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唉，我就說走陸路，你偏說船方便，看，麻煩了吧，咦，這里還有這么一片竹林？嗯，也算是有點野趣了?！?/br>
    “什么趣不趣的，要我說，這地方?jīng)隹觳攀亲畈诲e的，看看，沿著河的房子，只要蚊帳密實，那住著比家里都通風通氣，西面還有山遮擋西曬，就是白日只怕也挺舒坦。這地方不錯。以后路上若是曬了，倒是多了個避熱的地方?！?/br>
    兩個人明顯驢唇不對馬嘴，可愣是說出了好幾個好處來，聽得上前接人的客?？翠佔永项^一陣的好笑。

    “客官，不知要住幾位？我們這里有三間單間，有兩個打通鋪，還有個套間，雖然外頭看著不怎么樣，里頭卻還寬敞整齊，吃飯也方面，喏，對面這食肆里飯做的不錯，還有野味可嘗。被褥都是新的，蚊蟲也不用擔心，有艾草香可點。”

    這老頭姓齊，家中長子早年戰(zhàn)死，靠著今年才十八的小兒子做工，養(yǎng)活著兩個老的，外帶大兒子留下的一雙兒女，日子實在是艱難，也因此這客?？翠佔拥幕畋憬o了他，也算是多照顧一二了，每個月多上那么點米糧，就是田地里不濟，也能混個不餓肚子。

    他知道兒子這些同袍的好意，記在心里不說，對著同樣情況，甚至還更不濟些的對面幫老肖看鋪子的沈婆子也多有照顧，知道這婆子連著村子里分的三畝地種著都吃力，靠著老肖每月的二十斤糧食養(yǎng)活三個孫子孫女，所以遇上難得的客人，也幫著招攬一二，以期能讓老婆子混點賞錢，多攢些家底。

    甚至還隱隱的推銷著村中的特色產(chǎn)品艾草香，這是老肖琢磨著現(xiàn)代的蚊香，用這時候的中草藥搗鼓出來的，尋了村中十歲上下的娃子手工制作的，往外賣5文錢能買三盤，而村中的孩子們靠著這個，若是賣得出去，5盤能得一文錢手工錢，是孩子們難得能掙的出息。

    老齊家孫子還小，孫女卻已經(jīng)九歲，也是想靠著這個掙錢的人之一，至于沈婆子，孫女14，兩個孫子一個12，一個10歲，更是采藥，制作的主力之一，也指望多賣點多掙點呢，他自然希望能有銷路。

    “艾草香？你們這茅草地方還會制香？”

    剛走下船，還沒到客棧門口的文士一聽什么香，滿臉的驚異，他實在是覺得制香這樣的高大上的雅事和這茅草房子，白發(fā)老頭有什么可關聯(lián)的，自然忍不住要問。就是那粗壯的漢子也有些側(cè)目。

    “不是什么精貴東西，不過是一些藥草搗鼓的，香味倒也罷了，一般的很，關鍵是驅(qū)蚊這事兒上挺不錯，即使是在山里，蚊蟲最多的地方，也挺有效，這樣的夏日，一晚上只要點上一盤，整晚都能好眠，是咱們這兒特有的，旁的地方可沒這樣的好。我們往常都送到府城大戶人家里頭去，外頭都尋不到呢?！?/br>
    明明只是送到人方副將家，當這村中老兵的心意，愣是能讓老頭說的好像別人搶購都搶不到，這嘴，真不虧了這把年紀。

    你別說，這一說還真是引來了這二人的好奇，那粗壯的漢子本就是個商戶，對商品自然敏感些，忍不住搶在頭上說到：

    “哦？若是晚上用了真的好，那老丈，我可要多定些，你這里可有？”

    “鐵定好，只是若是急著要，只怕未必多，能有百十盤，若是多留些時間，前些日子曬好的材料倒是還有，能趕出二三百來?！?/br>
    “那成，就看明早了，若是真好，先買上些送人也是個趣味?！?/br>
    “呀，這真要是要，小老兒可不敢應承說話了，一會兒我喊了人來，客人您和這東家說就是。兩位，請。咱們先看屋子?！?/br>
    一聽人家真有興趣了，老頭人老成精，立馬不說了，想著吊一吊胃口，說不得還能開的價錢高些呢。反正人住下了，基本沒跑，他自己覺得，自家的艾草香那是一等一的好啊。

