個寒顫。 “怎么了?”猝不及防的被他主動抱住,晏祁的身子僵了一剎,她看不見他慘白的臉色,只以為他是冷了,聲音帶了些疑惑:“冷么?” 楚言清死死的咬著牙,身子卻控制不住抖的越來越厲害,那香味好似魔咒一般一直縈繞在他的鼻間,直讓人窒息的想逃,楚言清低下頭,松開了手下意識就退了兩步:“不,沒有?!?/br> 晏祁看了他一眼,將手藏進袖子里,垂下眼沒有說什么。 “回去吧,外邊冷,注意自個兒的身子?!彼犚娮约豪潇o的說了一句,便撇看眼不再去看他了,只是抬步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直到回到書房,躺在吩咐容煙準備好的熱水里,她都一直是怔怔的,只覺得思維變得遲緩了許多,連水什么時候變冷了都不知道。 “主子,主子…”眼見著晏祁進去大半個時辰還沒有出來,云煙有些不確定的隔著珠簾喚了許多聲,可沒有半句回音,只得厚著臉皮有些慌亂的挑起簾子進去,卻見她倚著桶沿將身子掩在水下看著他,眼神遲緩茫然。 “主子!主子!” 晏祁只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里,整個人的反應(yīng)都遲緩起來,對身邊的一切都沒有感知,直到被云煙近距離叫醒,才發(fā)現(xiàn)水已經(jīng)冰涼,冷的她打了個顫,看著距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遠的云煙,心頭警鈴大作,什么時候,她這么沒有警覺性了? “知道了,出去。”她的聲音沒什么起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垂眼攪弄了下冰冷的水,心頭卻頭一次起了疑,這不是她,方才那個狀態(tài)現(xiàn)在回想起來讓她攥緊了拳頭,晏祁第一次感到可能有什么地方不對了。 她慢慢將有些昏漲的頭浸入冰冷的水中,直到全然清醒,才慢慢從浴桶中起身,披了外衣,目光無意略過背換下的衣物時,腳步頓了頓,沉默了一刻,腦子里思緒猛然被打斷,突然就想起了方才楚言清的異常反應(yīng),晏祁好像明白了什么,再不多想,挑了簾子快步出去了。 守在門口的云煙見她出來了,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還是什么沒說,叫了幾個小廝將里頭清理好,靜靜的退下了。 晏祁換了身素色青蓮鑲邊繡竹葉紋錦袍,挪了步子出了門卻在下一秒頓住了,她這么急著去解釋又做什么呢?其實,讓他離自己遠一點也好不是嗎,免得她哪天又無意傷了他… 晏祁折了回來躺在軟榻上,靜靜的看著木色的房梁,心頭卻有些亂,眼前總是閃現(xiàn)著楚言清哀傷絕望的臉,這種控制不了的感覺讓她有些煩躁。 她強壓下這些思緒,想著方才自己的異樣狀態(tài)眼底變得幽深起來,一定有什么問題… 還未想出什么卻見容煙推門進來了:“主子,該服藥了…” 晏祁驀地抬起頭看她,目光定在他帶進來的藥上,應(yīng)她的要求,這回是藥丸了。 難不成,是藥的問題?幾乎是條件反射,腦海中就閃過這個念頭,又馬上被她自己否認了,據(jù)說這藥是宋氏熬的,他怎么會害她?要問晏祁信任之人,當數(shù)宋氏。 容煙利索的的將藥丸和溫?zé)岵杷倪f給她,晏祁定定的看著手中指甲大的烏黑藥丸,又看了一眼垂首的容煙,便將藥丸丟進嘴里,又飲了一口茶。 見她服了藥,容煙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晏祁慢慢從舌底取出融了一些的藥丸,垂下眼,讓人有些看不清表情,半晌,找了一方錦帕仔細包好。 做完這一切,晏祁卻還是靜不下心來,干脆推門出去走走,王府依舊是初見那副清雅奢華的樣子,可她的心境卻同開始之時大不相同了,從前沒融入,便也沒牽掛,如今好像已經(jīng)深陷其中,再無法像從前那般置身事外去關(guān)心這景色環(huán)境。 晏祁去了田眉兒的院子。 田眉兒的院子離晏祁的院子不過是幾步路程,裝潢擺設(shè)無不是精致貴重,侍奉的小廝也配了六個之多,手掌中饋,他的配置僅次于王夫宋氏,足見其從前得寵程度。 晏祁的突然到來顯然讓田眉兒半點沒想到的,彼時他拿茶盞砸一個小廝,只因為他沒端穩(wěn)遞給他的茶水。 晏祁進來的時候就正好看見那個小廝被打的頭破血流,卻死死忍住不敢去擦,還不停的哭著磕頭求饒:“主子饒命!”這副場景看的晏祁直皺眉,這樣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被原主看上的。 