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這倒叫向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東西還是當初向南搞出來的。 冬天里蔬菜水果有些種類很暢銷,可有的卻不咋樣,向南就找了小年夜大年夜的日子搞促銷,這么一弄,便是小莊子里種出來的玉米碴子豆子之類的都賣得很好。 之后縣城里的商家就紛紛學了去,半年多以后已經(jīng)是有要往外面蔓延推廣的趨勢了。 向南肩膀上騎著阿澤,三人今兒主要出來是為了買刻刀,向南當初買的刻刀太簡陋了,這回準備做三人的扇子,林淵直接從家里拿了一塊帶著香味的木料。 向南沒見過,問他這是啥木頭,周子才說了向南才笑著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檀木。 這塊檀木乍然一看是黑的,可對著光細看又透著沉淀的褐色,等削薄了做成扇骨,怕是一扇風就能帶出一股淡雅的香味。 向南不了解這些東西,只隱約曉得這東西好像不便宜,因此削刻的時候越發(fā)用心,準備盡量少浪費木料。 刻了兩天發(fā)現(xiàn)工具不趁手,向南這才帶著林淵跟周子才兩人出來逛街。 買好了東西回去的時候正好遇上向劉氏阿茶他們在院子里擺開了架勢的做月餅,向南跟阿澤兩父子同時眼睛一亮,樂顛顛的跑去洗了手要幫忙。 周子才跟林淵不提防還有這種saocao作,面面相覷。 “你們倆要不要也來做?親手做出來的東西味道都會大不相同?!?/br> 拉了小凳子已經(jīng)站在桌子邊的阿澤嚴肅的點頭,“周叔叔林叔叔,你們也來啊,很好玩……很好吃的!” 向劉氏是長輩,趙悅跟阿茶也都是出了門子的婦人,向南跟周子才林淵兩人關(guān)系又十分親近,大家同處一室倒也沒什么。 此時向劉氏她們見了周子才林淵也不拘謹,趙悅什么還笑著接了阿澤的話頭,“周大哥林小弟若是有興致,不妨也來試試,這又不是在廚房,倒也沒什么進不得的說法。” 因著知道兩人的秉性,趙悅這才說的這個話。 周子才就喜歡玩,此時見大家都沒啥介意的,頓時也撩袖子要去干。 林淵有些放不開,不過見幾人玩得高興,被這番氣氛所惑也紅著耳根子跟著周子才去一旁洗了手,然后站到向南跟阿澤旁邊,伸手拿了一團揉好的面團包起月餅來。 林淵還是第一次捏到?jīng)]蒸熟的面團原來是這般觸感,一時有些新奇,周子才倒是小時候調(diào)皮搗蛋時就玩過這些,此時很是得瑟的要表演自己的絕活——薄皮包餡料。 可惜最后從模子里倒出來的卻是漏了餡兒的月餅,叫阿澤撅著嘴捏著自己做出來的月餅揚了揚,很是哼哼的得瑟了一回。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包著月餅,倒是真有一番過節(jié)的氣氛,周子才跟林淵這會兒也從向劉氏她們嘴里聽到了很多向南的糗事,也曉得了向南有一個想要往廚房里大展身手的夢想。 雖然每次都是被里面的女人不耐煩的轟出來,可向南幾年如一日的向往著那一片天地。 過了中秋節(jié),向南這會兒也不急著溫書備考,偶爾去小莊子上看看,中途只回鄉(xiāng)下陪著向劉氏宴請鄉(xiāng)親,周子才跟林淵也跟著去看了看,也算是了解了向南以前的生活壞境。 向南還抽空帶著兩人去山上查看了當初他跟趙悅留在山上的一些陷阱,可惜只發(fā)現(xiàn)了兩只已經(jīng)死了不知多久的野兔,沒能有啥收獲。 因為趙悅懷著孩子,向南也沒帶著兩人冒險入山。 雖然林淵跟周子才在寒潭書院里也有騎射的功課,可兩人都不是很擅長,且吳越郡的山林可不能騎馬,山勢復雜,向南自己都對山林不熟悉,如何敢?guī)扇巳ッ半U。 