    “成，就先看屋子，咦，還真是不錯，這是火炕吧，我記得這是北面才有的東西，不想你們這里倒是也置辦了，不錯，這個夏日還不覺得，可到了冬日，可是暖和的緊，特別是你們這臨河的，還免了濕氣太重的麻煩，果然有心，冬日若是住在這里，倒是不錯?！?/br>
    “被褥確實是新的，雖然只是粗棉布，不過看著也利索，家具少了些，不過這條案放的好，這粗陶瓶子里居然還插著野花？有心，真是有心了。”

    雖然是粗糙的茅草房子，可新房子就是新房子，里頭又干凈整齊，窗明幾凈的，連著那文士看著也跟著點了頭。

    “通鋪能住幾個？價錢如何？”

    “兩位放心，大屋子通鋪，兩個炕，一個就能睡五個人，一間屋子能住十個呢。單間一晚100個錢，通鋪一人10個錢?！?/br>
    “價錢還好。這樣，兩間單間，兩個通鋪，給，這是一兩銀子，多置辦點熱水，我們要洗漱，不夠的再問我要?！?/br>
    “夠了夠了，對了這吃飯，可要對面準備上？”

    “準備吧，有點什么？”

    “今兒一早剛得了只野雞，蘑菇燉野雞正熬著，其他的野豬rou，河魚，蝦子，都有。餅子，米飯，連著菜蔬也有三四樣，都是今兒剛采摘的新鮮貨，你去了直接點就成?！?/br>
    老齊早年外頭也做過些跑腿的伙計，這招呼人本事可不小，幾句話的功夫，生意就招攬的很不錯，推薦出好些值錢的菜式，聽得那兩個吃了一路風的人肚子忍不住咕咕的叫了起來，忍不住對視而笑。

    “你這老蒼頭倒是個會說的，在這么說下去，我連洗澡都顧不得了，成了，再給你一兩，和對面說，一刻鐘之后我們過去吃，多準備些?！?/br>
    “唉，好嘞?！?/br>
    等著齊老頭退出來，那一開始在河邊摸魚，被老人招呼著去喊人的小子已經(jīng)喊了幾個村中漢子過來，打水的，燒灶臺的，連著老肖家灶頭上洗菜的都齊了，眼見著生意開了張，每一個人的臉上都笑的十分燦爛。連著本來在雜貨鋪整理東西的老肖也跟著過來，開始準備做菜了。

    啥？為啥是老肖做菜？就這村中的窮苦人，有幾個見識過好菜式？有幾個能整治出像樣的席面？一開始還真只能指望老肖這個又當?shù)之攱?，廚房一把抓的婦男來撐場面。

    “這碼頭可真有意思，看著沒人，可你看，才一會兒就多了這么些……”

    “看著山石，村子必定是在這山后頭，位置不錯?！?/br>
    “咦，你看這些人……”

    “我知道了，這是老兵??！”

    “就是前陣子瘋傳的退役老兵？”

    “估計是。他們不容易??！”

    “……”

    梳洗之后，走出來正要招呼活計的兩人看到那忙乎著的漢子們，只是幾個照面，就看出了端倪，可見，這兩個也不是什么尋常人。

    第98章 特色

    直徑兩尺的大鐵鍋, 灶臺上一溜七八個的調(diào)料罐, 再加上一邊低矮土灶上蒸飯保溫的大木桶……碼頭南面靠著石山的大廚房里，老肖滿意的點開了自己的廚藝技能, 大鍋鏟唰唰的飛快, 一股子濃香, 沿著那灶臺邊半敞開的窗戶，飄散了開來, 不管是坐在兩間正緊食肆店鋪里的文士漢子, 還是外頭半敞開棚子里的船員伙計，都忍不住開始咽口水。

    “這味道……難不成這里還藏了個神廚？”

    “老天, 這……這么香，我聞著就流口水?！?/br>
    “這是燉rou味道吧, 怎么就那么勾人呢?！?/br>
    離著廚房近的幾個已經(jīng)忍不住了，從凳子上起來，就想往廚房里去，走到門口才發(fā)現(xiàn)，那門口早就沒位置了, 全讓好幾個孩子占了。大人自然不好喝孩子搶, 只能探著頭往里頭張望, 隨即他們就看到了那整潔的比他們住的屋子不差的廚房里，老肖那工地食堂臨時大師傅出身的神廚的矯健身影?。?！