還是田眉兒的一個近侍柳色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她,嚇得臉色發(fā)白跪倒在地:“世女殿下!” 田眉兒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她冷漠的眼,嚇得一個趔趄:“殿下!” “眉兒給殿下請安…”他緩過神來硬撐著身子又是一禮,暗地里卻朝著侍從們狂使眼色,晏祁瞥了那被打的小廝一眼,淡淡的看著一眾侍從有意才擋著那頭破血流的小廝退出去。 “殿下,你可算是來看眉兒了~”田眉兒見她沒有責(zé)備他,又想起了她從前說的話,一下子膽子又大了起來,上去抱住晏祁的胳膊,有些癡迷的看著晏祁清絕的側(cè)臉,這樣完美的女人,他要定了… 晏祁皺了皺眉,冷著眼將手從他懷里抽出,田眉兒的眼里閃過一抹狠厲,片刻就隱去了:“殿下可要在這兒用膳?” 妻主,你可要回來用飯?晏祁驀地想起楚言清說這句話時擔(dān)憂又期待的眼神,怔了一剎,神色已經(jīng)是淡淡的:“不用。” 她不想跟他打太極,直接說出了來這兒的目的。 “田眉兒。”聽她叫自己的名字,田眉兒仰頭看她,不知怎的覺得有些不好的預(yù)感,便聽她說:“打今日起,你做什么便去做,只要不出人命,遵守我下面說的兩點,無論出了什么事我都替你擔(dān)著?!?/br> “轟隆?!碧锩純褐挥X得腦中一下子炸了,田眉兒,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出人命…隱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攥著帕子,這話,同他剛進府時一模一樣,連說話的神態(tài)都一樣,他原以為她忘了,他就又有機會了,他垂下眼,心頭涌上滔天的恨意,耳畔是她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 她沒有注意他的表情,總體來說,田眉兒這個男人,是原主留下來的,所作所為,還沒有任何觸碰到她底線的地方,她也不會無端把他怎樣,可他終究是存在的,有些話總要說明白,免得他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 “一,不許動楚言清,晏其琛以及我爹爹?!彼麄?nèi)?,就是她的底線。 “二,交出中饋權(quán)?!敝叙伆蠢韥碚f都是正夫來管,也是鳴乘告訴她,由于宋氏身子不好,楚言清從前又不受寵,所以王府一直是田眉兒掌的中饋,也是因為有了中饋,他才能在王府徹底站住腳跟,甚至肆意欺負正君。 可如今這是晏祁不可能接受的,無論她的將來如何,只有讓楚言清有了中饋權(quán),便不會再被人欺負。 她語氣平淡的說出了這兩條,像在跟他商量,可田眉兒知道,她是在命令他,好,好啊,這回除了不能動楚言清和那個小雜種還要交出中饋,晏祁,晏祁,好… “是?!彼饝?yīng)的比她想象更干凈利落,這讓晏祁多看了他一眼,男人埋著頭,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過他什么心情并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nèi):“記住我的話,別觸犯我的底線,其他都隨你。”她的聲音很冷,讓人升不起半分反抗的念頭。 “……” 從田眉兒手上拿了主夫印,晏祁便出了他的院子,此時外面飄起了細雨,鳴乘便說去取傘再來接她,她拒絕了,看著這縹緲霧雨,不知怎地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辨不請,便也不去想了,大步流星的走進雨里,朝著書房走去。 又要走到遇到幾個時辰前遇到楚言清的位置,晏祁心中的焦躁感愈發(fā)濃重起來,下意識就加快了腳步,卻遠遠看見一個人影的輪廓露了出來,晏祁定睛一看,隱在袖子里的手抖了抖,一貫冷靜的臉一下子就變了,失了聲:“清兒!” 第38章 病來如山倒 眼前的男人閉著眼毫無生氣的倒在地上,身子幾乎失去了熱度,一身白衣被雨打濕了大半,貼在身上。 “清兒!清兒…”晏祁扶起他,讓男人靠在她的肩上,焦急的喚他,可卻無濟于事,晏祁蹙起眉,當機立斷扯掉掛在脖子上的白布。 “主子!”鳴乘看她的動作,大驚失色,她的手還有傷啊。 “主子,屬下來吧!”