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再婚之事

    大朝會上朝的人，前朝是不分等級，但凡是京官都要去，曾出現(xiàn)過數(shù)千人上朝的情況，本朝自開國之后為了不浪費更多官員時間，定下的是六品之上京官需上大朝會。

    以下的若是有要直諫之事，可前往專門的部門進(jìn)行申請，這種設(shè)置是為了以防官員層疊相護(hù)，故意阻斷下級官員上稟之重大事件。

    不過這么多年幾乎都沒人申請，畢竟現(xiàn)在大業(yè)不過才歷經(jīng)兩代皇上，政治正是清明之時，天子腳下的京城還沒出現(xiàn)那般膽大又勢大的人。

    上朝的官員那么多，自然不可能全部都站到金鑾殿里當(dāng)面跟皇上稟報政務(wù)，像向南這樣四品以下的，都是站在二重殿門。

    有要稟報的事則在早朝時遞交給專門來收折子的小太監(jiān)，這些折子將會被越過尚書省直接遞到皇上手上。

    當(dāng)然，這也導(dǎo)致了若是你拿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在這個時候遞上去，就要小心被皇上記個“心胸窄小，不當(dāng)重任”的評價了。

    先前一截路向南還能被鐘大人跟陳大人帶著，等到后面，兩人輕聲叫來專門給大家安排位置的小太監(jiān)一番叮囑，向南就被那小太監(jiān)帶到了靠近二重殿殿門那里站好。

    后面跟前面以及左邊，迅速有穿著官服的同僚排隊站定。

    “大人若有事要中途離開一下，可朝奴婢抬手示意即可。”

    小太監(jiān)離開前悄聲跟向南快速說了一句，而后自己就退到不遠(yuǎn)處的大殿柱旁，假裝自己是木頭人，安安靜靜的站好。

    這也就是因為向南是第一次上朝，小太監(jiān)也聽說過向南是皇上十分看重的新臣，又有鐘大人跟陳大人雙雙叮囑，要不然這些小太監(jiān)可不會叮囑得這般周到。

    那些沒有根基第一次上朝的大人被尿給憋得險些尿了褲襠的事兒也不是沒發(fā)生過，可當(dāng)時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監(jiān)們愣是垂眸低頭假裝自己沒看見，絕對不會主動在大殿中發(fā)出任何響動。

    向南不知道其中彎彎繞繞，只無聲朝小太監(jiān)拱了拱手算是道謝，然后抬頭看了一眼內(nèi)殿。

    向南視力不錯，站在這個位置，一會兒便是坐在金鑾殿龍椅上的皇上都能看個模糊的五官長相，可以說這個位置確實很好。

    既靠著殿門后面能遮風(fēng)，前面也能遮擋大部分視線，便是他做點小動作也基本不會被人看見，當(dāng)然，除非他后面有人跟他膽子一樣大，敢在這時候抬頭到處瞧。

    絕大多數(shù)的官員對于這九天一次的大朝會，基本都是站木樁似的垂頭安靜的站一上午。

    到了中午再跟同僚聯(lián)絡(luò)關(guān)系走動一些上面的官員，再蹭一頓宮里給他們安排的“員工餐”，差不多下午就各自回自己的崗位上班去了，干完自己的工作，又等九天后再來站半天。

    周而復(fù)始，就是個杵在金鑾殿外的人rou樁子裝飾品。向南決心也要做那樣的敲鐘的和尚，垂著眼皮子隨便想了個東西，然后開始沉浸心神的去琢磨。

    第一天上朝，很好，向南并沒有出什么風(fēng)頭，很是平靜的過去了。

    中午的時候陳大人跟鐘大人來找向南一起去吃了一頓午飯，聽周圍同僚的嘀咕議論，向南知道了今天這頓豐盛的午飯算是皇上給大家的加餐。

    晚上還有一場晚宴，是皇上每年都會在年末最后一次大朝會時組織的年宴。

    這個年宴自然不可能像電視劇小說里那樣，讓大臣們跟后宮娘娘們一起同坐一殿，更別說在這種場合還能有后妃表演跳舞唱歌彈琴了，那是皇上的家宴才能有的。

    跟大臣們的年宴并沒有定哪一天，只是確定是每年最后一個大朝會的晚上。

    “昨兒我倒是忘記跟你說了，不過沒事，一會兒我讓小太監(jiān)去宮門通知一聲，衛(wèi)江自會回去跟老夫人他們說一聲，晚上再在宮門口接咱們就行了?！?/br>
    鐘大人在一旁聽著，又看著陳大人跟照顧兒子似的幫向南挪開酒杯添上熱茶，眸光不由一顫，而后露出個調(diào)侃的笑，“咳，懷允，別怪叔叔嚼了婦人的舌頭，你娘守寡二十余年，現(xiàn)在你跟你meimei自是長大成家了，不知對你娘改嫁有沒有什么看法？”

