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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步步為嫡在線閱讀 - 第88節(jié)

第88節(jié)

    霍重華吐了口濁氣,修長的手指無比靈活,從楚棠腰間的荷包里掏出了信箋:“傻姑娘,你母親怎么會與康王府有任何關(guān)系,我錯在了沒有徹底將事情辦好,又讓我夫人白高興一場了,你若不信,改日我?guī)闳ヒ惶丝低醺?,你自己去問個清楚?!?/br>
    楚棠:“……你到底是不想說?還是不能說?你如果有難言之隱,我不會強迫你,可你不能隨意誤導我,要是連你也騙我,我如何自處下去?"

    楚棠神色認真,霍重華知道她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她的話讓霍重華有所觸動,他哪里想騙她!

    很多時候,他到是希望她可以傻一些,由他護著就行了,小妻子太過聰慧,一點蛛絲馬跡就能找到線索。

    不是他不愿意跟她坦白。

    現(xiàn)如今,朝堂上并不是只有康王一位親王,有多少人想在背后害他!當初楚家魚目混珠本就是欺君大罪,康王為了娶沈蘭,又讓她頂替了定北侯的體弱多病的庶妹,王妃的身份非同小可,是要入皇家族譜的,萬一事情暴露,康王就是九死一生,再無問鼎的機會了。

    況且,霍重華不想讓楚棠碰觸任何有關(guān)朝堂上的事,她本該安居后宅,給他生兒育女,可以調(diào)皮,可以倔強,甚至可以是惡人,他都能包容。

    但……顧柔的事,起碼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告訴她。

    霍重華低笑了兩聲,在楚棠面前,他一貫是這副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樣子,“看來夫人還是不信我,這樣吧,你我即刻就去康王府,我正好也想帶你去見見康王,省的你疑神疑鬼?!?/br>
    楚棠:“當真?”她不是不想去相信霍重華,只是她沒法做到睜一眼閉一只眼,換做旁人也就算了,有關(guān)她母親的事,她怎能就此略過?

    霍重華抓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楚棠:“……”她怎么覺得他時時刻刻都在騙她!

    霍重華吩咐外面的馬夫調(diào)轉(zhuǎn)馬頭調(diào)向康王府的方向。

    楚棠也知道貿(mào)然登門皇親國戚的府邸有所欠妥,可她今日必須走一趟,不然沒法與霍重華過下去了。

    霍重華上輩子的名聲并不怎么好聽,她現(xiàn)在晚上天天被一個jian佞摟著睡覺,偶爾懷疑他也實屬正常。

    霍重華抓著楚棠的手背摩挲他的下巴,“現(xiàn)在滿意了?一會到了康王府,你我就是特意登門拜訪的,不要提旁的事,聽見了么?”

    楚棠的手背被他的胡渣扎的癢,剛才打了他,她也是心疼的。

    這一點,霍重華就算不提,楚棠心里也有數(shù),“嗯,好,我明白的。”

    非若萬不得已,她也不會給他添麻煩。

    *

    康王府的守門小廝見霍重華攜夫人下了馬車,遂去通報。

    這一日,恰好康王就在府上。

    楚棠彼時就聽聞過康王的風姿,大婚那日她蓋著紅蓋頭,自是沒有看清。

    今日一見才覺得康王上輩子死的實在太可惜了,他是百姓口中的賢王,相貌泰然,此時身著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樣子看上去很年輕,且身姿挺拔,很有魄力,單看面相,毫無皇家人的威嚴,反倒很隨和。

    可惜了,為了一個女人,死在了慕王的刀下。

    康王朗笑了幾聲,命下人準備茶水。

    楚棠盈盈一福見了禮,康王的態(tài)度很溫和,但她心中的困惑卻沒有消減。

    是啊,霍重華說的是,母親怎會與康王府有任何干系?她總不能還活在世上,在康王府做下人吧?

