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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為了白月光的垂愛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就算有神鬼存在,活人的心思比神鬼可怕一百倍都不止。

    這天早晨,第一場戲開拍前,服裝組負責人把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徒弟扯到導演面前澄清,“你自己跟導演說清楚,那家戲服租賃店是誰推薦給我的,那套戲服跟丟失的皮甲式樣相似,又是誰告訴我的?!?/br>
    小徒弟已經能獨當一面,分寸不讓地回答:“師傅,你的話我聽不明白,不是你自己看上的?”

    服裝組負責人拉著小徒弟的領口要揍人,可被好幾個場務拉住,只能梗著脖子叫喚,“你憑良心說話,這件事從頭到尾,是不是你在算計我?”

    小徒弟說:“師傅,這種事得看證據說話,雖然我是您徒弟,也不能白背這個鍋。”

    證據,肯定是沒有的。平常人跟熟人交談,誰會留心眼錄音什么的。

    于是,白硯默默坐在一邊,覺得眼前的一切真成了一筆糊涂賬,他的確覺得服裝組負責人的人品不錯,可孰是孰非,不是拿人品作保就能斷出黑白的。

    這件事的結果,服裝組負責老師當天中午就收拾東西走了,有些事,不是白硯說不計較就能不計較。那神鬼之說,不是他不在意,其他人就都不在意。而且這位老師在整個事件中至少有失察之責。

    接下去服裝一組誰負責?

    白硯的助理這么說:“那服裝老師的徒弟就是第一順位?!?/br>
    要是放在別處,這一順位現在就要上位了。

    可裴摯這次自己找到了執(zhí)行制作人面前,“怎么回事兒,事情還沒弄清,接手的人就定了?”

    誰敢怠慢資方股東,執(zhí)行制作人問:“那裴少覺得誰接手合適?”

    裴摯認真地說:“那晚,你帶到白老師房間看戲服的那位徐大姐,我覺得挺不錯?!?/br>
    半個鐘頭后,處理結果傳到了白硯的耳朵里。

    這么風sao的cao作,除了裴摯,他就想不出誰做得出來。

    一場戲下來,白硯擋住裴摯給他擦汗的手,“你怎么就知道事是那小徒弟搞出來的?”

    裴摯粲然一笑,“除了他還有誰?他被自己老師壓著,長期出不了頭,我打聽過了,就他們服裝組這些常在一起工作的家伙,沒幾個沒收他的好處。”

    那認戲服的徐大姐是憑空殺出來的?屁,一般人都不喜歡做得罪人的事兒,除非對自己有好處。

    裴摯渾不在意地說:“那徐大姐跟他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眼下,他沒上位,他的同黨上位了,先讓他們窩里斗幾天再說。”

    白硯沉默許久,“沒有真憑實據,你就能肯定是他?!?/br>
    裴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這雙眼,亮著吶,不騙你,誰心術不正,我一眼就能看出來?!?/br>
    白硯好半天沒說話,他不得不承認裴摯真有這個能耐,裴摯是個狗鼻子。

    當初,他媽白女士對裴太太虛情假意二十多年,裴太太沒察覺,裴明遠也不知道??涩F在再回頭想想,似乎只有裴摯,從小對白女士的態(tài)度就是十分疏離的客氣,更有可能,這客氣還是看在白硯份上。

    白硯越想越煩躁,只因為他媽后來做的那些事,他連指責裴摯的立場都沒有。

    他跟裴摯分明應該是兩個坑里的蘿卜,可命運偏偏把他們系在一起。

    轉瞬,裴摯擰開杯子,遞到他面前,“喝口水?!边€真是把自己當助理了。

    白硯擺擺手,冷淡地說:“不用?!?/br>
    剛好,攝影助理從他們面前過去,跟白硯笑著打了個招呼。

    裴摯不屑道:“這也是個妖怪。他向導演檢舉一女配,說開機拜神前,女配碰了供桌腿?!?/br>
    其原委就值得考究了,可能這攝影助理跟女配有私怨,更有可能這人純粹是想拉個人下來,空出個位置留給誰,畢竟,《國色》這次選角相對透明,前期,好多關系戶塞人的愿望都沒能達成。

    白硯心頭又是一梗,看來,趁戲服事件謀私的角兒還不少,完全符合劇組群魔亂舞的定位。

    裴少爺跟他想到了一處,眼睛望著前方,眉頭擰出一個結,“群魔亂舞?!?/br>
    白硯心情頓時壞到底,“你在看笑話?”

