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關(guān)鍵是這位大人還是位絕對清廉為民的好官。 身為縣令夫人,趙悅也請了這五位老板的夫人來后院房間里置辦了一桌,因著向南對趙悅數(shù)年如一日的鐘情,梅夫人首先就對趙悅格外親近。 梅夫人是位不可多得的才女,據(jù)說當年也是位犯官之后,被發(fā)賣為官妓,官妓是不能隨便贖身的。 也不知梅老板是如何cao作的,竟是將梅夫人從郡城妓院給弄了出來,不過或許也正是因此,梅老板帶著妻兒躲在大山縣這處,從來沒像另外四位老板那般想過要將生意往更繁華的大城市做。 雖是才女,瞧著也纖細得很,可梅夫人并不嬌氣,反而性子堅毅,對于能陪著夫君到處走動一起吃苦的趙悅更是聞名之時就佩服得緊。 ——雖然外人都以為那陌生的俊俏男子是向南的護衛(wèi),可稍微有點勢力的都曉得那人正是女扮男裝的縣令夫人。 也正因如此,邵老板等人都沒有給向南繼續(xù)塞美人了,一來是縣令夫人如此剽悍,惹不起惹不起。 二來也是對趙悅的佩服,一介婦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天下難有了。 另外四位夫人雖然沒有梅夫人那般親近趙悅,可單單是因為趙悅的身份,就足夠她們捧著趙悅說話了。 也不僅僅是贊美趙悅跟向南之間的感情,也有對趙悅一雙兒女的贊美。 這話倒也不假,阿澤如今三歲多,笑笑也已經(jīng)一歲多了,兩個孩子因為每日里活動量都大,不像一般富戶家里孩子三四歲了都不讓下地走動,身子長得結(jié)實,臉上看著也是粉嘟嘟的。 倆孩子都長得好,阿澤更偏向趙悅,劍眉英氣得很,眼睛卻又隨了他爹爹的狹長眼,即便是如今小鼻子小嘴的,可板著臉皺著眉的時候還是有點氣勢的。 笑笑大名向延雅,眼睛像娘親,又大又有神,眉毛倒是跟爹比較像,淡而平,撅著嘴巴一皺眉,可憐巴巴的瞧著就讓人想抱在懷里心疼著。 可惜這孩子也就長相乖巧,性子實在是調(diào)皮得不行,每天也不知哪兒來那么旺盛的精力,在趙悅懷里坐著吃了會兒飯就蹬著腿要去玩。 趙悅沒辦法,只能叫婁寡婦拿了能鋪在地上的狼皮褥子過來,將笑笑放在褥子上又給她端了專門放玩具的木匣子擱在那兒,笑笑這才安生的在那兒玩起玩具來。 其他夫人見了狼皮褥子,自然是好一頓夸贊難得有這般毛色均勻又齊整的皮子,趙悅只笑笑沒說什么,這些夫人自然也就不曉得這狼皮卻是趙悅?cè)攵疤匾馊カC的。 這會兒外面冷得很,婁寡婦一個人搞不定這位小祖宗,只能先哄著等阿澤將飯吃完了,兩兄妹這才能去阿澤的小書房好生呆在房間里玩一會兒。 笑笑雖然皮實,可還是很聽哥哥的話的,阿澤也有耐心,哪怕meimei聽不懂,若是笑笑做錯了事阿澤也能盤腿坐在meimei面前念叨許久。 吃了這么一頓飯,二十九小年夜,三十就是大年夜,衙門里只留了兩個當值的,其他人都放假了。 像是米老頭這樣沒有回家的員工,向南原本是請他一起過來過年的,偏這老頭子不樂意,說是好不容易一個人歇一天,就要關(guān)在房間里喝口小酒睡個懶覺。 向南也不強求,讓張吳氏做好了年夜飯就給米老頭送一份去,下人們自去坐一桌,向南這邊就在主房擺上,一家四口吃吃喝喝,向南還跟趙悅喝了兩杯。 向南這個酒量,兩杯下肚就轉(zhuǎn)了性子,吧啦吧啦嘴巴里說不完的話,還跟阿澤笑笑吹起了牛。 “那大鐵鳥肚子里坐了人,人都能從咱北肅郡飛到吳越郡你們奶奶家門口,這都不用半天的時間,早上出發(fā)還、還、還能趕上吃午飯的……” 阿澤聽得一愣一愣的,捏著筷子伸著脖子問爹,“爹,你啥時候能把大鐵鳥做出來?我想明早回家給奶奶拜年?!?/br> 笑笑聽不懂,爬起來站在椅子上雙手搭著椅背跳啊跳的咯咯咯瞎樂呵,趙悅好笑的一邊聽著父子倆吹牛一邊踩著笑笑那張椅子腳杠,以免這小祖宗把椅子都給跳翻了。 