    哦, 忘了說明一下, 自打這石竹林邊上的地歸了老肖, 而老肖又一門心思開個食肆, 那原本的茅草亭子，就被老肖直接捐給村子，整體搬遷到了碼頭邊上，微微靠近食肆的地方，成為了碼頭往來人員避雨的所在。所以啊，如今這一片除開石竹林之外平整的利用起來，不超過一畝半的地方，基本全是食肆的地盤。

    這么些地方，就是建個四合院都夠了，只建食肆，那還不是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所以啊，這老肖自然是將這鋪子建的十分的敞亮，盡可能的避免一切影響生意的因素。屋子和茅草棚子隱形區(qū)分等級，避免將來各色人等混雜，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已經(jīng)是小把戲了。為了這鋪子配得上碼頭第一家黃金鋪面的地位，老肖堅定不移的執(zhí)行了細節(jié)決定成敗的至理名言。

    比如說這廚房，為了避免油煙味道影響食欲，也為了不長期熏染，毀了那一片可以稱之為景觀的石竹林，一開始就將廚房放到了最西面靠近石山的地方，連著里頭的鍋灶，也置辦的分類講究，十分細致，并不因生意還在天上飛就湊合。再有，為了避開客人吃喝到被河岸邊生活垃圾影響的水，他愣是在廚房往南，人最少走動的地方重新開了個水井，用來保證水源的干凈。

    里里外外的，連著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都廢了好些心思的食肆，在這一刻，在水汽蒸騰，香味四溢的搭配下，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就是那兩個一看就是主子的，也忍不住頻頻側(cè)目起來。

    “這真是一個山野小店？戴莫，我怎么覺得，咱們似乎，好像，遇上了意外驚喜……”

    “你這人，就是這點不好，人家小店就不能有個拿手的絕活？人家能有點傳承多不容易？何必把主意打到這樣的人家家里？要我說，你想這些實在是沒意思。實在點，要是吃了感覺舒坦，好吃，那咱們下回還在這兒吃。哪怕是路過不住宿，光為了吃停一次，也不妨事兒。人嘛，活上一輩子，也就是為了吃喝二字折騰罷了。自己舒坦了，高興了就成，其他的聽到了就聽，人家不說也別問，權當啥事兒都沒有不就成了？”

    從聞到味道開始，那文士的眼睛就一閃一閃的，等著下頭人忍不住圍攏過去，他更是臉上帶著幾許驚訝，忍不住轉(zhuǎn)頭小聲的詢問起來，可不想話還沒說完，就被那漢子一口打斷，甚至語氣上還帶上了幾許不滿。

    這情景，若是放到外頭，估計很多人都能側(cè)目了，國家太平，盛世榮華的背后，文貴武輕那是常態(tài)，什么時候武人能這樣的訓斥文人了？不符合正常歷史潮流??！可偏偏這事兒發(fā)生在這兩人身上還特平和，就像是天經(jīng)地義一般。甚至那文士還連回個嘴都帶著幾分猶疑。

    “可高大人那里……”

    “那就是個無底洞，送什么都一樣，總覺得你還能給更多，這樣的人，太貪，只怕未必長久，你何必費那么多心思討好，咱們直接給銀子，一樣能辦事兒，等著將來萬一出了事兒，咱們好歹也少些把柄。”