    陳大人噗的一聲將嘴里的花生米噴了出來，還很是不雅的噴到了飯碗里。陳大人惱羞成怒的拍了筷子，做出撩袖子要干架的模樣瞪鐘大人，“你一個好端端的正三品大臣，突然說這種事臉都不紅的嗎？還要不要臉了，啊？！”

    最后一聲“啊”還說得特別激動氣憤，嗓子拔得高高的，引來周圍同僚好奇的張望。

    比起陳大人，鐘大人卻格外淡定，只是杵著手肘懶洋洋捏起酒杯送到嘴邊刺溜抿了一口酒水。

    酒水入喉，一股熱流就滿眼到了肚子里，鐘大人舒坦的舒展了眉毛，斜眼戲謔的笑睨面紅耳赤的陳大人，“我這不過是在跟懷允閑話家常，懷允家里又沒有別的當(dāng)家人，說一說又怎么了，懷允都沒激動呢，你激動個啥？”

    原本聽了鐘大人的提醒正在琢磨這事兒的向南聞言也不由順著鐘大人的話扭頭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家?guī)煾怠?/br>
    陳大人被兩雙眼睛看著，頓時跟被踩了尾巴的狗子一樣，想發(fā)飆可扭頭發(fā)現(xiàn)踩自己尾巴的是交好的人，頓時又瞬間消了那股勁兒，不敢發(fā)飆了。

    陳大人哼哼兩聲假裝自己這個反映很中場，重新順了衣袖撿起筷子在桌子上杵了杵，“我這不是覺得你一個外男說老夫人的事兒不合適么？我說鐘清清，你什么時候改行要做媒人了？”

    陳大人發(fā)誓自己說鐘大人要做“媒人”只是習(xí)慣性的埋汰老友一句，可等到鐘大人真?zhèn)€點頭應(yīng)是的時候，陳大人恨不得掐死自己。

    當(dāng)然，掐死自己之前他肯定是要先掐死鐘清清這個長舌婦一般的老男人！

    鐘大人終于有點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用大拇指撓了撓下巴，扭頭看向南，“倒是有這么一說，這還是我夫人跟我說的，說是有人在打聽?wèi)言誓慵夷锏那闆r，應(yīng)該是想要跟你們家攀親戚?！?/br>
    大業(yè)朝對于寡婦改嫁甚至和離都是比較寬容的。

    特別是像向劉氏這樣為夫守寡二十來年，獨自養(yǎng)大亡夫留下的子嗣的，更何況還養(yǎng)出了向南這樣有前途的兒子，這就更叫世人贊揚了。

    老年兒女有家業(yè)之后選擇再嫁找個老伴相守，這種事是完全很正常的。

    若是以后向南成就足夠高，向劉氏甚至也會被傳揚成宛若孟母那般的女性典范。

    向南之前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只單純看見了向劉氏在府里跟阿悅阿茶她們相處得很愉悅，看著阿澤跟笑笑安安阿澗他們也都是笑著的。

    這會兒鐘大人一提醒，向南這才想到，每當(dāng)他們夜里能跟枕邊人相依偎著暖融融有人陪伴，是不是娘就要孤孤單單的睜著眼看著窗外天黑又天亮？

    他跟阿茶有心事了在外面受挫折了，回房間還能跟妻子丈夫說說話，可娘呢？跟誰說個心里話都沒有。

    向南腦補一番，頓時心疼老娘了，還十分自責(zé)，這么多年了他居然還是靠鐘大人這樣的外人提醒才想到這回事，實在是太不孝了！

    向南一時心情低落，放下筷子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朝鐘大人拱了拱手鄭重的道了謝，“如今想來懷允實在不孝，居然還是鐘大人提醒之后才想到這個事。對于家母再尋二春，懷允自無反對之意，只要家母自己能過得舒心?！?/br>
    接著向南又多問了鐘大人兩句是否記得打聽向劉氏的那些人都是哪幾家，向南準(zhǔn)備回頭就去打探一下這幾家的具體情況，可不能讓那品貌不端的人混淆了視聽。