    母親真要是活著,沒有理由不回楚家,也沒有理由不回金陵。

    楚棠一介婦人,當然不能直截了當?shù)膯柨低酰谛』◤d里坐了一會,康王與霍重華在另一側(cè)說話。

    下人端了冰鎮(zhèn)的西瓜和蔬果上來,這時,一張熟悉的面孔闖入了她的視野。

    朱辰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了楚棠一會,他想起了一件事來,但還是不想將母親的玉佩給楚棠,又盯著楚棠眼角的小紅痣看了好一會,“師娘!”

    他喚了一聲。

    楚棠有些赧然,對方可是王府世子爺,他一出生,康王狂喜,當月就請封了世子之位,是康王府的小霸王。

    現(xiàn)在這位霸王又喊她師娘了。

    楚棠笑了笑:“要吃么?”她給他拿了一片西瓜。

    朱辰又是一陣猶豫,遠處霍重華的目光掃了過來,他還是乖乖的伸手去接了,“多謝師娘?!?/br>
    朱辰除了康王之外,最為敬重人的就是霍重華了,朱辰不止霍重華一個老師,卻無人能如他一樣,天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武學劍術(shù)方面也有過人之處。

    故此,朱辰雖不太喜歡楚棠,表面上還是敬重的。

    如果她長得不那么像自己的娘親,他也不會不喜歡她。

    楚棠莞爾:“無事?!?/br>
    朱辰吃了兩口西瓜,就去了康王身邊,過了少頃,霍重華走過來:“想不想逛逛?你不是要在康王府找人么?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找?”

    他聲音不低,楚棠直接懷疑康王和小世子是不是也聽見了?

    楚棠:“你小聲一點!”她一個普通百姓,豈能在王府任意閑逛?

    而且,她看霍重華這個隨意的態(tài)度,就算她真的去找一遍,肯定也找不出什么。

    霍重華笑了兩聲:“呵呵……棠兒對誰都好,獨對我蠻橫,我這心里可不痛快了,那你既然不想逛,你我回去再談?wù)勆⒆拥氖隆!?/br>
    楚棠:“……我覺得小世子有些奇怪,他總是盯著我看?!?/br>
    她要是笨一點該多好!

    霍重華岔開了話題:“康王府的睡蓮開了,真不想去看看?你不是吵著要在府上的小池里也種上一些?”

    霍重華是個玩弄人心和權(quán)勢的高手,他現(xiàn)在還年輕,但楚棠很多時候已經(jīng)分不清他所言虛實了。

    再待下去,她也覺得別扭,走了這一趟也是一無所獲:“我想回去了,這次給你惹麻煩了?!?/br>
    小妻子太客道,霍重華知道她根本沒有釋懷。但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哄她,而且對她,他一向很有耐心。

    話雖如此,霍重華也不太想讓她留在康王府,與康王告辭之后,就帶著楚棠離開了王府。

    顧柔從后院出來,朱辰嘟著嘴走過去:“娘親,我?guī)熌锼?/br>
    康王叫住了朱辰:“辰兒!今日的課業(yè)沒寫好之前,誰讓你出書房的?還不快給我回去看書!”

    康王溺愛兒子,但一旦語氣加重,朱辰還是有些畏懼的,便又嘟著嘴離開了。

    顧柔瞪了康王一眼:“王爺,您這又是作何?辰兒他什么都不知道。況且,棠兒嫁人了,我也能放心了,我已不求其他的,這輩子相認與否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自從楚棠與霍重華成婚后,顧柔心頭的結(jié)仿佛得到了緩解,大概是楚棠今后有人照拂的緣故,而且聽說霍重華對楚湛也視作親兄弟,如此,她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當初既然選擇了顧柔的身份,她便沒有回頭的機會,沈蘭早就被一瓶鶴頂紅給毒死了。就算康王今后問鼎,她的身份也會是他的污點,她不能讓康王的名譽受半點損害。

    顧柔的體貼,讓康王很欣慰,他是帝王最不寵愛的兒子,生母又只是一介宮女,要說不圖帝位,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是帝王的兒子,都想坐上那個位子。他自幼有就暗下過決心,這些年低調(diào)蟄伏,處處小心,在顧柔身上卻是犯了大忌。

    到了如今,康王算是看透了,他這輩子是離不開她了。

    顧柔:“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霍重華怎么帶棠兒到這里來了?”

