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嗯?” 席慕拉長了聲音,喚醒了發(fā)愣的尤妙。 尤妙眨了眨眼,席慕半瞇的眼里帶著戲謔的笑,專注的看著她,就像是世界只有她一人。 現(xiàn)在的席慕不會因為老伯爺?shù)娜ナ?,崩潰難不成是因為她? “老伯爺是大哥意外后沒多久,舊疾復(fù)發(fā)……” 席慕皺起了眉,他之前夢到過他爭奪爵位的場景,所以曾經(jīng)他問過尤妙他大哥,只有他大哥不在,他才會去爭奪爵位,而又只有老伯爺不在,他才會跟席文爭奪許多年都沒有個勝負(fù)。 “憑爺也可以給妙妙掙來個爵位?!?/br> 見席慕笑的坦蕩隨性,尤妙就知道他是選擇了阻止意外的發(fā)生,尤妙松了一口氣,雖然席慕與席華的關(guān)系不好,但席慕想從席金盛那兒繼承爵位,在她看來比登天還難。 對于外面謠言,席慕道不用的尤妙擔(dān)心,并未讓他那些幫著旁人逼他的妾侍回到伯府,依然把人安置在了之前的院子。 而他對于曾經(jīng)流連歡場行為沒什么可辯解的,做了幾首“少年風(fēng)流”的詩流了出去,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席慕不以以往的風(fēng)流韻事為恥,順便表明了他如今鐘愛一人,打算與尤妙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態(tài)度。 倒也沒什么毛病,男權(quán)社會,男人討女人喜歡,風(fēng)流肆意本就值得羨慕,曾還有“群妓合金葬柳七"的佳話。 席慕要是躲躲閃閃,那這就是一樁丑事,席慕要是大大方方,他又沒嫖他們的女人,能錯到哪里去。 席慕立起來了,那尤妙的那點問題就不是問題,再者她還有個考了會元的大哥,總不會有人腦子壞到去她面前指著她鼻子亂說。 再者她的出身做席慕正室自然少不得聽酸話,尤妙在嫁席慕之前就做好了準(zhǔn)備,所以反而還反過來安慰席慕,讓他別瞎想。 席慕察覺到尤妙對他越來越真,兩情相悅的感覺太美好,平日走在路上連丫頭都不多看一眼,哪個女人靠近他,他就退后躲避就像是別人身上都有毒似的。 轉(zhuǎn)眼便是殿試。 貢士百人,選一甲,狀元榜眼探花,各一名,賜進(jìn)士及第。 二甲進(jìn)士出身十名。 剩下的其他要是沒有在殿上失儀,都是三甲同進(jìn)士出身。 而殿試百人,陛下并不會全部都會問到,這時候長相儀態(tài)便顯得重要,殿下看著哪個順眼就會點出來問,當(dāng)然卷子也重要,可皇上每日奏章就看的不少,若是期待他全部看完基本不可能,能記得幾個出眾的就算是不錯了。 殿試中一項都是世家公子占便宜,所以科舉以來少有寒門弟子能排到一甲。 不過這次卻打破了規(guī)矩。 皇上第一句便是把此次的會元叫了出來:“聽說此次會元是寒門弟子,朕登基以來還是這還是頭一遭?!?/br> 說完見尤錦走出來,腳不抖手不顫,風(fēng)度氣質(zhì)不差,面上有幾分滿意。 問了幾個問題見他對答如流,還沒與別人說話,皇上抽了他的卷子看了幾眼,便道:“怎么些年總算能有個連中三元的了?!?/br> 這一句話就定了第一個排序。 席慕在旁聽得挑眉,余光瞧了尤錦一眼,想到尤妙會為尤錦高興,他就高興不起來。 之后幾個表現(xiàn)平平,就算行禮沒顫抖的站不起來,但面對皇上,腦子動的也不會那么快,回答過問題之后,回到原位臉上基本上都是帶著懊惱。 為了少影響這些學(xué)子的發(fā)揮,皇上干脆一邊閱卷一邊點了人來問。但他不看他們,反而讓他們更手足無措,聲音在空蕩的殿中回響,一個個聲音越來越小,覺得自己的說的話每一句是有用的,連值得陛下抬頭的都沒有。 這時候,席慕清亮的聲音在殿中響起,讓沉悶的殿中有了點活氣。 龍椅上的皇上抬了頭:“哪家的?” “回陛下,學(xué)生席慕祖父為上任興安伯?!辈幌敫鹗⒊渡详P(guān)系,席慕直接跳了一輩。 “哦……朕聽過你的詩作,風(fēng)流少年。”