向家當初被大家背地里嘲笑的童生成了舉人老爺,這事兒在杏花村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等到向劉氏帶著兒子女兒兒媳女婿回來風風光光的辦了一回宴席,眾人對向劉氏的說法全然換了個極端。 當初覺得這向家的寡婦死撐著勒緊了褲腰帶都要供兒子讀書那是想當官老太太想瘋了,沒誰不覺得這家人要么餓死要么還是丟了書本老老實實跟他們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種地。 可誰知道人家不過是幾年的光景,瞧瞧那酒席辦得多闊綽啊,雞鴨魚rou酒水樣樣齊整,穿的是漂亮的裙子頭上是金發(fā)簪耳朵上是金耳環(huán),便是手腕上也是一邊一個的赤金手鐲子。 兒媳女兒也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便是那向舉人也是好看得跟天上的文曲星似的。 對于向南帶回來的兩位客人,大家知道也都是舉人老爺之后,頓時覺得舉人果然跟他們這些屁民不同,隨便交個朋友都是一樣的厲害。 里正這會兒是再不敢生出算計的心思了,心里無比慶幸當初因為租田土的事兒雖然不高興,可到底顧忌著苗大人那里沒敢表露出來。 若是表露了出來,現(xiàn)在人家向南自己就立了起來,那還不得給他秋后算賬? 現(xiàn)在好了,當初對向家他也算是夠照顧,便是向家在杏花村附近的田地都是他給牽頭買上的,里正反復琢磨了幾回確定自己沒什么缺漏,這才高高興興帶上卑微的笑去跟向南一家套近乎去了。 不求向家人能回報他們杏花村,只要日后田地上寬待些,另外再稍稍維護一下杏花村,那也就足夠了。 以前周里正還想著要留得了秀才功名的向南在村里開學堂一舉超越其他村子,可現(xiàn)在即便沒有學堂,他們杏花村的人只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一說自己是從向舉人老爺那杏花村出來的,誰不給兩個佩服羨慕的小眼神? 向劉氏風光是風光了,可等聽多了村里人恭維的話又覺得沒甚意思,她要的又不是這些,不過是想找個地方發(fā)泄一下以前夫君去世后所感受到的那股子人走茶涼的凄涼感。 現(xiàn)在想想也怪沒意思的,向劉氏事后想想,頓時心疼辦酒宴花費的那幾兩銀子。 從村里回來以后向南跟周子才他們又花了一段時間慢騰騰的分工將扇子給做了出來,三人晃著扇子還出去逛了兩圈。 林淵有些不大好意思,扇子一直捏在手里沒展開,周子才不樂意,拍著林淵的肩膀說他不夠兄弟,于是林淵只能紅著臉展了扇面。 向南不講究外人如何說道,只自己干的事不傷害他人自己又樂意就成,看見三人一路走過回頭率百分百,頓時生出股得瑟。 有了得瑟感就該找人炫耀,此時在澤陂縣縣城想要炫耀能找誰?當然是要親近的人,于是向南找到了苗大人跟趙順。 苗大人性子寬和,對于年輕人的這些個心思很是理解,倒是好生夸了三人兩回,把周子才這厚臉皮的都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三人這回一連呆在一起耍了一個月左右,沒生出矛盾隔閡,反而是感情越發(fā)深厚恨不得當場結(jié)拜。 當然,這結(jié)拜可不是小事,三人最后也就是想想,要真結(jié)拜,那考慮的就要多了,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家里人的態(tài)度。 三人都是要參加明年春閨的,此時擠出一個月瀟灑已經(jīng)是極限,三人約定好明年一起上京趕考,此后向南送走兩人,這才恢復了平靜的生活。 