    向南一時間就將剛才看見陳大人表現(xiàn)而生出的古怪給忘在了腦后，鐘大人隨口說了兩家，向南很是鄭重的又道了謝。

    下午大家都沒有回家，畢竟有些人住得比較遠(yuǎn)，這一來一回的就挺費事的，而且宮內(nèi)還有地龍，比路上可暖和不少。

    向南跟著鐘大人和陳大人陪偶爾上前來搭訕寒暄的官員說了會兒話，不過向南跟陳大人都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等半下午的時候有小太監(jiān)前來傳話，說是皇上要召見向南跟鐘大人陳大人三人。

    看見跟著小太監(jiān)一起從后殿門離開的三人，還留在宮殿內(nèi)喝茶說話的人無不是投以羨慕的眼神。

    出了宮殿，外面等著接應(yīng)的是另一個小太監(jiān)，小太監(jiān)見到向南他們頓時一笑，伶俐的行了禮，鐘大人笑著讓他起了。

    “怎么是小黑子公公來帶路？這天兒可夠冷的，你師傅舍得讓你出來挨凍？”

    小黑子嘻嘻笑著說著俏皮話，“這雪花忒地溫柔，奴婢年紀(jì)小，跑著晚上還能多吃兩碗飯，師傅可是盼著奴婢早早的長高長壯好背著他老人家去當(dāng)差哩！”

    鐘大人抬手摸著胡須失笑。小黑子好奇的扭頭看了向南跟陳大人兩眼，擠了擠眼睛問道，“怎的向大人跟陳大人是在路上丟了錢袋不成？怎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這一會兒就要進(jìn)書房面圣了，這副樣子可不妥當(dāng)，小黑子這話是在提醒。

    鐘大人笑著讓小黑子放心，“這兩人卻不是丟了錢袋，一個是即將丟，一個是等著撿呢。”

    小黑子表示聽不懂，不過聽不懂才是正常的，這些大人可是國之棟梁，腦袋里琢磨的當(dāng)然都是跟國家有關(guān)的大問題，跟他這樣的小太監(jiān)可不一樣。

    等到到了御書房外，小黑子躬身讓鐘大人他們在外面等候一會兒，自己從看守的兩人推開的門縫里鉆了進(jìn)去。

    過了一會兒，小黑子又躥了出來，讓鐘大人三人進(jìn)去。

    “好了，你們二人也別再想東想西的了，咱們可要進(jìn)去見皇上了。”

    鐘大人回身朝心不在焉的兩人揮了揮手，向南跟陳大人這才回過神來，剛才想得太入神，向南就只隱約聽見小黑子跟鐘大人說話的聲音，之后就垂頭看著路，倒是真?zhèn)€走神太厲害了。

    陳大人倒是聽見了鐘大人跟小黑子的說話內(nèi)容，不過他現(xiàn)在提不起精神來，心里亂糟糟的，便是鐘大人回身給他眼睛上來一拳頭，他現(xiàn)在也沒精神跳起來罵一句。

    頂多無精打采的抬眼看對方一眼，然后垂眸扭頭繼續(xù)出神。

    向南這會兒也覺出自己師傅的不對勁了，有些奇怪的回頭看了陳大人一眼，向南有心想詢問一二，可鐘大人已經(jīng)帶頭走了進(jìn)去。

    向南沒法，只能伸手拉一下陳大人，然后兩人跟著一前一后的進(jìn)去了。

    御書房是皇上處理政務(wù)的地方，等向南他們進(jìn)去的時候，太子在也下首一張案桌后幫著處理一疊奏章。

    向南他們?nèi)俗匀皇枪ЧЬ淳吹陌菀娏嘶噬细?，被叫了起，這才起身。

    皇上叫向南他們來，一是詢問鐘大人某些事務(wù)，二是詢問陳大人貢院那邊奧瑞谷大夫傳授西浪語的情況跟進(jìn)度，又問下一期日報的內(nèi)容可定下了。

    日報的內(nèi)容是由大業(yè)日報官員定下大概內(nèi)容，最后由陳大人這里過目后敲定發(fā)回，大業(yè)日報那邊就開始印刷生產(chǎn)，內(nèi)容也將快馬加鞭送至下面各城各郡。