    那叫戴莫的漢子顯然很有主意，也頗有原則，說話更有一種和形象不符的圓滑，看，不過是三兩句，立馬就將那文士引到了另一處。

    “你說的也是，高大人那邊傳言一陣陣的出，一會兒是好美食，一會兒是喜古董，前陣子又有人說他崇尚古籍了，這變得太快，說不得還真的只是索賄的一種手段，自身到未必有這些喜好。為了這么個不確定的事兒，咱們持強臨弱的做惡人確實也不值。不過你這什么長久不長久的，以后別說了，讓人聽見了可不好，沒得惹事兒。畢竟那人后頭靠山不小，咱們?nèi)遣黄??！?/br>
    “這我知道，沒那么快的嘴，哎，國朝建立還不足百年，這些蠅營狗茍的家伙就又出來了，都忘了前朝的覆滅之禍由誰而起了。若非這些貪弊的盤剝太過，民生太苦，又怎么會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早年間老爺就說，天下大亂的時候，那些貪官污吏沒一個跑了，幾乎都讓義軍抄了家，砍了頭，這血才干呢，如今倒是又有了后來者?！?/br>
    從廚子說道前朝戰(zhàn)亂的話題，親，你這神轉(zhuǎn)折的本事是怎么練的？實在是太強了，看，那文士臉色都有些發(fā)白了，顯然聯(lián)想到了什么不怎么愉快的記憶上去了。這堵話提堵的，讓人自己轉(zhuǎn)移，妥妥是外交官的手段??！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戴莫，你聞聞，似乎是魚腥味？還夾雜著蔥香，味道一定不錯，你船上還有酒不？拿來咱們喝一杯？”

    “沒了，一會兒問這店家就是，開鋪子還能沒酒？不定還是沒喝過的好東西呢，聞聞這菜香，我就覺得不會差。一會兒吃的好，喝的好，一定要多給幾個錢認識認識，關系處好了，下次來，人家說不得還能多準備點不一樣的解解饞呢?！?/br>
    “哈哈，這一頓還沒吃呢，就想著以后，戴莫，你這嘴饞的毛病這輩子是改不了了?！?/br>
    話說到這里，聰明的讀者基本也該明白過來，這是怎么回事兒了，可不就是老肖這廚藝讓人看上了唄！若非有那漢子阻攔，不是食譜被強買，就是連人一起一鍋端，這真是險之又險?。∽畋锴氖?，不管是看上還是放過，人家愣是沒有和你商量的余地，全程強行做主?；蛟S這才是最大的悲哀！弱rou強食的殘酷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老肖什么都不知道或許也是一種幸福，因為他不知道，所以他還能在做好了菜之后，滿臉笑容的端上去；在聽到所有人為他的手藝大聲夸贊的時候滿臉的驕傲；還能在多賞了半兩銀子的時候樂顛顛的笑瞇了眼，一臉的滿足。并嘻嘻哈哈的說著這附近山里的景色，說著這邊各種野味美食。

    真是好一場賓主皆歡……

    “老丈，那角落里點著的，莫不就是艾草香？怎么聞著還有股子清涼？莫不是加了薄荷？”

    文士和那戴莫回到房間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昏沉晦暗，屋子里已經(jīng)點上了油燈，放置油燈的條案另一頭，一點火頭的紅正在閃亮，湊上去一看，猶若塔香一般形狀，筷子粗細，螺旋而下青黑色的香正裊裊生煙。輕輕一嗅，一股子青草香中還夾雜了一絲清涼，不僅不難聞，還讓人神清氣爽了幾分，在外還真是沒見過，那文士忍不住轉(zhuǎn)頭對著送茶水的老齊又問了起來。

    這會兒那戴莫也還沒回自己的屋子，聽到聲音也跟著湊近了一嗅，隨即笑呵呵的說道：

    “還真是啊，這味道不錯，有點意思，就是驅(qū)蚊不如你說的那樣好，光提神這一點，也有人要。那些讀書人肯定喜歡。”

    “兩位客官都是有大見識的，實在是厲害，一聞就聞出來了，確實有薄荷，除了這個還加了艾草等□□種藥材，也就是咱們這兒本身就在山溝溝里，藥材什么的不缺，不然也做不出這么好的東西來，麻煩著呢?！?/br>
    老齊這家伙說話那是滴水不漏不說，還順勢將這東西加大了點難度，說的好像外頭就沒藥材，沒法子做一般。聽的那戴莫都忍不住想笑，

    “得，我這就回屋子睡覺去，好好享受一下這外頭沒那么好的艾草香有多神?！?/br>
    多神？還真是神了，大清早起來，洗完臉，漱完口，等著吃完了早飯，看著那老齊一臉笑瞇瞇的模樣，戴莫才反應過來，這一晚上，自己居然沒醒過一次。在看看身上，除了前幾日在船上被咬的地方，其他的沒有多出一個蚊子塊來。

    “嘿，神了??！”

    “什么？”

    “居然真的一晚上沒蚊子？”

