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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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撈針,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海撈針。 案卷的最后,有這樣一行結(jié)論: 如果東曉真是完全被人限制人生自由,而這個人以前跟東曉還毫無牽連,那么,兇手應(yīng)該是變態(tài)型人格,極有可能會習慣性作案。 白硯心頭一緊,合上案卷,艱難地說:“既然兇手有習慣性作案的可能,那么總會留下線索?!?/br> 可是,兇手要真是個變態(tài),東曉這些年遭遇了什么,誰又敢細想? 宋憬聞垂眸許久:“但愿吧。我們還在堅持,但愿……他還沒放棄,我只希望他活下來,活著等我找到他,別以卵擊石?!?/br> 白硯突然想到裴摯。 對于那音訊不通的六年,如今想起來,他唯一的慶幸就是,裴摯沒有以卵擊石,不管多艱難都活著回來了。 可恨的是,宋老強行限制裴摯人生自由,居然不需要付出代價。 想到這兒,白硯說:“裴摯的事,我要對您說聲謝謝?!?/br> 宋憬聞緩緩搖頭,“用不著。與其跟我道謝,你不如好好勸勸裴摯,讓他別再跟動刀動槍地跟老爺子尋仇,犯不著,老爺子已經(jīng)時日無多,可他自己還年輕?!?/br> 白硯一愣,“裴摯動刀動槍?” 宋憬聞?wù)f:“老爺子得知裴摯的身世后,一心打算讓他認祖歸宗。喜歡把小兒子,更應(yīng)該把人放到身邊培養(yǎng)感情。你就不奇怪,老爺子最后為什么反而把他送出國?” 白硯問:“怎么回事?” 宋憬聞眉頭緊鎖,“因為裴摯被帶回去后沒住兩天,就給了老爺子一刀,一刀,正中肝臟?!?/br> 白硯一時大驚,快意恩仇,玉石俱焚,果真是裴摯能做出的事。 宋憬聞?wù)f:“老爺子明白自己馴不服裴摯,所以喜歡裴摯,又不敢把他放在身邊?!?/br> 白硯:“……” “你們都有把天捅出窟窿的膽子,我知道你們跟誰都不會放棄清算。事實是,雖然在裴摯看來,老爺子就是個強jian犯,可老爺子當年跟裴摯母親未必是強jian。那一刀,什么都了了,捅刀子的是裴摯,老爺子敢聲張嗎?他只敢不聲不響地把裴摯送出國?!?/br> 白硯好半天沒說話,要不是這個弱rou強食的世界太惡心,裴摯至于冒險弒父? 宋憬聞這一番陳詞,無非是讓裴摯歇了用暴力手段尋仇的心,畢竟,宋老哪天又心血來潮地要求跟裴摯見面也不一定。出發(fā)點也不難揣測,宋老快去了,宋憬聞要的是和平過渡。 這個世界,總是沒法如白硯期待的一樣清明,看似無所顧忌的裴摯,一直被白硯能想到的最大力量掣肘。 真是令人無話可說的黑色幽默。 宋憬聞來去匆匆。 白硯回到樓上,病房里很安靜,郝鄔離開后,房間只剩下他跟裴摯兩個人。 裴摯看起來像是累了,躺在床上向天花板望著,沒像平常一樣纏著白硯撒歡。 白硯彎腰,摸摸裴摯的頭,“想睡覺?” 裴摯這才回神,握住他的手,“你臉色不太好,宋憬聞跟你說了什么?” 白硯簡單地回答:“東曉的事?!?/br> 裴摯問:“只是這樣嗎?” 白硯點頭,把宋憬聞關(guān)于東曉的交待,撿要緊的跟裴摯又敘述一遍。 裴摯罵了聲艸,義憤填膺道:“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尋不見了?” 話題已經(jīng)岔開,接著,兩人如常一般洗漱,休息。 照顧病人是個勞累活兒,裴摯這晚沒再纏著他哥哄他睡覺,白硯自己在一邊的陪護床上躺下了。 可白硯好半天都沒能入眠,沉沉黑暗中,他聽見裴摯說:“哥,我出事昏迷的那些天,總聽見你叫我醒來,叫我回來。你當真沒出國看我?” 白硯只作未聞,緊緊閉上眼睛,他腦子里亂得像是擰著一團麻,以前那些不愉快,他連回想一遍的力氣都沒有。 可能真是因為勞累,不一會兒,白硯神智逐漸恍惚。 深夜,聽見身邊的呼吸聲變的勻緩,裴摯放輕動作翻身下床,拄著拐杖,自己到了洗手間。 他打開手機,滑屏解鎖,點開宋憬聞今天傳給他的視頻。 宋憬聞當時說:“有些事,裴明遠答應(yīng)白硯不說,可我從來沒向任何人承諾過什么,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至少你得看看,你出事后,你身后的人是什么樣?!?/br> 視頻正是他登山出事,昏迷在國外醫(yī)院的時候。 起初,只有躺在病床,人事不省的他。 接著,有個人被護士帶進了icu。 那個人被一身淺藍的隔離服包裹得看不出身段,戴了帽子,就連發(fā)型都看不出。 可是,只是一個模糊的側(cè)臉,裴摯就能認出,那是白硯。 那個人最初很鎮(zhèn)定,可腳一在病床前落定,肩膀就劇烈地顫抖起來。 那個人望著他,似乎手足無措。抬起胳膊,似乎又不敢在他身上的任何一處停留。 在護士的勸說下,那個人好半天才弓下身子,就這樣佝僂著腰,湊到他耳邊,一聲一聲,像是說了些什么,肩膀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其實,白硯說了些什么,他依稀能聽見。 “裴摯,你看看我……” “裴摯,我來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一聲一聲,字字泣血,痛徹心扉。 白硯在哭。 裴摯以為那只是昏迷時的臆想或夢境,沒想到是真的。畢竟,他清醒后白硯不在。他問,裴明遠說白硯沒來過。 他問過白硯一次,白硯說:“我那時候正在劇組,沒時間去看你?!?/br> 宋憬聞今天是這樣說的,“他是被裴明遠叫過去的,可他本人似乎并不想讓你知道,聽到你清醒的消息就回國了,臨走交待裴明遠,就當他沒去過。后來你存疑,去查白硯的出入境記錄,你看到的,自然都是做過手腳才遞到你面前的?!?/br> 宋憬聞?wù)f:“以后別那么沖動,為身后的人想想。不是誰都有你這樣的運氣,喜歡就能得到?!?/br> 視頻最后停滯在白硯被護士強拉著走出icu的那一刻,裴摯抹了下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氣。 也對,不是誰都有他這樣的運氣。在把一切誤會說清之前,白硯就已經(jīng)試著接納他。 從青澀年華到如今,從七年前到現(xiàn)在。 無論發(fā)生什么,白硯對他的愛,從來沒有停止過。 次日清晨,白硯抽空回了趟家,再到醫(yī)院時,在樓下碰見了一位長輩,許久沒見的段墨初。 他們碰面時,段墨初的腳剛邁下住院部大廳的臺階。 再不情愿,白硯也得打個招呼,“段叔叔?!?/br> 段墨初停步,注視他片刻,“我剛才去看過裴摯,你們最近怎么樣?” 白硯說:“挺好?!?/br> 段墨初又問:“你有出柜的打算?” 顯然,沒錯過他近日的那些新聞。 白硯淡淡道:“這是我自己的事?!?/br> 段墨初抿唇片刻,“你啊,總是愛挑最難的路走。你那紋身雖然紋得不太應(yīng)該,可也不是不能找理由把話題圓過去,你就真的公布戀情了?” 這就是白硯不愛跟段墨初說話的原因之一,這人總喜歡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人,他那紋身怎么就紋得不應(yīng)該了?圈里有紋身的藝人就他一個? 再次聽見段墨初說他的紋身,白硯氣不打一處來。 當年,白硯也曾短暫地對這位長輩心懷感激,白女士去世后,他家跟裴摯家一塊兒辦喪事,他媽這邊的人際網(wǎng)難免照顧不過來,當時就是段墨初出手幫他撐著的。 段墨初幫過他,他很感謝。 可是,如果代價是這人能對他的所作所為指手畫腳,他就寧愿段墨初冷眼旁觀。 按本城的風俗,逝者下葬后,家屬要先把逝者的遺照帶回家供奉好。那會兒,他跟裴摯各走一邊送遺照,把他送回家的正是段墨初這一眾長輩。 一整個早晨的煙熏火燎,回家,白硯渾身發(fā)癢,脖子上起了疹子。剛好有個阿姨是大夫,察覺他可能過敏,讓他趴在沙發(fā),掀起他里外三層的衣服看了看他的背。 “哎喲,紋身,你們這些孩子盡愛趕時髦?!?/br> 阿姨嘆息一聲,也就點到即止,這是可以忍受的反應(yīng)。 可只有段墨初與眾不同。 午飯后,避開眾人,段墨初神色陰鷙地質(zhì)問他:“你怎么那么不自愛?談戀愛就算了,還跟自己烙了個印。身體發(fā)膚受之于父母,你不懂?” 關(guān)你什么事兒?白硯當時果斷地頂回去了,“段叔叔,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能忍受,不表示我也不能。” 由此,白硯對段墨初還沒完全轉(zhuǎn)白就繼續(xù)朝著轉(zhuǎn)黑的更深處去了。 而且,一黑六年,無可開解。 第47章 少年 公布戀情也是白硯自己的事。 于是,白硯沒有情緒地回答:“段叔叔,謝謝你關(guān)心。裴摯在等我,我先上去了?!?/br> 說完就果斷朝著大廳去,段墨初卻突然叫住他,“白硯?!?/br> 白硯停步,側(cè)過頭。 段墨初意味深長地問:“跟一個爛俗的公子哥攪在一起,真有那么好?” 這人不是第一次詆毀裴摯。 白硯頓時怒不可遏。 可是被這種人激怒才真是輸,于是白硯譏誚地回答:“大家都吃五谷雜糧,誰不俗?裴摯的確是個俗人,我也是,我們最大的優(yōu)點是認得清自己,都不太喜歡跟自命不俗的角色為伍。” 誰自命不俗?自然指的是段墨初本人。 你也是五谷雜糧吃喝拉撒,適應(yīng)所謂的現(xiàn)實還適應(yīng)得那么油膩,哪來的臉嘲裴摯俗? 段墨初好像一直自命不俗。白硯還記得,這位叔叔好像常年茹素。小時候,他也曾跟著白女士去段墨初家。段墨初有滿滿幾屋子的藝術(shù)收藏品,從中國古代字畫到西方文藝復(fù)興時期的雕塑都有,分門別類陳設(shè)。那些藝術(shù)品都有同一個特征,并不是名家名作,但藝術(shù)價值絕佳。 白女士曾經(jīng)這么說:“你段叔叔才真正是不拘一格?,F(xiàn)在這些聞名于世的藝術(shù)品,大都是以前那些政客名家的手筆。他喜歡的是出自民間也流落在民間的,這種東西基本上不為人知,搜集起來不容易。人家玩藝術(shù)品是跟風追捧,他是自行發(fā)掘收藏,好像還不圖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