阿茶那里自四年前生了小寶之后就一直注意著不要孩子,主要是狗二不愿意阿茶太累了,家里沒有長輩親人,阿茶又舍不得將自己的孩子給別人照顧,事事親力親為。 狗二只得去找大夫開了藥丸子自己吃著,又按照大夫所交代的掐算著阿茶的日子做房事,小寶今年都滿四歲了這才準備再懷一個。 向南一舉高中,過了一個多月京城里就送來了一車的東西,有陳大人自己給向南的獎勵,也有陳大人從好友以及圣上那里替向南坑來的“賀禮”。 十二月里,吳越郡下了一場小雪,然后向南多了個胖嘟嘟的閨女,阿澤多了個愛笑愛鬧的meimei。 因著小姑娘生下來哭得大聲,向南想給她取個奶名叫大嗓門,被向劉氏以及趙悅甚至連阿茶阿澤都給了他一個白眼。 關(guān)鍵時刻差點被坑閨女的親爹取名“大嗓門”的小姑娘咯咯笑出了聲,于是眾人有志一同的給小姑娘取個奶名“笑笑”。 “這不是說賤名越好養(yǎng)活么?” 向南還挺委屈的,覺得大嗓門這名字不錯啊,太具有個人特色了,而且他家閨女笑起來嗓門也不小。 因為趙悅懷著笑笑的時候愛吃rou,向南又注意著各方面的營養(yǎng)攝入,營養(yǎng)充足了孩子生下來自然就身體更棒了。 會哭會笑甚至很快就睜開眼睛這些在旁人看來格外神奇的事在向南看來也完全是理所當然的。 “笑笑跟她哥哥一樣哩,生下來不久就睜了眼,喲這眼睛可大了,眼睫毛還長,將來肯定漂亮?!?/br> 現(xiàn)在很多人家要么就是家里條件不好,家里條件好一些的娶的媳婦兒媳又都是“弱柳之姿”的美人,生的孩子先天營養(yǎng)跟不上,很多都要養(yǎng)好一陣才能睜開眼睛看人。 向劉氏并不重男輕女,許久沒見著奶娃子了,現(xiàn)如今見到自己胖嘟嘟的孫女一時間是心疼得不愿意撒手。 要不是因為怕抱習慣了以后孩子睡覺都要鬧騰著要人抱,向劉氏還真不打算把孩子放到床上。 雖然外面下了小雪天氣格外寒冷,可向南當初掰著手指頭算著自己媳婦兒這一胎是在冬天里生,于是麻溜的在房間里原本床尾那里騰出一片空地還請工匠來打了個墻洞,敲敲打打的修出個不算太難看的北方炕。 那時候向劉氏還覺得向南這是瞎折騰,往年又不是沒在吳越郡過過冬天,可誰知今年竟是格外的冷,這炕倒是看得向劉氏跟阿茶都很喜歡,白天里就喜歡過來坐在上面不下來。 狗二為了哄老婆孩子回家,在家里也給弄了個炕,可惜阿茶就是喜歡這邊熱鬧的氛圍,并沒有依著狗二的設(shè)想成天呆在家里等他。 作者有話要說: 向南:大嗓門你娘叫你回家吃飯啦!??! 笑笑:哥哥,咱們套爹爹麻袋吧! 第80章 進京 有了家庭似乎每一天都被各種要做的事填滿了,向南有時候回想現(xiàn)代的時候那閑得蛋疼就想跟著室友搞事情。 哪怕是找了兼職也依舊感覺生活空閑得很,跟現(xiàn)在一對比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當然,向南覺得這就是有家室的男人跟單身狗之間最本質(zhì)的區(qū)別。那時候他只有自己一個人,而現(xiàn)在么,他有很多很多人,于是他需要去做的事也更多了。 每天起床帶著阿澤跑圈,阿澤背他學過的,向南背自己的,每當這時候向南就無比期待起笑笑能早點長大。 “等笑笑滿三歲以后咱們倆也要帶著笑笑跑圈?!?/br> 阿澤聽了之后頓時也期待起來,跑完圈汗水都還沒擦洗就跑去娘親的房間里拉著嬰兒床上吃飽了奶咿咿哦哦瞪著腿的meimei念經(jīng)似的念,“meimei快長快長快快長……” 翻過了年檻,正月里向南就準備起了行囊,這回去京城,趙悅沒法跟著去了,笑笑年幼,古代便是不小心吹個風感冒了都有可能喪命。 