    康王嘆氣:“你那女兒啊,跟你一樣,心思細膩。你就別問了,眼下你腹中孩兒才兩個月,仔細著身子,我還想再要個女兒呢?!?/br>
    顧柔不再問下去了,知道的越多,越是放不下。她都三十有一了,今后要想再懷孩子恐怕也沒那么容易。顧柔想起了當年生下楚棠時,她才十六,轉(zhuǎn)眼十五年悄然而過,春秋依舊,只是人不一樣了。

    *

    入夜,姣月當空,落了滿院的銀光。

    霍重華從書房過來,寢房的窗扉是斜開著的,從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楚棠伏在小幾上,單手托腮,盯著面前的一張白紙發(fā)呆,上面寫著幾行字,霍重華看得很清晰。

    “母親。”

    “康王府?!?/br>
    這是她的筆跡,他沒收了那兩張信箋,她便自己寫下來又開始暗自揣度了。

    霍重華站了少許,就步入了屋子,添加了香料的驅(qū)蚊香熏得滿屋子清香,霍重華要說這個時候沒有一點悸動,那便是自欺欺人。

    楚棠已經(jīng)沐浴,雙足搭在鋪了涼席的長炕上,指尖戳著面前的一盤甜瓜,樣子有些呆。

    “還不睡?”他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

    楚棠知道他想干什么,可她實在沒興致,而且今日在外面帶了半天,她也沒那個體力了。

    她有時候在想,要是她和尋常婦人一樣就好了,她也可以給自己的夫君納幾房小妾,自己就不用每次跟受刑一樣,可她到底做不到。

    楚棠與霍重華對視:“不用修生養(yǎng)性了?那可不成!霍大人將來必定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可萬不能虧空了身子?!?/br>
    霍重華唇角猛抽:“棠兒還在懷疑我騙了你?我哪里敢!”他不顧她反對,抱著她上榻,之后很自覺的保持了幾寸的距離:“睡吧?!?/br>
    輕紗幔帳落下,二人再也沒有說話,楚棠背對著他,他一日不坦白,她便不想理他。

    霍重華長吁了一口氣,也轉(zhuǎn)過身,眼不見為凈,他深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第114章 前世 (必看)

    筑墻之外是騰起的火龍。

    顧景航一身銀甲被染成鮮紅色,他腳步穩(wěn)健強勁的上了駐堡,士卒皆知那肯定不是他的血。

    小半年過去了。

    度日如年莫過如此。

    嗜殺成性,愈發(fā)癲狂。

    他所恨的也不知道是某個人?還是命運?

    外面是火,里面是昏黃的光,他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周身的灼燙頃刻間漸退,入眼是

    風中輕曳的一陣桃花雨。

    顧景航抬手接住幾片,置于掌中,卻發(fā)現(xiàn)這雙手太過白皙,還未留下半道刀痕,這不應(yīng)該是他的手。他再一低頭,看清了自己的白衫皂靴。

    他已經(jīng)太久沒有身著白色長衫了。

    又回來了?回到一切還能來得及時?

    “你那女兒今年十三了,是該找婆家了。柔兒,我這里倒是有兩個最佳人選,新科的解元郎霍重華,和定北侯的嫡三子顧崇明,這二人論相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品行端良,可為良配,你覺得如何?”

    這是康王的聲音,而且這句話是顧景航已是耳熟能詳,他第一次知道這世上有楚棠這么一個人的時候,就在這一日。

    他是定北侯的庶子,父侯常年不在家中,他自幼頗受上面兩位長兄的欺壓,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擺脫任人欺辱的處境。父侯并沒有虧待他,但對兄長的行徑并非不知,卻還是任其所為了。

    顧景航知道康王娶了他的姑母,其實他那病秧子姑母早就病逝了,這位‘姑母’另有其人。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guān),他只知道康王妃是他的姑母,且在楚家有一個適齡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