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又說了好一會兒,就聽見一旁麻將窸窸窣窣的聲響,她的眼珠兒落在劉敏羽倚在君懿身上,那如玉的容顏之上,籠上了一層艷色,劉敏羽笑著嬌嗔著,而他看她眼神里全都是寵溺,發(fā)自心底的微柔,讓人不敢直視。 她臉色明顯幽暗了些許,下意識不敢再去看著樣的一幕。 一旁的顏洵沒吭聲,眼神卻落在了她攥緊的衣角之上,往上是她失落的神態(tài),仿佛是陽光之下的陰影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蔓延開來,將他的心臟一點點的包裹起來,壓抑著他的情緒。 此時喬宇然連贏兩局,得意極了,一手攥著麻將,一手指劃著,一雙丹鳳眼里顛龍覆鳳,連同著那張俊臉也顯得肆意極了。 話挑開來,嘴角上全是頑劣:“幸好你們不買馬,照著這個架勢,估計今兒兩位女士只怕是,會輸?shù)脗€精光?!闭f到這兒揶揄的笑出了聲,眼刀子落在劉敏羽身上,仿佛是怪罪著她的偏心。 淡淡就這一句話,讓劉敏羽心里不是滋味,這個突然而來的許珞虞肯定是這個喬宇然幾番摻和之下來讓她難堪的,這點心思竄入心頭,連帶著眼神再次打量喬宇然都帶著幾分慍怒。 嘴角確實上揚的:“我看是喬公子兒,今兒個才是要輸?shù)膫€屁滾尿流?!?/br> 一雙杏眼帶著一股傲氣,盯得喬宇然嘁聲,啞然失笑:“打緊兒的,我還把敏羽得罪了喲,那喬哥哥在這兒給您賠個不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 劉敏羽本想著說些什么,只不過身旁的君懿笑瞇瞇的對上了她的視線,哄道:“喬宇然就那德性,敏羽你別跟他計較。”聽到君懿這樣的話,劉敏羽冷哼一聲,嘟囔著嘴便也不吭聲了。 也不為何竟然她心里斗生一股格格不入的意味,眉頭一皺,伸手在茶幾上端起一杯酒,看也沒多看往著嘴角一送,閉緊了雙眼,似乎不太想去看眼前的一幕。 白皙的手指捏在高酒杯上,微微袒露的青筋讓她看起來略有些不自然,剛一喝完,許珞虞立馬起身,朝著身旁的顏洵歉意的一笑:“洵哥,我先去趟洗手間。” 淺淺的聲音落在了嘈雜的環(huán)境中,牌桌上的君懿被拉扯過了思緒,目光隨即放在了許珞虞精致的臉頰上,四目相對,她雖是笑著的,卻不知為何讓他覺得被異樣的情緒所包裹,像是一種控訴,讓他覺得空牢牢的,卻也說不上可緣由。 “懿哥,該你出牌了?!眲⒚粲鸺皶r打斷了他的思緒,目光隨即從她的臉頰上移到了面前的一長串的牌面上。 至于遠處的她,暗暗咬緊了下嘴唇,立馬轉過了身子朝門外走了出去,只不過此時的她步伐有些凌亂,在光影的明亮處,似乎都能瞧見她腰間上衣布上微微密集的褶皺。 狹長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一股幽然,隨后眼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幾位男女身上,想似明白了些什么,又覺得難以啟齒,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了座位,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時值初春,雪色早就消磨在了燕子尾梢處,不過寒意卻還未褪去,許珞虞并沒有去衛(wèi)生間,而是繞著湖中島的邊緣轉了一小圈。 湖水的冰涼夾著吹拂而來的寒意,她將系好的發(fā)帶扯了下來,烏黑的秀發(fā)立馬散落在如玉似的臉頰兩旁,像是遮住了初春時節(jié)的寒意,漸漸讓她覺得不再那么的寒冷。 