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賀羨的大拇指撇過下巴,眉梢一抬:“談不上,之前跟顏洵去參加全美一個金融競賽的時候, 碰到過他。也算是對手,沒想到他居然去了華盛公司。” 說到這兒,還有幾分若有所思, 琢磨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好好接觸下, 再這么他也是要回國的?!?/br> 此時君懿順著賀羨的話音將目光掃到了葉知秋挺拔的身子上,片刻間嗤笑道:“看來,三哥還惜敗在他身上呢?” 賀羨知道老五在跟他開玩笑, 眼白上挑冷聲道:“你猜?”頓時將君懿的氣焰壓下去了三分, 接著又聽到賀羨清了清嗓子:“你這事還得非時間, 老美那個圈華裔沒個三五代是融不進去的, 眼前這些人算是華裔圈的人物了?!?/br> 說著賀羨眼波橫掃到遠處握著香檳的一身深藍西裝,被好幾個人包圍其中的約莫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身上,低聲提醒道:“喏,那是季文軍,華裔商會的副會長?!本岔撕脦籽?,劍眉上一絲睥意:“感情這群人還抱了個團?” 賀羨冷笑道:“不然能在美帝混的開?”社會性質(zhì)不同,自然充斥了階級跟種族歧視,當然資本主義在這一方面凸顯的畢竟厲害。 說完他就端起一旁長桌上的香檳,低語道:“走,上前認識認識。”君懿點了點頭,立馬跟上了賀羨的腳步。 離著許珞虞大概五米遠的距離,一群人眾星捧月似得將穿著一絲柔粉色長裙的吳欣茹簇擁起來,她的長相偏嬌媚,嫁為人婦后多了三分的成熟,逐漸的整個人的氣質(zhì)驟然提升,畢竟她再也不是為了買個lv都要咬咬牙的窮家女了。 許珞虞本不想摻和其中的,就被一道甜美的聲音叫住了,內(nèi)心腹誹著還真是不讓人消停。 “珞虞這兒?!?/br> 許珞虞身子僵了一會兒,立馬將身子微微放松,掛上了甜美的笑意。 日光熹微,綠草如茵,四下微風輕撫。她的裙角微微有些揚起,耳垂上的珍珠在光影中散發(fā)著瑩潤的光芒,她的肌膚似雪,烏發(fā)散落在半空中,宛如從古畫中走出來的仕女。 婉約而又從容。 許珞虞走到了這群人面前,容色微柔,桃花眼里夾雜著笑意詫異問道:“唐夢你也在這兒啊?” 她的神色太過于溫柔,在吳儂軟語之中似乎尋不到一絲的嘲諷,仿佛就是真真切切的好奇,唐夢再三看了她好幾眼,一顆心有些不平坦。 忽然之間她有些后悔將許珞虞叫過來了,眼前這群還算簇擁著她的富家子弟們,似乎眼波之中微微泛起了她的倒影。 “是君少的女伴?”吳欣茹的聲線嬌媚至極,美麗本來就是原罪,女人之間當然喜歡相互比較。 這話一出似乎都確定了答案,連同著她的臉都帶著魅惑的氣質(zhì),滑到眼梢便帶有一絲侃意。 不出意料還夾雜著一股嘲諷,隨即周遭這些男男女女的視線中似乎多了兩分歧視,有些大膽的還勾起了一股玩弄的意味。 “君大哥以后大概也就我一個女伴了吧。”許珞虞嫣紅的嘴角微微浮動,蘊在她的眼色之中,話有余地,讓人分不清真假。 眼前這群人,都是寧城小圈子里的,當然上京圈的人也夾雜其中,比如吳欣茹手臂挽著的男人鄧文軒。 鄧文軒家里是從商的,牽扯了點權勢,順著潮流前兩年就移民美帝,也算風生水起了。 可是鄧家離著頂級豪門差得還真不是半截,游離在外,眼巴巴的盯著,四處掙扎也無法飛升龍門。 不過放在留學生這個小圈子來看,的確還算鶴立雞群。 而過上了兩年富家太太的生活的吳欣茹,在眾人追捧之中將埋在心底的謹慎松了兩分,誠然古語說得好,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大致有這份意思。 她的神色過于柔和,從容不迫之態(tài)讓吳欣茹的笑意驟減了兩分,轉而打趣兒道:“也是,畢竟像你好看的女伴,是個男人怕是也不愿意放手吧?”