鳴乘頂著她的冷目上前,扶起不省人事的楚言清,小心翼翼的讓晏祁背在背上:“主子你…” 背上楚言清的那一剎,晏祁猛的皺了下眉,鳴乘分明聽見她的手臂發(fā)出一聲極小“咵”的一聲,一下子整個人寒毛都豎起來了,想阻止她卻被晏祁眼中冷冽的神色震懾住了:“你為他遮住雨!鳴紹,馬上找太醫(yī)來書房!”她的語氣不容置疑。 書房不遠,她咬牙背著他走的也是極快,不一會便到了目的地,鳴乘忙從她的身上接過楚言清放在軟榻上,便見晏祁捂著肩頭,神色雖然沒有太大變化,但額際已經(jīng)是冷汗淋淋。 “主子,你沒事吧!” 晏祁拜了拜手沒有搭理她,走了兩步坐在床沿上看著楚言清:“叫云煙過來,給他換身干衣服!” “是?!兵Q乘終是明白,只要是少君未醒,她是不會顧著自己的,她想幫她,只有讓楚言清康復(fù),晏祁眼中的堅定讓她心中震動,主子她,真的變了很多… 云煙到的時候,劉太醫(yī)已經(jīng)在楚言清把脈了,而晏祁就坐在一旁盯著她,那眼神嚇得那太醫(yī)幾次抖了手。 見云煙來了,晏祁就讓太醫(yī)停下片刻,待云煙為其換上身干燥衣物晏祁才再度領(lǐng)著眾人進來。 “怎么樣?”見劉太醫(yī)放下手,她忙問道。 “同上回一般,只是這回大約是幾日未進食,身子更為虛弱了,我說殿下,病人郁結(jié)于心,長久下去,怕有損壽數(shù)啊… 到底是醫(yī)者仁心,劉太醫(y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時也忘了怕,上回來看他的時候這世女看著也挺上心的,怎生還是這個樣子,甚至… 劉太醫(yī)又看了看楚言清慘白的臉色,垂下頭,執(zhí)筆的手頓了頓,又寫下一張藥方來叫人一并煎了:”上次老婦開的藥可還一直吃著?” 晏祁怔了一下,茫然的垂下了頭,看她這樣子,劉太醫(yī)心里便明白了大半,又嘆了口氣:“按時用藥是基本的…”說著一下子又看到晏祁的傷,嚇得一跳,兩步就走到她面前探手一摸就倒吸了口涼氣:“……” “大夫,你快給我主子看看吧。”鳴乘在一旁已經(jīng)急得不行了。 “造孽啊…”老婦看著晏祁片刻離不開床上人兒的視線,心中嘆了一聲,又有些氣憤,這個世女真是不知輕重…真是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殿下,少君大體上無礙,可否勞您在這坐著讓老身給您看看手?” 鳴乘一聽,忙去拉她,讓她坐在椅子上,劉太醫(yī)便上手摸了兩下,又從隨身的布包中拿出一塊板子來:“按住了!” 晏祁瞥了一眼兩人,任她們把她按在椅子上,沒有吭聲,視線還是落在床上面無血色的男人身上,心頭涌上萬千情緒,楚言清,楚言清,她該拿他怎么辦? “阿…”劉太醫(yī)趁著她注意力正分散著,猝不及防就一下把錯位的骨頭掰正,劇烈的疼痛讓晏祁的身子痙攣了一下,又撇過頭看了她一眼將提起的氣慢慢呼了出來。 “這肩骨已經(jīng)傷了兩次了,需得注意,下次若是再亂來,這手必廢了,就是大羅神仙都沒有法子挽回。” “有勞太醫(yī)?!彼⑽㈩h首道了句謝,閉眼靠在椅子上,整個人的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云煙,送太醫(yī)出去?!?/br>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晏祁站起身重新坐在床沿上,沉默的看了他許久,半晌,伸出手為他掖了一下被角:“你…”說了一個字便頓住了,她安靜垂下眼,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什么時候,晏祁倚著床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晏祁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所有的一切全部模糊成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摸不到,只是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好像在呼喚她,指引她慢慢的朝著一個地方去… 揮開遮擋在眼前的迷霧,眼前出現(xiàn)了一座清雅的院落,好似有些熟悉,但又滿是陌生感,她好像是透過樹葉看這院子的,像一個潛伏的窺探著,迷茫又疑惑的看著這一切,她看到兩道讓她覺得熟悉的身影,一道側(cè)對著她站著,一個在地上打滾。 