阿澤聽得正帶勁呢,偏偏他爹是醉鬼一只,說話也是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這不剛說完了大鐵鳥又說起要改裝馬車,還要種紅薯,告訴阿澤吃了紅薯才長得高。 這話也就是四川農(nóng)村里大多數(shù)家長哄著孩子吃紅薯時瞎扯的,向南這時候還能拿來一本正經(jīng)的偏自己兒子,也是難得的記性好。 阿澤也才三歲多,雖然有心要追問爹大鐵鳥今晚啥時候能造好,可轉(zhuǎn)頭聽見長高的事兒一下子就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又追問要吃多少個紅薯才能長高,平均吃一個紅薯又能長多高。 因為阿澤琢磨著也不能長太高了,不然房子門口都進不了,床也要睡不下,長多高他得計算著要吃多少紅薯就不能吃了。 這個年過得安安靜靜,可也熱熱鬧鬧,安靜的是外面只有零星幾家人放鞭炮的聲兒,熱鬧的是屋子里一家人圍著桌子說說笑笑。 今年,大山縣無數(shù)個村落里,也有許多人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吃著還算豐盛的年夜飯,說起他們的縣令大人就是一疊聲的佩服信賴。 今年五月里大人才過來的,就這么大半年大人就讓他們過上了這樣不怕寒冷的日子,相信明年大人能帶著他們過上更好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阿澤:爹啊你能不能把每一件事都說齊全了再轉(zhuǎn)話題? 向南:兒子啊,咱剛才說哪兒了?哦對說那種長長的能運很多貨的鐵車子…… 阿澤:……爹,剛才咱們說的馬車 第108章 制藥廠 估計是入冬前著重抓了一回用煤安全工作,這個年過完之后,一直到過完年衙門重新上班,向南都沒收到下面有誰因為煤氣中毒而出意外的事兒,倒是接到了縣城里居民區(qū)那邊有人的房屋因為大雪而壓垮了的消息。 這事兒就好笑了,當初給下面的人重建危房的時候縣城里也不是沒有同樣對待,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偏沒幾個人愿意重建。 估計一來舍不得糧食,二來覺得這房子已經(jīng)撐過來這么些年了,哪兒會今年就撐不過去呢? 向南頂著風雪往那邊走了一趟,做思想工作拜托鄰里騰出房間安置了這家人,又跟衙役一起扒了一天的雪跟瓦礫幫這戶人盡量搶救出了一些家庭財產(chǎn),回去之后向南就琢磨起能否也在這邊房頂改造。 北方多平房且偏矮,房間也偏小,這是因為北方寒冷,矮房頂利于保持濕度跟溫度,那么是否能在上面像是新疆地區(qū)民族房屋那樣單獨加個可以擱置雜物的閣樓? 閣樓上都是斜頂,多數(shù)是一面傾斜,比較大的建筑物則是多面傾斜,這樣雪太大的話雪量多了也會因為地球引力重力往下滑,也不至于爬房頂掃雪掃慢了就能壓垮了房屋。 不過這個都是需要一定經(jīng)濟基礎(chǔ)之后才能去考慮的,向南只能將其記在備忘本中,以待今后有機會再推廣下去。 二月里許多山道依舊堵著,往郡城那邊的道路向南在修路隊回來當差之后就派出去鏟雪去了,才修好的道路不能就這么任由它埋在雪下,且通往郡城的道最好還是能疏通著,以便有個什么事大家也能通過這條路跟外面溝通。 挖井隊的人眼看著修路隊的有活兒干,一個個也是羨慕得緊,這個季節(jié)呆在家里也沒啥可干的,便是休息也只能窩在房子里。 雖然大雪天的在外面鏟雪也挺辛苦的,可再辛苦那也有月俸可拿啊。 挖井隊的都開始琢磨起來,最后挖井隊的三個隊長厚著臉皮找上了向南。 