    “咦，你不說還不覺得，真是??！怪不得我一早起來就感覺精神呢，這都好幾日了，終于有一個晚上沒有被癢醒了，怎么可能不舒坦。”

    不單單是他們了，就是邊上聽到他們說話的那些船夫們，也忍不住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然后咧著嘴樂呵。

    “我還以為是咱們臭腳丫子把蚊子熏走的呢，不想是人家店家給了好東西，老丈，多謝了?！?/br>
    “昨兒你還說，這山村簡陋，肯定萬般不如意，這會兒變得倒是快，都謝上了?！?/br>
    “我這人一項尊老愛幼，怎么就不能謝謝了！對了，老丈，這艾草香啥價格？咱們這一人才幾個錢，您老可別虧了?！?/br>
    那大通鋪十人一間，也不過是點上一盤，單間一個人一樣也是一盤，按照成本來說，應該不會很貴，可估計也未必便宜。那幾個商戶人家的船夫，多有點見識，這會兒已經(jīng)腦子轉(zhuǎn)的飛快，想著這艾草香在這夏日的用處，自己從中可以得點什么好處了。再不濟，若是價格不高，弄點自家用也是好的，對吧！因此那謝謝說的是十分的順溜，

    可惜啊，他們的算盤是白搭了，這里老齊還沒搭話，另一頭那戴莫已經(jīng)高聲開始訂貨了。

    “老丈，昨兒咱們說好的，啥時候能交貨啊？怎么包裝的？哦，對了，今兒我瞅著東北風依然不小，若是我們住到明日，那一共能湊出多少來？你給個數(shù)吧，我全包了。”

    嚓，這手筆，實在是敞亮，妥妥的大客戶，所以啊，不用老齊出面，一早就因為這過來的老肖已經(jīng)出頭說話了。

    “散賣的話5文3盤，不過品相上差些，多是做的旋不夠整齊的，喏，我們這自家用的就是這樣的，若是帶雜木盒子的，品相好的，能整齊摞起來的，60文一盒30盤，正好一個月的量。這會兒一共有10盒，正在陰干晾著的還能裝10盒，再多就沒了，這東西從配料到干透，怎么也要兩日的功夫，再急也沒法子?！?/br>
    老肖說的是實話？沒人知道，反正吧，這二十盒的東西怎么看，就只能是送人的份，想當個新生好東西走量，那是想都別想了，除非你囤貨。那漢子或許真的以為老肖是釣魚賣貨，忍不住往老肖的臉上看了又看，可誰知愣是沒看出半點心虛來，這下心里也有些不確定了，難道說這樣的夏日神物自己就沒有靠著這掙一筆的希望了？

    “要是我要訂貨該怎么定？恩，這樣算吧，半個月你能做多少？若是我付定金，半個月來取，可能應承？”

    “成啊，怎么不成，不過先說好了，過了九月就不成了，我也不瞞你，這東西里頭有好些藥材過了九月就沒了，到時候除非用干貨，可干貨效果就差了些。”

    “九月？到了九月還有什么蚊子??！自然是不會要了，得，我就真定了，我要……先要200盒吧，十天后我回程還往這里走，若是這東西送出去效果好，到時候再增加數(shù)量。這樣可使得？”

    怎么不行，老肖立馬點頭，雖然一開始是不多，就是200盒也不是啥大數(shù)字，不過是12兩銀子，分到各個干活的人頭上還不如打獵掙錢，可這東西在老肖看來，那圖的就是個后續(xù)數(shù)量。你看啊，若是讓你習慣了沒蚊子睡好覺的日子，突然重回被蚊蟲肆虐的日子，你能過得下去？就長遠來看，只要用了一次，那就不怕繼續(xù)買下去，絕對夠讓村中的老老小小做一個夏天的。

    “成啊，我先做那200盒的?！?/br>
    “來，給你，這五兩當定錢可夠？”

    “夠了，過了四成了怎么不夠。給三兩就成?！?/br>
    “拿著吧，有了定錢，你也好多找?guī)讉€人手，多采買藥材，再說了，這里頭還有明兒一早的20盒1.2兩的貨錢。”

    咦，這么算，這家伙也沒多給定金嘛，比尋常三成也不過多了點散碎而已，這樣算，這家伙還是挺精明的人呢，看著和這身材和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