這話雖然有點夸張,可對于笑笑這樣才幾個月大無法自行服藥有個病痛也說不出來的奶娃娃來說,卻也算是事實。 還沒斷奶的笑笑就如同綁著趙悅的一條繩索,向南準備帶著阿澤去京城,陳大人作為阿澤的師祖爺爺,這會兒阿澤都三歲多了還沒見過他呢。 況且阿澤到底是個小男子漢,需要漲見識多出去走走看看,而不是如同姑娘似的呆在家里。 好在這一回是跟周子才林淵一起上京城,阿澤有大樹看著,向劉氏想著給向南再買個下人,叫向南給拒絕了。 反正他也沒什么需要用到人的地方,要是真要用,路上就借周子才或者林淵家的,等到了京城就找?guī)煾怠?/br> 春閨是三月里開考,一路乘船北上估計船上就要耗費二十來天,這還是因為他們走的水路,若是走陸路,那怕是要一個多兩個月才能到京城。 向南要提前到京城,一來適應(yīng)環(huán)境,二來接受陳大人的親自考校以及做考前最后準備。 因著種種,向南在家里過完大年第二天就啟程,先是去郡城給鐘太守送了拜年禮,不過是些莊子上新出的新鮮東西,不值什么錢。 不過鐘太守很喜歡,因為看著這些就知道向南自己倒騰的那啥試驗田有成果了,這就意味著以后推廣出去的時候向南能夠有更豐富成熟的經(jīng)驗。 陪著鐘太守吃了一頓午飯,兩邊自是又一番告別感謝以及送別鼓勵。 向南跟林淵周子才約好的是在渡口見面,帶著阿澤在郡城北上最大的渡口不過是站了一會兒,林淵跟周子才留下的下人當即請了已經(jīng)在附近茶樓里等了些時候的公子。 “阿澤,好久不見,有沒有想周叔叔?” 周子才一把就將阿澤抱起來舉高高。 阿澤有點蔫,因為今天早上出發(fā)的比較早,阿澤昨晚還因為要離開娘親奶奶以及meimei有點小憂郁導致的失眠,在鐘太守那邊吃完午飯就有些瞌睡了。 不過見到周子才跟林淵,阿澤還是板著臉認真的喊了兩聲“周叔叔好”、“林叔叔好”。 林淵瞧著阿澤眼皮子耷拉著就知道應(yīng)是在打瞌睡了,直接從周子才手里將阿澤接了過來,抱在懷里不讓周子才折騰阿澤,“行了,渡口風大,咱們先上船再說吧?!?/br> 向南替阿澤拉了拉小披風,讓脖子上的毛絨圍脖更貼緊一些不讓風灌進去,對林淵的話自然是十分贊同。 林淵跟周子才出行,自然不可能等客船,林淵家直接安排了一艘十分不錯的客船,三人上船自有丫鬟小廝伺候著,客房也比之陸地客棧里的上等房不差什么,便是大樹都有間單獨的下人房。 阿澤到了新房間里新奇的看了一會兒房間,向南瞧著這孩子還挺精神的,估計這會兒也不會睡了,因此轉(zhuǎn)頭暫且將自己這段時間會用到的東西暫且從行李里面拿出來擺放好。 誰知剛拿了幾本書出來準備放到床邊案桌上,向南轉(zhuǎn)頭就看見阿澤站在床邊,上半身埋在床上的被褥里一動不動。 向南頓覺無語,放下手上的書走上前掰著阿澤的肩膀轉(zhuǎn)過來一看,這小子果然已經(jīng)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呼嚕。 站著也能睡著,也是真的厲害了。 向南將阿澤抱上床,脫了鞋子外裳,將阿澤塞進被子里蓋好。看著阿澤動都沒動一下的繼續(xù)睡著,向南簡單收拾好自己跟阿澤的行李,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中間作為客廳的大堂里由上好的窗紙糊了窗戶門框,透光的同時又阻了冷風,另外還燒了上好的銀絲炭取暖,外面江面上涼風嗖嗖的吹,里面偏似春天一般暖融融的。 看見向南一個人過來,林淵也知道阿澤該是睡著了,“阿澤睡得這么快,今天早上肯定起得太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