向南倒是還正好有事兒要找他們呢,“來得正好,今年過年之后趁著很多年輕人都從郡城打長工回來了,咱們這里剛好又招了三十個挖井隊隊員,你們?nèi)齻€回去通知你們的老隊員?!?/br> “這回要把你們分成兩個隊,五個老人領(lǐng)五個新人,你們都過來趁著現(xiàn)在還沒化雪,趕緊給他們講講課,傳授些經(jīng)驗。咱們可不興那留一手的老規(guī)矩,你們以后可是要給咱北肅郡整個郡城挖坎兒井的人,造福北肅人就靠你們了?!?/br> 一番話說得原本還厚著臉皮想跟修路隊蹭點活兒干的三位隊長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激動得臉都紅了,連連點頭表示大家伙一定好好帶新人,半點不會拿喬,努力為北肅做貢獻。 這是要讓他們把自己的經(jīng)驗本事都拿出來毫無保留的傳授給別人,向南也知道這種事對于古人來說也是比較為難的,因此直接給他們大方的照常開了月俸,月俸標準依舊是在外干活的一千文,這也算是給他們知識上的補償。 一聽月俸居然這么高,原本還有點猶豫的隊員頓時啥也不想了,大人說得對,以后他們還要給北肅全郡挖井哩,就他們現(xiàn)在這么三十個人咋夠? 為了北肅能越來越好,他們不過是將自己這一身沒啥用的本事傳授給別人而已,大家都是為了北肅好,按照大人說的,以后便是要寫進書里,他們這些人的名字都肯定要被寫進去的。 那可是跟入了史書流芳百世差不離了。 原本他們就是一介匠人,混個飯都吃不飽,若不是因為遇見了向大人,他們哪里能有現(xiàn)在這般際遇,委實不應(yīng)該太局限于個人的得失。 這邊挖井隊新成員的培訓開始了,另一邊對于宣傳隊的向南也抓緊時間招聘,這個就比較難了,正兒八經(jīng)的讀書人誰不想繼續(xù)科考? 這時候到縣衙來做這個啥宣傳員,到時候到處去給種地的莊稼戶對話交流,那不就是一輩子就這么個樣兒了么? 而且這宣傳員還是編外制的,不是正兒八經(jīng)的朝廷小吏。 他們讀書的人,只要努力考上了秀才,即便是無法再進一步,至少也能走明經(jīng)科成為朝廷正式小官吏,怎么想都比當個啥宣傳員強。 向南過了一段時間也明白這些讀書人的想法了,也不強求,轉(zhuǎn)而面相那些商戶之后。 商戶三代不能入仕,宣傳員因為是編外制的因此也不算違反朝廷規(guī)定,不過因為宣傳員要求也不低,首先就是要吃苦耐勞。 商戶雖然社會地位不大理想,可家里生活也是真的好,養(yǎng)得細皮嫩rou的公子哥要去跟種地的農(nóng)戶交流,還要爬山涉水的徒步走遍大山縣,這事兒就直接刷下去了很多人。 好在縣城里也不是沒有那等有志氣有理想強烈希望能改變自己商戶身份的年輕人,到了三月里向南甚至還吸收了十來位其他縣甚至郡城里的商戶之子。 向南也不分地域,大家既然愿意來,那就是相信他,愿意給大山縣做貢獻。 向南面試之后確定好了宣傳隊隊員,最后因為人數(shù)可觀,向南分為八人一小隊,一來也能有個照應(yīng),路上安全點。 二來也是希望能讓大家都把經(jīng)驗給學上,以后這個模式是肯定要推廣下去的。 畢竟單單這個宣傳隊能加強朝廷官方部門跟老百姓的交流關(guān)聯(lián)這一點,想必皇上也不會不樂意將這宣傳部推廣出去。 到時候這些人說不定都要派遣到各個地方帶隊,這些人以后也就算是朝廷宣傳部的首批官員了,他們現(xiàn)在的艱苦都將讓他們未來收獲意外之喜。 二月里三月里還沒化雪,縣衙里就有不少人進進出出的忙開了,這些事兒也在公告欄里貼了,大家都知道這是在為新一年的工作做準備。 三月中旬開始,積攢了一個冬季的雪終于慢慢的開始融化了,因著往郡城那方向的道路一直都清理著,三月初居然就收到了京城那邊的數(shù)輛馬車。 