    因為地域關(guān)系，京城這邊的日報將在不同地域推遲一到兩天，要是像江南那邊，那可就得推遲個半個來月了。

    不過基本不會影響日報的推行，這反而叫京城版的日報備受各地稍有身份學(xué)識家財?shù)娜俗放?，人人都以能拿到最新版的日報為榮。

    當(dāng)然，哪怕是提前拿到了的人也是不能夠私自印刷的，其他人只能等待被朝廷授權(quán)可印刷販賣的人印刷出來之后購買，否則就是走、私犯法。

    作者有話要說：　　向南：娘，您這么多年辛苦了，一定很苦吧，每天夜里睜著眼看著天黑再天亮，有話也沒處說……【眼淚汪汪

    向劉氏：……

    每天晚上睡眠質(zhì)量很好，有話也能拉著曾氏東家常西家短傳些街坊八卦的向劉氏表示很懵逼，兒子這是咋滴了？難不成昨晚被阿悅收拾了？

    向劉氏：兒啊，你跟阿悅的事兒我永遠(yuǎn)都是站在阿悅那邊的，你放心吧，別來娘面前哭了，沒用的【慈悲臉

    第153章 新崗位

    問完了鐘大人跟陳大人，皇上又詢問向南對新職務(wù)能否適應(yīng)，昨天向南去吏部領(lǐng)任命書的時候除了帶回一身嶄新的官服，那位吏部官員還格外熱情的帶著向南去自己未來要工作的崗位轉(zhuǎn)了兩圈，也算是先跟新同事彼此臉熟一下。

    向南這時候聽皇上這么一問才反應(yīng)過來，昨天帶他的那位應(yīng)該是皇上吩咐過的，要不然以前咋就沒人那么熱情的為他干這樣做那樣的？

    向南雖然心里不大樂意被封了官，不過想想要一直沒名沒分的留在舒宅干活兒也不像樣，“挺好的，新崗位很悠閑，平時也能有時間做點自己想做的?！?/br>
    這個清閑的評價也是很中肯的，畢竟搞研究的也不可能短時間內(nèi)就研究出什么成果，科院那邊向南只需要時不時的去轉(zhuǎn)兩圈看一看就可以的。

    至于農(nóng)學(xué)局這邊就更悠閑了，除了每年春耕秋收，其他時候這就可以說是個養(yǎng)老部了，典型的清水衙門。

    皇上笑著點點頭，也沒對向南這般評價做出回應(yīng)，只是表示向南滿意就好，“以禮部那邊的學(xué)習(xí)進(jìn)度，預(yù)計明年夏天就能派人前往西浪海國，在此之前懷允需要抓緊時間，幫助工部盡快將新式海船研制出來?！?/br>
    新式海船需要用到最新的動力系統(tǒng)，另外海軍方面皇上也已經(jīng)跟兵部商議，決定在軍隊中抽調(diào)生活在沿海地區(qū)的士兵，重新整合，派往沿海開始進(jìn)行基礎(chǔ)海上作戰(zhàn)練習(xí)。

    海路被開發(fā)出來，大業(yè)開始跟海洋以外的國家解除，那么海軍也將會作為一種外交資本被急切需要。

    “新的冶鐵技術(shù)已經(jīng)被送往工部，相信海船上也將很快被使用上?！?/br>
    這就是說上次他提過的奧瑞手上可能有西浪海國全新冶鐵工藝已經(jīng)被皇上弄到手了？向南意外的悄悄飛快瞄了皇上一眼，想不通皇上到底是怎么弄到的，這么快。

    之前向南想得最可能實現(xiàn)的還是通過奧瑞跟奧瑞家族的掌權(quán)人取得聯(lián)系，然后以巨大的利益跟對方進(jìn)行談判。

    最后的結(jié)果也是需要讓出一定的大業(yè)市場來跟對方取得合作，以此換取冶煉工藝?？墒乾F(xiàn)在居然已經(jīng)開始在研究人家的技術(shù)了？

    向南默默一掐算，這段時間肯定不可能是皇上派了人去西浪海國一趟搞到手的，所以到底為啥奧瑞這邊給拿出來了？

    向南心里好奇得很，等從皇上的御書房出來，向南故意拉遠(yuǎn)了跟前面帶路的小太監(jiān)的距離，湊到陳大人耳邊悄悄的詢問。

    “那位奧瑞可不是真的傻子，他有想要的，自然就要拿東西換?！?/br>
    陳大人只高深莫測的說了這么一句，之后向南再問，陳大人就堅決不談這個事了，反而問起向南那個自行車能不能批量產(chǎn)。

    “這種東西若是能大量出售，咱們大業(yè)很多人應(yīng)該都會需要的，走哪里去可以騎著，比馬牛騾子都方便，不吃不喝不拉的，去哪兒也好帶上。”

    這倒是真的，向南表示批量產(chǎn)沒問題，“不過這個還是要看皇上的吧，要是要產(chǎn)來販賣，應(yīng)該還是由皇上的穎奇珍寶行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