皇上笑了聲,多看了幾眼殿下這些日子惹得京城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小子,“模樣的確俊秀,讓人眼前一亮,怪不得風(fēng)流韻事一堆,一甲探花罷?!?/br> 席慕叩頭謝恩,身為第二個被皇上直接定名次的貢士,他這探花得的看起來比尤錦不正經(jīng)的多。 好像就只是因為他是這之中,長得最出眾的,風(fēng)流賬最多的。 席慕回到原位,默默思考這事對著尤妙說,能不能炫耀過尤錦連中三元的事情,尤錦連中三元又怎樣,又沒有他好看。 第126章 分家 席慕成了進(jìn)士都讓席金盛受不住,更別說成了探花郎了。席金盛聽了這個消息呼吸急促,覺得自己下一刻說不定就要被席慕給克死,直想去宮門口跪著求陛下收回成命。 但他沒去成,反而是老伯爺換上了命服,去宮門口跪著求見陛下。 之所以要跪,是因為老伯爺這番勞煩皇上的是家事,而不是國事。 老伯爺答應(yīng)席慕他考完便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fù),他說到做到,不是敷衍席慕?;噬下犝f興安伯府要分家,愣了一愣。 “怎么就要分家?” 席金盛的那點事,老伯爺說出來都怕臟了皇上的耳朵。 “老爺子也別跪著了。”陛下叫人給老伯爺抬了坐,但是老伯爺卻不敢做,而是跪著把席金盛想讓陛下收回成命,不想讓席慕出頭的事說了。 “老臣無能,家中瑣事都處理不妥,愧對陛下的信任,還請陛下收回興安伯爵位?!崩喜疇斢X得實在沒臉,爵位傳承幾代,沒想到要在他兒子這兒丟掉。 “老爺子何必如此,朕還是皇子時,朕的父王為興安伯府延的爵,伯府又無大錯,朕又怎么會收回爵位?!被噬细┥矸銎鹆死喜疇敚安贿^興安伯怎么就那么厭惡探花。” 哪家人的子弟考上了一甲都是值得驕傲大擺宴席的事,但到了席金盛這里竟然就忿忿不平了。 記得當(dāng)初侯府那位,不過是他的遠(yuǎn)方外甥,考上了他都春風(fēng)得意了好一陣。 “父子緣分太淺……” 伯府的那點事,皇上也聽過,見老伯爺為難不知道怎么開口的模樣,也沒有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俗話說高堂仍在不分家,朕看來若是能不分自然是不分的好,但如果愛卿執(zhí)意如此,就別說收回爵位的事?!?/br> 提到了家事,皇上想起最近所擾:“以愛卿看,朕的幾個皇子哪個出眾?” 老伯爺?shù)纱罅搜郏缃窕噬纤氖杏?,雖說還是壯年,卻到了考慮立太子的時候。 除去早逝的,如今后宮皇子七位,按著年齡與母族,二皇子,四皇子,七皇子最當(dāng)?shù)奶?。二皇子二十三,其母是皇上寵愛的妃嬪,四皇子未滿二十,是皇子中最出眾也是最得民心的皇子,而七皇子今年十五,卻是皇后所出。 大明后宮所選的妃嬪都是家世清白的平民之女,但能當(dāng)上皇后總不可能隨便在街上拉一個就算,當(dāng)初皇后雖無親屬在朝為官,但父輩都是經(jīng)綸滿腹的名人。 這些年過去幾個大書院都有她家人教書育人,每一屆的春闈有一半的進(jìn)士都會出自那幾個書院,齊家說是桃李滿天下也不為過。 所以七皇子雖然年紀(jì)不大,但朝中看好他的人不少。 “殿下們個個出眾,各有所長,老臣不敢擅自評判。” 皇上只是隨口一說,聽到老伯爺?shù)脑捯矝]為難他,兩人說了些其他,老伯爺就回了興安伯府。 老爺子這一回家才算是天翻地覆,席金盛本來還在氣惱,在書房砸了東西,想要找席慕麻煩。 沒想到老伯爺竟然請了分家的圣旨,要一個月之內(nèi)把侯府幾房分了。 饒是尤妙聽到這個消息也驚訝了半晌,吶吶朝席慕道:“祖父對你也太好了?!?/br> 分家不是個好詞,哪個世家大族不希望枝繁葉茂,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席金盛的那幾個弟弟,在他繼承爵位后也沒分家,只是自發(fā)的搬到了伯府旁邊的府邸。 就隔一道門,平時少不了走動。 而這次卻是明確的把家給分了,除了大房和幾個未成婚還小的少爺小姐,其他幾房都分出席家。 席慕揉了揉尤妙頭:“對于我來說,有了祖父,席金盛不過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礙眼物件?!?