這回是真的場面熱鬧,足足就七輛馬車由幾十名士兵一名小將護送著,看起來威風得很。不過這些兵將板著臉一路到了縣衙,見了向南卻是由那小將帶著齊齊單膝跪地跟向南行了禮。 說實話,這畫面還真嚇得向南很慫的往后面退了半步。 為啥只退了半步?也不是向南及時撐住了,主要是他這退了半步就踩到了宋縣丞的腳,于是下意識的又往前踏了一步,表面上看著是撐住了。 向南板著臉堅強的穩(wěn)住了,詢問了兩句才知道,這一隊人是皇上從京城親衛(wèi)營調(diào)派過來的,足可見皇上也知道了煤礦對于大業(yè)朝來說意味著什么。 這種東西就跟鹽一樣,是要絕對掌控在朝廷手里的。 不過皇上也沒有直接派人占了礦山,只讓這些人聽從向南的吩咐,只負責鎮(zhèn)守礦山,以免有人私自開采。 煤炭以后也可以往外面售賣,得到的利益除了上交國庫一部分,其他的自然是歸屬于本地衙門官庫。 向南本人也沒想過要把那掙來的錢揣進自己荷包里,能進官庫也不錯,至少以后要搞什么建設(shè)不用緊巴巴的到處哭窮了,想干啥干啥,衙門搞事也能財大氣粗起來了。 想想向南就一陣激動,第二件事就是皇上讓太醫(yī)院查看之后,認為含勁草制作的止血散確實很適合邊城那邊使用。 一來那邊天氣跟甘肅差不多,很多傷在人處于不同環(huán)境下都會有不同的特性,含勁草既然是長在北肅郡的,自然也有其特殊性,這倒是叫向南意外又驚喜。 向南去年觀察過之后也發(fā)現(xiàn)了,含勁草似乎就適合北肅郡這種氣候以及土壤下生長,這也就是說,他以后要將含勁草止血散當做北肅郡品牌藥推出去是很可行的。 皇上大方的下了大批量的訂單,畢竟邊城那邊跟犬戎等族摩擦越來越大,那邊的試探也越來越頻繁,看起來是休息夠了想要從大業(yè)朝這邊啃一口肥rou了。 這種時候自然是越多戰(zhàn)略資源越好。 向南一拿到訂單就激動了,路上積雪都還有腳踝骨那般深就忍不住,派人將各鄉(xiāng)鄉(xiāng)長都給叫來,然后如此這般的一說,大家伙頓時一驚,那路邊隨處可見的含勁草也能賣錢? 還是賣給皇上? 嗬,咱老百姓也能掙皇上的錢了! 這消息可真真是寒冬里投下一枚六月太陽,鄉(xiāng)長們回去往下面一宣傳,頓時大家伙都炸開了。 這時候宣傳隊的人也可以出門干活了,踩著積雪一個個村的去跟老鄉(xiāng)們宣傳,咱不能將山上的含勁草都給采完了,咱們得有采摘有播種。 掙皇上錢這事兒咱大人可說了,以后年年都有,咱不能今年一股腦的掙了明年就拿不出含勁草了吧? 咱們得每年每年的都能有個進項。 老百姓們一聽是這么個理兒,大家原本還盼著積雪快點化開好去山上找含勁草往縣城里賣,現(xiàn)在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掙一年的錢跟年年都掙錢,怕是傻子也知道選擇后面那個。而且含勁草種起來也不費勁,隨便哪個地方撒一把種子,水都不用澆它自個兒就蹭蹭的長。 有那頭腦靈活的農(nóng)戶甚至已經(jīng)關(guān)起門來跟家里人商量專門劃開半畝地來種這個草。大人不是說了么,每年都需要,那若是將含勁草當成莊稼來種,豈不是比種糧食還劃得來? 不過也有人覺得大家都種,說不定一兩年也賣不掉了,只準備在菜地里種點兒。 邊城軍營里的訂單下來了,向南也抓緊時間在各個縣城甚至郡城招大夫制藥,也不是非要經(jīng)驗老道的大夫,但凡是懂得藥理的學徒也成,衙門給統(tǒng)一開月俸。 其他縣城的官可就等著皇上給大山縣縣令降罪呢,沒想到人家好生生的過了冬天沒被鬼石頭弄出啥人命,反而皇上還派了官兵來幫忙看守黑石頭山。 另外那能讓那大山縣的人拔棵草都能掙錢,這事兒可不看得人眼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