    裴摯反應真還挺快,立刻側頭望向他,“我這不是心疼你嗎?我哥是什么人,居然一直受這些人的氣?!?/br>
    白硯一點都不覺得安慰,這六年,他就是跟這些魑魅魍魎一起混過來的。娛樂圈是一灘渾水,劇組也是,他就是其中的一份子。裴摯看不起這些人似乎跟看不起他也沒多大區(qū)別。

    他沒忍住火氣,“你看我的笑話?”

    裴摯百口莫辯,“這是哪里的話?”

    他悶聲不語,憤然起身,裴摯也跟著站起來。

    他一刻也不想多留,轉身就走,裴摯抬起手臂要攬他的肩,胳膊一下被他甩開了。

    聽見裴摯在身后叫他哥,白硯也沒回頭,他承認自己就是惱羞成怒。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該帶裴摯來劇組!讓回歸的前任親眼看到自己在泥坑里打滾,還有什么比這個更狼狽?

    白硯剛走出布景地,突然瞧見執(zhí)行制作人的銀色suv在不遠處停下,suv后邊還跟著一輛黑漆锃亮的轎車。

    兩輛車的后門幾乎同時打開,執(zhí)行制作人下車笑瞇瞇地迎到轎車旁邊。不一會兒,一個穿著西服的高大男人從車里下來。

    白硯看清男人那張許久不見的撲克臉,愣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導演也出來了,站在他旁邊說:“段先生來了?!?/br>
    白硯問:“他來干嘛?”

    導演疑惑地說:“你還不知道?咱們得找高人驅邪,段先生最近在這兒看好一個度假別墅的項目,剛好請了風水師,資方開口借人,他就允了,不是,他不是說他跟你認識,得空得親自來看看你,你自己不知道?”

    不遠處,高大男人深邃目光已經捕捉到白硯的存在。白硯心生厭煩,只想轉身就走。倏忽間,“哥……”裴摯的聲音追到了他旁邊。

    白硯轉身望著裴摯細汗遍布的額頭,強扯嘴角一笑,而后自然而然地抬手攬住裴摯的肩,低頭溫聲說:“我就出來透個氣?!?/br>
    內部矛盾放一邊,現在先一致對外。

    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裴摯摸不著頭腦,卻好歹松了一口氣。正準備再跟他哥說兩句好聽的,突然聽見個男人的溫雅沉穩(wěn)聲音:“你們都在?!?/br>
    裴摯循聲望去,看清男人那張令人牙癢的臉,反而咬牙笑了,“段叔叔。”接著帶笑意森然地去看白硯的眼睛,這人怎么會在這兒?

    白硯也不帶情緒地跟男人招呼,“段叔叔好。”

    不著痕跡地跟裴摯交換一個眼神,他怎么會在這兒,我應該知道?

    段叔叔,段墨初,他們倆母親的學弟。

    內部矛盾放一邊,現在先一致對外。裴摯不是頭一個對白硯表白的男人,這位段叔叔才是。

    因為有這段前緣,裴摯每次看見這位都想揍人。白硯也是煩得不行。

    當年,段墨初總是仗著自己有成熟男人的閱歷,反復跟他說裴摯不成熟,你們不會長久。這種一言不合就向人灌輸自己人生觀的角色,白硯真是厭惡透頂。

    于是,白硯淡淡回答了男人的話:“裴摯在這兒也正常,他就是跟著我來的?!?/br>
    不拖泥帶水是應該有的態(tài)度,小混蛋再混蛋也是自己人,裴摯就算犯了天大的錯,放著他被炮灰刺激的事兒,白硯也不屑做。