/br> “若是祖父能與我們住就好了?!本徒疹?,席慕應(yīng)該會放心許多。 沒想到尤妙會提出這個,席慕看了她半晌,突然感動地抱著她親了親:“爺?shù)拿蠲钆?!?/br> 尤妙措不及防,完全不明白席慕在高興個什么。 “祖父不會離開伯府,咱們常來看他就是?!?/br> 席慕早預(yù)料到自個祖父的想法,但一直想把席慕趕出伯府的席金盛卻死都不同意分家。 “爹你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去跟陛下這些瑣碎的家事,這好端端的怎么能分家,說出去咱們伯府就成了京城的笑柄?!毕鹗勖孀?,把席慕趕出去他有無數(shù)種借口,但是分家傳出去,要不是讓別人猜測他的兒孫們不孝敬他,就是他為父不尊。 “我早就警告過你了,是你一意孤行,我說分家就分家。你還要不要跟慕兒斷絕父子關(guān)系,若是你要我這會就去宮中替你請旨。反正我這老臉丟了第一回 也不怕第二回了。” 以前顧忌太多,此次開了口,他心中的郁氣散了個干凈。 席金盛怎么敢讓老伯爺再進(jìn)宮,連忙攔住:“是孩兒不好叫爹生氣,為了興安伯的將來,父親可不能再沖動了?!?/br> 老伯爺重重拍了桌子:“要是你知曉伯府的將來,就不會干那么多蠢事?!?/br> 不想聽到席慕考中貢士的事情,連夜往城外跑,而后席慕賜探花,還大發(fā)脾氣。 “現(xiàn)在多說這些無意,半個月內(nèi)就把這家分好了,要是讓我知道你以后還回去尋慕兒麻煩,這伯爺你也別想當(dāng)了!” 第127章 變卦 分家進(jìn)行很快, 大房自然是愿意不過,而其他庶出的幾房就是不愿意, 席金盛都沒轍,難不成他們還能有什么法子。 在分財產(chǎn)上,席金盛一個銅板都不想席慕拿走。 尤妙本以為按著席慕的性子,一定故意氣席金盛把該拿的拿走, 但沒想到他無比的瀟灑, 席金盛不給他就不要,擺出的態(tài)度是就像是席金盛要是缺銀子, 他補(bǔ)貼他一些也不礙事。 “這些財產(chǎn)留下, 有我祖父與娘看著,總不可能全都落入庶出的幾房的手里, 我無事跟親哥哥爭什么東西。”席慕朝尤妙解釋道。 可惜席慕把席華當(dāng)做親哥哥,席華卻不怎么愿意認(rèn)他這個弟弟。 分家的事一出,席金盛有老伯爺攔著,但他卻沖到了席慕的院子, 指著鼻子教訓(xùn)他。 尤妙只見過席慕欺負(fù)別人,還沒見過有人能把他當(dāng)做小輩訓(xùn)斥的, 偏偏席慕并沒有反駁, 安安靜靜的等著席華說完走了。 事后, 席慕跟尤妙道:“娘與祖父因為席金盛的事已經(jīng)心力交瘁, 我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 在燭光下, 尤妙奇異的覺得席慕看著讓人憐惜, 忍不住軟了眉眼, 摟著他安慰。 兩人相擁,席慕深深吸了口尤妙身上的茉莉花香,他才不會告訴她,察覺到了她的轉(zhuǎn)變,所以故意裝可憐想討她憐愛。 只是教訓(xùn)席慕一頓并沒有讓席華消氣,等到尤妙他們離開伯府那天,席華冷眼看著席慕:“踏出這個門,從今以后你再不是我的兄弟,他日再見只當(dāng)陌生人吧?!?/br> 席慕眼中情緒翻涌,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過段日子大哥想通了,應(yīng)該就沒事了?!鄙狭笋R車,席慕的臉色都沒有好看起來,尤妙在旁輕聲安慰。 “他跟席金盛的一樣認(rèn)死理,怕是不會有想通的一天?!毕秸f完旋即埋入了尤妙的懷里,“以后我就只有妙妙一人了?!?/br> 尤妙拍著他的背,不好意思地道:“不止我,jiejiemeimei們也都在府里候著呢?!?/br> 席慕跟尤錦都入了翰林院,只是尤錦是狀元郎所以不止有了差使還有了府邸,而她跟席慕從伯府搬出來,就只能住之前老伯爺給他們的宅子。 而席慕的那些女人都在里面蹲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