說完還跟唐夢遞了個眼色,大有想要找個幫兇的味道。 唐夢對許珞虞倒沒有什么過多的惡意,畢竟兩人接觸之中,許珞虞都是溫溫柔柔,說話也客套大方,讓人也挑不出毛病。 可是她畢竟是央求著吳欣茹的,雖然有些不屑于吳欣茹敵意,可是屈居人下,她也只能尷尬著附和。 轉而對上許珞虞的眼眸的時候,含著歉意。許珞虞不以為然,表面還得照單接受。輕笑道:“學姐說笑了。”隨后歉意一笑又道:“君大哥還在等我,那我就先離開了?!?/br> 她可沒功夫在這里浪費時間,還不如在那些名流大佬面前刷刷存在感,想到這里許珞虞也不猶豫,還沒等著吳欣茹回答,隨后施施然翩翩轉身離開。 致和酒家 傅景琛靠在烏木椅背上,松了松身子看起來極為愜意,而一旁的薛揚凱撅起的邪笑似乎滑入了眼底,整張臉似乎躍升了好幾分的氣勢,雖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可是眼前這股子低壓已然將這個包廂內(nèi)的氛圍包裹的嚴絲合縫。 此時魚貫而出身著著旗袍的幾位艷麗女子,舉著托盤將茶水一類的紛至沓來,隨后將精致的茶杯擺放在幾個男人眼前。 熱氣在透明的玻璃杯之上暈開,似炊煙寥寥無跡可尋,又似朦朧的云霧,將這股愈演愈烈的隔膜放大又放大。 薛揚凱倚在椅背之上,隨后翹起了二郎腿,挑起了一抹笑意沖著眼前給他放茶水的旗袍女人拋了個眉眼,隨即伸出了手滑在了女人白皙的手背之上。 本來就是風月女子,對于這樣的舉動自然也是如悉,那女人配合著眼前這位爺,露出一抹嬌羞。薛揚凱四下覺得更有趣了,一伸手就將旗袍女人順勢攬在了懷中。 粗礪的手指落在了女人的下巴之上,微微勾起。紅潤的唇色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順著手指落在了她的紅唇之上,薛揚凱眉眼一掃,女人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將皓齒露出了一點,粗礪的手指隨著這縫滑入她的口中。 皓齒微微咬住他的手指,兩人調(diào)笑著,薛揚凱雖說這樣玩著兒可是心思一半也不在美色之上。 至于他身側的傅景琛,眼眸中一如往常的清冷,他端起了茶杯。根骨分明的手指在透明的茶杯之上顯得格外優(yōu)雅,他把弄著茶杯著,似乎根本不將眼前的一切放在眼底。 一時之間薛揚凱覺得了無趣味,將手指從女人的檀口中伸了出來,冷眼一掃,就見著女人灰溜溜從他懷中離開,隨即消失在門外。 薛揚凱松了松領帶,松松垮垮的讓傅景琛有些皺眉,約莫是不太看得慣這樣的松散。 好一會兒才聽到薛揚凱上揚的聲調(diào),絲絲厘厘中還帶著笑意:“傅少來錦城做什么?”話音剛落,薛揚凱一臉邪意盯著傅景琛清冷的面孔。 傅景琛從政是他不曾所料的事情,前幾年上京圈子里最混賬的傅景琛居然會走了家里安排的路,再者又是在黨政大會召開在即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也不得不思慮一下,傅景琛這一番的來意。 玻璃杯不再晃動,傅景琛側著身子,盯上薛揚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不是有求于你嘛?這才誠意的親自來見見薛少嘛?!?/br> 話聽起來有些痞氣,似乎熟稔的玩笑話,只不過在他清冷的語氣之中,卻有了好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薛揚凱冷哼一聲,誰人不知道他跟傅景琛向來不對盤。 至于不對盤的原因當然是兩方站隊不同,當然他一向都看不慣傅景琛這一副高深莫測的刻板模樣。 也不知道傅景琛這樣的客套到底是給是看,難道是這兩年在下九流行當中摸爬滾打之下,學會了妥協(xié)? 