    裴摯滿意了,笑瞇瞇地摟住白硯的腰,坦然地說:“對,我現在成天都跟著我哥?!?/br>
    勾肩搭背,哥倆好。

    第25章 真實

    段默初對白硯表白,是在白硯二十歲那年的春天。

    白硯母子跟裴家三口到城郊度假,在高爾夫球場偶遇段默初。那時候高爾夫球在白硯眼里是老人運動,但人都到球場了,自然怎么也得試試。

    裴明遠在教裴摯,白硯帶著球童走遠些后也照著模樣來了一下,不知何時段默初跟了上來,直言他揮桿的方式不對。接著,從背后握住他的手,身體力行地教他怎么打。

    白硯其實不怎么舒坦,但尊敬長輩是應該有的禮貌,長輩的好意,怎么都得應付應付。

    沒一會兒,裴摯一陣風似的狂奔而來,隔老遠就咋咋呼呼地沖段默初叫喚:“干嘛呢?”

    白硯如蒙大赦,趁機掙脫男人的手:“我弟來找我了?!?/br>
    那時候他跟裴摯還沒在一塊兒,裴摯護食的款已經擺得十足,靠近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對段默初譏誚地笑著說:“段叔叔,你這做派,剛才乍一瞧我還以為你纏上了哪個姑娘?!?/br>
    這話說得也太不講究了,簡直就是他親弟。

    很親弟的裴摯接下去就跟段默初對上了。

    可這天分別時,段默初趁旁邊沒人,還是專門來跟白硯道別。

    雖然經常見面,但白硯沒跟這位長輩私下交流過幾次,只覺得莫名其妙,只能沒話找話說,“裴摯就是嘴上不把門,其實完全沒惡意?!?/br>
    段默初凝視他片刻,“他沒說錯,只不過你是男孩兒,不是姑娘。”

    接著問:“白硯,你是吧?”

    是什么?是不是gay?是不是喜歡男人?在此之前,性向是白硯心里最深的秘密,終于在這天,第一次被人戳破。

    可就算他是個gay,跟段默初又有什么關系?白硯一直覺得裴摯乖戾,可在某些方面,他的乖戾程度沒輸給裴摯:只要是他喜歡的人,隨便坐在一處聊個天他都高興,不喜歡的人,對他把愛意表達得再誠摯,也只能涂惹他不適。

    更何況,察覺他跟裴摯在一起之后,段默初又端起個好為人師的范兒,說了這樣的話:

    “年輕人的輕狂勁兒很動人,可多經些事你就會明白,男人真正的魅力在于有足夠的力量掌控自己的生活?!?/br>
    這就是明目張膽地抬高自己踩裴摯,白硯當時險些一句話嗆回去,“等裴摯到你這個年紀,你就是老頭子了?!?/br>
    所以,許久不見,白硯再次跟裴摯一塊兒站在這人面前,擺出了必須有的,初心不改的范兒。

    段默初深深看了他們一會兒,意味深長地說:“六年過去了,你們還跟以前一樣?!?/br>
    白硯聽見裴摯笑了聲,“那是,我跟我哥一塊兒長大,別說六年,再過六十年也是這樣。”

    白硯壓根不想跟這人深談,“段叔叔,你正忙著,我們就不耽擱你時間了?!?/br>
    結果不長眼的執(zhí)行制作人又重復了導演剛才的話,“白硯哥,今天段先生就是特意來看你的?!?/br>
    白硯一個冷眼刮過去,就你多嘴。

    余光瞟見裴摯也在沖著制作人笑,笑出一口森森白牙。

    今天的正事兒是段默初的風水先生到劇組參觀指導,執(zhí)行制作人見勢不對,跟段默初打了個招呼,自己帶著大師先進去了。

    門口剩下一老對兩少。

    段默初先跟裴摯寒暄:“你回國到現在,我一直沒親自去醫(yī)院看你,真是忙得走不開。”

    裴摯一副不以為意地樣兒,“叔你真是太客氣,光差助理就去了兩趟,好意我心領了?!?/br>
    段默初又問:“現在身體恢復了?”

    裴摯微微笑,“一個能打十個?!?/br>
    段默初又波瀾不驚地打量他們一會兒,隨后轉而問白硯:“聽說你最近發(fā)生了一些事,聊幾句?”

    真是很成年人的套路,先跟裴摯好言好語地寒暄,再攤出重點找白硯單獨聊。但凡講究點兒的,都不會拒絕。