她抱緊著雙臂,眼光卻落在了不遠處燈火通明的竹屋處,里面歡聲笑語,像是一團熾熱的煙火,漸漸模糊著她的視線。 透著光的窗戶,將人影揉成了一團,在幽暗的角落處觀察著里面的變化,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推開了門,她的心咯噔一跳,立馬轉過身子,四下掃了掃。 落在了一處光亮的地界兒,就朝哪兒走了過去,冷色調的光暈在她的身上,染在她的發(fā)絲上,她的背影越發(fā)的單薄,如同著新生的芽兒,不堪一擊。 透過光影明滅的變換,他仔細的辨別著遠處的身影,又下意思眉頭一蹙,蔓延開了一股子慌亂的心緒,明知道就是她,可是... 他不敢再上前了,一種恐懼感慌亂感支配這他的情緒,難以壓抑的折磨,慢慢束縛著他的心,收得緊了又想是一種扭曲,想要將他撕裂開來。 短短幾秒,讓他方寸大亂,還由不得他深深去思索這一切究竟緣何故,步子卻朝著她一步一步邁進。 與此同時,她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兒,越來越近,腳步聲在青石磚上發(fā)出的響聲在空寂的寒夜之中,敲擊在她的心弦之上。 戛然而止,她拼盡全力醞釀起情緒,傷感、絕望、猶豫夾雜著那雙眼眸之中,像是海洋般漸漸吞沒天地間的一切。 “珞虞。”聲音竄入她的心底,夾著著一絲難以明說的溫柔,下意識讓她眉頭一舒,身子確實固執(zhí)的僵硬。 “嗯。”帶著淺淡的鼻音,似乎映襯著她此刻的心緒,壓抑而又落寞,與遠處通明的燈火截然不同。 于此同時她轉過了身子,在燈光的暈染之下,整張臉在起初的驚喜之余再看清來人是誰之后,漸漸失去了應有的笑意。 落寞之余,斂住了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睫毛的弧度將所有的心緒全都遮擋而住,片刻間,他的心徹底亂了。 “洵哥,是你啊?!毕袷巧钗艘豢跉?,雖然是笑著的,卻看起來是那樣的刻意,又是那樣的落寞。 也不知怎的他忽然覺得苦得發(fā)澀,悶悶道:“嗯,是我?!?/br> 第117章 “洵哥, 你怎么出來呢?”情緒的變化全然被她收入眼底,全當做沒有看見, 只顧自的問著。 陡然一問, 讓他一下不知道從何開口, 壓著嗓子道:“我出來透透氣兒,沒想到遇上你了?!蹦樕轿⒂行┎蛔匀?,他的目光放在遠處,不敢與她直視,生怕被她瞧出異樣。 雖然是天色已晚,回廊屋檐上懸著一串串的燈籠,散發(fā)著暖色的光輝,與冰冷的湖面的倒影交相輝映, 妝點在這一方院落之中,在沉沉的夜色中, 星星點點。 沉默了些許,他平復了心緒, 將視線落在精致的臉頰上, 瞳孔中暈上了燈火的色調,平靜之中越發(fā)的清麗。 “走走?”他嘗試的問道。 “嗯。” 寒風凜冽,兩個人并肩走在了青石板砌成的小路上。 一步一步,四下靜默極了, 除了寒風刮過樹葉的簌簌聲, 和湖里游魚戲水聲, 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 “洵哥?”沉默了很久, 許珞虞終于開了口,聲音啞然。 顏洵止住了腳步,側轉了身子,正視著她,柔聲回道:“怎么呢?” 她緘默了許久,眼光雖有燈籠光的倒影,可是卻透著一股冷意。 “我…”她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微微咬住嘴唇終于緩緩開口:“我是不是應該不那么小心眼?” 他深深的看著她,有些難受約莫是這樣的情緒是為了別人,而不是他。 凄楚漸漸讓他的血液開始凝固,臉色冷了些許,直到看到她眉眼之中的失落,期期艾艾,可憐巴巴,讓他臉頰上的神態(tài)又讓溫暖漸漸蔓延開來。 