這里好像正處在夜里,昏黃的燭光照不進濃重的黑暗,她慢慢走進像我想講那兩人的面貌看清楚,可卻發(fā)現(xiàn)他們的臉上好像蒙了一層厚厚的霧氣,無論她怎么看,都看不清,只是隱約覺得那站著的人好像朝著那打滾的身影說了幾句什么,而正滿地打滾的人影好像很痛苦,長大了嘴好像在叫,可她卻又聽不到聲音… 眼前的場景莫名的讓她覺得熟悉和心悸,可細想起來又什么都說不上來,那個站著的影子又是一腳踢在打滾的身影上,整個場景詭異的仿佛在演一場恐怖的默片。 “你來的太不巧了…不巧…”一聲鬼魅般的輕語一聲聲的在耳邊響起,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接著眼前的這一幕卻突然黑了,她遲緩的看著這一片漆黑,意識慢慢沉了下去,接著就醒了過來。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定定的看著熟悉的床頂,輕輕呼出口氣來,慢慢撐起靠久了已經(jīng)酸麻了的身子,手卻無疑碰到了身旁的人,guntang的熱度讓她怔了怔,接著轉(zhuǎn)頭就看到了他潮紅一片的臉:“來人!” 可能是著了涼,楚言清深夜時發(fā)起熱來。 整個王府都手忙腳亂起來,又是請?zhí)t(yī)又是冷敷,來來回回的小廝把晏征毓都驚醒了,披了外衣出來一問才知道是楚言清病了,轉(zhuǎn)頭看了看燈火通明的書房,眸光有些晦暗,靜靜地站了半晌才回了房。 “王爺…怎么了……”看著她冷硬的臉,還有些沒清醒的丁婭揉了揉眼睛問道。 “沒什么?!标陶髫闺S口應(yīng)了一句,又回到床上摟著愛妾睡過去了。 劉太醫(yī)大半夜的胡亂穿了衣服就又被云煙叫了來可,看著一臉冷意的晏祁心頭暗暗叫苦,也不多說,老老實實的就開始為楚言清把脈:“著涼之后的風(fēng)寒,只不過這熱度確是有些高了…”把著脈,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干脆利落的從包里拿出銀針包就為他扎針,這原始的醫(yī)療手法,直看的晏祁皺眉,卻也沒多說什么。 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夜眾人才散了,云煙本想讓晏祁去休息自己來照顧他卻被晏祁拒絕了:“你回去吧,這兒有我就行了?!?/br> 云煙對上她清冷的眼,怔了怔,便也行了禮下去了。 晏祁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倒是沒那么燙了,又端了水潤濕了他干燥的唇,低頭看了他半晌,低聲嘆了口氣,掀起被角在他身旁躺下,楚言清好像感覺到了旁邊有人,晏祁怔怔的看著他無意識拉住她衣袖的手,眼神有些復(fù)雜,遲疑半晌慢慢側(cè)過身子回握住他的手閉眼睡去。 楚言清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晏祁的懷里,他的頭枕在她的胸口,雙手緊緊環(huán)著她的腰,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姿勢曖昧不以。 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她睡著的樣子很美,不似般平日清冷疏遠,讓人不敢靠近,此時的晏祁,讓人忍不住想靠近。 像是著魔一般,楚言清怔怔的撫上她的臉,劃過她如畫的眉眼,又想是想起了什么猛然縮回手,方醒的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這讓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碰到晏祁時她微不可見的一顫。 晏祁在他醒來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實際上因為楚言清對她這般親密的動作,她壓根就一晚上沒睡,她從來不習(xí)慣同別人接觸,更不要說這樣毫無距離的纏抱了。只是因為不知道要說什么,她才干脆閉上眼,卻不想他會有這樣一系列動作,晏祁完全能感受到那目光里所包含的深情,一下子心情變得復(fù)雜起來。 “醒了?”靜了半晌,她柔聲開了口,楚言清身子一僵,一下子靠在她懷里不肯抬頭,晏祁動了動了酸麻的身子,卻感覺胸前有些濕意,他哭了?她低下頭:“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焦急。 第39章 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