薛揚凱冷笑,這個理由他當然不相信。 “傅少這話說的,都是兄弟。有什么事直說就是了,咱們兄弟之間不用這樣客套的,”薛揚凱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似乎是覺得傅景琛跟他太過于客套了,連帶著臉上的笑意都減了三分。 第92章 陰沉的夜色在烏木家具的漆面上蒙上了一層陰影, 微冷的燈光讓玻璃杯折射出來的光暈仿佛是落在了冰面上的熹光。 微冷的臉頰柔和了些許,聲音客氣了三分:“還真是有件事要求薛老哥一番。”說著傅景琛將手里還未冷透的茶水送到了嘴角, 輕抿了一口,隨后才將茶杯放在了一旁。 薛揚凱挑了挑眉,朗聲一笑:“還真沒想到傅少還能有一天有用得了我的地方, 盡管開口千萬別跟我客氣。” 話是這樣說的, 只不過笑意卻不達眼底。傅景琛只當沒看見, 不緊不慢又道:“你也知道現(xiàn)在高鐵項目馬上就要做到最后試運營階段了,一旦成功了, 自然也不枉鐵路局那幫人的苦心?!?/br> “錦城在西南地兒,這項目在上京, 這似乎跟我這兒扯不到什么關系吧?” “也不盡然?!备稻拌∮行└呱钅獪y的掃了薛揚凱兩眼。 “哦?傅少且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景琛沉聲道:“等項目成功了,寧城準備大批量引進, 不過薛少也知道這項目投資太大, 寧城財政部確實有些入不敷出?!?/br> 薛揚凱聽了后又道:“傅少的意思是?” 此時傅景琛冷清的臉上, 裂開了一抹笑意語速微快:“當然是來薛老哥這里來投資,做招標宣傳呀?!?/br> 薛揚凱聽到這話立馬充耳不聞, 裝傻充愣道:“傅少可就為難我了。” 傅景琛低低一笑, 伸手將薛揚凱的茶杯遞在他的面前:“薛老哥說得就客套了,除了薛老哥有這個魄力,我還真想不出有第二人呢?” 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惦記著他在原油大跌時積攢的那點勢力,非得狠狠放他一筆血而已。倘若他不答應, 還得被上京那幾個老太爺捶打。 薛揚凱腹誹, 表面還得一副笑意的接過茶杯:“傅老弟真高看老哥我了, 這兩年寧城發(fā)展得如火如荼,上面又有財政支出的幫扶與,還用得來老哥我這里討一口水喝?。”此時的薛揚凱已然將兩人之間的關系密切了兩分,順著傅景琛給他的階梯稱兄道弟開口。 傅景琛面露苦色又將后面的話道了出來:“我這不是新官上任需要燒個三把火嘛,沒拿出點業(yè)績出來于情于理也看不過眼?!?/br> 薛揚凱劍眉一挑,又聽到傅景琛有些苦惱的話:“不瞞老哥,這兩年寧城用力過度,財政這里確實入不敷出。老哥您的魄力也是眾所周知的,再說這也算是為人民服務的好事,也可以多考慮一下不是嗎?” 但凡沾著了為人民服務這個理兒,凡事也都得思慮三分。 眼瞧著平日里清清冷冷的傅景琛竟然說出了這般低三下四的話,薛揚凱心里不是滋味。 隨后又漸漸升起了一股得意,上京的老爺子就愛傅景琛那副無欲無求高深莫測的模樣,可如今卻變得市儈圓滑,也不知道他們會有何作想? 虛與委蛇之下,薛揚凱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凡事都好說好商量,這件事我定然掛在心上。不過這件事我們還是需要從長計議,老弟覺得如何?” 傅景琛臉色恢復了常態(tài),沉聲道:“當然。” 一向而言傅景琛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今日卻見到他這般的猥瑣,薛揚凱覺得渾身舒暢極了,端起了官腔子:“如今戰(zhàn)略向西移,交通又是經(jīng)濟命脈,這鐵路一修通肯定是造福萬家的事,于情于理我當然是千萬個愿意。?!