細語道:“別想多了,他們只是朋友關系?!比绻f他沒有看出君懿的左右搖擺那是假的,難道要讓他數(shù)落著君懿的不是? 他做不到,至少來說依著些許的兄弟情分,依著那些個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俗理。他都應該做和事佬,哪怕他心有千萬種不甘愿,千萬種難以啟齒。 她吸了一口氣,啞著嗓子道:“我也想這樣,可是我做不到。我……這幅樣子是不是很丑陋?。俊逼谠S的目光落在他的臉頰上,星星點點如同遠方的燈籠,在一層薄薄的糊紙后是熾熱的溫度。 痛苦已然遮住了她的神態(tài),為情所困。不同于以往的風情萬種,這樣的她是他從沒有見過的,一時之間他開始羨慕起那個混小子。 臨著微光她似乎看著遠處站住的人影,約莫是婀娜多姿的,而目光似乎在朝她這邊看來,等了這么久,終于來了。 劉敏羽雖然心思一半在君懿身上,可是眼瞧著前腳許珞虞出去,后腳顏洵也跟了出去,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兩人再回來。 又想到剛才兩人親昵的談話,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又怕好戲收場來不及讓她抓到證據(jù)。 便悄悄出了包廂門,遠遠就看到兩人并肩走在一起,一絲揶揄的心思逐漸爬滿了臉頰。 這個許珞虞,還真是水性楊花。 她微垂著眼眸,淚水轉悠在眼眶之中,整個人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氣息,下意識之間,他的心涼了一半。 “別想太多?!贝胧植患?,讓他有些慌亂的安慰著他,淚水涌在她臉頰上,寸寸哀傷,漸漸席卷了他的期許。 一只手伸在半空中,僵住好一會兒,方才落在她的臉頰之上,輕柔的替她抹去臉頰上的淚珠兒。 她有些驚異的看著他,嫣紅的嘴唇因為驚訝而輕輕張開,淚水掛在她纖長的睫毛之上,梨花帶雨,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之中竄出了這個念頭。 怔住了好一會兒,眼淚珠子就像斷了線的珠簾,嘩啦啦的傾瀉而來,她壓抑著,難受著??吹盟恢耄荒苋崧暟参康?“別哭了。” 也就在這一刻,她止住了淚水,眼里布滿了血絲,抽氣聲幽幽怨怨,難以自已。 如同深沉的夜色,哪怕是有燈光在渲染,也改變不了夜色的事實。 她低下了頭,聲音啞啞的:“讓您見笑了,我就是忍不住。抱歉?!弊詈髢蓚€字,幾乎將情緒拉到了最高點,懸在他的心間。 他唯有一個念頭,擁她入懷。 身體早就提前做出了反應,他伸出了手臂,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她身子明顯僵硬極了,疏離的感覺讓他腦中一空,慌亂的哄著:“不哭了……?!?/br> 柔柔的語調讓她逐漸變得柔軟,沒有防抗,兩個人擁在一起,完美的貼合在一起,甚至讓他不想松開手。 及時而止,遠處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了,不遠不近見好就收,她眼神一沉。 用手慢慢推開了顏洵的擁抱,又轉過身子,將此刻看起來有些曖昧的氣氛全然打破。 沉了好一會兒,終于聲音恢復了常態(tài),不細聽是聽不出一絲的異樣:“洵哥,我們回去吧?!?/br> 燈光逐漸驅散了寒冷,將那點旖旎的姿態(tài)全都消耗殆盡,整個包廂里氣氛依然是那樣的熱火朝天。 麻將聲,調笑聲,兩個僵著的人,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總有一道眼光若有似無放在兩人身上。 “喲,老五你這是怎么了,不就出去上了趟廁所,這牌打得比糞坑里的屎還臭?!痹缇涂闯鼍驳漠悩恿?,喬宇然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將周遭的環(huán)境凍結住,才肯罷休。 劉敏羽輕笑出聲,原本不順眼的喬宇然這樣一看還是蠻可愛的,余光落在君懿臉上,他的眼神冷了三分,視線在遠處坐著的許珞虞身上繞了好幾圈,寸寸寒意讓他的眼神極致的寒冷。 隨即又立馬撤回了視線,對著喬宇然嗤笑道:“我看你是今個兒還沒輸夠,非不讓我放你幾馬是吧?” “嗨喲,老五你這口氣真大。”一時之間□□味十足,兩人一直以來就不對盤,雖然是兄弟,卻可謂是相愛相殺。 傅景琛冷冷瞥了兩人一眼,沉聲道:“我明兒還要上班,今天就到這里吧?!?/br> 喬宇然xiele一口氣,悶悶道:“二哥,這么早?” 傅景琛余光一掃,眼光之中平淡至極:“都十一點過了,不早了?!卑粗盏母鐐儙讉€玩著的節(jié)奏,沒到個深夜三五點是決不罷休的。 約莫是年紀大了,開始玩起了養(yǎng)生,喬宇然暗自想,又覺得沒盡興,將視線移到了一旁遠處的顏洵身上,正聲道:“洵哥,你要玩嗎?” 顏洵冷眉一挑,口氣稍柔:“我沒玩過,還是算了吧?!鼻浦佷难凵褚膊幌袷羌僭?,喬宇然雖然悶悶不樂,但也就此作罷。 擺了擺手道:“那行,我們改日再約,二哥你看如何?”傅景琛抽身站了起來,沉聲道:“嗯?!?/br> 說著整張麻將桌上的人也抽身起來,紛紛將外衣穿上后,君懿結了賬后,一行人便走出了軒園。 許珞虞真想挽著君懿,哪知道他不留痕跡的將她的手掰開,獨留著她一個人落寞的走在后面。 “顏洵,改日我約你吃頓飯?!备稻拌≈棺×四_步,對著顏洵客氣的開口。兩人約莫談了些私事,還有些不知味兒,方才還需要一聚再好生規(guī)劃探討一下。 狹長的眼眸之中一絲光亮劃過,沉聲道:“那行,改日再聚?!钡昧祟佷幕卮穑稻拌∞D過身子,朝著站在君懿身旁的劉敏羽柔聲道:“敏羽,我送你回去吧?!?/br> 但凡是傅景琛開口都是毋庸置疑,雖想著拒絕,可是目光又在許珞虞身上掃了一圈,眼梢之處有著一股淡淡的幸災樂禍,立馬走到了傅景琛身旁,笑道:“琛哥,我們走吧?!?/br> 顯然,君懿有些話要對許珞虞說,便吱了聲倒不是像喬宇然而是一旁稍微黯淡的溫衡身上開口道:“溫衡你跟洵哥順路,待會你先送他回酒店?!?/br> “行?!睖睾馑斓拇饝?。 寒夜侵襲而來,人漸漸散去,只剩下兩人之后,君懿并沒有開口,而是轉身進了那輛她熟悉的瑪莎拉蒂里。 她咬緊了唇角。稍緩和一會兒,方才挨著坐在了副駕駛座上,沉默的空氣將兩個人包裹起來。 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漸漸的他的臉上暈起了一股薄怒,隨著時間的流逝愈演愈烈,像是一團火焰熾熱的燒了起來。 還不等她細加分析,她的唇就被他堵住了,仿佛是刻意的揮發(fā)著怒氣,他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腦勺,讓她無處可躲。 充斥著暴虐的因子,夾雜著偏執(zhí)瘋狂,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她想要掙扎卻被他狠狠的壓制住,他無情的在她的櫻唇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撕咬著,吮吸著,剝奪著,一寸一縷。 直到血腥味在兩人口腔中彌漫,才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