痹挼酱颂?,薛揚凱聲音放低,態(tài)度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傅景琛不語,饒有興致的聽著薛揚凱的下文,薛揚凱搖頭晃腦,呲聲吸氣醞釀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唉,所謂親兄弟明算賬,我當然是希望薄有小利,畢竟還有一堆人需要養(yǎng)活,不是嗎?” 傅景琛清冷的臉色勾出一分陪笑道:“這是應該的?!?/br> 薛揚凱見此心中滿意了兩分,又道:“聽了老弟這話,我就放心了。至于這事兒,咱們往后慢慢商討?!彼脑捳f的留有余地,以致于這事得定數(shù)也全然都是模糊。 薛揚凱本就是是個難對付的家伙,不然會被提到原油部門?要是他一口答應了自己才有怪,除非兩人一派,約莫這件事也就在聚會中杯酒往來中定了。 想到這里,但有些忌諱莫深了,畢竟一旦上千百億的項目就在談笑間定奪了,似乎太過于兒戲。 可是卻又屢見不鮮,傅景琛隱隱約約總覺著有什么壓抑著他,可是不愿多去想,很多事于他而言還真的是無可奈何。 如若不是真想干點實事,他也犯不著跟薛揚凱這個二痞子虛與委蛇,思到這里,總覺著時光難捱。 眼光也放在了窗外,放眼望去漆黑一片,清冷的眼眸中越來越深沉。 夜深昏沉中似乎拉開了一抹弧線,暈開在草坪四溢的花草芳香之中,一絲不皺的西服整潔的穿戴在身上,賀羨舉著酒杯向此時跟周圍人說話的季文軍道:“季總?!?/br> “賀先生。”季文軍客套的示意了一下酒杯,瞧見了一旁站著的君懿,臉色上頓時欣喜了三分:“這位是君總吧?” 君懿淡笑點了點頭,季文軍打量了他好幾眼,眼前的君懿一身西裝,氣宇軒揚,加之相貌出眾,自然是一派英俊瀟灑的姿態(tài)。 季文軍咋舌道:“君總果然是青年才俊,讓人好生佩服?!?/br> “那里會,季總作為亞裔商會的副會長,魄力可比我這個承蒙祖輩功德的要大得多,再說作為晚輩我才應該多向您學習?!本残χЬS道。 自謙奉承的話很受用,季文軍雖然心思深沉可是這樣恭維的話誰又不喜歡呢?連帶著都高看了賀羨兩眼。 “君總這話說的,這未來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說不定我這個老人家還得需要你的照拂?!?/br> “季總還真愛開玩笑,倘若真有那一日,那可就是晚輩的榮幸,那我肯定得讓季總吃好玩好衣食無憂,還能周游世界兩圈,您可滿意?”君懿順溜的將客套話說了出口。 季文軍聽聞后隨即哈哈大笑,舉著酒杯又道:“周到周到?!彼闶菨M意了君懿的回答,說著兩人如約將一杯酒送入肚子,算是初步相識了。 隨后兩人攀談了好久,只見著季文軍笑意不減,客客套套的不過真真假假的事只能抬到利益面上去。 不過華人在酒席之間將生意做得極為巧妙,一則是看會不會周旋,二則就是看會不會陪喝,三則看得就是關系處得到不到位。 此時的許珞虞早就遠離了那群人,目光放在了不遠處的君懿身上,舉杯共飲在另一個深藍色中年男人的身上,雖聽不清他們在講些什么。不過看著他們的動作神態(tài),似乎這群人很是推薦這位中年男人。 細細想來肯定也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不過就年齡而言,她才沒有任何瞎想的心思。 落了單的許珞虞,心思一半都在君懿身上,可是由于容貌過甚,加上氣質(zhì)優(yōu)雅獨特。吸引了不少人的竊竊私語,或者是側目而視。 似乎都在探尋眼前這個佳人是哪家的千金,倘若讓他們知道她是個缺爹少娘的孤女,怕是要對她避而遠之。 倘若真要了解一番,除了玩弄她的的美色,別無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